劍川藍天航空基地大樓前空地上,徐蒼跟司衛民又聊了一會兒,其中主要是關于租借飛機的事宜。雖說徐蒼對木華航空的印象一般,可是這次跟司衛民聊下來,感覺這位木華航空的掌舵人完全沒有那種高高在上的傲慢姿态,反倒是跟慈祥的長輩似的。
“我看馬誠在我們木華總部的公示欄裏張貼了你們的招聘信息。徐蒼,還真是厲害啊,把馬誠治得服服帖帖,這種事兒他都能替你做了。”司衛民微笑道。
徐蒼毫不避諱他對馬誠的評價:“畏威不畏德而已。”
之前,馬誠對徐蒼的看法不就是跟那個市場部經理一樣?最後還不是在9451事件後意識徐蒼的可怕,開始逐漸收斂對徐蒼的敵意了?
不過說起來馬誠這人也是能屈能伸,心性堅實無比。
“你是說馬誠是小人喽?”司衛民沒有因爲徐蒼對馬誠的低下評價而感覺到任何冒犯,因爲他也覺得馬誠就是這樣的人,而且很明顯的是,司衛民對徐蒼的容忍度是比較高的。
古有夷狄,禽獸也,畏威而不懷德的說法,這正是畏威不畏德的由來,可見這句話的評價是何等之低了。
“老爺子,這可是你說的。”徐蒼翻了個白眼,可不願意接這句話。
“好了!馬誠這人當個辦事的下屬的确好用,可不能讓他當最終決策的領袖,目光的确短淺了一些。”司衛民說道:“你的招聘信息會在木華總部張貼更多的時間,隻要你們可以說動有意向的人,同時給予合理的賠償,我們木華是不會攔人的。”
一些地面人員如果要走,那自然是沒什麽阻礙的。可要是飛行員要走,肯定是給予适當的賠償金的,這是行業的通用規則,至少到目前爲止沒人可以更改。
不過,司衛民發話了,說是“合理”的賠償,那徐蒼就放心下來了。就怕木華航空閉着眼睛将價格往天上了說。徐蒼就聽說過有些心黑的航空公司在對一個機長報價時能報到接近一千萬,着實是離譜了。
徐蒼忙是感謝:“老爺子,我們春夏航空現在就是小作坊,人手緊缺,所以被迫去木華找些應急的人員。等後期一切走向正軌了,我們不會再幹這種事了。”
即便是司衛民同意了,可這種正大光明挖牆腳的行爲還是不太好看的。既然司衛民人家肚量大,徐蒼還是得要把态度擺正的,不要幹些得了便宜還賣乖的事情。
“無事,人心思變乃是常有之事,他們想走,随着他們即可。而且,我們木華的人員結構的确臃腫了一些,裁撤也不好,你們幫忙消化一些也行,大家互相成全。不過,你小子萬一未來發展不錯,咱們或許還能有合作的機會。”司衛民絲毫不掩飾對徐蒼的欣賞:“倒是你連航司名字都想好了。春夏航空?跟春夏旅業有關系嗎?”
“對的,後期可能會依托春夏旅業的線下網絡銷售機票。”
司衛民是什麽級别的大佬,腦子一轉就明白了徐蒼的意圖:“是啊,有個曾經是春夏旅業高管的老闆,這層關系不用用,那是太浪費了。你好好幹吧,或許真能在國内走出另外一條路來。不管怎麽說,現在的民航還是脫離人民群衆了,要是你們做出能讓普羅大衆都坐得起的民航模式,那的确就是一個開創時代的壯舉了。”
司衛民說着眯着眼看了下太陽,感覺身子有些乏了,敲了敲拐杖:“好了,就這樣吧。後面我會派人跟你談租借飛機的事情的。我先走了,年紀大了,真得是要服老啊。”
“老爺子慢走。”徐蒼瞧見在不遠處已經停了一輛車了,應該就是專門接司衛民的。
“嗯,你去忙自己的事情吧。”司衛民轉身打算離開,隻是一轉身,眼角的餘光看到了門口進來的一道靓麗的身影,整個人一顫,脫口而出:“玲珑?”
“嗯?”徐蒼一怔,順着司衛民視線的方向望去,果然從不遠處走過來一個年輕女人,而且走到近處,徐蒼啧了下嘴,他怎麽感覺這人在哪裏見過?
待到女人走近,徐蒼看清楚面容,一下子就反應過來了,她不是此前9451航班上的乘務長嗎?
“是你?”徐蒼小小地驚訝了一番,想到剛才司衛民喊出來的玲珑二字,徐蒼頓時想到了一個可能性,他小聲問司衛民:“老爺子,這該不會就是你的孫女吧?”
“是啊,她就是我的孫女。”說着,司衛民将司玲珑拉到身邊:“你個小丫頭怎麽來劍川也不跟我說一聲,我完全不知道啊。”
司玲珑一襲黑色風衣,襯托得肌膚更是如同凝脂般白皙。
“爺爺,你過來劍川不也是沒跟我說?”司玲珑雖然是跟司衛民說話的,但是目光卻死死地纏繞在徐蒼身上。
徐蒼着實沒想到一個國大航空的乘務長會是木華航空董事長的孫女,這其中的關系當真是紛繁複雜了。
他輕輕咳了兩聲,快速回想了下在9451航班時自己好像沒有怠慢這位千金大小姐,于是略微釋然,擠出一絲僵硬的笑容:“你你好。”
瞧着徐蒼拘束的模樣,司玲珑倒是落落大方,她眨了眨眼:“哥,咱們至少也是同過患難的,不需要這麽見外的。”
徐蒼很想說咱們還是見外些好,不過司玲珑都這麽說了,他也不好駁了人家的面子,笑道:“我是沒想到木華航空董事長的孫女會在國大航空工作的。”
“正是因爲爺爺的關系,我如果在木華航空工作的話,蒼蠅實在太多了。于是就托關系到了國大航空,結果後面被派去山航一段時間,沒想到就遇到9451那件事了,當真是妙不可言啊。”
“妙不可言嗎?”徐蒼可是從來沒覺得9451是什麽妙不可言的事情,隻得幹笑兩聲:“那你過來這邊是有什麽事嗎?”
司玲珑也沒有隐瞞,而是很是俏皮地問道:“哥,你一會兒坐9951N回去洱海嗎?”
“對啊!”徐蒼下意識地點了點頭,不過他很快就反應過來了,略帶訝異地問道:“你怎麽知道?”
“因爲我也要加這個航班去洱海。”
徐蒼疑惑:“調機也能加機組?不過,你去洱海幹什麽,旅遊嗎?”
“當然不是。”司玲珑說道:“我聽說你們那裏在招人,其中也在招乘務長,我覺得我應該很合适的。”
“這”徐蒼一時無語,司玲珑是乘務長,他們也缺乘務長,這兩點都是完美符合的,可徐蒼打心底裏是不願意司玲珑過去的。
自己洱海基地這座小廟可裝不下司玲珑這尊大佛。
不過,徐蒼也不能當面拒絕,這顯得太沒面子了。想想司玲珑這樣的富家小姐一去洱海基地那邊一看,估摸着就要心生退卻之意的,倒是不需要太擔心的。
“那自然是歡迎歡迎的。”徐蒼看了下手表:“老爺子,我這還有事情,我就先走了。”
說完,徐蒼腳底抹油,趕緊開溜。
望着徐蒼遠去的背影,司衛民笑道:“看起來,你把他吓得不輕啊。”
“我又不是青面獠牙的怪物,他怕我什麽?”司玲珑不滿地哼道:“爺爺,你剛才見他,沒說什麽奇怪的話吧。”
“我啊。”司衛民爽朗地大笑起來:“我就是問他願不願意做我的孫女婿而已,這算是什麽奇怪的話嗎?”
聞言,司玲珑臉色通紅,立時嬌呼起來,引得司衛民大笑不已,想着自己這次過來劍川真是來對了。
離開了劍川基地的徐蒼馬不停蹄地去了機場工作區的源葉制藥。他剛才确實有逃跑的念頭,可也是實打實地有事情,那就是去看看源葉制藥雷帕黴素的情況。
這次是徐蒼第二次來源葉制藥的廠房,可這一次他已經是源葉制藥的第二大股東了,雖說他這個二老闆其實也不怎麽管事。
過來後,徐蒼一路直奔劉進昕的辦公室,發現現在的劉進昕紅光滿面的,臉上始終挂着沒心沒肺的笑容,看得出來這段時間寬裕的财務情況讓其放松許多了。尤其是徐蒼剛進來的時候,劉進昕還在哼着小曲。
“看起來雷帕黴素的進展很不錯啊?”徐蒼拉了個椅子在劉進昕對面坐下:“如何,現在雷帕黴素狀況如何?”
劉進昕此刻那是容光煥發,豎起一根手指,笑着說道:“我覺得有必要糾正一下你的說法,不是進展很不錯,而是”
說着,劉進昕從抽屜裏拿出一個小藥瓶,裏面靜靜地盛放着透明液體。徐蒼先是一愣,旋即大喜過望:“成了?”
“本來就已經是在收尾階段了,後續你提供的資金相當充足,這要是再不成,那就沒天理了。”劉進昕哈哈大笑,心情甚是愉悅:“不過,市場推廣的事情還要再費費心思了。”
徐蒼從劉進昕手裏接過小藥瓶,愛不釋手地把玩着,這可是他母親的希望啊。
“推向市場的事情我不管,你自己看着辦就行。”徐蒼低着頭,始終在關注着小藥瓶:“這藥的手續齊全了嗎,可以用于臨床了嗎?”
劉進昕知道徐蒼對雷帕黴素如此關注的原因,當即說道:“一個月,最多一個月,手續方面的東西就能全部搞定。”
“好好好!”徐蒼放下小藥瓶,一連說了三個好,自重生以來,這當是他聽到的最爲讓其高興的消息了。
想了下,徐蒼又是跟劉進昕說道:“等這藥手續全部下來,我媽就得是第一個使用者。不過,你得跟我去維揚一趟,我怕醫生不願意信我。”
雖說醫藥圈子也不大,可雷帕黴素這種玩意兒還是太前沿了。徐蒼生怕自己将雷帕黴素放到自己母親的主治醫生面前,醫生會覺得自己是個不知所謂的瘋子。
劉進昕好歹是源葉制藥的負責人,在圈子裏還是有那麽點名氣的,由他出面,能打消不少醫生的顧慮。現在他母親分秒必争,徐蒼可等不得等雷帕黴素在市場鋪開,名氣顯現後再用到自己母親身上。
“這個是小事,我随傳随到。”現在雷帕黴素已經不需要他盯着了,陪徐蒼走一趟維揚也不是什麽難事。
劉進昕繼續說道:“我感覺這藥的市場應該會非常好。等我們回收了前期的研發成本以及預留了下一期的研發資金後,我打算開始降價。徐蒼,你覺得如何?”
劉進昕本來就是想讓雷帕黴素推廣給人民大衆的。不過,礙于現實情況,他們必須先收回成本以及給下一款藥物的研發積累足夠的資金。因而,一開始雷帕黴素的價格不會很低。
可後期。劉進昕還是要将雷帕黴素的價格降下來的,這樣就能有更多的老百姓可以用上了。
徐蒼在第一次見劉進昕的時候就知道這人的想法,還是有些覺悟的,所以也不是很驚訝。他是從後世而來,自然知道雷帕黴素的市場前景相當爆炸,是各種器官移植手術後續首選的免疫抑制劑。如果劉進昕不願意降價,那即便過了很長時間,這款藥物依舊可以爲他們賺取巨量的利潤。
不過,徐蒼還是同意劉進昕的想法的,他點了點頭:“你自己把握好就行。隻要記住一點,實現自己夢想的前提,是先活下去。”
徐蒼就怕劉進昕覺悟太高了。不過,從劉進昕知道先收回成本,同時預留研發資金來看,這人還是清醒的。
“這個我自然是知道的。”劉進昕将徐蒼放下來的小藥瓶收了起來,這玩意兒還是得好好保管着。他這剛收歸好,想起來徐蒼母親的事情,便是問道:“徐蒼,你母親準備在哪裏做手術?”
“可能去滬上吧。”徐蒼說道。
一個漢京,一個滬上,算是國内醫療資源最好的地方了。不過,他母親現在身體比較弱,還是不宜長途奔波的。滬上就挨着他們老家地界,相對方便些。
“滬上啊。有認識的比較好的醫生嗎?”
徐蒼搖搖頭:“我這哪裏去找關系啊?”
别看徐蒼在民航圈子裏有些能力,可讓他去自己找個好醫生,他還真沒這個門路。
“手術的人選還是得自己找的,不要醫院安排哪個就是哪個。”
徐蒼一聽劉進昕這話,立刻就反應過來了,當即驚喜道:“你有路子?”
“算是吧。”劉進昕抽出一張便箋,在上面寫了一通,然後遞給徐蒼:“這是我的在大學時候的老師。這位的手上功夫可是厲害得緊,你要是能找着他出手,那就能少上不少憂心事兒了。”
徐蒼接過一看,便箋上是一個名字,還有一連串數字,應該是電話号碼。
“許如行?”徐蒼輕聲念叨了一下:“他現在在哪兒?”
“漢京.”劉進昕說道:“不過,他已經退休了。能不能讓他同意去給你母親手術,那就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徐蒼問道:“你不是他學生嗎,這層關系.”
說到這個,劉進昕老臉一紅:“大學的那種師生關系,你應該也能明白的。我的面子估計就能讓他願意跟你見一面,其餘的嘛,那就不是我能決定的了。”
“哦哦!”徐蒼很快就明白過來了。也是,大學的那種師生關系普遍比較淡薄,劉進昕這麽說也是正常。
“漢京。”徐蒼心中盤算了下,等處理完手頭上的一些要緊事,看起來他得去漢京一趟了。
正當徐蒼籌劃着漢京計劃時,在漢京民航總局附近的一處小餐館裏,政策與法規司司長連緻禮跟陳進武坐在一起,兩人面前擺着三菜一湯,都是些家常菜色。
就在剛才,空客那邊的代表最終是确認同意在三年内于津門合作建立組裝總廠了,并且簽下了最終協議。如此一來,這個項目終于是塵埃落定了。
協議簽完,連緻禮和陳進武不喜歡中航工業組織的大型慶功會,兩人相伴去了這家小餐館吃起了小菜來。
連緻禮自酌自飲,不亦樂乎:“老陳啊,這次你真是神了。前些時日,你跟我說津門組裝總廠的項目會有新的進展時,我還覺得你是在胡說八道。沒想到啊,沒想到,這事兒竟然就這麽成了。”
“這件事應該會成爲你的一大政績吧,後面更進一步有望啊。”陳進武笑着說道。
“哎呀,能将事情給辦成了,那就是我唯一的心願了,升遷什麽的,随緣就好。”雖然嘴上是這麽說着的,可連緻禮的表情還是有點兒管理不住了,看得出來是打心底裏高興啊。
又是飲下一杯酒,連緻禮好奇地問道:“老陳啊,這事兒你到底是怎麽促成啊,這手段可以啊。”
“我哪有這樣的手段?”陳進武擺擺手,旋即放下筷子,臉色轉而鄭重:“正好,這件事弄成了,我這兒也得把一些事跟你說一說了。”
已經有些醉意的連緻禮瞧見陳進武如此認真的模樣,心裏咯噔一下:“老陳,什麽事啊?”
“徐蒼,你知道吧?”
連緻禮點點頭:“我當然知道啊,9451的那個飛行員是吧,怎麽了?”
陳進武歎了一口氣:“這事兒就是他一手操辦的。”
“什麽?”這下連緻禮驚呼起來:“他有這麽大的能量,他不就是一個飛行員嗎,家裏有關系?”
陳進武搖搖頭:“沒有,就是一個普通家庭。”
“不可能啊,普通家庭出來的孩子能影響到空客公司的決策。津門組裝總廠的項目談了好幾年了,硬是沒有談下來,他憑什麽能操辦下來?”
“所以說,後生可畏啊。”陳進武的臉色愈加嚴肅:“可就是這麽一個好孩子還要遭受你們局方的刁難。”
“這個.”連緻禮表情一僵,他當然明白陳進武在指什麽。說實話,此前局方在徐蒼的事情上的确做得不太厚道,可這事兒非常複雜,也不能一概而論。
陳進武瞧着連緻禮那一言不發的樣子,輕喝道:“我知道總局那邊的關系也很複雜,徐蒼的事情或許隻是一小撮人的舉動,但是不可否認的是這對徐蒼造成了很大的困擾。很久之前,徐蒼就有意推進津門組裝總廠的項目,可結果換來的是什麽,你這是寒了他的心。”
其實這裏陳進武是有點兒春秋筆法的。徐蒼并非很久之前就想要推進津門組裝總廠的項目的,僅僅是因爲9451事件後才産生這個帶有目的性的念頭的。
不過,陳進武這麽稍加修飾,一下子就将徐蒼的覺悟給提上來了。
連緻禮聽到這話,本來就是理虧,這下更是無地自容了,臉色漲紅起來,也不知道是酒精所緻,還是羞愧難當。
“形勢所迫,真的是沒有法子啊。”連緻禮隻得說道。可明顯這個答案他自己都覺得說不過去。
“好了!”陳進武也沒有繼續呵斥連緻禮,而是狀似随意道:“你們總局内部的鬥争不要影響到别人嘛。人家徐蒼受了這麽大的委屈,後面還是把這個項目給推進下來了,這是什麽胸懷。”
連緻禮慌忙點頭:“是是是,這事兒你說得對。後面,我們會想辦法補償他的。”
“補償什麽?能讓他不要再被你們局方影響才是對他最大的補償。”陳進武哼道:“你們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以後說不得還會有。”
“可在國内他就必須要受到我們的節制啊,這是.”說到一半,連緻禮突然想到了什麽,一拍桌子:“對了如果他當了國際民航組織的飛行專員,那以後影響就小很多了。不過,這事兒也不是我能決定的,不好辦啊。”
“那這事兒由誰決定啊?”陳進武平靜道。
連緻禮揮揮手:“各司司長以及以往的功勳飛行員讨論決定。哎呀,真不是我不願意幫忙,真的是難辦啊。他就是一個副駕駛,其他司的司長估摸着不會答應的。而且,徐蒼跟不少功勳飛行員鬧得很不愉快,更是機會渺茫。”
陳進武就等這句話了,咳了一聲:“你這都沒去打聽,怎麽就下結論了。人家徐蒼給你博來這麽大的政績,你好歹半點兒事啊。”
“是這樣嘛?”連緻禮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想想好像是這麽個道理:“行,我後面去問一下他們的意思。”
“要是那些人沒意見呢?”陳進武追問道。
連緻禮很是自然地說道:“要是他們都沒有意見,我送個順水人情就是了。”
陳進武心裏大喜,不過臉上不動聲色:“這還差不多。”
“哎呀,不過我感覺同意的人不會多。”連緻禮吃了口菜:“對了,徐蒼既然出了這麽大力,你們中航工業就沒有一點兒表示嗎?”
陳進武抿了口茶水:“現在初步的方案是建廠後三年内的利潤的兩成給徐蒼,三年後分成降到半成。”
中航工業的想法是徐蒼将項目落成的時間提前了三年,那一開始的三年的分成比例就要大很多,後期的分成再降下來。
别看隻有半成啊,那也是相當可觀的數目了。
“兩成?你們中航工業的決策層這麽大方啊。”就算是連緻禮都能感覺到震撼,兩成利潤,中航工業的領導都是不食人間煙火的神仙不成?
“大功便是有重賞,這不是正常的事情嗎?”陳進武瞥了連緻禮一樣,其意不言自明。
“行了,行了,就你們覺悟高。”連緻禮無奈地揮揮手。
陳進武笑了一下:“對了,稻城777的測試現在還都是正常的。”
“對啊!”連緻禮開始悶頭吃菜了:“就等着日期到了,怎麽了?”
陳進武收斂笑容:“沒什麽,就是随口問問而已。”
時間轉到下午時分,徐蒼已經收拾好東西去了機場,一會兒他要坐9951N航班回去洱海。跟徐蒼同行的自然還有司玲珑。
這位木華航空董事長的孫女似乎對徐蒼表現出異乎尋常的興趣,搞得徐蒼很是無奈。
這次徐蒼過安檢還不太一樣,因爲徐蒼直接将執照扔給市場部經理了,他也不想用登機證過安檢了,索性提前跟塔台的值班主任聯系了下,要了一張劍川機場的通行證。
此前由于747S2開關的事情,徐蒼基本算是塔台管制室值班主任的再生父母了。沒有徐蒼,這位值班主任的職業生涯算是斷絕了再進一步的可能了。
後期,這人也主動找過徐蒼幾次。這次,徐蒼正好找他幫忙。果不其然,徐蒼很快就拿到了一張二十四小時的臨時通行證。
後面一段時間,徐蒼打算注冊公司了,之後再将自己的工作關系轉到新公司。如此一來,那就是真的自由了。
等徐蒼他們上了飛機,一切無礙啓程回洱海之際,在塔台上,劉主任正在透過玻璃望向在滑行道上滑行的9951N航班的飛機。
在他身後,助手也跟着劉主任看向了那架飛機,随口問道:“主任,你剛才讓我去辦的機場通行證是給那個徐蒼用的?”
劉主任背負雙手,隻是嗯了一聲。
“他不是飛行員嗎,有登機證啊,爲什麽還要我們幫忙辦機場通行證呢?”
劉主任笑道:“他想要掙脫舒服,自然要抹除跟那個公司相關的一切。”
此刻,9951N航班飛機已經在管制員的指揮下開始進入跑道了,馬上就要起飛了。
“小王啊,我的任命已經下來了,這周結束我就要去上任了,這裏以後就交給你了。”經過重重險阻,劉主任的任命終于是下來了,不久後他就可以如願升到空管局工作了。
跟之前不一樣,這次是任命已然确定,除了一些極特殊的情況,基本不會有變動了。
助手點了點頭:“主任,我會好好做的。”
“嗯!”劉主任此時瞧見9951N航班已經起飛離地,覺得沒什麽好看了,眯着眼睛掃視了整個機場便是無聊起來了,打算回去坐着了。即便要卸任了,劉主任對于這個工作了許多年的崗位還是有些感情的。
由于9951N的離場方向比較特殊,飛機在起飛後需要先連續左轉飛回本場上空,然後在出航。可就在飛機再臨本場上空之時,剛剛轉身的劉主任突然見到塔台管制員的臉色陡然一變。
他随口一問:“怎麽了?”
“主任!”塔台管制員指着雷達屏幕:“9951N挂緊急代碼了!”
劉主任一愣:“你說什麽?”
還未等劉主任搞清楚狀況,身邊的助手突然猛拍了下他的肩膀:“主任,你看天上!”
“什麽?”劉主任再是轉頭望向窗外,在助手的指示下,赫然發現天上有一個黑乎乎的東西正在急速墜落。
“這是.什麽?”在劉主任震驚之際,那塊不明物體越來越快,最終在塔台窗外徑直墜下,狠狠地砸在了塔台下方的地面上。
即便是在塔台頂部的管制室裏,劉主任依舊能聽見巨大的轟隆聲。
他馬上上前貼着窗子往下看,分明看到一塊巨大的鐵闆豎插進了地面之中。劉主任臉色驟變,即便沒有仔細确認,但他好像能分得清這塊鐵闆是什麽。
“這是什麽?”助手眯着眼睛往下看,心中依舊後怕,這玩意兒要是砸在塔台上,那後果不堪設想。
正當助手想要搞清楚此爲何物之際,隻聽劉主任臉色蒼白地說了一句:“小王啊,那好像是.升降舵,飛機的升降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