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所見到的畫面,是曾經在某顆星球上發生過的。”
那個怪物又開口了,聲音飄忽:“同樣的進化過程,在許多星球上都曾發生過,最後剩下的種族大體相似。”
“這些畫面,是你親眼見過的?”
“不,是女王給我的,是每一任女王傳承的記憶。”
“原來你不是蟲族女王……”
蘇夏頓時釋然,這怪物醜得難分性别,怎麽可能是傳說中的女王。
它似乎也知道蘇夏在想什麽,并沒有生氣,隻是說:“女王大人受了重傷,現在無法出面,或許你以後能見到她。”
能把蟲子女王打成重傷的,也隻有傳說中那位機械主宰艾弗爾了。
蘇夏想了想之前看到的畫面,明白這家夥的意思:“所以你認爲,蟲族就是靈能進化的最終形态?”
“可以這麽說。”
“這個結論有點草率了。”蘇夏攤了攤手,“人族可以吸收靈能,并且外表不會發生變異,看上去更穩定,因此人族也可以是這條路的最終形态。”
“但人族可以培養靈能嗎?”
那個無定型的怪物提出了這個問題。
蘇夏無言以對。
以目前的情況來看,似乎還有點難度。
那個怪物說:“在蟲族體内,靈能會出現穩定的增長。”
“你找到我,就是爲了表明蟲族的正統?”蘇夏直接踢開話題,“你對我說也沒用,蟲子跟我沒關系。”
“你不想知道綠洲營地周圍的蟲族來自哪裏嗎?”
對方又抛出了一個問題。
這個問題倒是讓蘇夏感興趣了。
靈能降臨後沒多久,人族與機械族就開始了無休無止的戰争,但蟲子卻一直很低調,低調得像是不存在。
當然,最初的蟲族是由野生動物變異進化來的,需要一點時間成長。
但一直到現在,蟲子都還很低調。
這就導緻,在寄生蟲現身之前,綠洲營地裏許多人根本就沒見過蟲族。
就連很多組織的領袖都沒見過,也就藍光這種見多識廣的知道點蟲族的情況。
所以他們對蟲子的出現很驚訝。
“降臨這顆星球上的靈能很少,但機械族需要發展,所以他們注意到了我族。”那怪物說,“那之後沒多久,機械族就侵占了我的家園,我高傲的族人淪爲奴隸……”
“這台詞聽起來怎麽有點熟悉?”
蘇夏想到了這遊戲的開場動畫,人族的台詞和這差不多。
他眼前的幻覺畫面頓時變化,變成了一個龐大的實驗室。
在實驗室裏,他看到了無數倍囚禁的蟲子,一更更細小的管子插在那些蟲子身上,管子另一頭則連接着橢圓形的金屬容器。
這場面蘇夏相當熟悉——抽取靈能!
整個實驗室裏都回蕩着蟲子的慘叫。
就連體型龐大的巨神蟲都逃不過,渾身被合金打造的枷鎖禁锢,隻能淪爲活着的靈能供應器。
“你現在見到的這個實驗室,就在珊瑚城地底。”
“咦?”
蘇夏一怔,珊瑚城地底有這麽多東西?
先是那些富人的享樂莊園,然後又是關押無數蟲子的實驗室,接下來還會有什麽?
這座城市不簡單,那個機械城主餘陀也不簡單。
“而你今天所見到的那隻蟲母,正是不久前從珊瑚城地底逃出來的。”
“原來如此。”
怪不得,這片區域以前從沒有過蟲子,現在卻突然出現了。
全是機械族在搞事。
那怪物觸手揮動,身形詭異變化,詢問蘇夏:“你意下如何?”
“什麽意思?”蘇夏是個聰明人,“你想跟我談合作?在這種情況下?我們才剛打過一場。”
“我們有共同的敵人。”
“沒錯,但我們也是敵人。”
所謂的‘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是建立在同族基礎之上的。
雙方種族都不同,利益互相沖突,一見面就必定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蘇夏不蠢,他不會與虎謀皮。
這顆星球上的蟲子隻是暫時勢弱而已,他們進化的時間還不夠長,一旦給他們足夠的時間,人族和機械族加起來都擋不住。
蘇夏平靜拒絕:“如果你真想談合作,去找那七個大型組織吧,跟我談沒必要。”
“那七個組織?他們忙着内鬥,過不了多久會自行毀滅,不要把希望寄托在他們身上。”
居然連蟲子都清楚人族的内鬥了……
那内鬥到底有多嚴重?
就在這時,蘇夏周圍的實驗室幻覺開始漸漸變得黯淡了。
那個畸形的龐大怪物的聲音開始漸漸飄遠:“我知道你現在會拒絕,但請你相信我們的默契,在不久之後,我們或許會偶然達成同一個目标……”
蘇夏:“……”
他可不想跟這種不可名狀的怪物有什麽默契。
但就在那些實驗室幻覺徹底消散的前一刻,蘇夏忽然注意到,在實驗室的角落裏,禁锢某隻巨神蟲的合金枷鎖上,竟然出現了一道微小的裂痕。
“咦?”
實驗室裏的實驗人員竟然都沒注意到。
珊瑚城,危!
幻覺徹底消失。
蘇夏依舊立于漆黑的倉庫裏,剛才發生的一切就像是遊戲過場動畫。
隻有他身前的那隻迅捷蟲屍體,可以證明那些對話是确實存在過的。
他拎着蟲子屍體,打開倉庫大門,随手丢給旁邊的戰士,說:“把這屍體送到回收中心吧,好歹也能從腺體中提取點靈能。”
“是!”
這個戰士對蘇夏表達敬意,然後帶着蟲子屍體匆匆離開了。
蘇夏看了眼天色,轉身走向旁邊的新北風組織駐地。
許多受傷的成員沒有去臨時搭建的醫院裏,就在駐地内部療傷。
剛走進駐地的倉庫裏,蘇夏間看到了渾身是血的王小錘。
“這倒黴孩子,怎麽又把肚子傷到了?”
上次在荒野中,跟瘸狼傭兵戰鬥的時候,這家夥就傷了肚子。
當時他還以爲自己要死了,說了一段關于他女朋友的很羞恥的遺言。
王小錘躺在靠近門口的病床上,肚子上纏着的繃帶在滲血,疼得滿頭大汗,似乎沒有打止痛針。
“月姐……月姐,你告訴我,我還有希望嗎?我還能活多少時間?”
他雙手顫抖,一直拉着鄭月的衣袖。
周圍的許多傷員都看着他,神色微妙。
鄭月穿着一身醫護服,俏臉上滿是凝重,坐在王小錘的病床邊,輕輕搖頭說:“小錘,你知道時間就是金錢嗎?”
王小錘急忙點頭:“我知道。”
“你破産了。”
“啊?”
王小錘的臉色刷地一下就白了,他已經沒時間了?
這次他真的要死了?
鄭月輕歎一聲,起身說:“小錘,指揮官來了,你有什麽遺言可以跟指揮官說。”
聞言,周圍其餘傷員眼睛一亮,紛紛豎起了耳朵。
他們想親耳聽到王小錘說出那句經典遺言。
“行了,小錘還是個孩子,别吓他了。”
蘇夏無奈走到病床邊,他怎麽會不清楚這些家夥的心思。
這一晚死了太多同胞,營地裏氣氛壓抑,每個人都在想辦法把氣氛活躍起來,讓大家忘卻那些傷痛。
王小錘看見蘇夏,仿佛是看見了救命稻草,焦急地問:“指揮官,我還有救嗎?”
“放心,又不是緻命傷。”
蘇夏簡單安撫了一下王小錘。
沒多久,修理店的舒老闆也來了。
他認了王小錘爲義子,兩人現在是父子關系,他自然要來看望。
如果王小錘能學到舒老闆那一身本事,北風組織裏就會多一位四級機修師。
蘇夏對舒城說:“舒老闆,我的裝甲可能需要修理一下,破損了億點點。”
“沒問題,交給我吧。”
舒城想都沒想,一口答應了。
随後,蘇夏挨個詢問了每個人的傷勢。
一切結束後,天已經蒙蒙亮了。
蘇夏回到自己的大倉庫裏,坐在沙發上,等了一會,然後看了看時間。
“拯救綠洲營地任務的獎勵怎麽還不發放,善意拖欠薪資嗎?”
他也沒辦法,隻能先啓動手環,降臨至珊瑚城藥劑店的分身裏。
彎刀組織的覆滅,肯定和玩家有關系。
蘇夏必須弄清楚情況,如果有機會,在确保自身安全的情況下,他會嘗試救下彎刀組織剩餘的人。
這珊瑚城裏的蟲患也是個大問題。
機械族以爲他們能一直控制這些蟲子,壓榨蟲子的靈能,但他們顯然想錯了。
城裏有成千上萬的普通人類居民,一旦蟲患爆發,那将會是毀滅性的。
……
時間流逝,來到早上七點。
藥劑店裏照常飄蕩起了早餐的香味。
店鋪外,巡邏的士兵并未減少,氣氛依舊緊張。
電視裏,早間新聞的主播似乎很高興,對着人們宣布:“我的同胞們,就在今天淩晨,我們有了重大的收獲……”
得知這消息,宏八福與藍八福兩人的心裏一陣難受,連吃飯都不香了。
上次這麽難受,還是在北風指揮官被抓的時候。
“怎麽會這樣?”宏八福不解,“難道彎刀組織内部也出了叛徒?可叛徒應該會被珊瑚城當做英雄大肆宣傳的。”
藍八福問:“宏哥,你說面具怪客會出來救人嗎?”
“他可能會來,但我希望他别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