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珍鐵内,炎奴剛被關起來,就撕咬起張辟疆的黑甲。
他當然咬不動,無論他的牙齒多硬,神珍鐵都絕對不可能受損。
“别走!”
隻見張辟疆的黑甲迅速向後貼上黑球内側,如水波一般就融入進去。
那圓潤的内壁,是完全的凹面,沒有任何凸起。
炎奴想将其吞進腸胃也做不到,繼而也無法觸發絕對消化。
但這沒關系,隻見炎奴的蟲軀一陣組合,胸膛裂開來,好似盛放的刀鋒之花。
“你不是看到了嗎?這東西已經困不住我了。”
如果是過去人族形态,他隻能用笨辦法,就像當初破開世外之地一樣,剖開肚子。
但他現在是蟲族,各種生物器官可以編譯重構。
把心肺腸子掏出來,洗一洗,不在話下。
隻見從他胸前,長出一層胃壁,炎奴向前一撞,好似肉掌一般,拍在神珍鐵上。
頓時印按的地方消失,洞出一個大坑。
然而這大黑球,還是沒有被穿透,其被人操控,向外延展。
炎奴沖向哪,哪裏就躲開,完美避開了接觸面。
“請等一等,刑天……”身旁有黑甲展開,張辟疆顯出身形。
炎奴見狀,瞬息間化身太陽火,将大黑球内照得一片光明。
其渾身都是發光物質,唯有一對牛角烏黑。
太陽真火之軀,不屬于外在的能量,而是其本體之一。
找回之後,就是他随意可以變化的形态,而且當初是光明神以神性轉化,不是移花接木可以剝離的。
“嗡!”他二話不說就是一拳。
這麽近的距離,宏偉的太陽真火充斥狹小空間,威力恐怖。
張辟疆似乎不想再躲進神珍鐵的完全包裹中,于是爆發不可思議的仙力,強行斥開了真火。
“我仙力浩蕩,不是現在的你可比的。”
他怎麽說也是二星評價,曾粉碎星球,炎奴想要一力降十會,還差得遠。
“是嗎?一拳不行就兩拳,兩拳不夠就三拳!看誰耗得過誰!”炎奴雙拳狂砸,把黑球内攪得天翻地覆。
盡管威能浩大,但張辟疆硬實力完全碾壓炎奴,所在之處如同淨土,立在那裏紋絲不動,萬千能量盡皆擋下。
當然,無論他有多麽渾厚的仙力,也早已被炎奴免疫。
且這般強行以力防禦,就是在純粹給炎奴送能量。
炎奴越戰越猛,而他則不斷消耗,此消彼長,再大的差距,想要追上也隻是時間問題。
在此之前,群仙都避免出現這種情況,所用的力量很有節制,隻堪堪好化解炎奴的攻勢,使其就算變強,也隻是一點點地提升。
可現在,張辟疆似乎完全無所謂了,爲了能面對面與炎奴對話,仙人之力肆無忌憚地使用。
“我不是來消滅你的,刑天,現在是時候談談了。”張辟疆淡笑道。
“少廢話,打死伱再談!”炎奴之前遭受圍攻,早已都到興起。
這張辟疆又是擒拿雪兒等人,又是鎮壓于他,還把他的能量都移花接木,種種手段層出不窮,現在說不打了?
張辟疆解釋道:“封印你不過是個過程,你能吞噬神珍鐵,脫困隻是遲早的事。”
“就算你的深度不如神珍鐵,我最終也會将你放出來的。”
炎奴不知道他爲何要跟自己說這些,但他還是認死理:“讓你放了雪兒他們,你不聽,現在說這些,無非是技窮。”
張辟疆苦笑搖頭:“我就猜到你不會聽我說……但你難道就沒有想過,我明明已然将他們拿下,爲何還要以奇物封困?而不就勢格殺?”
“事實上,這是在保護他們,否則就算他們能給我們造成極大困擾,但以廬山大仙與毗濕奴的實力……除掉他們也是不難。”
炎奴其實也奇怪這一點,妙寒等人雖然有帝器,又人多勢衆,打着打着可以反殺強敵,但歸根結底,他們也是會死的。
仙人強橫,硬實力在那,即便是蟲族,也除掉了好幾支。
也就是自己,原初自我寄托于意境,真靈不滅,這才無懼。
然而事實是,百萬刑天大軍雖然被擒拿,但也一個都沒死。困在神秘邊界中,群仙都不會再去管他們,得以讓他們全程近距離看戲。
不僅如此,戰場那般恐怖,也波及不到他們,那神秘邊界隔絕一切,連凋零之牆的效果都沒影響内部,足以說明其‘安全性’。
張辟疆說那是保護他們,倒也不是無的放矢。
“你這仙人奸詐,之前說好一起打蟲,暗中用神通害我。想說什麽,進我意境再說。”炎奴的攻勢依舊沒有停下。
張辟疆無奈,終于拿出一物:“我就知道你不會聽我講,畢竟爲了封印你,完成天道法旨,我也是煞費苦心……”
“不過,我确實不是你們的敵人,也确實是在保護大家。”
“我這裏有朱顔雪的信物,你可認得?”
炎奴一愣,看到張辟疆拿出一卷琴弦,赫然是妙寒母親的遺物。
這琴弦看似尋常,實則非凡品,其中本源雄厚,不亞于天材地寶,他一下子就能感應得出來。
“咦?”
看到這東西,炎奴罷手了:“雪兒怎會将此物給你?”
張辟疆淡笑:“我請她喝了頓茶,解了體内的毒,便找她讨要了此物作爲信物,隻爲關鍵時刻,能讓你冷靜下來。”
炎奴深吸一大口氣,将黑球封閉空間内的狂暴能量,盡皆吸收。
随後問道:“你到底啥意思?之前還說封印之後,又會放我出去,你吃飽了撐的?”
張辟疆見他終于平複,攤手道:“天道爲了封印你,可是出了一大筆功德,不要白不要。”
“順帶手,還能斬殺蠻夷,以洩我心頭之憤。”
炎奴錯愕:“斬殺蠻夷?”
張辟疆顯出頂上之花,說道:“關中之地爲羌渠氏肆虐,昔日漢都長安,滿目腥膻,化爲丘墟,就連陵墓都被掘墳。”
“若非始皇帝陵墓有大陣保護,恐怕也難逃厄運。”
“我爲漢家子,焉能視而不見?拔劍斬胡一日夜,血流成河八百裏,仙人道行盡失卻,頭頂三花蒙鏽塵。”
“若不是發誓将你封印,我早已被天道抹除。”
炎奴歪頭,沒想到還有這樣的事:“你隻要爲天道辦事,哪怕逆天也無妨?”
“哈哈哈……”張辟疆朗聲道:“你道誰都有你這般重要?我殺了八萬天命勢力,逆天之舉比你當年更甚!”
“但我還是照樣活着,因爲此次行動,我是封印你最關鍵的人選。”
“不得不說,也就隻有爲了你,值得天道做此妥協了。”
炎奴奇怪道:“你也想逆天?仙人不是都要順天,視天道爲至高無上嗎?”
張辟疆傲然道:“誰說的?别說我了,就算是站在順天陣營的廬山大仙匡仁,也照樣對天道不屑。”
“順天不過是個立場,而非一種信念。”
“家父張良,師承上古仙人赤松子……我等都清楚,天道隻是一件奇物。”
“而今這更是太虛群仙公認的事實……尤其是八百年前的修仙者,他們都親眼見證了,如今的仙路,是怎樣成形的。”
炎奴好奇道:“哦?咋成形的?”
“你可知玄學的來曆?”張辟疆問道。
炎奴點頭,經過山海國民的講述,他了解上古時期,還沒有修仙體系。
甚至當時很排斥,稱其爲‘異化’。
天道根據人心而豐富異化體系,最初連正常地生活,都等于是在修煉,陶器做得好、雕刻雕得好,甚至烤肉烤得好都能‘成仙’,也即是變成山海國民。
曆代炎帝爲此堅定地反天,要刑殺蒼天,此意志代代相傳,留下刑天傳說。
而刑天之路漫漫,眼前的生活還得繼續,于是黃帝腳踏實地,利用天道的特性做出修正,把現實與虛構分離開,建立了玄學。
乃至要求異化者遠居山海,不可與俗世混同。
從此就有了修煉……但是那與現在的修仙之路,依舊有很大區别。
現在随便從晉國挑個官員,其空談玄學的本領都遠超上古十倍百倍。
張辟疆嚴肅道:“當今之仙路,世人皆以爲自古有之,實則大部分修仙概念,爲八百年前春秋時期,猛然間如大爆發般出現的。”
“甚至可以說……其最核心的部分,都是由一個人建立的。”
炎奴驚愕,一個人建立的?
當初了解上古往事後,羅閻也談過這事,說恐怕是古之善政,今時爲惡政。
像紅塵火就是爲了完善黃帝要求異化者遠離世俗,而仙骨資質最開始可能也是爲了避免普通老百姓異化。
還有絕地天通和皇氣等種種修行界概念,最開始應該都是在打補丁,是曆代人皇及其追随者在延續當初黃帝的作爲。
所以大家認爲,如今豐富的修仙之路,就是幾千年來一步步形成的,一點點豐富的。
隻是不知不覺變質了,積重難返,畢竟天道隻會留下對自己有利的設定。
等人皇體系斷代,天子體系出現,文明徹底落入天道的掌控中。
“竟然不是慢慢出現的?一個人?誰啊?”
張辟疆緩緩說出一個名号:“玄尊……古往今來第一仙。”
“玄尊……”炎奴聽過這個名号,說道:“他到底是誰啊?他在上古可有其他名字?”
張辟疆搖頭道:“他不是上古之人,就是八百年前的人。”
“诶?隻是八百年前的人,爲何說他是古往今來第一仙?明明上古有仙啊。”炎奴不解道。
張辟疆笑道:“上古之仙,與當今之仙,怎會是一回事?”
“上古連‘仙’這個字都沒有,最初就當是異化,夏商之時稱爲神人,周朝才有仙這個說法……”
“所以現代意義的仙,玄尊确實是第一個。”
“他掀起了仙道革命。”
炎奴震驚:“仙道革命?”
張辟疆解釋道:“八百年前,玄尊革了上古異化之路的命,加入了諸多概念,加大地豐富了修行體系,創新了修仙之路。”
“至此才有通靈、得道、登仙三大境界,才有天地人三仙之分,才有法力、仙力的存在,才有後來的諸多法術、陣法、結界、符箓、煉丹、煉器之道……”
“境界的劃分,每個境界的能力,功法、法寶、丹藥的煉成應該貼合怎樣的理念……這些都是玄尊設計的,他當然是古往今來第一仙!”
……
p.s:抱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