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說話間,又看到了一片山。
這座山比茶山高得多,也大得多,山巒盤踞到極遠處,郁郁蔥蔥,有大片鳥群起落盤旋。
“此地是旗山,山頂有甘泉!而且還不少,正是我療傷的好地方。”
“炎奴,就在此山與張家人周旋,大約今晚就有一戰!”
沈樂陵是水靈之體,相隔數裏就能聞到泉眼的味道。
她一旦本體受傷,源泉被污濁,就得吞噬泉眼,以彌補自己的本源活水。
算了算時間,應該來得及,張家第一波圍剿幾乎被她團滅,重新組織人手再到追過來,不會太快……而且那鬼修定然避開正午作戰。
炎奴有些奇怪:“今晚就必有一戰?這麽快就能打聽到我們的行蹤?”
沈樂陵撇了撇嘴道:“追我們還用得着打聽?”
“鬼物最擅長感氣,更别說我受了傷,一路都有妖氣留下,很難甩掉的。”
“若是逃到其他地界,恐怕張家還會與其他豪族聯手,所以我才要找個好的療傷地,盡快恢複實力。”
“此禍躲不過!反正道行沒了,等搞定那隻鬼……”
“這張家……我非要鬧他個天翻地覆!教他們曉得什麽叫雞犬不甯!”
兩人來到旗山腳下,就看到一條溪泉,順着泉水就能找到泉眼。
然而沈樂陵忽然停下,眉頭緊皺。
“什麽?此地有妖!”
她舉目四望,察覺到山上有濃郁的妖氣,毫不掩飾,而且這種妖氣分布,更像是劃清領地。
“這座山有妖怪洞府,還養了很多野獸。”
炎奴有些奇怪:“诶?這才走多久,就遇到妖怪了?”
沈樂陵揉了揉鼻子:“是一隻犬妖,而且已經盤踞此地很久了。”
“我第一次來琅琊……你是本地人,就沒聽說過旗山有什麽傳說嗎?”
炎奴回憶道:“犬妖的話,我知道一個!阿翁說十六年前,也就是我出生前一年,犬妖盤踞一座山定居,很多遊俠去讨伐他,都死在山中。”
“唔,最近幾年消停了,隻聽說惡狼野狗出沒,但那犬妖再也沒人見過了。”
“原來那犬妖盤踞的就是這座山啊……”
沈樂陵察覺到重點,不禁追問:“它不騙人嗎?直接就吃?”
“幾年前是這樣的,路過的商人,還有各村的百姓,都是被抓到就當場吃了。”炎奴說道。
“啧……還是個不修道行的野妖!這種最煩了,雖然隻是靈妙期,但法力多得要死!”沈樂陵深知這種妖怪很棘手,境界高可以壓制,但她現在跌落境界,就很難辦了。
她想了想,忽然從體内抽出一團本源活水,強忍着暈眩與痛苦,飛速地制作了一道水符,淩空打入炎奴的體内。
炎奴茫然地看着她,感覺體内這股水有種要飛向沈樂陵的牽引力,随後平息。
“你留下來,我獨自上山。若是情況不妙,我會回來找你……但如果你感應到剛才的牽引力,你就自己上去找我。”沈樂陵頭暈目眩道。
炎奴見狀很是關心:“還是我們一起上山吧。”
沈樂陵搖頭:“不,這種惡妖殺你如喝水,你給我留下來好好修煉!”
“我在你體内打入的水符,位于你的神藏穴,能夠爲你抵擋法術,還可吸收真氣壯大……雖然以真氣壯大的效率很低,但至少可以盡快耗光你的真氣。”
“你把真氣灌輸給它,然後食草重聚,再讓它吸幹……再食草……”
“嗯……我也不知道這樣行不行,就沒聽說過這麽修煉的,太奇怪了……你姑且一試吧!”
炎奴聽了,大叫簡單:“有這枚水符就太方便了,我豈不是吃吃喝喝就能不斷提升真氣?”
沈樂陵嚴肅道:“你忘記我說的嘛,不淬體,你一招最多用出二十年的真氣。”
“一味地提升真氣,隻能增強你的持久力……遇到那隻鬼,你就是個補品!”
“好在真氣無比渾厚的話,你至少不用怕這山裏的獸群。這種盤踞一地的妖怪,定然是養了很多野獸去消耗武者的,而你最不怕消耗!”
炎奴抿了抿嘴,頗爲委屈道:“姐姐,我真沒懂怎麽淬體,很多詞你說了,我都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沈樂陵見狀,溫聲安慰:“這不是你笨,實在是你的底子太差。很多東西我都沒有和你說清楚,你自然聽不懂。”
“沒關系,騰出空來,我會慢慢教你的”
“你好好提煉真氣吧,我也很好奇,一個人的真氣,是否真的能無限生滅循環壯大。”
說罷,沈樂陵獨自拍馬上山,順着一條溪泉,不斷深入。
遇到崎岖地形,馬兒淩空而起,踏波飛奔,不一會兒就失去了蹤迹。
炎奴見沈樂陵遠去,先附身就着溪泉喝了兩口水。
随後沿着泉岸到處找,到處挖,最終湊到大量的羊草,堆積成山。
炎奴一屁股坐在一塊青石上,盤腿開始‘修煉’。
正常來說,他以淬體之法,把真氣耗盡,少說也要一個時辰。
戰鬥時會快很多,但再快,也沒有直接把真氣灌輸給水符要快,隻用三個呼吸!
那道水符位于他後心,吸收真氣後,隻隐隐壯大了一絲,而炎奴堪比二流高手的真氣,就此蕩然無存。
沒關系,吃草回複,錘子真氣騰地一下刷新。
再默運《泰皇白玉經》,重聚氣旋,漸漸的,錘子真氣統統轉化爲陰陽二氣旋,乃至壯大了一成。
算算時間,整個過程下來,隻用了半刻鍾!
再吃草,再重聚,如此反複,泰皇白玉經那是越發熟練,真氣越發壯大。
炎奴認真做事起來,那叫一個專心緻志,心無旁骛。
所以一個時辰下來,他體内真氣破而後立,生生滅滅了足足十六次!
每一次,真氣量都會提升一成!
于是短短一個時辰,炎奴的真氣就翻了四倍半。
什麽概念?他本就達到了常人修煉精妙功法三十年的真氣,如今更是相當于有了一百三十五年!
體内的真氣猶如大江大河,浩浩湯湯。
璇玑、華蓋中的兩大氣旋,更是周流不息,好似雷雨天氣的暴風眼。
爲何武者的境界劃分,二三流還有真氣要求,後面就隻管淬體進度?不再要求真氣的多寡?
因爲人的壽命有限!若無驚天奇遇,誰能靠自己練出百年的真氣?
縱然是神功,能縮短這個時間,那一輩子能練出六十年的真氣,也已然是了不得的内家宗師了。
很多頂尖高手,三元淬體,實際上也才二十年的功力,但這并不妨礙他們成爲頂尖武者,劍氣縱橫,刀氣磅礴。
正常來說,多數人有個四十年功力,就算是練到頭了,畢竟平均壽命擺在那。
然而此時此刻,炎奴輕而易舉就擁有了無比渾厚的真氣量,絕對是驚世駭俗。
而這還沒完!
這種破而後立,生滅壯大,乃是越到後面,越可怕的。
兩個時辰過去,炎奴的真氣已經是最初的二十一倍。
三個時辰過去,九十七倍!
即相當于常人兩千九百一十年的真氣!仿佛從神農之世就開始練!
水符在炎奴的真氣灌輸孕養下,不停地壯大。
當然,此符與真氣相性不合,乃是将其當做精氣能量般提煉吸收,繼而壯大的效率極低。
可不架不住炎奴的體量太磅礴了!
三個時辰不知道灌注了多少真氣進去,硬生生把水符催養大了十幾倍,乃至從原本的透明之色,蛻變成一種青色水符。
炎奴并不能感知到它的顔色,隻是忽然之間,感覺到它跳動起來,仿佛要從體内脫離而出。
一股牽引力朝向山頂的方向。
“嗯?姐姐在呼喚我。”炎奴立即停止自己的‘修煉’。
此時已然是夜幕降臨,炎奴睜開眼,雙目精光閃爍。
他彈身而起,落到地上,身後青石轟然炸裂,氣浪卷動煙塵滾滾。
這是他無意間釋放真氣踩碎的……
他回頭望了一眼,便順着小溪往上遊而去。
“砰砰砰!”
其奔跑如飛,速度極快,腳底震蕩出空氣波紋,把地上踩出一個個大坑,塵土飛揚,砂石亂濺。
炎奴完全不懂身法,根本就是蠻力騰躍,每一步都跨出十丈遠,劃出一道道抛物線。
“如此多真氣,哪怕每次隻用百分之一,也能堅持好久了。”
炎奴銘記着沈樂陵對他的再三囑托,沒有一元淬體,就千萬不要一次爆發超過二十年真氣,那等于自爆。
所以每一步,他都隻消耗這麽多,不敢過多調動,生怕因爲不懂武學,而把自己害死。
然而即便如此,每踏出一步的消耗,都仿佛人家畢生功力爆發,亦是極爲可怖!
……
p.s:抱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