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員,你去也沒用啊。”徐蒼想要叫住李鴻明。光是看李鴻明那面相,他真的害怕李鴻明下去跟航油的人起沖突了。
吳泰明趕緊推徐蒼:“追上去,别出事了。”
這個時候駕駛艙必須要有人看着,隻能徐蒼跟上去。
徐蒼自然也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一把抓上反光背心,快步追了上去。
下來機坪這邊,徐蒼往油車那邊看了下,竟是沒有發現李鴻明還有加油師傅。此刻,在機坪上站着兩名便裝的加機組人員,這些人都是休假回天甯老家的。
由于這些人沒有托運行李,公司貼心地給她們安排了内場車,讓她們不需要走候機樓,直接送到外面去。
徐蒼看了一圈也沒發現李鴻明的蹤迹,急得都快冒汗了。這時候,其中一個在等車的加機組的女生朝徐蒼喊道:“哥,你是在找機長嗎?”
“嗯啊,你們看到了?”
那人朝着廊橋對面的機場食堂入口指了下:“往那邊去了。”
徐蒼往所指方向張望片刻,果然發現了已經進入走道的加油師傅和李鴻明。跟加機組的女生道了聲謝,徐蒼疾步而去,一進走道就聽見李鴻明急躁道:“剛才我們公司已經打電話過來了,說欠款會盡快結清的。”
“機長,這真的沒辦法,我就是聽命辦事的,伱别爲難我啊。”加油師傅被李鴻明咄咄逼人的架勢搞得相當難受,他又不敢太過激烈地反駁李鴻明。要是讓機組給記恨上了,反手在現場指揮頻率裏把他給告了,他不得吃不了兜着走?
徐蒼進來後,剛準備勸勸李鴻明,将壓力全給一個完全做不了主的加油師傅實在是不厚道。
然而,李鴻明直接說道:“好,我也不爲難你。我在飛機上看了下飛機餘油還有一萬兩千磅,那就是要加差不多一萬磅。一萬磅的三号燃料是多少錢?”
“啊?”加油師傅一時有些沒搞清楚李鴻明的意思:“機長,你問這個幹什麽?”
李鴻明很是不耐煩:“我買油,我現場付錢,你給我加一萬磅的3号燃料,這樣總可以的吧?”
“機長,你是說要單獨買油?”加油師傅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還是頭一次見到如此操作,有些呆愣愣地轉頭望向進來的徐蒼。
徐蒼馬上制止道:“教員,這一萬磅油得要好幾萬呢,這飛航班的哪有賠錢的?”
這個時候飛行員工資還沒有暴漲,就算是以李鴻明的教員級别,這差不多就是他一個月的工資了。
“你懂什麽?這飛機要是走不了,後面公司賠的錢比這多多了,你不要計較個人上的得失,要從公司的整體利益上考慮。”
徐蒼一怔,當下覺得李鴻明這人的覺悟也太高了,竟是能從公司的角度來思考問題。很多人其實能明白這個道理,可實際上,若是員工主動爲公司考慮了,有些時候不但不會受到嘉獎,公司還會覺得理所當然,甚至極端條件下,自己的利益還是受到損害。
所以在趨利避害的本能下,很多人還是傾向于先顧及自己的利益。
說實話,李鴻明此舉實在給徐蒼太大的沖擊了。不過,李鴻明才懶得跟徐蒼将道理掰開揉碎地講出來呢,當即跟加油師傅繼續道:“我們公司跟你們的欠款跟我沒關系,我隻管我的這架飛機,我以個人名義購買一萬磅航空燃料,這總可以了吧,我現在就可以付錢。”
說着,李鴻明直接掏出來一張銀行卡:“隻要你們同意,當場就能刷卡。”
徐蒼和加油師傅面面相觑,許久後加油師傅才抹了下額頭上的汗珠:“機長,實話跟你說,我第一次見這樣的。我們都是跟航司做生意的,是否單獨向個人售賣,我還不知道。不介意的話,我跟上面彙報一下。”
很多民航的大型企業是隻做大批量生意的,哪有什麽零售的說法?别說加油師傅了,徐蒼也從未見過如此生猛的操作。加油師傅要請示一下也是正常之事。
“沒事,你趕緊去彙報就行,我們時間不多,最好還是快些。”李鴻明點頭道。
加油師傅這邊通訊不是用手機的,而是靠加油車上的對講機,于是徐蒼和李鴻明跟着司機師傅回了油車邊。
加油師傅跟自己的領隊說了下情況,結果上司也被整懵了,直言還要往上請示,讓其等一等。
在加油師傅通話的時候,徐蒼兩人就站在旁邊,自然是将加油師傅的請示情況盡收眼底。這時候,李鴻明倒是不急了,有些流程是必須要走的,他是可以理解的。
于是,三人就在油車邊晃蕩着,等待上面的回複,一邊随口閑聊。
“我說機長,你們生意這麽好,怎麽就欠這麽多錢呢,搞得現在這麽麻煩?”
李鴻明原本準備随口解釋兩句的,但是他很快就發現了問題所在,蹙眉問道:“你怎麽知道我們生意好?”
加油師傅又看不到上座率,憑什麽就這麽信誓旦旦地認爲他們的生意好?徐蒼也發現了其中的蹊跷,有些好奇地望向加油師傅,看他怎麽回答。
哪裏知道加油師傅朝着廊橋那邊努努嘴:“這邊飛齊州的航線特别火,經常能發現買不到票的旅客聚集在值機櫃台那邊。這又不是什麽新鮮事了,機場裏随便找個人都知道。”
“還有這種事?”徐蒼頗爲驚訝,天甯-齊州的航線看上去也不像是那種會火爆的航線啊,怎麽會出現一票難求的情況呢?
不過,徐蒼也僅僅就是驚訝了一番,其他的情緒倒是沒有。然而,李鴻明就不一樣了,他直接撇開徐蒼,往着廊橋側面的梯子跑去。
“不是,什麽情況?”徐蒼實在是搞不清李鴻明這人怎麽就想一出是一出啊。他跟加油師傅說了一聲,然後緊追了上去。
徐蒼一上廊橋就聽見李鴻明的吼聲:“地服呢?”
隻見李鴻明站在艙門口,地服茫然地從廊橋上走下來,疑惑道:“機長,怎麽了,要上客嗎?”
“不不不,上客等會兒。”李鴻明略顯激動地問地服:“我問你,天甯-齊州這條航線是不是經常有人買不到票?”
“對啊!”地服撓撓頭,雖說她不太明白機長爲什麽會問這種事,但還是确認道:“我們這邊飛齊州的人特别多,現在外面估計就有不少買不到票的人。就你們回去這一段,不就是滿客嗎,還超售了不少,後面還要趕人下去。”
這下加油師傅和地服都這麽說,那看起來确有其事啊。李鴻明眼睛一轉,疑惑道:“這天甯飛齊州怎麽有這麽多人啊?”
“這我怎麽知道啊,我也搞不清楚啊。這條航線天天爆滿,可一天就你們一班在飛,你們也不加航班,其他公司也不來飛。”地服笑道:“這條航線我都處理很多次超售的問題了,我清楚得很。”
“你說得對,你說得對。”李鴻明一咬牙,竟然直接将卡丢給了徐蒼,指着徐蒼說道:“你去下面油車那邊看着,那邊一同意,直接讓他開始加油。要刷卡付錢,你盡管去刷。”
徐蒼趕忙将卡還給李鴻明:“教員,我跟師傅說過了,他那邊有消息了就上來跟我說。教員,你這是要幹什麽?”
“還能幹什麽,賺錢啊!”李鴻明接過徐蒼塞回來的卡,沒有再跟徐蒼說話,而是直接一個電話打給了值班一号那邊。
或許是值班一号那邊存了李鴻明的手機号碼,電話一接通,值班一号就趕緊道:“李教員,我這邊已經在盡快溝通,加油的事情很快就能搞定了。”
“你糊弄鬼呢,一套流程走下來,黃花菜都涼了。這次回去的油錢,我來付,你們不用管了。”
值班一号急道:“這怎麽行呢,教員,你可不能付錢,哪有讓你掏腰包的說法?”
“現在是婆婆媽媽的時候,等你們把欠款結清的流程走下來,後面還飛個鬼,這事兒就這麽定了。”李鴻明斬釘截鐵地說道:“而且,我打電話給你不是因爲這事兒。剛才我聽機場人員說天甯-齊州的航線一票難求,市場部那群人的航線分析是怎麽做的,浪費了多少賺錢的機會?”
“什麽,天甯-齊州的航線一票難求,怎麽會這樣?”說實話,連值班一号都沒想到這航線會這麽火爆:“那教員,你的意思是?”
李鴻明哼道:“我們山航哪裏有有錢不賺的道理?”
“教員,你是說臨時加航班嗎?”值班一号的腦子也很活絡,略一思考下:“可是,今天我們公司沒有多出來的飛機啊。教員,你也知道的,咱們公司的飛機都排得很滿的,騰不出來啊。”
徐蒼就挨着李鴻明站着,即便李鴻明沒有開免提,可徐蒼還隐約聽見了電話裏的聲音。不過,就算沒聽見,他大概也能猜得到,李鴻明是想臨時加航班。
理論上來說,這種臨時加班的操作是可行的。隻是以山航那幾乎不存在的額外運力的情況下,這根本就是望洋興歎。
然而,李鴻明冷聲道:“咱們山航能發展這麽快靠得就是一股拼勁。這事兒很難,我不知道,可要是知難而退,那咱們山航憑什麽發展?”
此言一出,電話那頭就陷入了長時間的沉默,最終值班一号才是咬着牙說道:“教員,你别挂電話,稍等一下。”
就在李鴻明等待的時候,加油師傅竟是上來廊橋這邊了,手上拿着不知道從哪裏弄過來的POS機,另外還夾着一張單子。
他上來後,分辨李鴻明的位置,說道:“機長,上面同意了。不過,加油之前,你得把錢先付了,還有一些單子要你簽個字,收據你也收好。”
“嗯。”李鴻明直接将手機扔給徐蒼,以便騰出來手,然後跟徐蒼吩咐道:“開免提。”
徐蒼接過手機,按下免提,而李鴻明則是開始付錢,還有簽單子。
過了沒幾分鍾,一直沉默的手機裏終于傳來聲音了:“教員,我查到咱們5123那架飛機後面是飛滄江的,在滄江的過站時間是兩個班小時的大過站。再後面的過站時間也都是按一個小時安排的,我通知後續機組全部縮短成四十分鍾的标準,應該可以追得上來。我讓運控調換計劃,直接在滄江計劃前安插一個天甯來回。後續所有航班全部發延誤報,最後一班差不多隻會晚不到一個小時了,足夠機務航後了。”
徐蒼直接給聽傻了,将後續航班前部延後,然後壓縮過站時間,生生騰出了天甯-齊州的加班空間。隻能說值班一号這操作着實是太生猛了。
一邊在擺弄單據的李鴻明,一邊朝着徐蒼捧着的手機喊了一聲:“就這麽辦!讓後續機組在天上也飛快些,别TM在天上磨磨蹭蹭的,說不定最後都能追回來。”
然而,這還不算完,值班一号又提出了一個問題:“教員,飛機的事情暫且有着落了。可我問了調度那邊,咱們沒人了啊。備份今早就全用完了,查了不在飛的,時間上都對不上,都是休息期不夠了。”
“我們公司航班這麽多,大家都是卡着點飛的,哪裏有人可以配合抓飛的?”李鴻明想了下:“如果我們回去後,繼續再飛一個天甯來回呢,時間上夠嗎?”
“教員,剛才我就讓調度算過時間了。要是這麽飛的話,你們空時很容易超啊,太危險了。”
若是因爲某些不可抗拒或者意料之外的情況造成了機組超時,比如起飛的時候算下來明明不會超時的。可因爲在天上繞飛雷雨,最後落地超時了,這就屬于可以解釋的範疇。
可在起飛前就已經算出來機組極有可能超時,結果還讓機組起飛,最後真超時了,那就屬于明知故犯,對超時風險把控不嚴,局方是要找麻煩的。
别看天甯-齊州一段就一個多小時,可要再加一個來回,時間上可還挺多的。而且,最要命的是,跟徐蒼不一樣,李鴻明和吳泰明在飛這個航班前就已經飛過一段了,空時上餘度就很小了。
公司找不到能夠配合抓飛的人,李鴻明他們又飛不了,這就比較尴尬了。然而,李鴻明卻還不罷休:“單純休息的機組肯定是不行的,要找就找那些在休長假的,比如休年假的,他們的休息期應該沒問題的。對了,張恒那小子不是休了年假回了老家嘛,他老家就是在天甯,讓他加進來,雙機長運行可以延長空時極限的。”
“這樣會不會不太好啊,教員?”值班一号有些擔心,把在休年假的人硬拉過來工作,他都有點兒不好意思。
結果李鴻明直接說:“這你不用管了,一會兒我給張恒打電話。臨時航班申請搞得定嗎?”
“搞得定!”值班一号極爲确定道:“局方大樓就在對街,要是他們不同意,我直接去他們辦公室賴着。放心,教員!這事兒我鐵定辦妥帖了。”
“好!”李鴻明這邊也付好錢,弄好單據了:“我這邊馬上加油,你安排去吧,我就跟張恒打電話。”
“行!”值班一号當即道:“教員,等你好消息。”
說完,值班一号直接挂了電話。
李鴻明讓加油師傅先去加油,他沒有跟去,而是直接給剛才提及的那位張恒機長打去了電話。也不知道李鴻明是不是故意的,他還是保持着免提狀态。
很快電話接通,對面傳來一個年輕男人的聲音:“教員,怎麽了?”
“小張啊,現在公司有一個航班找不到人。你在天甯吧,能不能過來天甯機場這邊?”
“可以啊!”張恒幾乎沒有猶豫:“我的證件倒是都在車上,可衣服在家,要是我回家拿衣服,可就折騰時間了。”
李鴻明:“你到機場多久?”
“開車最多兩個小時。”
“那就不用管衣服了,證件清點好。大不了被局方抓着罰錢嘛,我替你出。”李鴻明豪氣道:“你現在就跟調度說把你加計劃上。等快到機場了,跟天甯的機場代辦打電話,讓他送任務書去安檢口。”
張恒馬上道:“教員,這些我都知道!”
“好的,那你自己看着辦,咱們一會兒再見。”李鴻明挂了電話,突然想起來一件事,目光越過艙門,朝着前艙工作間的乘務長李菲菲喊道:“乘務長,如果後面再加一個天甯,你們會不會超時啊?”
李鴻明記得這套乘務組前面可以已經飛過兩段了,這要是後面再加兩段,連同原本的天甯-齊州,那可就是六段了。
一般來說,乘務組的休息規定要比飛行機組寬松。可再怎麽寬松也扛不住這麽造作啊!而且,李鴻明也知道山航乘務員也不富裕,很可能也不好找人啊。
剛才他跟值班一号談事情就顧着飛機和飛行機組了,直接将乘務組給忘了。
李菲菲在心中默算了下,搖搖頭:“不行,必須要加人了,不然肯定要超時。”
乘務組延長執勤期最常規的操作就是加人。整套組的執勤期通常會随着人數規模的增加而增加,當然這也不是無上限的。
“好找人嗎?”李鴻明問道。
李菲菲沉默了片刻,沒有回答,急急地跑到廊橋側門門口,出去往下探望了一眼,發覺加機組的人還在機坪上等車,于是朝下面喊了下:“王倩,你上來。”
剛才給徐蒼指明李鴻明方位的女生聽到李菲菲的聲音,立時跑上來:“怎麽了,姐?”
“公司臨時加班,人手顧不過來。你配合再飛兩段,行嗎?”李菲菲說道:“我後面跟隊裏說明下情況,讓他們跟人資溝通一下,爲你補償休假時長。”
然而,王倩根本不在意,直擺手:“這個我不在意。隻是姐,要加的航班是什麽時候,我得回公司出勤樓換衣服!”
飛行員反正躲在駕駛艙,穿什麽,乘客又看不見。乘務員總不能穿個便裝做服務吧,這成何體統?
“一會兒你跟我們一起回齊州。我們換飛機,你跟着内場車回公司換衣服,換好了直接進場。飛機上的事情不用管,隻要在起飛前回來飛機上就行,辦得到嗎?”李鴻明問道。
王倩重重地點點頭:“機長,絕對趕得上!”
“好!”李鴻明直接下了決定,朝着李菲菲說道:“你跟客艙部說一下。讓他們把航食等東西提前準備好了,免得我們還要等一些爛七八糟的玩意兒。咱們這次時間很趕,一切從快着來,明白了?”
李菲菲點點頭:“知道了!”
自始至終,徐蒼都在旁邊看着。他真的是頭一次見這種公司的。一個簡簡單單的念頭産生後,從飛機,飛行機組,再到乘務組,時刻調整,最後到臨時航班申請,硬生生湊出來了一個航班來,就爲了賺錢。
整個山航的人從領導到員工,從飛行到乘務,個個就跟眼睛血紅的惡狼,不知疲倦地追逐着利益。
後面飛機落地齊州,徐蒼就下來了。因爲再後面,飛機上會再一個第二機長,徐蒼留在上面就顯得多餘了。
隻是事後徐蒼才曉得,在航班飛完後,公司不僅僅将李鴻明墊付的油錢給還給他了,還多出了一筆,作爲獎勵。而配合抓飛的張恒則是獲得了交通補貼和抓飛激勵,而乘務員王倩則是獲得了額外三天的帶薪休假。
徐蒼算是看出來了,爲什麽山航能發展這麽快了。員工不遺餘力地爲公司創造利益,而公司絲毫不吝啬對員工的獎勵,由此形成了一個非常良好的循環,整間公司便是烈火烹油的繁榮之景。
山航賺錢的手段暴烈得就跟土匪似的,然而,正是這般讓徐蒼感覺到無比震撼的手段才創造了山航快速崛起的神話。
即便是當天晚上,徐蒼躺在床上,腦子裏依舊在回閃着白天的種種畫面。
此前,他第一次遇見鄧文佳的時候,鄧文佳說山航的秘訣是人的主觀能動性。那時候,徐蒼還有些嗤之以鼻,他認爲人的主觀能動性是有極限的,是要遵循客觀規律的。
可現在看來,徐蒼覺得自己似乎還是小看人的力量了。果然,來山航這一趟是對的!
翌日早上,徐蒼直接去了公司,相當順利地完成了空客的理論考試,接着就收到了下午去齊州市郊的一處模拟機中心進行初始檢查的安排。
徐蒼在公司吃了午飯,然後就馬不停蹄地打車去了模拟機中心。等到了模拟機中心,才是發現這次配合他的一名空客副駕駛已經到了。
由于山航本身并沒有空客飛行員的儲備,國大航空硬塞空客飛機的行爲又過于突兀了,這就導緻實際上山航根本就沒有足夠的空客飛行員。
好在國大航空還算有點兒良心,派遣了一部分空客飛行員去山航應應急。等後面山航自己的空客飛行員培養出來,再陸續撤回國航。
而這次給徐蒼配合的副駕駛就是國航那邊派過來的。
徐蒼到的時候,那副駕駛正在二樓的休息大廳裏找吃的。不得不說,在2000年,模拟機中心的甜點飲品就相當不錯了。
大廳中本來就沒什麽人,徐蒼一過來,副駕駛就聽到了動靜。好奇地一回頭便是瞧見了徐蒼,還朝他打了個招呼:“徐蒼嗎?”
徐蒼将飛行箱稍在一旁:“對!哥,今天辛苦你配合一下了。”
“不辛苦,兩個小時而已。”這副駕駛倒是熱情得很,還招呼徐蒼過來一起吃東西。
徐蒼不喜甜品,給自己泡了一杯茶水即可,而那副駕駛則是悶着頭,恨不得将台子上堆着的點心給全消滅了。
徐蒼有些無聊地喝光了茶水,一直到預定的講評時間到了,負責檢查的教員都沒有過來。于是,徐蒼問了下那副駕駛:“哥,這次檢查員有什麽喜好不?”
“史教員啊,他沒什麽特别的要求,你操縱精細些就行,程序上要求不高。”副駕駛看了下手表,又是向徐蒼招招手:“别等了!史教員從來不講評的,他肯定是壓着檢查時間才來的,先過來吃東西,這酥很好吃啊。”
通常來說,一場模拟機要分課前講評,訓練以及課後講評。若是模拟機檢查的話,那課前講評時間就比較短,主要就是爲了講明檢查的要求以及進行一些理論口試。
不過,很多老教員都懶得進行口試,直接将這個環節給忽略了,會直接進入檢查項目。那這麽看的話,這個史教員還是比較傳統的老派檢查員,不搞些花裏胡哨的玩意兒。
正常來飛,徐蒼從來不擔心。他唯一擔心的就是檢查員花樣太多,那陰溝裏翻船的可能性就不是沒有了。倒是從配合的副駕駛描述中來判斷,這個檢查員是一個重操縱,輕程序,行事作風,評判标準都相對傳統的檢查員,這無疑是一件好事。
“哥,你吃吧,我吃不來太甜的東西。”徐蒼擺擺手,謝絕了副駕駛的好意。
突地,他發現機房裏出來一個穿着白襯衫的中年人。那人瞧見徐蒼,試探性地問道:“你們是在等兩點開始的那場模拟機嗎?二号機?”
副駕駛捏了塊小面包,有些疑惑地問道:“嗯,怎麽了?”
中年人有些歉意道:“不好意思啊,二号機出了點兒問題,你們的模拟機可能要改期了。”
“嗯?”徐蒼問道:“怎麽了?”
“二号機的平衡計算程序出現問題了,而且一時半會兒也改不回來了。”
副駕駛倒是懂行:“平衡有問題,是偏了多少?要是偏得不多,勉強也是可以飛的。”
飛機歪着,雖然飛得很難受,但也不是飛不了。
徐蒼沒有說話,算是認同了副駕駛的說法。
“不是偏多少的問題。”中年人撓撓頭:“這飛機的重心一直在變化,怎麽也定不下來,所以就我也不好說偏多少。”
“好家夥,飛機重心一直在變,那這飛機怎麽飛?”副駕駛終于停止了進食,朝着徐蒼勸道:“兄弟,這重心一直在變,飛機可是飛不了。要不跟你們飛标說一下,改一下時間?”
重心一直在變,這就意味着飛機是永遠修不正的,這樣的情況估計自動駕駛都接不上,飛起來着實耗費力氣,而且還不一定能飛下來。
徐蒼還沒有回答,副駕駛的手機突然叮咚了一聲。他拿出手機一看是來了新郵件,點開一看,原來是後面的航班計劃。
看了一小會兒,副駕駛一怔,旋即朝着徐蒼笑道:“兄弟,咱們後面要一起飛啊,計劃都出來了。不過,咱們要飛1899飛機,這飛機燃油流量顯示一直有問題,怎麽也被送來你們這兒了,還給咱們飛着了?兄弟,你說咱們運氣是不是太差了?”
徐蒼很是鄭重地搖搖頭:“跟我應該沒有關系吧,我運氣一向很好的!”
明天不出意外會有一個其他内容的小番外,大家有興趣就訂閱看看,沒興趣就直接無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