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世界巅峰？
蘇夏并不認可，還有一段路要走。
誠然，這個騙子集團跟機械族相比就是個小朋友，但真要對付起來也沒那麽容易。
蘇夏跟機械族相比也是小朋友。
他和這騙子集團，算是旗鼓相當的對手。
“騙那麽多錢要幹什麽？”蘇夏繼續問。
“繼續發展業務，擴張到全世界。”安德魯老實回答。
“還有哪些業務？”
“這就多了……”
安德魯想了想，整理思緒，将他所知道娓娓道來。
就他所說，集團的業務相當廣，其中投資就占了很大一部分，他們集團是戰後許多企業的大股東，也收購合并了很多企業，一大半獨角獸公司都能看到他們集團的身影。
單就娛樂行業來看，他們集團就影響極大，打造了許多個現在爆紅的明星。
表面上的産業，就多得讓普通人難以想象了。
背後的更是多得讓人頭皮發麻。
有許多灰色産業，比如蘇夏知道的克隆，就延伸出了十多條灰色地帶的交易，早在戰争前就就有了，現在隻是更方便。
“比如有人想克隆他們死去的家人，無論找什麽渠道，最後基本都會找上我們。”安德魯說起了其中一種。
“無意義，死人終究無法複生。”蘇夏搖頭。
“大人，您一看就是不适合做生意的。”安德魯說。
“這話别說得太早。”
蘇夏一臉淡定，他的藥劑店還是在賺錢的，而且是整個珊瑚城盈利數額最高的藥劑店。
安德魯解釋說：“大人，您需要把握客戶的心理，就跟我之前對您說的一樣。”
“具體說說。”
“很多時候，顧客也知道産品可能沒用，但他們隻想買一個希望，當他們打電話來咨詢的時候，他們的需求就已經擺在您面前了。”
安德魯侃侃而談，說起行業裏許多淺顯的規則。
用他的話說，他們這一行，賣的并不是産品，賣的是客戶的需求。
如果客戶沒有需求，産品再好也沒用。
這時候，就需要給客戶創造需求。
“需求是可以憑空創造的，哪怕在路邊随便拉一個路人，我都可以給他創造出合适的需求。”安德魯說。
“有道理……你們集團核心業務是什麽？賺這麽多錢，具體爲了發展哪一項？”蘇夏忽然問道。
“這……似乎沒有太具體的核心項目。”
“什麽都做？”
“我給大人您說到的那些，就是主要的了。”
安德魯認真解釋：“真要說起來，集團一直都這樣，無論戰争前還是戰争後，項目都差不多，隻不過戰争後的世界更混亂，有一段時間全世界大多數地區都在實施‘休克療法’，機械族也沒管理，給了我們集團飛速成長的機會。”
“嗯，機械族确實不管。”蘇夏點頭。
“但這一次不一樣，機械族居然抓了我們集團的員工。”
“哦？”
“就是海馬城，那幾個基地應該是大人您親手毀滅的，有一部分逃跑的員工被機械族抓走了，會被送到聯合法院審判。”
“哦，這樣啊。”
蘇夏若有所思，按理說機械族确實不會管這種事。
在那些機械生物眼裏，人類的事都是小事，管理隻會浪費時間且浪費能源，他們大多時候都是高高在上地俯瞰人類世界的發展。
除非，這件事觸碰了他們的利益或者情感……
難道是那個記者的機械族好友？
蘇夏想了想，大概也隻能如此了。
當時機械族來得太快，反應速度超過了所有人的想象，以至于他根本沒時間去處理後續的事，也不知道海馬城那邊幾個基地具體怎麽樣了。
想來，丁燦應該不會讓他失望的。
“真沒有具體的核心項目？高層也沒表達過任何意願？”蘇夏又問道。
“大人，我還無法接觸到最高層。”安德魯答道。
“我還以爲你地位夠了。”
“我……畢竟隻是個卑微的産品，雖然負責的事足夠多，但在高層眼中根本不算人的，我沒資格去接觸太深層的東西。”
安德魯實話實說，他的位置，像是一個龐大工業機器上的傳送帶，比普通螺絲釘要強一些，但也強不到哪兒去。
在這顆星球的曆史中，出現過無數個類似他們集團的組織。
往前追溯，早在千年前，就有人提出了通過“喝年輕人的血”永葆青春的概念。
後來，這些組織，有的被時間長河的浪花淹沒了，徹底成了曆史的塵埃。
也有的組織退隐幕後，利用那些血腥交易積攢的錢财，成了現在的某些名門望族，與西大陸那邊的許多貴族甚至皇室都有關聯。
而他們集團，隻是聚集了一批新時代的權貴，在一次次戰火中代替那些了老舊的組織，成了這個時代的幕後黑手。
安德魯随後說道：“不過，我有一次爲總部那邊有些人辦事的時候，偶然聽聞了一些小道消息。”
“具體說說。”
“就是……一個猜測……”
安德魯摸了摸腦子，繼續說：“似乎高層有人想創造新世界，毀滅現有的人類世界。”
蘇夏來了點興趣，問：“爲什麽？”
“這就不得而知了，僅是我知道的消息，就有兩種解釋。”
“哪兩種？”
“第一個是關于人種的。”安德魯說：“高層似乎有人覺得，現有的人類中，大多是都是劣等的人類，必須消滅他們，保留剩餘的優等人類。”
“哦，老傳聞了，我也聽說過。”
蘇夏點頭，這倒不是什麽新鮮事。
他問道：“另一個消息呢？”
安德魯答道：“還有一個就是……高層有人覺得，現在的人類全都是劣等的，無論什麽人種，每個自然人的基因都有缺陷，必須将所有人都消滅，然後通過基因技術，創造一個隻有完美基因的克隆人的世界。”
“等會，你們集團的高層不是自然人嗎？”蘇夏問道。
“是的。”
“按你這麽說，他們豈不是要把他們自己也消滅？”
“是這樣的。”安德魯點頭，“但，據說他們都留下了完美基因的克隆體，到時候會将自己的記憶傳輸到克隆體内，然後消滅自己有基因缺陷的老舊軀殼，在新時代領導全人類。”
“真是扯……”
蘇夏摸了摸下巴，覺得這傳聞也太奇葩了。
現有世界可是機械族統治的，那些機械生物會眼睜睜看着這一切發生？
機械族不在乎人類内部的小打小鬧，将人類像是寵物一樣圈養起來，平日裏人類怎麽鬧都行。
可一旦有一小部分寵物想毀滅大多數寵物，用不着别的人出手，機械族就可以将他們按死了。
“大人，我知道的也就是這些了。”安德魯表示，再多的就隻能去抓集團高層。
“嗯，還有個問題。”
“大人您說。”
“你最近經手了一些軍火？”
“是的。”
“具體要賣到什麽地方？”蘇夏問道。
“這片大陸的西南區域，一個叫‘龍城’的大型人類聚集地。”安德魯如實回答。
這回答，與蘇夏之前猜想的一樣。
當時在莊園裏，當莊園主人說出這個消息時，蘇夏就聯想到了龍城的現狀。
現在龍城内部謠言四起，局勢混亂，動蕩不安，像是有人故意在暗中散播假消息，想挑起整個龍城的分裂。
他對安德魯說：“龍城有自己的兵工廠，就算要采購物資，也是向大陸中部或者北方采購，你經手的物資，應該不是賣給龍城官方。”
“沒錯，大人您說的很對。”
安德魯點頭，“那些軍火物資，我隻是中間人而已，對方把貨物送過來，我負責在海螺城碼頭接應，然後再送到靠近龍城的一個臨時坐标……不能直接送進龍城，所以應該不是龍城官方購買的。”
“誰賣的？又是誰買的？”蘇夏問道。
“這……我就不太清楚了……”
“連這都不清楚，你做的什麽生意？”
“大人，這種生意，交易雙方基本都是保密的。”安德魯面露難色，“像我這種中間商，安心賺錢就行了，不能問太多。”
他提到，這些交易基本都是集團下派給他的。
而集團本身也隻是起了一個中間商的作用。
“就像零點酒館。”安德魯解釋道：“大人您是零點酒館出身的，肯定知道，酒館本身隻是個任務交易站，許多人會匿名發放任務，然後會有另一批人匿名接取任務。”
每次交易前，他都會通過網絡設備與賣家進行匿名聯系，核對物資的數量、抵達時間、交易地點等等細節。
他不能也不敢去問賣家是誰，連暗中調查都不敢。
能提供大批軍火的賣家，除去機械族，全世界也就那麽十多家。
哪怕對方不說，他也基本能猜到。
畢竟，貨物是從海對面那片大陸發來的，而那片大陸上，隻有那個以雄鷹爲标志的人類聚集地能提供這麽多軍火。
“龍城聚集地，與大洋對面那個大型人族聚集地有矛盾，大人您應該知道，很早就有了。”安德魯說。
“什麽矛盾？”蘇夏皺眉詢問。
“咦？大人您不清楚嗎？”
“我這幾年在深山老林裏獨自訓練，沒關注這些。”
“是這樣的……龍城聚集地、雄鷹聚集地、白熊聚集地、金獅聚集地等這些大型人族聚集地之間都有矛盾，兩年前似乎鬧了一次大的，差點打起來，後來還是迫于機械族的威懾，不得不放下争執，暫時團結。”
“迫于機械族的威懾……”
蘇夏莫名有些想笑，人族團結果然隻能靠這種科幻的設定，實在是不現實。
據安德魯說，那次事件之後，幾個大型人族聚集地之間就沒太多聯系了。
他口中的雄鷹聚集地，在遊戲地圖上叫美瑞，而白熊聚集地，在遊戲圖上叫露西……大概是爲了避免惹禍上身，安德魯習慣了叫别名，不敢直接叫名字。
至于矛盾的起因，似乎是關于正确道路的争執，這其中，還有堅持戰鬥派、投降派、緩和派、另謀出路派等等派系的争鬥，相當複雜，三言兩語很難說清。
“海的那邊，另一片大陸上，有幾個人類聚集地的負責人似乎認爲……我們可以跟機械族以某種特殊的狀态共存，他們想要緩和關系。”
“直接臣服？”
“不是的……”
安德魯搖搖頭，表示他也不清楚：“他們提出來的不是臣服，而是‘共同存在’，我隻是個集團控制的傀儡，不能懂這些，知道的也不多。”
“我也不懂。”蘇夏說道。
“大人您是戰鬥派的人，與龍城那些人肯定會有共同語言。”
“我是戰鬥派？”
“看您的行爲就知道了。”
安德魯認真地說：“之所以有那麽多人支持您，不僅是因爲您對底層人的态度，還因爲您對機械族的态度，現在世界各地都有戰鬥派系的人，有許多已經将您看做是自己人了。”
蘇夏恍然：“原來如此。”
怪不得這次西南區域鬧得這麽嚴重，每一座城市都亂起來了，亂成了一鍋粥。
按理說，蘇夏這段時間做的事還不能讓他得到這麽多支持。
暗地裏肯定有一些老牌勢力在行動，要把這灘水攪渾。
這是關于态度與未來道路的争鬥。
這個世界從不乏堅持戰鬥的人。
蘇夏的态度足夠明确，所以能吸引那些人的關注。
安德魯又說：“我隻是猜測，雄鷹聚集地那邊，可能想讓龍城聚集地解體，或者扶持新的代言人，将現在的龍城之主趕下台，方便在下一次的聚集地大會上得到龍城的支持。”
“你見過現在的龍城之主嗎？”蘇夏問他。
“沒，聽說過一些。”
“清楚他的背景嗎？”
“這……不太清楚，聽說是這十多年逐漸掌權的。”
“行吧。”
蘇夏正想問一些别的問題，忽然臉色一變，看了眼外面。
在他的感應中，有一些複雜的金屬物正在靠近他所在的位置。
“别說話，機械族的巡查士兵來了！”
蘇夏大手一揮，密密麻麻的納米機器人爬上他與安德魯的身體，将兩人全身覆蓋，實現完全隐形。
随後他直接收起了他坐過的凳子，還拔走了安德魯坐過的兩塊地闆。
再然後，他帶着安德魯，從屋子後面的窗戶輕飄飄地飛出去。
“嗡嗡——”
天空中，十多個機械族的偵察兵飛過，一邊飛行一邊掃描下方的生命信息。
安德魯瞪大了眼睛，有些恐慌，心髒砰砰跳着，緊閉着嘴巴，一點聲音都不敢發出。
他沒想到機械族來得這麽快。
他和蘇夏才說了多久？
五分鍾都不到吧！
這些機械生物是被之前的爆炸聲吸引來的嗎？
他身上這些覆蓋的東西，又能不能躲過機械族的探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