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瓶?
劉銀甲揉了揉眼睛,再看一遍。
他确定自己沒有看錯,消息上寫得清楚明白,就是五瓶!
怎麽會這麽多?
那種酒材料珍貴,正常情況下給出一瓶就夠了。
能換走五瓶的,是什麽級别的寶物?
一個新人,又怎麽會有那種東西?
劉銀甲難以置信,把這條消息反反複複讀了兩遍,連發來消息的号碼都仔細确認了好幾次,确實沒錯。
“該不會按錯了吧?”他搖了搖頭,知道這不可能。
酒館辦事,向來高效準确,很少有出錯的時候,尤其是涉及到這種大事。
這樣看來,隻有一個情況了。
那個新人拿出來的配方價值,遠超他的想象,讓那位藥劑大師非常滿意,因此給了他五瓶果酒。
“一個新人,居然能得到這種好東西,人生的際遇果然很重要啊。”劉銀甲感慨,他并未在蘇夏身上感受到太強的靈能波動,認爲蘇夏隻是運氣好。
聽到他的感慨,胡瀚海和劉金甲都擡起頭,将目光投向他。
通過他這句話,兩人就可以判斷出結果了。
劉金甲同樣覺得不太真實,皺了皺眉:“銀甲,是總部那邊的消息?”
劉銀甲立即回答:“是的,師父,那邊出結果了。”
劉金甲又問:“那位大師滿意?”
劉銀甲說:“相當滿意,甚至給出了五瓶藥酒的交換條件,而且讓我爲那個新人提高權限。”
“五瓶?”
聽到這個數字,就連劉金甲都怔了怔,不知不覺地放下手裏的酒杯。
這個數字超出了他的預期。
事實上,能達成交易就已經超出他預期了。
他作爲五級生物,這些年收集的寶物也不少了,如果他想換,取出那些寶物,也能換到不少藥酒。
但,單獨的一件珍貴寶物,想換到五瓶藥酒,難度實在是太大了。
那個配方……
難道是尚未流傳出的某個六階配方?
一想到此,就連劉金甲自己都有些驚訝,但這似乎是唯一的合理解釋了。
除此之外,别的解釋都不太合理,那個新人總不可能是大師的晚輩吧?
旁邊的胡瀚海一笑,用手肘捅了捅劉金甲,說:“看到沒?我說什麽,一切皆有可能。”
“老胡,你是不是故意的?”劉金甲沉聲問他。
“什麽故意?”
“你分明能看出那張配方的珍貴,擱這拿我尋開心是吧?”
“怎麽可能?”胡瀚海矢口否認,“那可是五瓶藥酒,總價值上天了,我要是真能看出那配方的珍貴,就直接用一些普通寶貝和那個新人換配方,然後再拿着配方去找大師換更好的藥劑……”
“也是,你做得出這種事。”
憑心而論,如果能提前看出那張配方的珍貴,劉金甲可能也會做這種事。
酒館是個講究等價交換的地方。
但這裏的“等價”,指的是在雙方内心平等的價格。
那個叫琉星的新人,很明顯不知道那張配方的具體價值,隻知道其很珍貴。
在一個新人眼中,很多東西都是珍貴的。
像是胡瀚海和劉金甲這種五級生物,随便拿出點東西來,都可以讓剛入門的新人兩眼放光。
如果他們能提前判斷出那張配方的價值,然後找蘇夏商量,利用雙方信息不對等,換走那張配方也不是不可能。
用普通寶物換走珍貴寶貴,這種事常有發生,就看誰的眼光更好了。
在酒館裏,一旦達成交易就無法再返回。
“師父,您在這裏稍等,我帶那個新人去拿東西。”劉銀甲說道。
“去吧,然後把他帶過來。”
“好的。”
劉銀甲收起手機,帶着權限卡,匆匆走向走廊的深處。
他走後,吧台這邊又恢複了平靜。
一旁,阿風和劉銅甲對視一眼,眼裏都浮現出了喜悅的神色,喜不自禁,端起酒杯碰了碰。
叮咚!
杯子相撞,淡金色的酒水晃動。
兩人一口飲盡酒水,一股暖意順着喉嚨往下,溫暖了全身。
“舒坦!”阿風樂得咧開了嘴,“小老大,我就說吧,我那兄弟沒問題的,咱們這波賺大了。”
“小點聲,别得意忘形!”劉銅甲急忙壓低聲音說。
他心裏也樂開了花,但他不敢表現得太明顯,畢竟他師爺劉金甲就在旁邊。
要是跟阿風一樣喜形于色,多半會讓師爺覺得他不夠穩重。
阿風也立即認識到了這一點,收斂起笑容,努力回想一些悲傷的往事,讓自己表現得正經一些。
可另一側的胡瀚海卻笑道:“人生得意須盡歡,年輕人想笑就笑吧,别憋着。”
他這話自然是對阿風和劉銅甲說的。
兩人立即道謝,臉上也适時地多了些笑容,隻是沒有笑得太放肆。
劉金甲忽然問:“人生得意須盡歡?這句話不錯,老胡伱自己想的?”
胡瀚海搖頭:“不是,我聽一個不死族說的。”
“不死族……”
劉金甲默默念着這三個字,沒有再問了,眼眸微垂,不知道在想什麽。
就這樣,幾人靜靜等着。
沒多久,走廊裏傳來腳步聲,劉銀甲和蘇夏回來了。
在蘇夏手裏,拎着五個不大不小的袋子,每個袋子裏都有一瓶珍貴的“星空流響”。
這五瓶藥酒,每一瓶拿到外面去拍賣,都能賣出天價。
“别這麽招搖,财不外露。”劉銀甲提醒了一句,“酒館内部不能動手,但離開了酒館,你的每一個酒肉朋友都可能會成爲暗中的敵人,貪婪紮根在所有人的心裏。”
“嗯,多謝店長。”
蘇夏瞅了瞅自己手裏的五個袋子,感覺也不是太招搖,都是普通包裝袋而已。
這種酒水太過珍貴,大部分酒館成員都看不出這是什麽。
這時,胡瀚海對他招了招手,笑問道:“小夥子,感覺怎麽樣?”
蘇夏立即回答:“感覺很好。”
“那位大師怎麽樣?”
“大師似乎心情不錯,跟我聊了很久。”
“哦?運氣不錯啊!”胡瀚海沒有問聊了什麽,這涉及到那位大師的隐私,隻是笑着恭喜了一句。
碰上大師心情好的時候,确實運氣不錯。
要是碰上心情不好的時候,哪怕拿出再多寶物,那位大師可能都不會多看一眼。
“我聽說,你之前打算用這酒提親?”旁邊的劉金甲開口詢問。
“是的,爲我侄兒提親。”蘇夏如實回答。
“這樣嗎?”
劉金甲的臉色變得鄭重了些,居然問出了和那個婦人一樣的問題:“女方是什麽來曆?北方的頂級家族?西大陸的皇室?說出來,或許我認識。”
蘇夏答道:“是海馬城本地的一個家族,在整個城市多半能排進前十五,女方父親是情報部門的二把手,舅舅是……”
“算了!”
劉金甲忽然打斷了蘇夏的話,伸手按着額頭。
海馬城這種小城市的家族,還不是能穩進前十的那種,他實在是不想浪費時間聽介紹了。
這種小家族,用這麽珍貴的酒提親,簡直是暴殄天物。
這世上還有比這更浪費的事嗎?
旁邊的胡瀚海笑着問蘇夏:“那位大師跟你說過這種酒的珍貴了吧?”
蘇夏點頭:“說過了。”
“爲何還要用它提親?”
“我覺得有意義。”蘇夏這樣回答,“不能單以價值去判斷是否該做某件事,否則人生未免無趣。”
“說得好!”
胡瀚海一臉笑容,十分直白地稱贊蘇夏。
他又問道:“什麽時候提親,我這幾天閑得無聊,同你一起走走,沾點喜慶。”
“就在今天中午。”
“哦?那時間可不多了,還剩兩個多小時。”
“是的。”蘇夏微笑,“這才剛把酒水準備好,還得準備别的東西。”
“還要什麽?”
“女方的母親喜歡收藏書籍,我想找點珍貴的古書。”
“這簡單,我這裏有很多。”胡瀚海笑着說,“上千年的經文、著作等等,随便選幾本去。”
看不出來,這胡瀚海居然也是個收藏家。
他這麽熱心,倒是省了蘇夏很多麻煩,沒用多久就拿出了好幾本上千年的古籍。
在連年的戰亂中,許多收藏館、博物館、圖書館等等都倒塌了,被炮火覆蓋,消失在曆史的塵埃中,無數經典古籍也随時消失,許多書都是孤本,就此失傳。
胡瀚海拿出來的這幾本古籍,全都是孤本,傳聞早已經被戰争毀滅了的,相當珍貴。
蘇夏急忙說:“大人,我這裏沒什麽好東西。”
“沒事,送你了!”胡瀚海大方地揮手,根本沒在意這幾本書。
“這怎麽行?”蘇夏假意推辭。
“趕緊收下,别浪費時間!”
胡瀚海毫不在乎,這些玩意于他而言就是紙而已,連寶物都算不上。
他也是個喜歡探險的性格,經常去荒野中那些因爲戰争廢棄的城市裏淘金,像他這樣的人有很多,有尋寶獵人、淘金獵人、廢墟收藏家等稱呼。
這些年來,他在廢墟裏發現的圖書館就不止一輛座了,找到的珍貴圖書成百上千。
這就是時間帶來的底蘊優勢。
蘇夏雖然同樣實力強大,但他成爲高階靈能生物的時間太短了,整日東奔西跑,都沒時間充實一下自己的小寶庫。
以他的能耐,去那些廢棄的多逛逛,總能找到好東西。
他又不需要擔心荒野中的流浪傭兵,來去自由。
“那就多謝大人了。”蘇夏收下這幾本書,“大人以後若有需要,可随時叫我。”
“可以的。”
胡瀚海沒怎麽在意,随口應了一句。
以他的實力,哪裏會需要蘇夏這種新人幫忙?
就這樣,蘇夏的酒和書都有了。
還有兩個多小時,時間很充裕。
這時,阿風忽然湊了過來,一臉的不好意思,對蘇夏說:“兄弟,你那個侄兒不是孤兒嗎?要不我也跟你一起去提親,壯壯人勢?”
“去提親,又不是去打架……”
蘇夏無語地盯着他,對這貨的心思一清二楚。
這家夥多半是想在路上和胡瀚海這位五級生物打好關系,混混臉熟。
“行吧,想來就來,今天是工作日,你自己請假。”蘇夏同意了。
“嘿,我請假條多着呢!”
阿風搓了搓手,欣喜無比。
他的心思确實和蘇夏想的一樣,想趁機跟大佬多聊聊。
就在這時,胡瀚海忽然對劉金甲說:“老劉,那面具怪客不現身,整天坐在這裏也是無趣,你也走一趟如何?”
“可以。”
劉金甲沒多想,直接同意了。
同輩相邀,如果沒什麽大事,基本都不會拒絕的。
到了他們這階層,朋友實在是太少了。
就這樣……兩個五級生物居然都要跟蘇夏一起去提親,想想都有些魔幻。
劉銀甲輕咳一聲,對徒弟劉銅甲說:“銅甲,你也跟着師爺走一趟吧,路上聽師爺的話。”
劉銅甲不敢違逆,立即答應:“是,師父。”
于是,提親的隊伍又擴充了一人。
在早上十點左右,一行人離開了酒館。
劉銀甲爲他們調用了兩輛酒館的專業轎車,他自己則要留在酒館内處理日常事務。
兩輛車都配了很專業的司機。
衆人上車後,蘇夏說了地址。
司機對本地相當熟悉,聽完地址後,淡淡一笑:“各位大人坐好。”
說罷,他就啓動了發動機,隻聽得嗡的一聲,車身震動,車窗外的世界開始飛速倒退。
酒館的司機就是不一樣,開車都能開出戰鬥機的氣勢,速度快到極緻,不到半小時就把衆人送到了城東三環外。
得到消息的楚風和丁小文已經在路旁等着了。
楚風穿上了蘇夏爲他買的正裝,還特意做了個發型,看上去有模有樣的,但額頭的細密汗珠還是暴露了他的緊張。
“叔叔來了。”
他握着丁小文的手,兩人的手心都有些出汗。
不止他緊張,丁小文也緊張。
這姑娘看着沒有昨晚那麽輕松了,俏臉上帶着一絲藏不住的憂慮。
見到蘇夏時,她還是盡力擠出一絲笑容,聲音柔和:“叔叔。”
“嗯。”
蘇夏點頭,隻是看了眼丁小文的表情,他就知道有問題了。
問題多半還是來自丁小文的家裏。
還沒等他詢問,胡瀚海與劉金甲他們也依次走了出來。
見到陌生的幾人,楚風明顯愣了愣,問道:“叔叔,這幾位是?”
“他們都是我的生意夥伴。”蘇夏笑着介紹,“這是你胡叔叔,這是劉叔叔。”
“見過兩位叔叔。”楚風立即向兩人問好。
“好,是個不錯的小夥子,别太拘謹,都是自家人。”
胡瀚海哈哈一笑,拍了拍楚風瘦弱的肩膀,沒怎麽用力。
劉金甲則什麽都沒說,隻是微微點頭。
簡單交流幾句後,阿風和劉銅甲都自報姓名,他們兩人都很年輕,倒是跟楚風聊得來。
楚風要面對的情況,他們以後可能也會面對,除非他們與普通人家的女孩相戀。
又聊了幾分鍾,蘇夏接過話題,詢問丁小文:“小文怎麽臉色不好?家裏人又有什麽問題嗎?”
丁小文輕輕點頭:“叔叔,家裏剛才打了很多電話……”
“淩晨那會不是都跟你父親說好了嗎?”
“不是我父親。”丁小文神色黯然,“是家裏的一些老人,他們不太同意。”
“這樣啊……”
蘇夏沉思,家族大了就是不好,什麽妖魔鬼怪都有。
有的時候,那些所謂的親戚根本無法爲你提供幫助,反而會成爲你人生路上的絆腳石。
這一點,他在地球那邊的室友深有體會。
據李德福說,每年過年回老家,見那些煩人的親戚,唯一的作用并不是增進情感,而是給自己心裏添堵。
這時候,旁邊的胡瀚海忽然出聲:“小姑娘,都自由戀愛的時代了,别管你家裏人說什麽,要爲自己着想。”
丁小文咬了咬嘴唇:“可是……”
“沒什麽可是的,不要爲别人委屈自己。”胡瀚海似乎很有經驗,“一時的委屈與退讓,可能會變成一輩子的悔恨。”
“可家裏的長輩不同意。”
“一群老家夥而已!”
胡瀚海輕哼一聲:“思想守舊,頑固不化,早就該被掃進時代的垃圾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