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個高手!
隻是簡單兩句話,衆人就對蘇夏有了這樣的印象。
無論是對玩家,還是對本世界土著而言,能獨自一人在荒野中晃蕩的,基本都是有本事的人。
沒本事還敢這麽浪的,基本都死了。
小隊裏的衆多玩家紛紛擡頭,試圖通過遊戲系統讀取蘇夏的數據。
然而,他們隻得到了一連串問号。
【??:????】
【???】
【……】
連名字都讀不出來,衆人驚駭,這是個什麽怪物?
傳說中的隐世NPC?
超級大BOSS?
“怎麽回事,我什麽都讀不出來,是不是我的個人系統出bug了?”有人低聲詢問。
“我也一樣,不是bug!”
“草,遇到大個的了!”
“不知道是敵是友啊,都做好準備……”
“……”
玩家小隊的衆人都緊張了起來,比之前面對傭兵時要緊張得多,紛紛緊握武器,渾身緊繃,盯着蘇夏。
這遊戲裏的NPC都陰險得很,可能前一秒還笑嘻嘻的,後一秒就直接動手了。
而且,這種高級NPC,必定掌握了對付不死族的辦法。
那負責人倒像是找到了一絲希望,急忙詢問蘇夏:“這位大人,能否施以援手?”
蘇夏笑道:“劫匪人多,我就一個人,沖上去豈不是要被打成篩子?”
“這……”
負責人神色一怔,看蘇夏那輕松的樣子,分明不害怕那些正在接近的劫匪。
與此同時,周圍的傭兵也感覺不太對勁了。
領頭的傭兵伸出手,做了個停止的動作,示意所有人都停下,然後警惕地看着車廂上的蘇夏,說:“都小心點,那人給我的感覺很危險。”
“奇怪,那人是怎麽上去的?”另一人疑惑道。
“我們怎麽都沒發現?”
傭兵們雖然殘暴,但并不莽撞,在一次次生死曆練中,都鍛煉出了很靈敏的感知。
他們沒有玩家們的系統,卻可以感覺到蘇夏散發出來的淡淡的危險意味。
不遠處的樹上,幾個負責狙殺的傭兵得到命令,紛紛調整姿勢,移動槍口,将槍口對準蘇夏的腦袋。
“注意,等會一旦動手,先把這個人解決掉!”
“不對……那個家夥是什麽時候出現的?”
就連幾個狙擊手和他們的觀察員都發出了疑問。
他們一直在觀察周圍情況,卻并未提前發現蘇夏,仿佛蘇夏是憑空冒出來的。
前方,傭兵頭子大聲喊道:“朋友,這是我們看中的貨物,你也想分一些嗎?”
“哦?我隻是過來湊個熱鬧。”
“那可否讓開些?”傭兵頭子又問道:“子彈不長眼,我怕傷到你。”
“怎麽,傭兵還講究這些?”蘇夏笑道。
“朋友,我們是傭兵之王的下屬。”
那個傭兵頭子的語氣發生了些許變化,沒有剛才那麽客氣了,先禮後兵,把自己的後台搬了出來。
在這大陸西南區域,哪怕是各個城市的機械城主,都得給王騰幾分面子。
零點酒館的人也不會輕易招惹王騰。
抛開這兩個大勢力,别的小勢力就更不用說了,因此王騰的名字相當有用,很多時候報出名字就能解決麻煩。
“傭兵之王,王騰?”蘇夏又笑了,“這稱号不太好,聽起來比較短命。”
“朋友,你這話是什麽意思?”傭兵頭子臉色一沉,喝問道。
“就是伱認爲的那個意思。”
“……”
兩人說話間,周圍的傭兵都在緩慢行動,拿着武器,小心翼翼地接近蘇夏所在的那輛大貨車,即将形成一個緻命的包圍圈了。
對貨車車隊而言,局勢越來越不妙。
玩家小隊也愈發緊張,有人想撤走,還有人想留下拼一拼,更多的人都在糾結。
而車隊的負責人則帶着一絲希望,眼巴巴望着蘇夏,希望蘇夏能以一敵百,大發神威,将這些兇殘的傭兵都幹掉。
當然,他也知道這不太實際。
哪怕是高等級靈能生物,也不見得能同時打上百個傭兵,何況傭兵之中也有靈能生物的存在。
負責人又看了眼緊張的玩家小隊,感覺實在是沒辦法了,不由得咬牙說:“這位大人,若是你能幫我擊潰那些劫匪,我願意把這批貨物的一半贈與你。”
“一半?聽起來誠意不夠啊。”蘇夏笑道:“我要是能擊潰傭兵,同樣也能擊潰你的護衛隊,真想要這些貨物的話,全都搶了不行嗎?”
“大人,你……”
負責人臉色發白,額頭冷汗涔涔。
這人雖然與王騰不對付,但也不見得就是好人啊,說不定就是和王騰有利益沖突的另一股傭兵勢力。
可蘇夏很快搖了搖頭:“算了,我對你這些凍肉沒興趣,倒是對凍肉裏藏着的貨物有興趣。”
“這……”
負責人的臉色更白了,忍不住退了兩步,眼睛不斷往車廂的箱門看。
想想也正常,隻是幾車凍肉的話,真不需要請這麽多玩家來守護。
遠處,那傭兵頭子也猜測,車裏可能有别的貴重貨物。
隻聽得傭兵頭子大喊道:“朋友,你真不願意離開?”
“旅行累了,在這裏休息一下不行嗎?”蘇夏反問。
“行……”
那傭兵頭子眼裏閃過一絲寒光,不再廢話,一隻手背在身後,做了個手勢——
動手!
下一刻,藏在周圍大樹上的五個狙擊手同時開槍。
五枚緻命的子彈從不同角度飛出,瞬息之間就接近了蘇夏,其餘人都還沒反應過來。
“砰砰砰——”
蘇夏坐着的車廂周圍,赫然多了三個黑洞洞的子彈孔,還有另外兩枚不翼而飛。
五顆子彈,竟然全都打偏了!
那傭兵頭子臉色一變,心裏生出一股涼意。
“怎麽回事?”
他安排的那五個狙擊手都是好手,在這麽近的距離下,一個打不中也就算了,五個全都打不中是怎麽回事?全都喝了假酒嗎?
問題不在他這邊,而在于蘇夏身上!
直到這時,玩家小隊的衆人才反應過來,領頭的老大立即喊道:“都趴下!”
玩家們紛紛趴下,以皮卡車的車身爲掩體,緊張的氣氛在瞬間就達到了頂點。
到了這種時候,他們想走也不一定走得了了。
那負責人也急忙抱着頭蹲下,渾身都被冷汗濕透了,隻能不斷祈禱:“别打我,别打我……”
子彈不長眼,如果雙方真打起來了,并且形成了僵持局面,他這種普通人活下來全靠運氣。
就在這時,不遠處的傭兵頭子又喊了一句:“朋友,剛才我手下幾人的槍不小心走火了。”
“五個狙擊手同時走火?”蘇夏淡笑,“你們的槍在哪裏買的?我以後避避險。”
“朋友,這件事是我們不對,你慢慢休息,我就不打擾你了,祝你旅途愉快。”
“來都來了,别急着走。”
蘇夏随意一晃,手裏就多了柄小匕首。
那傭兵頭子臉色微變,他會靈能護盾,扛幾擊應該是沒問題的吧?
但他實在看不透蘇夏的虛實,剛才蘇夏躲那幾顆子彈的能力着實是把他驚到了。
一個十分恐怖的名字在他心裏緩緩浮現。
該不會是那個人吧?
一想到那個人,傭兵頭子的心裏就直打鼓,握着武器不再前進,反而開始緩慢地後退。
“朋友,就此别過如何?”
“不如何。”
“何必咄咄逼人?”傭兵頭子大聲說,“都是出來混的,大家都不容易,做事留一線……我剛才也并未對這個車隊的其餘人動手,隻是想逼他們離開。”
“如果沒有這些不死族的護衛,車隊的幾個司機應該已經被打成篩子了吧?”
“……”
傭兵頭子臉色一僵,也沒否認,踩着松軟的枯草,依舊在後退。
與此同時,其餘傭兵見勢不對,也在緩緩後撤,就連那些隐藏在周圍叢林裏的都開始撤離了,幾個狙擊手更是早就離開了原有位置。
在他們看來,坐在車廂上的那人,雖然态度強硬,但至今還沒主動出手。
這說明,那人也有顧忌。
隻要他們緩慢退出,今天就能相安無事。
見狀,車隊的負責人有些着急,急忙小聲地對蘇夏提醒:“大人,他們回去之後,很可能會叫更多傭兵來圍堵我們啊,甚至可能把那個傭兵之王叫來,畢竟你……你剛才說了那樣的話……”
“急什麽?”
蘇夏淡淡看了他一眼,說:“他們又沒長翅膀,難道還能飛走?”
“我……我的意思是……”
“想活命嗎?”
“啊?”
負責人身體一顫,臉色煞白,差點當場跪伏。
他就害怕蘇夏也不是什麽好人,好不容易走了一群狼,又來了一隻虎。
蘇夏拍了拍車廂,拍得砰砰作響,問道:“這車裏的真正貨物是什麽?藥品?武器?名貴物件?”
“是,是……”
負責人咬了咬牙,面露難色,像是在做思想鬥争,過了十多秒才艱難地開口:“是一種藥物。”
“什麽藥?違禁的?”蘇夏追問。
“倒也說不上違禁,隻是現在各個城市的官方并未允許這種藥物的生産。”
“那不就是違禁品?”
蘇夏下意識就想到了之前接觸過的糖水,便問:“有成瘾的效果嗎?”
“不不,大人你誤會了,我是良民,不會賣那種藥的,我這藥正好相反。”
“哦?”
蘇夏心裏一動,立即說:“給我一份看看。”
負責人急忙從衣兜裏掏出一盒藥物,恭恭敬敬遞給蘇夏,隻是蘇夏坐在車廂上,太高了,實在是沒法遞上去。
幸好藥劑盒裏有輕微的金屬感應,蘇夏擡手一招,那盒子就憑空飛起,穩穩落在了他的手上。
他打開封口,撕開藥劑盒子,盒子裏的藥物就這樣呈現眼前——六支細細的藥劑。
藥劑内部的溶液呈半透明的綠色。
藥劑表面并沒有貼說明書,關于材料、生産日期、使用方式等等全都一無所知,連效果是什麽都沒寫。
蘇夏擠出一滴藥液,放在鼻尖輕輕嗅了嗅,立刻就明白了這是什麽。
他笑了笑,把剩餘的藥劑丢回去,并問:“這藥是怎麽來的?”
“北方,魚鱗城。”
負責人接下藥劑,老老實實地回答。
蘇夏繼續問:“有什麽效果?”
“這藥可以治療對其餘藥物出現成瘾問題的人。”負責人珍貴地收起藥劑,“前不久,魚鱗城的那兩個家族忽然全面退出了以前的藥物市場,并且做得很絕,一把火燒光了他們自己的種植基地,連一點退路都沒留,據說是和傳說中那位面具怪客有關……”
“繼續說。”
“那之後,兩個家族沉寂了一段時間,在前不久推出了這種藥劑。”
“具體藥效如何?”
“特别有效!”負責人贊歎道:“隻要一個療程,就可以使人擺脫對那些該死的藥品的依賴,這簡直就是神藥!”
“嗯……”
蘇夏微微點頭,心裏較爲滿意。
這種藥,正是他當初做糖水任務得到的淨化藥劑。
後來他将這種藥劑的配方交給了魚鱗城那兩個家族,要求他們家族剩餘的人推廣這種藥劑。
對于許多誤入歧途的人而言,這種藥劑相當于給了他們新生的機會。
兩個家族沒有讓蘇夏失望,也不敢讓蘇夏失望。
隻要蘇夏還活着,哪怕他一直處于消失狀态,兩個家族的人也不敢忤逆他的話,畢竟那一天他們都被殺怕了。
“這種藥有名字嗎?”蘇夏問道。
“有的。”
“叫什麽?”
“救贖藥劑。”
“這名字……還行。”
相比起淨化,救贖兩個字似乎更貼合這種藥劑的效果。
蘇夏又問道:“這種藥的銷量如何?各個城市對其的反應怎麽樣?”
“這……大人你也看到了,我現在還需要将這些要藏在凍肉裏,才能偷偷在各個城市間運送。”
“怎麽?推廣很困難嗎?”
“不不,推廣并不困難,這種藥在任何地方都很受底層人的歡迎。”負責人如實回答,“真正的困難,來自各個城市的地頭蛇,有許多人不願意見到這種藥劑的出現。”
“嗯,說得也對。”
放在以前,即使是薛林的糖水産業,每年都能帶來極爲恐怖的利潤。
而糖水隻是無數類似産品中的一員而已,這一行的暴利令人心驚。
一旦救贖藥劑被推廣開,也不知道會有多少人的财路被斷。
在這個世界,斷人财路,無異于殺人父母。
“賣這種救贖藥劑,賺得多嗎?”蘇夏看着負責人問,“兩大家族要從你這裏抽多少錢?”
“賺得不算少,畢竟很多人買,兩大家族目前并不會抽錢,隻要我們願意推廣就行。”
“像你這樣的人多嗎?”
“多,很多的……”
負責人緊握藥劑,連連點頭,說:“有很多人甚至在做賠本生意,甯願賠得傾家蕩産,也要把這種救贖藥劑推廣開,讓世人都知道這種藥的存在。”
這些日子,蘇夏的行動并非完全沒有用。
在兩個家族的極力推廣下,以魚鱗城爲中心,無數救贖藥劑沿着周圍蛛網般的道路被送至其餘城市。
許多人曾深受成瘾問題的困擾,被治愈後,主動加入這種藥劑的推廣中,哪怕困難重重,也有不少人堅持了下來。
他們走過的路已經連通了整個西南區域的城市,并且還在向外延伸,将成千上萬的藥劑送到需要的人的手中。
終有一天,這條救贖之路會聯通全世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