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象追殺十幾裏,擔心百姓有失,便沒有深追,又返回城内。
“主公神勇!莫非突破到四元?”周世驚訝道。
李象搖搖頭,他沒有意境,但是卻在剛才頓悟。
領悟了另外一種無比精妙高超的槍法道理,将其運用到自己的槍法上後,非常契合。對能量的運轉達到了超凡脫俗的地步,仿佛帶有一種罡氣性質,可以打出雷火。
“我感知到某種大道,似乎得見全新天地。”
“脫離了舊有的武學常識,有點不像是武功……”
“且讓我先穩固境界!”
李象似懂非懂,且感覺狀态又不對味了,某種強大的心境在消退。
擔心自己頓悟來的力量,不夠穩定,急忙盤膝回味,想要悟透這股力量。
另一邊,剛走不遠的拓跋殘得到了消息。
“你說什麽?”
“敗了?”
看着逃散來的殘兵敗将,拓跋殘錯愕,打個小縣城,敵人連頂尖高手都沒有,竟然還會敗?
“真是廢物!”
虧他還挺看重那領兵将領,沒想到這般無用。
了解到是李象臨陣突破,展現一種極強的槍法後,拓跋殘并不以爲意:“臨陣突破嗎?這李象是個人才。”
“這樣的鄉下,竟有這等資質的高手,也許這正是蒼天要賜予我的福将。”
這年頭,抗拒天命,很難突破。
順應天命,則會有天助。
尤其是現在,天道已經是越來越明顯了。
所以拓跋殘,聽到敵軍大将臨陣突破,第一反應是‘這人順天’,第二反應就是‘這是天道給自己準備的人才’。
李象如果不是心中順應了天命,怎麽會突然爆發,還這麽猛?
根據情報,他之前隻是勉強一流而已。
“走!十萬大軍回轉,我親自指揮攻城!”
拓跋殘當即率軍回轉,很快到了華縣城外。
十萬大軍,浩浩蕩蕩,直接把華縣城圍困得水洩不通!
這麽多大軍,高手如雲,攻打一個殘破的小城,完全是殺雞用牛刀。
兵威極盛,看得人頭皮發麻。
天上還有黑雲壓城,仿佛要把城牆都壓垮。
百姓已經疲憊不堪,看到這一幕都絕望,隻能咬牙堅持。
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之前大發神威的李象身上。
李象停止修煉,手持長槍站在城頭,眉頭緊皺。
之前他也是豁出去了,進入了某種頓悟狀态。
但現在,頓悟停下了,盡管體魄上的蛻變和體内重新精煉後的雷火真氣還在,但對付十萬大軍,他還是沒有把握,尤其是對方太多四元、五元的強者了。
大戰很快爆發,拓跋軍也沒有太多的變陣,無非是威風赫赫地攻城。
“你就是李象?投降吧!”
“拓跋殿下有令,你若投降,必重用之,把整個琅琊郡都交給伱,大軍不會動城中百姓分毫。”
“可如若負隅頑抗,參與守城的百姓,都得死。”
十幾名五元強者,勢若龍虎,攪動天地異象。
他們的聲音響徹全城,說得李象有些猶豫。
由不得他不多想,畢竟他肩負的太多。
他沒有說話,隻是不斷指揮抵抗。
手持長槍立在城頭,不斷擊殺沖上來的敵軍。
“大不了死在這!拼了!”
“周先生,我戰死之後,你帶百姓們投降吧。”
李象如此說,心裏已經做好戰死的準備。
而這一次,明明都有必死的覺悟,卻感覺有心無力了,無法再找到之前頓悟的那種感覺。
手中優化後的槍法,都用得不順暢起來。
見他也就這麽回事,一名五元強者,閃電般跳上城頭:“拓跋殿下命我來擒你!”
五元強者的确厲害,李象與其拼殺十幾招,占盡上風,卻無法打死對方。
“你是什麽東西在護體?”
他奇怪,對方也奇怪。
那尊強者說道:“我有法寶,你有什麽?奇怪,你這真氣竟然能用武技,化出法術效果?”
說話間,那尊強者,又掏出一件法寶。
法寶有靈,自動綻放罡氣,轟然一下,李象倒飛出去,摔落城頭。
“可惡!還是不行嗎?”李象哀歎,爬起身來還想死戰,但卻被好幾名五元強者圍攻。
“我跟你們拼了!”
李象竭力抵抗,可與此同時,又是一陣轟鳴聲。
原來是那件法寶,又将一段城牆轟塌!
“什麽!”
守城一方都傻眼,意識到,那些人間修士降爲的武者,底蘊也不是尋常武者可比!
他們有很多法寶可以護體,可以殺敵。
就算招惹紅塵火,他們也無所謂了,他們早就主動将自己的道行燒完了,放棄了修仙。
所以那些殘留的法寶,就成了一種底牌。
“完了!敵軍入城了!”
李象目眦欲裂,卻再也找不到之前的感覺。
“城破了!”
“哈哈哈!”
霎時間,敵軍已經殺入城中。
大軍魚貫進城,頓時很多助戰的百姓都被沖擊。
“我隻是打鐵的!”
一名僅僅中年就兩鬓斑白的漢子,護住自己的妻兒,不斷求饒。
但是在拓跋軍眼裏,他們參與守城,就是兵。
“噗嗤!”
那鐵匠被一刀斬飛,深可見骨,眼見妻兒就要被砍死,他眼睛頓時紅了。
“我去你嗎的!”
他體内的微末真氣猛然間膨脹,竟然爆發了!
長年累月打鐵的肌肉,更是好像籠罩了一層威勢,充斥爆發力。
“梆!”
他彈身而起,揮舞幹活用的鐵錘,隻一擊,就把好幾名拓跋軍砸飛,爆出血霧。
“老洪!”妻子驚呆了。
兒子更是驚呼:“阿爹好厲害!”
打鐵的老洪,眼神堅毅,真氣在周身湧動,不知道的還以爲他是一名一流武者。
但他确實隻是一老實本分的打鐵匠,如若炎奴在此,甚至能認出來,他是自己武功的啓蒙人,茶山堡的洪叔!
李象爲了治理華縣,求賢若渴,洪叔這種打了幾十年的鐵,有手藝之人,以前就是奴仆。
但在李象的治下,他卻被請到縣城裏,日子好過起來,還有了孩子。
所以拓跋軍打來,他毅然參與守城,要守護這難得的安穩日子。
“我的這點粗陋功夫,什麽時候這麽厲害了?”
洪叔非常困惑,說起來,他的功夫的确曾經也厲害過。
那就是炎奴……想到這,他回憶起昔日炎奴的身影。
炎奴也是學了他那點粗陋功夫,就大殺四方,爆錘張家,神勇至極。
“那孩子命苦,也是被逼急了。”
“當年我還不敢跟他走,現在想起來,這世道總有人不給人留活路,想要保護自己的家,就得拼了!”
洪叔陷入了一種奇異的狀态,仿佛在頓悟!
他打鐵練出真氣,可以說是不入流中的不入流,啥叫頓悟?啥叫突破?他屁都不懂,根本沒有經曆過。
按理來說,他資質太差,一輩子也練不出什麽。
但現在,他竟然頓悟了,越回想昔日炎奴的暴起,就越感覺,其中的豪情與堅毅,還有其使用自己掄大錘功夫的細節,都暗含某種深邃奧妙的道理。
仔細想想,自己不也是逼急了,就由此爆發了嗎?
悔不該當年沒聽炎奴的,也許那孩子,才掌握了掄大錘的至高精髓!
不瘋魔不成活,自己打了一輩子的鐵,從來不知道什麽叫武道至理。
而現在,他仿佛一朝悟道!
什麽是道?他哪知道?唯一的參照就是昔日的炎奴,内心當即模仿起來。
“那鐵匠鋪竟有高手?圍攻他!”
外面的軍隊源源不斷,沖殺進來。
洪叔堅毅道:“莫要再打了,不然我就把你們全打死!”
這是炎奴當初大戰茶山堡說過的話,此刻他說來,竟仿佛暗含某種天理!
霎時間,身上深可見骨的傷勢,都在愈合!
他的體魄竟然都蛻變!
“轟!”
洪叔如流星般沖入敵群,橫掃重圍,猶如大風車。
不過是掄大錘的功夫而已,但此刻心境不同,竟然化腐朽爲神奇,蘊含莫大威力!
來來回回,隻有一招,但這一招,卻仿佛破盡一切敵!
“什麽!”
“返璞歸真!”
“鐵匠鋪竟有如此隐世強者!”
洪叔在街道上沖殺,一杆大錘狂風暴雨,勢如破竹,殺得拓跋軍四散紛飛。
縱然有高手利劍大刀加身,也隻是在他身上留下淺淺的傷口。
他竟然體魄金剛橫練,還有一身護體妙法。
洪叔一個人就阻攔住了敵軍,令人不敢上前。
“好可怕的錘法!僅僅一招,好似鐵匠掄錘,但卻蘊含如此奧妙的至理。”
“此等境界,聞所未聞。”
“這莫非是自創了一門蓋世絕學?”
“還好,沒有意境,他不是四元,縱有絕世神功又如何?”
拓跋軍的一名将領,眼看城都破了,豈能被一名掄錘老頭吓退?
他縱馬上前,刀意滔天,暴斬而下。
這股威勢極大,好精妙,好可怕。
洪叔終究老實了一輩子,心裏有些畏縮,頓時氣息仿佛都洩了。
眼看他被敵人意境壓制,愣在那裏。
他的妻子聲嘶力竭:“孩他爹!”
聽到妻兒的喊叫,洪叔仿佛當頭棒喝,一個激靈,意識到自己不能怕,他怕了,全家都得死!
霎時間,他眼睛紅了。
徹底放下所有畏懼,管敵人是什麽,他不懂,但他就是勇!
“嗎的,不給咱活路了,我就打死你!”
他一咬牙,不管不顧,腦海裏回想起炎奴勇往直前的身影,頓時也高高躍起。
刹那間,仿佛與某種神韻結合!
“一錘!”
他不懂武功,隻知道掄大錘,掄了一輩子,動作已經融入骨髓。
過去這樣子掄,隻能打打鐵。
可此刻,這一錘,竟然貼合無上大道,充斥神威!
“什麽!”
“噗嗚哇!”
那拓跋軍将領,拼盡全力,竟然都擋不住。
手中大刀當場爆碎,他整個人噴出血霧,倒飛出去,在地上連滾數十圈,犁出一條血路來!
“這是什麽神功?”
“難道就叫‘一錘’?”
“此人是返璞歸真的無上大宗師!”
拓跋軍都吓慘了,這一錘太猛,領軍大将不是一招制敵,全部的意境爆發都差點被打死。
“兩錘!”
洪叔得勢不饒人,再一次躍起,第二錘砸下!
嗡嗡嗡!空氣都在轟鳴,引動出異象!
“什麽?難道是五元存在?不對啊,沒有武道之勢啊。”
“快擋住他!”
數名五元強者,立刻抛下李象,朝洪叔殺來。
幾人合力,功參造化,還有法寶護體,威能恐怖。
然而……
“梆!”
洪叔這第二錘,簡直出神入化,仿佛不可阻擋,粉碎一切!
好幾名合力的拓跋軍五元強者,全部化作血霧紛飛。
大錘落到地上,掀起巨大震動,好似山崩。
一片城牆都倒塌,地上青石闆騰飛如海嘯!
殺入城中的拓跋軍,屍橫遍野,屍體都碎裂得打着旋飛出去。
“何方高人!”
城外的大軍都驚呆了,好幾個五元強者,曾經還是大修士的存在,竟然被一錘砸死了?
别說他們驚呆,就連守城的人都懵了,李象更是詫異。
他的鐵匠鋪,竟然隐藏了這等大宗師?
“俺就是個打鐵的……俺是……”
“茶山鐵匠!”
洪叔的聲音,震撼全城,十萬大軍都感覺耳鳴,大腦嗡嗡的。
再看去,他竟然再一次高高躍起。
這一次,直接跳出了城池,直取中軍!
拓跋殘滿臉懵逼,心中警鈴大響!
“鐵匠?這分明是舉世無雙的錘法!”
“不對勁!不對勁!”
“他們不是順天者,逆抗大勢,竟然還能臨陣爆發到這般厲害?”
“等會兒?此地是茶山?”
突然感覺茶山這個名字,有點耳熟。
茶山……嗯?這不是那傻子的家鄉嗎?
拓跋殘頭皮發麻,有種‘此地是麥城’的感覺。茶山賤民姜炎奴,别人可能不清楚,他卻知道,這家夥堪比亞克。
亞克去了趟烏江,結果不知所蹤,同時間爆發了天外大戰。
那一戰打得乾坤逆亂!
拓跋殘再不知道姜炎奴就是刑天,那他就是傻子了。
這是刑天他老家?
拓跋殘大感不妙,而就在這時,天空氤氲恐怖的雷霆,頓時萬道閃電轟鳴而下。
看到這一幕,拓跋軍再次士氣大振。
拓跋殘也松口氣,天道還在,天道沒輸。
“轟!”
萬雷如神牢,籠罩洪叔。
然而洪叔沒有落下,大鐵錘直指蒼天,竟然懸在了高空!
“卧槽!他在飛!”
拓跋軍都仰望,眼神呆滞。
這是什麽武功?這是修仙吧!
軍中有很多昔日高人,他們雖然境界跌落,但見識還在。
此刻也看不出端倪,隻知道洪叔的錘法,功參造化,蘊含無上大道!
他借此領悟了一種可怕的力量,可撼動蒼天!
“三錘!”
洪叔被萬雷劈打,痛苦不堪,依舊咆哮。
他腦子裏什麽都不想了,隻想着炎奴當年茶山一怒,掙脫枷鎖,永别牢籠的身影。
“我也要掙脫,我也要砸碎敵人,這是我的錘法,我掄了一輩子!”
霎時間,他也身形如弓,錘子掄圓,樸實無華地砸下。
這第三錘,精微奧妙,仿佛周圍的時空都在幫助他,從微觀之中,爆發震撼人心的力量。
鐵錘的軌迹中,時空都裂開來。
撕拉一下,天上烏雲頓時如赤貫星過,斥開一道恐怖的裂痕。
雲天向兩旁飛速排斥,頃刻間萬裏無雲!
陽光灑下,洪叔如沐金光。
“天啊!”
拓跋殘失态了,口水鼻涕都吓得流出,心态完全炸裂。
這是什麽東西?這是什麽錘法?他也開了?
“不對啊,我才是天命者啊!”
他無法理解,他撕心裂肺。
明明他才是天命者,憑什麽一個鐵匠可以爆發到如此離譜的地步?
這一錘,功參造化,超凡脫俗,出神入化,返璞歸真,似乎代表着一種宇宙玄奇,逆天大道。
“轟!”
從地上,人們隻能看到一個掄錘的黑影,極速斬落。
隐約間,拓跋殘好像看到了一種逆天的身影,與洪叔重合。
他明白了,有新天誕生了,有一種與‘天命’對抗的‘命’誕生了。
炎運宏開世界同!
這股命數已然影響現世,無處不在,獨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怠!
“呃啊啊啊!”
塵埃落定,城外屍橫遍野,拓跋大軍,全軍覆沒。
隻有極外圍的一片,殘存幾名高手。
拓跋殘灰頭土臉,在地上攀爬。
他有天命,敵人也有一種炎運!
炎命在上,應此命者,煌煌烈烈,可頓悟一種萬象道藏,超脫武道,領悟超凡力量。
哪怕隻領悟到萬分之一,都足以縱橫人間。
李象是這樣,那鐵匠也是這樣。
明明李象功力基礎更高,而那鐵匠隻是打了幾十年鐵。
但不知爲何,後者更加契合這種炎運大道。
三錘滅他十萬兵,恐怖如斯。
……
p.s:抱歉。注意,這不是從炎奴那裏‘借’力量,而是宇宙存在這種力量體系了,契合炎奴就會容易領悟。炎奴的實力爲百分百,感受這種大道萬分之一,就已經功參造化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