釋迦摩尼震撼,他能聽出,所謂‘那場戰争’,就是五千年前澤塔帝皇的征服之戰。
堪稱天道之鞭,踏碎了銀河萬族。
消亡的文明不知有多少,但不至于種族都全滅,看看貝塞爾文明境内,各式各樣的種族就能知道。
高等文明的吸收能力很強,從那之後都多元化了。
戰敗的文明,其種族爲奴爲民,就不會滅絕。
可是沒想到,竟然會有一個人口前三的大族,根絕了,硬是一個沒剩。
這是得多慘烈,疆域都消失,一點都不給敵人留。
尊嚴與驕傲,烙印在靈魂與肉體嗎?這真是沒有退路可言了啊,要麽偉大,要麽滅絕。
“唉……”釋迦摩尼悲天憫人,有些怅然。
原來是因爲絕版,才如此珍貴。
不過這種珍貴,隻有富裕者才能欣賞,奴隸怎麽會去買賬呢?
金烏這是感情太深,被貝塞爾人拿捏了啊。
至于說什麽跟龍族關系不好,肯定是謠言,世代争鋒也未必關系不好。
不然怎麽會舍得,攢錢都要挨這頓宰呢?
淪落爲奴隸,還要一次次攢錢去買故友的遺物,釋迦摩尼隐約可見五千年前的聯盟秩序下,銀河萬族争鋒,而又實際上離不開彼此的輝煌大世。
亦如東方百家争鳴,西方衆賢激辯的黃金時代。
可這一切都崩塌和逝去了,此刻釋迦摩尼看着一個個流露出各族史詩,充滿底蘊的藝術品,深受震動。
激起内心對佛道宏願更加熾烈的渴望。
自己斬了佛國,已不是佛,可要放棄佛道嗎?
可又身陷囹吾,到底要怎樣改進佛法,才能再度打破藩籬呢?
他不斷深思,而人魚菲音安慰道:“你不要傷心了,是不是想到自己的文明了?”
“我的文明也滅亡了,但生活還要繼續,隻要我們還記得母族,那麽它就宛如存在,不是嗎?”
釋迦摩尼看了一眼菲音:“好一句如在!”
說罷,他有大頓悟。
貝塞爾的玄學階級,雖然可怕,但真就無解嗎?
他有大宏願,大毅力,大智慧,如今爲賤民,賤民就賤民,未嘗不能再開一條路。
“天上天下,唯我獨尊。‘我’才是根本,無論我是高種姓,還是如今的賤民,‘我’從未變過,都是平等的。”
“強大的階級法則,壓制得了靈魂,掌控得了身軀,但真我依舊是自由的,想象力是無羁的。”
“這并不是思維的扭曲,人們依舊能自由地思考。”
“我是自由的,我思故我在,心中有佛,則如是我來,心中有文明,則如文明在。”
釋迦摩尼卻有大智慧,竟然頃刻間,設想了一套法。
過去佛法體系中,他是高種姓,憐憫衆生,看透紅塵,開辟佛國,爲佛土之主,善男信女在其中安樂。
可想進入佛國,需要對佛法有極高深的理解。否則死後不會脫離天竺體系,還會在衆多神靈的掌握中。
所以想渡人,非常難,除非人人都開悟。
而今,他自己都被奴役了,化爲賤民。
爲了不牽連佛國,已經自斬己道,将佛國斬盡了因果。
這對他的道,撼動很大,佛主不能自保,抛棄了佛土,這道還怎麽走?
然而,他不會灰心。
既然心中有文明,如文明在,那爲何不将此路,化爲現實?
心中有世界,則世界存。
他要用自己的内心,承載衆生與萬物,不是什麽夾縫時空,不是什麽物質神國。
而是純粹的心靈,去化作一片淨土,在那裏沒有一切外來法則的影響。
因爲那裏的法則,由他的心想所設定。
在那裏,人們可以重塑自己逝去的文明,隻要他們還記得。可以複活自己的種族,隻要他們還記得。
既是虛拟,也是淨土,現實則爲苦海。
可萬事萬物,可以相對而看。‘我’才是根本,‘我’認爲淨土是虛拟,則苦海爲現實。‘我’認爲苦海爲泡影,則淨土才是現實!
“隻要衆生皆渡到彼岸,則苦海成空!”
“而彼岸淨土,才是現實。”
“我當渡盡衆生,自己背負一切,成爲唯一的苦海行者。”
“即爲衆生牛馬,當得作佛。”
念動間,他又有所感,恍惚間,感受到一尊逆天大道。
镌刻在宇宙之中,炎運煌煌,令他震撼,頓時教他渾身充滿道韻。
心中無數力量乍現,借助這股韻,他極具蛻變,竟然在念想之中,真的開辟出一界,類似意境空間。
“這股力量哪來的?”
他極爲吃驚,曾經開悟,他也是走遍天下苦行,到處傳播佛法,才自成一道。
如今他已經做好,苦苦求索,艱難開辟的覺悟了。
哪曾想,剛一覺悟,就得到了一股大威能,從宇宙中來,不像天道玄學法則。
仿佛他的佛法融合了某種客觀大道,與曾經的天道佛法有本質區别。
“逆天的?如此就不受順天法則約束,妙極妙極!”
“莫非是神洲那已然成功的大道?與我印證了?”
釋迦摩尼有些驚訝,收獲頗豐,比之過去強大了許多,多出很多能力,難以計算強度。
心中開辟的一界,不是用的玄學力量,不是天道的力量,而好像屬于宇宙自然的力量。
他好像在某種炎命逆天大道的能力幫助下,開辟了另一種佛學境界。
姑且叫做‘如來’境界。
隻要覺悟與境界達到他這個程度,心中自開彼岸世界。
渡人進來,則一切現實枷鎖盡數除去!
因爲到了彼岸,就等于彼岸才是現實,苦海隻是虛拟。
外界的天道、玄學,皆無法影響,相當于個體成爲無天者。
不過他發現,内心開辟的這虛幻的世界,空蕩蕩的,什麽也沒有。
而且恐怕除了純粹的真靈意識,一切物質皆不可存貯。
太過虛拟,暫時他還不知道該如何豐富這個世界。
“我的佛法還需要改進,不過已有方向,或許那網域世界的知識,能幫上?”
“唔,讓我改進佛學,我竟然一天就做到了,都是那逆天大道的幫助啊。”
“不過這種逆天佛學,貝塞爾人不會認吧?看來得寫點違心的佛經應付一下。”
他内心不斷總結感悟,結合買來的計算光腦歸納。
一時間,竟然呆毛都散發金光,紋身都有佛韻,出現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人魚菲音愣住,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麽,對方就氣勢都爲之一變,充滿不可說的道韻。
“貧僧,你怎麽了?”
釋迦摩尼的呆毛熠熠生輝,玄奧莫測道:“菲音,我已得道,證覺如來。”
“此法由你而生,一口道破,這是伱我的緣分。”
“如來大道,有你一半,此因緣際會,汝可爲佛母。”
“我決定第一個渡你到彼岸,以償因果,直到渡盡衆生。”
他親口欽定,兩者緣分再不可分,因果糾纏無絕期。
說第一個是菲音,那就得是她。
眼前之人不渡,何以渡蒼生?
菲音不解:“渡我什麽意思?”
随後充滿羞澀的一笑:“喂,貧僧,你不會是在跟我表白吧?”
“佛母,是你們那妻子的叫法嗎?”
“……”釋迦摩尼有些無語,恍惚間他也有些羞澀了。
此人魚女的溫柔和友善,充滿魅力。
在自己跌落谷底時闖入,頗具佛根,又對她醍醐灌頂,緣法太深,不禁沉寂已久的凡心都動了。
也是,他已經不再是舊日佛,失了無上正等正覺。
以賤民之身,再造佛學革命,正走在新的道上。
此舊道已失,新道未成之際,正是心魔容易侵入的時候。
釋迦摩尼五蘊皆空,然此刻空空如也的内心,似有雜念充填,昔日隔絕的人類所有七情六欲,也似乎開始複還。
不過他已許大宏願,不渡盡蒼生誓不成佛。
世間衆生都入心之彼岸,而他獨守苦海,何其艱難,此生都難證,如何再許别緣?
當即他無悲無喜,沒有回答,隻是淡淡解釋道:“我願獨行苦海,渡你真靈意識,入我心中彼岸,自由無羁,再無枷鎖,享得極樂,證得覺空。”
菲音愣住:“真靈意識……必須要有這個東西嗎?”
釋迦摩尼颔首道:“天上天下,唯我獨尊,唯有‘真我’才是根本。”
“除此之外,皆爲虛幻,過眼雲煙,不值一提。”
“天崩地裂又如何,無如衆生,世界不存!”
她略有些呆滞,随後又恢複開朗熱情。
歪一歪頭,小肉燈籠點一點地笑道:“你是說要把我渡進你的心裏嗎?你還說不是表白?”
“……”釋迦摩尼無語,怎麽又岔開話題。
雖然頗具靈根,但佛性還是不如自己,可能是修了魅惑之道的緣故,差點又撼動自己的心境。
他沒有多說,隻是鄭重道:“此道雖成,法卻還未補完,你且等我。”
“待我歸來,必第一個來渡你!”
菲音笑着點頭:“嗯!我一定等你。”
當即指了他光頭上的呆毛,自己的小燈籠也晃一晃道:“我們已經關注彼此,隻要不斷網,你用這個就可以随時找我。”
“好!等我。”釋迦摩尼露出微笑。
已有新目标,新佛學,已經迫不及待趕回去補完。
兩人分别,而他回去的路上,可以看到有大量的貝塞爾人出現。
這之前還沒看到,見到的大多都是底層。
畢竟是五重天,而貝塞爾人基本都住在六重天及以上。
之前的貝塞爾軍人,隻是在這裏有行宮般的住處。
如今大量的強者,彙聚在巨構泡泡之外,動靜很大,威勢滔天。
這是軍隊集結啊,決定于這第五重天打一場大戰嗎?
他不知道,與此同時,炎奴已經殺穿了三重天了。
但釋迦摩尼意識到,他可能時間不多了。
自己有特性在身,又是逆天文明出身,自己身爲奴隸,被利用隻是一句話的事。
……
p.s:抱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