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槊的韌性極強,又有丈許長,沒有足夠的力量和技巧的話,馬槊扔出去以後會飄,根本不可能命中目标。
在場的所有人還是第一次見有人能将馬槊扔出去十數丈,穩穩的落到目标身上的。
在此之前,他們隻見過大型的弩機投擲馬槊,而且還是半槊。
秦瓊、蘇定方皆是使槊的好手,他們比在場的其他人更清楚這一槊意味着什麽,所以他們的神情比在場的其他人更誇張。
秦瓊瞪目結舌之餘,下意識的握了握自己手裏的馬槊,他有點懷疑自己使的跟對方扔出來的可能不是一種槊。
蘇定方則覺得,扔槊的人就是一個人形的弩機,彪悍的有點離譜。
“嗞……”
就在所有人被這一槊所攝的時候,扔槊的人卻不滿的直‘嗞嗞’。
他的目标是高雅賢的手臂,可不是高雅賢胯下的馬屁股。
準頭有些偏差,所以他對他這一槊并不滿意。
“嘶……”
高雅賢胯下的馬匹嘶鳴一聲,揚起前蹄将高雅賢掀下了馬背。
馬匹想跑,可是一動,屁股上就會傳來撕心裂肺的痛,它隻能不斷的揚起前蹄,希望有人能拯救它。
馬匹的嘶鳴聲,将在場的人喚醒。
蘇定方跳下了馬背去看高雅賢,秦瓊揚起了手中的馬槊大喝,“降者不殺!”
擋在道路上的鐵騎,很配合的用刀柄碰了碰盔甲。
一衆高雅賢所率領的兵馬紛紛跪地請降。
前有鐵騎,後有追兵,再頑抗就是死路一條。
他們不是劉黑闼的死士,也不是高雅賢的死士,這種情況下,他們可不會舍命去跟前後的敵人一搏。
“定方,殺了我!”
高雅賢落馬以後,被蘇定方扶起,拽住蘇定方的手臂,紅着眼低喝。
蘇定方咬咬牙,垂下了頭。
高雅賢怒喝,“難道你忘了落在李逆手裏的兄弟們是怎麽死的嗎?你想讓我跟那些兄弟一樣,被押送到長安城,斬首示衆嗎?”
蘇定方攥緊了拳頭,牙齒咬的咯嘣作響。
“不知死活!”
秦瓊可沒時間等他們說完話,在看到高雅賢和蘇定方始終沒有跪下以後,二話不說,拎着馬槊就要取高雅賢和蘇定方的性命。
剛才在追擊的時候,他之所以留手,那是因爲屈突通喊了一句‘殿下有令,要生擒’。
他以爲是李世民的命令,所以不得不從。
如今看到了堵在高雅賢等人去路上的李元吉以後,他才反應過來,剛才屈突通喊的那句,應該是李元吉的命令。
他不是後軍總管府的屬将,還無需聽從李元吉的命令。
在戰場上,降者不殺,不降,那就必殺之。
“秦叔寶?!”
李元吉眼看着秦瓊要動手殺人,高喊了一聲。
秦瓊手裏的馬槊一頓,看向李元吉,沉聲道:“殿下有何吩咐?”
李元吉疑問道:“屈突通沒有向你傳達我的命令嗎?”
秦瓊抱了抱拳,正色道:“屈突将軍傳了,但臣是中軍的屬将,在戰場上隻聽帥帳的帥令。”
李元吉瞥了秦瓊一眼,淡淡的道:“你是說我沒資格命令你嗎?”
秦瓊抱拳垂下頭,沒有言語。
李元吉哼哼了兩聲,“我以後軍總管的身份,是沒辦法命令你。但我以齊王的身份,應該能命令你吧?”
秦瓊低着頭,看不清楚臉色,聽到了這話以後,聲音深沉的道:“殿下以齊王令命令臣,臣自然得遵從。”
“哼……”
李元吉輕哼了一聲,表達了一下自己的不滿,跨馬向前。
一衆鐵騎就像是土匪一般,湧進了那些跪地請降的敵人堆裏,爲他拓開了道路。
李元吉跨馬到了高雅賢和蘇定方身邊,看着蘇定方死死的低着頭,按着高雅賢的手,不讓高雅賢自刎而死。
“放開他,讓他死一個給我看看。”
李元吉對蘇定方下令。
蘇定方沒有言語,也沒有動。
高雅賢反倒是高高的仰起頭,瞪着發紅的雙眼,沖着李元吉大喝,“李逆!有種你就宰了我!”
“啪啪!”
李元吉身邊的侍衛,揚起了馬鞭,狠狠的甩在了蘇定方和高雅賢身上。
“放肆!”
“不知死活!”
侍衛們一邊抽,一邊怒斥。
秦瓊見此,擡起頭對李元吉道:“殿下,賊人既然抵死不降,那就必須殺!”
李元吉看向秦瓊,瞪了秦瓊一眼。
你殺心怎麽就那麽重呢?
高雅賢殺了也就殺了,可蘇定方也能殺?
蘇定方可是一位難得的人才,要不是前半生跟錯了人,蹉跎了不少歲月,貞觀朝就能跟你共列國公之位。
秦瓊被瞪了一眼,咬咬牙,沒有再開口。
李元吉阻止了侍衛們繼續行兇,吩咐道:“将他二人綁了,帶上!”
侍衛們立馬跳下馬背,将蘇定方和高雅賢捆了個結實。
高雅賢被捆的時候喋喋不休的在罵人,侍衛們拿了一個醋布塞進了高雅賢嘴裏。
高雅賢不僅發不出聲了,還被醋布的味道熏的涕淚橫流。
李元吉拿了蘇定方和高雅賢,目的已經達到了,就沒有在列人營多留的意思。
“秦叔寶,此地的俘虜就交給你看押,我麾下将士所獲的首級,你清點一番後,将軍功報去帥帳。
回頭我去帥帳核功,要是發現少了,我可不饒你。
我麾下的馬匹,也一并交給你看管,記得給我養的白白胖胖的,少一兩肉,我就去你馬屁股上割。”
李元吉毫不客氣的吩咐秦瓊。
秦瓊猶豫再三,最終還是點頭應下了此事。
若非李元吉及時帶人出現,他要拿下高雅賢,還得費一番周折,還得搭進去不少将士們的性命。
李元吉算是幫了他一把,李元吉的要求也不算過分,所以他沒有拒絕。
當即,李元吉吩咐麾下的從衆,将馬匹和俘虜們一并移交給了秦瓊。
之所以将馬匹全部交給秦瓊,是因爲他剛才率軍趕往此處的路上,發現路上的積雪已經積的很厚了,馬匹在雪地上跑,不僅累,而且跑的還沒有之前快。
等到積雪再厚一些的時候,馬匹恐怕很難在大道上馳騁。
将馬匹帶去高墳的話,有可能幫不到他,還會成爲他的累贅。
移交完了馬匹和俘虜,屈突通率領着步卒們姗姗來遲。
李元吉對屈突通擺了擺手,示意屈突通帶着兵馬繼續趕路。
屈突通在路過秦瓊的時候,低聲的跟秦瓊說了一句,“殿下推測,羅士信可能有性命之憂,所以帶我們去高墳埋伏,必要的時候殺出去,給羅士信創造一個活命的機會。
你速速派人将此事上報到帥帳。”
秦瓊雙眼一下就瞪直了。
李元吉是瘋了吧?
千裏迢迢跑去高墳救羅士信?
羅士信就算有危險,也不該是你去救啊!
你要是出了什麽意外,我們别說征平劉黑闼了,就算是砍了突厥可汗的腦袋拿回去,聖人也不會饒過我們。
秦瓊很想拽住屈突通質問一番,質問屈突通爲何不勸勸李元吉。
可屈突通根本沒在他身邊多停留,他根本沒有機會。
……
出了列人營,侍衛們向李元吉禀報,說蘇定方受了重傷。
李元吉立馬吩咐屈突通先帶着人趕往高墳,他帶着十多個侍衛,找了一處避風的地方,爲蘇定方治療傷口。
随軍的大夫在幫蘇定方處理傷口的時候,蘇定方隻是皺着眉頭,哼都沒哼一聲。
李元吉忍不住誇贊,“真是一條漢子!”
蘇定方挨了秦瓊一槊,傷口可不淺,身上還有數道被秦瓊馬槊抽出來的紫痕,以及劃出來的血痕。
李元吉看着都覺得疼,蘇定方卻表現的跟沒事的人似的。
高雅賢被捆的像是個蠶蛹,丢在了一旁,看到李元吉一臉欣賞的盯着蘇定方,一邊聳動,一邊嗚嗚嗚的叫喊。
李元吉盯着随軍的大夫爲蘇定方處理好傷口後,吩咐人拿開了高雅賢口中的醋布。
高雅賢大喝道:“李逆,你是看上了我定方孩兒對不對?”
李元吉沒有絲毫猶豫的點點頭。
高雅賢譏諷的道:“我勸你還是别白費心機了,我們是不可能爲你效力的,你還是速速殺了我們吧。”
李元吉沒有搭理高雅賢,而是看向了剛剛包紮好傷口的蘇定方,笑着問道:“你也是這麽認爲的?”
蘇定方心思相當複雜,他原以爲他這一次死定了,沒想到不僅沒死,反倒是被李元吉給看中了。
追不追随李元吉,他心裏也沒有定數。
追随李元吉吧,李元吉不會殺他,但是他義父一旦脫離了控制,必然會想辦法自殺。
他義父受過窦建德大恩,絕對不可能爲窦建德的仇人效力。
不追随李元吉吧,他和他義父很有可能立馬被李元吉處死。
左右他義父都會死,所以他根本不知道該如何抉擇。
他并沒有想過抛棄他義父獨活。
李元吉見蘇定方不說話,也沒有逼問,臉色的笑意也沒減,又看向了高雅賢道:“他對你倒是忠心,難怪你笃定的說,你們不會爲我效力。”
高雅賢自信的一笑,臉色譏諷之色更濃。
李元吉笑着問道:“那你對窦建德是否也是忠心耿耿呢?”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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