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吉坦言道:“你現在問我,我也沒辦法給你明确的答複,我必須等我三姊回來了以後才能給你明确的答複。”
“平陽公主殿下?”
陳叔達愣了一下,焦急的道:“爲什麽還要等平陽公主殿下?難道平陽公主殿下有辦法解決這件事?”
李元吉點頭道:“有,但是不多……”
陳叔達焦急的踱起了步,追問道:“那平陽公主殿下什麽時候能回來?”
李元吉目光下意識的看向了葦澤關所在的方向,語氣飄忽的道:“應該快了吧……”
信他已經派人給李秀甯送過去了,李秀甯看過信以後應該會馬不停蹄的往回趕,這會兒說不定已經到都畿道地界了。
“應該快了是多久?”
陳叔達繼續追問。
李元吉目光落在陳叔達身上,認真的道:“這種事情你們不能光指望我和我三姊吧?你們自己難道不會想想辦法?”
陳叔達被怼的有些語塞,哼哧哼哧了許久以後,愣是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最後幹脆丢下了一句‘等平陽公主殿下回來了,臣就帶她過來見你’,然後又急匆匆的下了安禮門。
李元吉望着陳叔達離去的背影,微微皺起了眉頭。
陳叔達,以及陳叔達等人的表現,實在是有些差強人意了。
雖說李世民在長安城外的布置很恐怖,恐怖到一經發動,便會席卷半個大唐,陳叔達等人在這件事情上面能做的很有限。
但很有限不代表什麽也做不了。
陳叔達等人完全可以趁着李世民被擒的事情還沒有傳出去,給李世民來一個釜底抽薪。
比如以應對突厥人突然來襲爲借口,調遣陝東道、都畿道的兵馬趕往石州、葦澤關一線戒備,然後在這個過程中不斷的抽将換将,以此來削弱李世民對陝東道、都畿道兵馬的掌控力度。
再比如派人秘密的去接觸那些對李世民不算忠心,又貪戀權勢的将校,策反他們,拉攏他們,讓他們站在朝廷這一方。
如此一來,李世民的實力必然會被大大削弱,李世民手底下那些人鬧起來的話,對大唐的危害也會有所降低。
可陳叔達等人似乎什麽也沒做,像是個無頭蒼蠅一樣亂闖亂問,甚至還把希望寄托在了也不知道是敵是友的人身上。
李元吉敢肯定,如果他和李世民穿同一條褲子的話,陳叔達等人會被他們耍的團團轉。
“呼……”
李元吉吐出了一口濁氣,開始思量陳叔達等人到底是空有盛名呢,還是在藏拙。
如果說是空有盛名的話,那就太讓人失望了。
如果說是怕擔責任,不敢給李淵亂出主意,不敢冒險給李世民來一個釜底抽薪,所以在藏拙的話,那演技是不是太好了?
“殿下,尉遲将軍已經脫離危險了……”
就在李元吉快要思量出一個答案的時候,随軍的大夫突然出現在他面前,躬身禀報。
李元吉愣了一下,意外道:“尉遲恭脫離危險了?”
随軍的大夫鄭重的點了一下頭。
“走,去看看。”
李元吉有點不敢相信。
按理來說,尉遲恭的傷勢比秦瓊重,應該是秦瓊先脫險才對,可如今秦瓊沒脫險,他倒是先脫險了。
着實讓人意外。
必須看看。
進了城門樓子,李元吉就看到尉遲恭已經醒了,并且在接受李世民、長孫無忌、房玄齡三人的噓寒問暖。
“敬德,感覺如何,可有不适之處?”
李世民彎着腰站在尉遲恭的床前,一臉關切的問。
尉遲恭的臉色仍舊是白的,氣息也依舊微弱,不過勉強能說話,面對李世民的關切,他一臉愧疚的道:“臣有負殿下所托,讓殿下落入賊人之手,實在是無顔面對殿下……”
他已經從長孫無忌和房玄齡口中了解到了他昏迷期間所發生的一切,所以對李世民充滿了愧疚。
他覺得,如果他有點用,擋住李元吉的話,李世民也不會落得現在這個下場。
李世民安撫道:“說這些做什麽,你隻管好好養傷就是了。”
“對,我們落得這步田地,又不是你一個人的錯,你無需自責。”
房玄齡緊跟着安撫。
長孫無忌感歎道:“殿下爲了救你,可是付出了極大的代價,你可别辜負了殿下一番好意。”
尉遲恭愣了一下問,“什麽代價?”
李世民隐晦的瞥了長孫無忌一眼,長孫無忌尴尬的閉上了嘴。
尉遲恭見此,心裏生出一種不好的預感。
想要追問。
隻是還沒等到他開口,李元吉就給了他答案,“還能是什麽代價,就是拿秦瓊秦叔寶,換了你一條命。”
尉遲恭徒然瞪大了眼。
李世民、長孫無忌憤恨的看向了李元吉。
房玄齡也一臉幽怨的看向了李元吉。
李元吉不鹹不淡道:“你們看着我做什麽,難道我說的不對?”
李世民陰沉着臉道:“元吉,你這是想讓敬德死嗎?”
李元吉皮笑肉不笑的道:“許他喊我賊人,不許我氣他?我們之間,到底誰是賊人?”
李世民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更加陰沉了。
尉遲恭瞪着眼珠子低吼道:“我不需要你救,你把秦二哥還回來。”
李元吉呵呵一笑道:“你說的可真輕巧,你問問你家殿下,看他能答應不。”
尉遲恭猛然看向了李世民。
李世民臉色難看的側了側腦袋。
尉遲恭瞬間明白了李世民的心意,臉色變得更白了,呼吸倒是變得急促了起來。
房玄齡見此,趕忙道:“敬德,我們現在寄人籬下,很多事情都身不由己,你可千萬别辜負了殿下的一片苦心。”
尉遲恭眼睛瞪的像是銅鈴,喘着粗氣,沒說話。
房玄齡又俯身道:“敬德,殿下身邊現在能用的就隻剩下你了,你難道要殿下孤軍奮戰嗎?”
尉遲恭聽到這話,呼吸才放緩了許多。
房玄齡也跟着松了一口氣。
李元吉也沒有再刺激尉遲恭,招了招手,招來了随軍的大夫。
“爲什麽他已經脫離險境了,秦瓊卻沒有?”
李元吉指了指尉遲恭,問随軍的大夫。
随軍的大夫躬身道:“尉遲将軍的傷勢雖然比翼國公重,可尉遲将軍的身子骨比翼國公硬朗,經過了小人等人診治以後,恢複的自然比翼國公要快。”
李元吉若有所思的道:“你是說秦瓊的身子骨沒有尉遲恭硬朗?”
随軍的大夫點頭道:“翼國公在沙場上受過的傷太多了,留過的血也太多了,已經傷及了根本。如今的身子骨别說比尉遲将軍了,就算是比尋常人也要差三分。”
李元吉皺眉道:“你是說秦瓊氣血有虧,已經傷及了根本?”
随軍的大夫點點頭。
李元吉追問道:“可有辦法補回來?”
随軍的大夫遲疑了一下道:“這個小人就不知道了,小人等人隻擅長治療刀槍劍戟之類的創傷,不擅長調理身體,補氣養血。”
李元吉點了點頭道:“我明白了,你回去吧。”
随軍的大夫躬身一禮,回到秦瓊的床前繼續爲秦瓊治傷。
李元吉又對守在城門樓子内一角的兩個禦醫招了招手。
兩個禦醫趕忙湊上前。
李元吉問道:“秦瓊氣血有虧,傷及了根本,你們有沒有辦法幫他補回來?”
兩個禦醫對視了一眼,齊齊搖頭。
如果隻是簡單的氣血有虧的話,他們有無數辦法幫秦瓊補回來。
可秦瓊不僅僅是簡單的氣血有虧,還傷及了根本。
那他們就沒辦法了。
任何病症,隻要牽扯到了根本,就容易變成惡疾和頑疾,能不能治愈,誰也不敢打包票。
秦瓊傷及根本傷及的厲害,想要治愈就更難了。
往後能做的就是不動刀兵,不劇烈的運動,慢慢的靜養,用各種珍貴的藥材吊命。
就這樣,能活多久,還得看天意。
“行了,我知道了,你們退下吧。”
李元吉擺了擺手,示意兩個禦醫可以繼續去城門樓子的角落裏繼續站着了。
秦瓊的病症随軍的大夫們沒辦法,兩個禦醫也沒辦法,那就隻能将希望寄托到孫思邈等人身上了。
不過,這件事急不得。
秦瓊如今外傷還沒有治好,人也沒有蘇醒。
現在說補氣養血,補足根本的話,還爲時過早。
“呼……”
李元吉又吐了一口濁氣,守在了城門樓子内,靜等起了秦瓊蘇醒。
這一等就是三天。
三天後,秦瓊終于退燒了,也脫離了危險,不過還沒醒。
負責照顧秦瓊的随軍的大夫說,秦瓊身體虧損的厲害,血氣非常羸弱,需要等到血氣充裕一些後才會醒。
不過,李元吉已經沒時間等了,因爲李秀甯終于回京了。
陳叔達在第一是派人将消息送到了安禮門上。
“你回去告訴陳叔達,讓他請我父親和我三姊一起到安禮門來。”
李元吉聽完了陳叔達派來的人的禀告以後,緩緩開口。
他所謀劃的事情,必須要他們一家五口一起坐下來商議才行,缺一個都不行。
所以他不止得見李秀甯,還得一起見李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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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