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準備對丘納斯·科爾格動手的克萊恩并不知道風暴教會,不,雷霆與真理之教會已經得到了教皇迦德二世傳達的神谕,搜索貝克蘭德之内的邪教徒和野生非凡者,并且排查“愚者”的線索。
這件事情将對他産生多大的影響,現在的他同樣一無所知。
他聚焦于眼前,本體躲在曆史迷霧中,操縱曆史投影試探這位軍情九處的半神。
面對一位帶着至少一件強大封印物的半神,就算自己比他高一個序列,旁邊還有阿茲克先生在保底,也絕對不能大意——讓擅長暗中策劃,背後控場的“占蔔家”直接正面戰鬥就是傻子,他可沒有膨脹到覺得自己比對方高一級就能穩赢的地步,眼前有曆史投影這樣的試探絕技不用,等什麽呢?
雖然他大概清楚“堕落伯爵”的相關能力,但并不知道這些能力搭配封印物會有怎樣的效果。
克萊恩操縱着曆史投影“格爾曼·斯帕羅”,警惕着對方的一舉一動,沒有因自己序列更高而放松心态,并做好了爲了試探出對方的非凡物品的能力犧牲曆史投影的準備。
首先,克萊恩注意到,丘納斯·科爾格的手中握着一塊類似鐵皮的懷表。
他看到了這其貌不揚的懷表上的靈性光彩,斷定這必然是一件強力的非凡物品!
而丘納斯·科爾格的手上拿着一把遠比正常的槍支要大的怪異火槍,這顯然也是一件不能忽略的物品!
“堕落伯爵”能夠扭曲規則,并且“利用”規則,極大地限制了封印物的負面作用,因此身上能同時攜帶兩件甚至更多的封印物……克萊恩此刻對這兩件物品一無所知,但就看外形,他也知道無論如何都不能被那把看上去隐隐讓人毛骨悚然的槍支擊中。
格爾曼·斯帕羅的身影陡然透明。
丘納斯·科爾格的動作稍慢一步,子彈穿透了披黑色風衣的目标,撕裂了他留下的殘影。
而丘納斯·科爾格的身後,面容冷峻的格爾曼·斯帕羅突地浮現,身體半伏,向前傾着,頭頂的黑色禮帽在绯紅月光照耀下染上了一抹血色。
他猛地擡起手裏的鐵黑色長管左輪,于瞄準的同時微張嘴巴,輕碰了下扳機。
砰!
最好的試探就是進攻!
然而丘納斯·科爾格并未做出受擊的反應,他的右側,漆黑的河水猛然暴起一陣不大不小的水花。
這一槍不僅威力小得不可思議,就連彈道也歪斜得吓人。
“堕落伯爵”的“扭曲”,使彈道偏離,威力減小。
但克萊恩面不改色,一擊未中,他迅速離開原本的位置,再一次準備尋找機會瞄準目标。這不過是“喪鍾”的一次普通射擊,他同樣沒有在試探上使出全力。
與此同時,反應慢了一拍的丘納斯·科爾格迅速在這個失誤的電光火石的間隙裏做出了反應,他握着“鐵皮”懷表的左手,拇指快速移動,伸向了淩亂鑲嵌于懷表頂端的幾個金屬按鈕之一,右臂則猛地擡起,用圍成一圈的六根灰色槍管,瞄準了格爾曼·斯帕羅。
砰砰砰砰砰砰!
那把奇特的手槍發出絕望的嘶喊,宣洩出黑而冰冷的子彈風暴,一下就将在水面上移動的敵人籠罩。
槍林彈雨打碎了水面上那些不斷試圖抓住他的蒼白手臂和染血藤蔓,嬰兒哭泣般的尖銳嘶鳴伴随着“裏維爾的絕望嘶喊”的負面效果一起沖向丘納斯·科爾格的腦子,他的眉毛因痛苦而擰在一起。
在短暫的交手中,丘納斯确認了對方手中的武器是聲名遠揚的“喪鍾”,借此确認了格爾曼·斯帕羅的身份。并立刻使用了手中那塊懷表模樣的非凡物品,“光與影的協奏曲”!
克萊恩剛準備躲開槍林彈雨,卻突然發現自己的身體被禁锢,隻能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光與影的協奏曲”,“禁止”!
克萊恩眉毛一挑,觀察到了丘納斯不太自然的表情,所有所悟——
這件懷表封印物有着和“律師”或者“仲裁人”類似的能力,都是能夠暫時設置限制,逼迫他人服從的非凡能力。而攜帶複數的封印物本就是一種負荷,丘納斯同時需要用自己的力量壓制兩件封印物的負面作用,還要對他發起攻擊,于是隻能讓封印物來代勞“此地禁止移動”!
密集的彈雨傾瀉在了站在原地仿佛變成了木頭人的黑色風衣人影。而格爾曼·斯帕羅被槍林彈雨擊中後,身體卻陡然縮小,變成了一張千瘡百孔的紙人,緩緩沉入水中。
這個過程就如同金屬碰撞激發的火花,很快就已結束。
而随着連發的子彈結束,周圍的世界竟然安靜得不可思議。
丘納斯·科爾格克制住了立刻“禁止”陰影躲藏行爲的沖動,扭曲了自身的存在,讓那些實力低于他并且沒有足夠的智慧的死靈生物無法發覺他的存在,漫無目的地在空氣中飄蕩,提着“裏維爾的絕望嘶喊”,握着“光與影的協奏曲”,冷靜地觀察起四周,等待格爾曼.斯帕羅再次出現,發動攻擊。
可是,破爛的房間内,各處陰影安靜無聲,沒絲毫動靜,而窗外,整個世界依然猶如油畫般明亮鮮豔,由色塊構成,而他則是唯一一個畫中人。
他還能辨認出這些色塊的代表事物——是花園裏的植物,遠處的葡萄藤,各種古典的窗戶。而在這樣的夜裏,似乎都退化成了背景,明明肉眼可見,卻連搖晃都不搖晃一下。
整座玫歌莊園都是如此陰冷、黑暗、寂靜,死亡的氣息彌漫在這裏,就像被遺忘在了無人關注無人能發現的角落,毫無生機可言。
克萊恩躲在暗處,思考着要不要用靈體之線快速結束戰鬥。
作爲一個剛剛晉升的序列3,他當然是希望有一場有一定危險性的戰鬥來讓他迅速掌握自己得到了升級的非凡能力,目前看來,那把附帶精神攻擊的槍支還算好處理,除了發射子彈之外并沒有其他用處,而懷表型封印物才是但丘納斯·科爾格的主要封印物,估計有着不止一種能力。
懷表可能會給他帶來一些麻煩,但不足以威脅到他的生命。
克萊恩有一個最簡單的方法,能夠安全穩定地拿下對方,那就是使用靈體之線。
在成爲“古代學者”之後,靈體之線的操控時間被縮短到了兩秒,轉化時間縮短到了十五秒,而距離則從一百五十米暴增到了五百米。
他根本不需要離開曆史迷霧,甚至連曆史投影都不需要急需操控,隻要讓自己的秘偶恩尤尼悄無聲息地靠近丘納斯,然後控制他就行,成功率極高。
克萊恩在繼續戰鬥和快速結束之間搖擺了一下,最後決定使用靈體之線,速戰速決。
這個時候,丘納斯·科爾格警惕着來到窗邊,踩着欄杆向上一躍,竟懸浮在了空中,并向遠處飄去!
這是……克萊恩眼前一亮,“堕落伯爵”的“利用”!
這是對規則的“利用”,延長了起跳這個過程,讓速度可以保持很久。
如果丘納斯·科爾格能成爲序列2的天使,他甚至可以向當初的羅塞爾一樣,憑借這個非凡能力,直接從地面跳到紅月上。
此刻的世界裏,下方是黑色的海水,上方是靈性的天空,丘納斯隻能讓自己處于一個相對中間的位置,然後整片區域使用“混亂”,讓這裏短暫産生漣漪,暴露真正的出口。
打算就這麽找到路逃走嗎?
克萊恩第一次見到對“律師”途徑的非凡能力有着熟練運用的老練非凡者,忍不住想要看對方演繹出更多的非凡能力的表現,但同時他也意識到現在正是一個可以進攻的好機會,他不浪費機會,當即讓曆史投影混入周圍的環境,瞬間寄生周圍許多靈界生物的靈體之線,朝着丘納斯撲了過去。
秘偶恩尤尼也混入其中,伺機而動。
如果說誰最有機會用靈體之線成功地控制住丘納斯,那必須是“赢家”!
這裏終究是靈界,或者說是暫時變成了冥界的靈界。如果掌握着類似“傳送”的能力,也不是不可能出去。但丘納斯·科爾格似乎并沒有找到類似出口的地方,在空中轉起了圈,意識到這大概不是符咒或者儀式的效果,而是有一位“死神”途徑的高序列将他拉到了冥界,甕中捉鼈!
如果是高序列,爲什麽不直接動手,隻是困住我……“死神”注意到了國王陛下的計劃,想要動手,這是完全可能的……這個高序列爲什麽沒有觸發魯恩的律法……是誰幫助他潛入了貝克蘭德……丘納斯·科爾格的腦子裏一瞬間想到了許多東西,接着他近乎絕望地意識到,自己不可能從這裏出去!
還有一個辦法,那就是念誦雷霆與真理之神的尊名!
死神并不強大,而風暴的教會現在是自己的同盟者!
丘納斯·科爾格心中一喜,感覺找到了求生之路。就在此時,色彩明豔的花園、葡萄園、莊園主屋裏,一道道人影從色塊中走出,如同畫中人進入現實,迅速拔高,化作一個個人影。
他們皆黑發棕瞳,輪廓深刻,戴絲綢禮帽,穿黑色風衣,竟都是格爾曼·斯帕羅!
唯一的不同是,他們有的形體正常,有的由許多靈體構成,有的是藤蔓編織,有的隻薄薄一層。
看到這一幕,丘納斯.科爾格立刻回想起了曾經遭遇過的一個危險敵人:
因蒂斯情報部門暗中的領導者之一:
一位“詭法師”!
進攻意願極強的格爾曼·斯帕羅是一個理論上并不善于正面作戰的“詭法師”!
這是丘納斯的第一個想法。
這可能是因蒂斯和拜朗帝國的一次聯合襲擊!意在阻止國王陛下的偉業!
這是丘納斯的第二個想法。
見周圍所有的格爾曼·斯帕羅同時舉起了手,做出手槍的動作,丘納斯也條件反射地握緊了“光與暗的協奏曲”,意圖用這件封印物的随機性異變來化解眼前的危機。
作爲軍情九處的少将,丘納斯·科爾格在成爲半神的路上有着豐富的對密修會和因蒂斯情報機構的戰鬥經驗,他已經做好了對付這些有着秘偶、善于逃跑、擁有替身的非凡者,他随時準備“禁止”和秘偶互換的個數和次數,“禁止”使用替身,“扭曲”靈體之線,搭配自己的封印物,他有足夠的把握在短時間内逼退格爾曼·斯帕羅!
很好,就這……樣……做……
丘納斯·科爾格腦袋突然恍惚了一下,思緒隐約滞澀了少許。
這……秘偶化……丘納斯·科爾格精神一緊,已是明白了自己的處境。
但随後他就感到萬分不解,周圍手指比成槍狀對準他的無數個格爾曼·斯帕羅都距離他很遙遠,即便是最近的一個,也被他有意地利用扭曲和混亂控制在二百米外。
而自己竟然不知不覺就進入了可以操縱“靈體之線”的範圍,并待了至少兩秒鍾!
不……詭……法師……沒有……這個……距離……
他知道自己不能再繼續想下去了,但是丘納斯·科爾格無法控制自己遲緩又不斷延伸的思緒。他對當前的處境并不陌生,甚至相當熟悉,有一定的了解。
所以,他很清楚,自己已掉入緻命的陷阱,能用來自救的時間不會超過十五秒!
而這十五秒裏,思緒的滞澀會越來越嚴重,念頭的運轉會越來越遲緩,到了最後,可能僅想出辦法就要好幾秒鍾,而僵硬呆闆的身體将想法付諸實踐也得花費不短的時間,也就是說,丘納斯·科爾格能用來自救的頂多十秒出頭!
趁着思緒滞緩的不是那麽厲害,趁着耳畔響起了“裏維爾的絕望嘶喊”,這位軍方半神迅速有了第一個自救的方案。
他以不算太慢的速度,動了右手拇指一下。
“堕落伯爵”,“放大”!
丘納斯·科爾格要“放大”的不是自己的某個狀态或者某件封印物的攻擊,而是“裏維爾的絕望嘶喊”的負面效果!
他要讓這“絕望的嘶喊”放大到一位半神都有點承受不住的程度,以此讓自身精神遭遇刺穿般的疼痛,從而擺脫“靈體之線”上的掌控!
而就在這段時間裏,他的思維竟然已經緩慢到幾乎完全停滞,當“裏維爾的絕望嘶喊”帶來的炸裂般的刺痛在他的腦海中響起時,丘納斯剛剛在極度的痛苦中找回一絲神智,便看到周圍那些在幾百米外圍繞着他的格爾曼·斯帕羅們同時将手指對準了他,并一齊做了個口型。
怎麽……這……麽……快……
他……不是……詭……法師……
丘納斯瞪大雙眼,這是他的最後一個想法。
數百發堪比迫擊炮的空氣炮彈同時打在了這位半神的身上,瞬間就把他變成了一塊爛肉。
巨大的沖擊波向周圍散開,将黑色的海水掀起巨大的圓形漣漪。
死寂的風吹拂着,很快,那些四處飛散的碎肉和骨頭重新朝着沖擊波的中心彙聚過去,像是一塊立體拼圖一樣,一塊一塊地拼出了丘納斯·科爾格這個人。
他已變成了克萊恩的秘偶。
克萊恩從曆史迷霧中走出,格爾曼·斯帕羅的曆史投影自然消失。他看着到手的新秘偶,神情古怪。
“有點太輕松了……升級過後的靈體之線真是,厲害到難以想象。”
說完,他又有些自嘲:
“自從成爲詭法師之後,我就時不時有着将周圍的人化作秘偶的想法,我得序列5明明消化得還不錯,但是這些不屬于我的本能卻随着序列的提升越來越強……”
“這是魔藥帶來的本能,或許,也是那位天尊的意志體現……”
他搖了搖頭,暫時把這些讓人喪氣的事情抛到腦後。
如果自己還是序列4,那肯定要與戰鬥經驗同樣豐富的丘納斯·科爾格經曆一番苦戰,說不定還會因爲不清楚那件懷表型封印物的具體能力而焦頭爛額,陷入危險。但現在,自己在五百米開外讓赢家控制靈體之線,丘納斯竟然沒什麽反抗之力地就栽在了自己的手裏。
克萊恩看着新的秘偶,無聲吐了口氣,擡起腦袋,對着黑色的天空說道:
“好了。”
一處色塊晃動一下,身穿黑色繡金線長袍,帶着金飾的阿茲克·艾格斯從中走出,沿途的靈體紛紛戰戰兢兢地落下,藤蔓和手臂緊貼着地面,爲死亡執政官讓出一條沒有任何事物的路。
而阿茲克欣然接受了這些死靈生物的朝拜,他神情淡漠,看向克萊恩的眼神卻帶着笑意。
真帥啊……克萊恩不合時宜地想。
“除了一個相對封鎖的場地外,我根本沒做什麽。”阿茲克笑着調侃道,“我感覺,就算沒有我用冥界封鎖這裏,你也同樣能快速處理好這個人。”
克萊恩不好意思地回答:
“不,如果沒有您的話,我會需要用更大的代價來阻止他離開,或者釋放信号。”
在這類似冥界的世界裏,死亡執政官隻是走到克萊恩的新秘偶面前,那位軍方半神頭頂就自動浮出了略顯模糊的丘納斯·科爾格魂靈,克萊恩因此喪失了對秘偶的掌控。
他對此不是太意外,畢竟他還沒有分出一條“靈之蟲”通過“靈體之線”傳遞過去,對那個秘偶的控制從本質上來說還屬于序列5階段,不到半神層次。
阿茲克看着克萊恩,示意他來提問。
“你剛才去了哪裏?”克萊恩想了想,先問了一個他比較關注的問題。
丘納斯·科爾格表情略微扭曲了一下,随即回答道:
“1号遺迹……”
……
南大陸。
巴蘭卡閑着沒事,操縱着幾個小木頭玩偶在自己的面前編排戲劇,被縛之神站在不遠處的窗邊,從窗口眺望着熙熙攘攘的城市。
“理查不是成功了嗎,爲什麽現在還不露面?”巴蘭卡問道。
被縛之神回答:“祂心情不好。”
“沒這種事,我的心情好得很。”
當劇情排練到被誣陷的水手找到寶藏,準備回國報複陷害他的人的時候,巴蘭卡面前的一個小木偶突然開口說話了,是理查的聲音,但聲音聽上去有些郁悶:“我在晉升的時候遇到了幻覺,夢見有人說老師最喜歡站在道德高地上審判他人,還有人說老師一直在幫助南大陸擺脫北大陸的殖民,南大陸人應該感謝祂,現在還在犯惡心,我怎麽會做這樣的夢?”
“這什麽玩意,腦子被活屍吃了嗎?!”
什麽時候随心所欲的惡魔也能被稱爲拯救南大陸了?!道德高地?!站惡魔還需要道德高地?!這是什麽新品種的惡魔?巴蘭卡也被深深地震撼,一時懷疑自己發瘋。祂不敢直呼對方的名字,但也從未忘記二百多年前南大陸遭遇的苦難:
“這一看就不是真的,胡扯也該有個限度。你都晉升成功了,幹脆不要管了。”
“……我知道。”
理查嘀咕了一聲。
“這個夢的邏輯還自相矛盾,裏面的人一邊說老師是幫助南大陸的反殖民救贖,一邊說老師殺人如麻,是站在道德高地上指指點點的雙标人,真不可思議,我都不知道原來祂還喜歡道德高地。我花了一番力氣把這些人都處理了,真是浪費我的時間。”
巴蘭卡好奇道:“雙标是什麽意思?”
“就是有雙重标準。”理查簡單地給祂解釋了一下,“比如,隻許自己做某件事,不許别人做同樣的事情,也不許别人因爲這件事情彈劾自己。”
巴蘭卡若有所思地說:“原來是這樣。不過這樣的人很多吧?而且根本搞不清楚事實就參與發言的人也很多,我都快要懷念過去高地王國的社會節律了。這幫人什麽時候能閉嘴,和這些蟲豸在一起怎麽能搞好建設?還好我們現在重修了法律和戒律,發言必須負責,不然社會上會出現很多亂象。”
“不過這句話也實在蠢得過分,我真難以想象現實裏會有這樣的人,難道真的是腦蟬?”
“誰知道。如果有人向往北大陸,或者連是誰在救自己都分不清,那就直接獻祭給神好了。”
被縛之神頭也不回:“我不需要血祭。”
“你看,神都不要。”巴蘭卡聳肩,“那就丢進采石場幹活吧,發揮一下剩餘價值。”
“我聽到剩餘價值就頭疼。”
想起各種各樣的糟心事和那個讓人無語的幻覺,木頭人偶做了個扶額的動作:“還有,别把神說得跟垃圾分類一樣。不提這個了,外面現在是個什麽情況?有沒有機會和魯恩交涉,把屍體交還給我們?”
眼看木偶戲也排不下去了,巴蘭卡幹脆把其他的人偶都收了起來,隻留着被理查附身的那個。
祂歎口氣:“我不是兩天前就跟你說過了嗎?魯恩拒絕了,你的那幾個下屬已經被直接安葬到公共墓地裏去了,我看你狀态有點不好,還是多休息一會兒吧,我和神能維持現在的社會秩序。”
“諾爾瑪?”
“她年紀大了,被送進福利院了。”
“阿德米索爾呢?”
“跟着我們的人蛇船偷渡過來了,現在正在準備安排工作。”
“蓋文呢?”
“沒撐住,死在路上了,非凡特性帶回來了。”
“……魯恩不把他們還給我,那我就要攻擊魯恩了。”理查的聲音裏透露出一股冷漠殘忍,“聽說魯恩的國王準備搞個儀式?拜朗那邊好像有消息說是喬治三世要準備集體哀悼儀式,真祂媽好笑,明明就是祂自己把弗薩克的軍隊放進來的,假惺惺做樣子是能讓祂的良心和家人死灰複燃嗎?有沒有邪教準備搞事?拜朗帝國難道就準備看着?不會吧?”
巴蘭卡奇怪地看了木偶一臉,理查那仿佛在準備消化挑釁者的語氣和木偶沒有表情的臉産生了極大的反差:“神孽是需要這樣扮演的嗎?”
“不需要,但我現在心情不好。”
“你剛才還說自己心情好。”巴蘭卡聳肩,也沒在這個話題上多耽誤時間,又說道:
“希爾達傳來消息,街上的高個子們增加了,看來弗薩克帝國不一定準備坐視不管。”
理查低低地笑了一聲:“那丫頭。回頭我給她送點東西吧,不然她會發瘋的。”
就在這時,被縛之神忽然轉過頭來,看着祂們。
“剛才拜朗帝國的死亡執政官傳來了消息。”
被縛之神一邊回憶着剛才根據靈性和靈界傳遞過來的祈禱内容,一邊對另外兩位天使說道:
“拜朗帝國意圖阻止喬治三世的儀式,問我們願不願意提供幫助……好吧,看來死神現在勉強承認我們現在和祂們是一條戰線的了。”
回憶以前爲了争奪一點錨建立高地王國和拜朗帝國作對的曆史,托爾茲納隻覺得世事無常,活久了什麽都能見到:“你們有什麽想法?”
巴蘭卡:“我贊成。”
理查:“什麽時候開始?”
見巴蘭卡也沒有異議,托爾茲納毫不意外。通過之前那場跟祂們沒關系的神戰,整個南大陸都知道自己處于弱勢,表面的繁榮都是肥皂泡,隻有真的把敵人打弱了才有機會繼續活下去:“死亡執政官似乎剛剛回到南大陸,這件事情還要從長計議。”
節制天使和詛咒之王同時點頭:“好。”
北大陸。
等到克萊恩問完了所有問題,阿茲克右手翻了過來,輕輕下按,将丘納斯·科爾格的魂靈壓回了他的身體内,克萊恩對秘偶的掌控随之恢複。
“那麽,我先走了。”阿茲克向他告别。
剛好,克萊恩的靈性也幾乎耗盡,他笑着朝阿茲克揮了揮手,再次做出了感謝:
“下次見,阿茲克先生。”
玫歌莊園内,随着阿茲克的離去,瞬息間,一切恢複了正常:克萊恩在主人卧室内,丘納斯·科爾格在隔了幾十米的客卧裏,手中緊握着那把怪異的強——通過丘納斯的記憶,他知道了這把槍叫做“裏維爾的絕望嘶喊”,誕生于一次邪教的祭祀儀式。
然後,這位軍情九處的少将利用“混亂”将手槍放回了腋下槍袋,拿起剛才倒的那杯玫歌莊園特産葡萄酒,輕輕抿了一口。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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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發言真是我編都編不出來的腦蟬。
覺得自己沒本事讓閱文不許我寫書之後,詭秘小鬼開始主動呼籲并且大範圍集體舉報本書啦!!!!可能某一天就真的要和大家說再見啦!!!哈哈哈哈哈!!好開心啊我居然能有這樣的殊榮,真是濃墨重彩的一筆,如果它們舉報下架成功那我就自由了!!!這本破書也就此封神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