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離開并不是休息,而是轉去另外一個房間戴上耳機開始監聽他們的談話。
周顧藍也姗姗來遲,手裏還拿着本子和筆。
“警監先生,這一次沒問題,筆能寫得上。”
看見她,齊雲成絕對已經能想象到彈幕對她的吐槽了,怎麽安排了這麽一個傻乎乎的角色。
不過片刻,耳機裏傳來了說話的聲音。
一幫人還不知道具體,隻能一一表明自己的身份和背景,這是劇本殺常有的流程。
介紹完身份,所有人又開始分析作案時間。
分析來分析去,每個人嫌疑都很大。
但其中張鶴侖被針對的目标要大一點,穿着西裝身爲大堂經理的栾芸萍第一時間反應過來,看着對面的張鶴侖和秦霄閑。
“剛才你們倆人在餐廳吃飯打和的時候有一絲假。我那時候剛扶起曹教授就聽見倆人的聲音,大堂都聽到了,聲音得多大。
但等我到了,你們兩個人就很快分開了。
我記得出去的是秦霄閑。”
話題來了,戴着墨鏡的秦霄閑點頭回應一聲,但莫名心虛了,“我去銀行拿錢結賬了嘛。”
“誰能證明你去銀行?全程有人跟着你嗎?”身爲作家的閻鶴相不由問一句。
“我去銀行有人跟着我幹嘛?”
“那你也有作案時間,還剛剛好的時間。”
“那老秦要是兇手的話,你們倆絕對一起,極其有可能是張利民給秦凱旋派出去的。”栾芸萍的頭腦分析得非常到位,“按理說來吃飯,不能倆人都不帶錢啊,所以他們是故意出去的。”
張鶴侖察覺局勢不妙,周圍到處都是看着他們的目光,立刻解釋,“我們倆人過來的時候讓人搶了,搶了之後我們倆沒錢了。”
“那我問一下你是靠什麽發家緻富,成爲土豪的?”
張九靈也跟着問,現在他們都處于尋找兇手的階段,劇本在一點點深入。
但這一下可把張鶴侖和秦霄閑兩個幹飯兄弟難到了,遲疑了好幾秒,前者才一放茶杯脫口而出。
“既然大夥兒問到這兒呢,我也就說實話了。其實我是一個占山爲王的小大王,我們一共哥六個……但是前幾個大哥都死掉了,就剩下我一個人。”
“???”
秦霄閑坐在張鶴侖旁邊吓得目瞪口呆,不知道他在說什麽,他們是一夥的,就這麽給自己身份說出來了?
可他哪能阻止,越阻止越說不清,隻能傻傻的坐着聽。
“這是你編的嗎?”栾芸萍怎麽可能相信,什麽就出來一個山大王。
閻鶴相:“感覺有點。”
然而就是真的,身爲小弟的秦霄閑連忙幫忙遮掩,轉頭反問張鶴侖,“現在有點玄乎了,大哥,你啥時候幹過山大王啊?我怎麽不知道?”
兄弟兩個人已經開始亂了。
“秦凱旋是六個當中的一個?”周九量好奇。
“不是,他是第七個!”張鶴侖真像沒玩過劇本殺的,依舊開始曝,“但是那哥幾個死了之後,我就變成老大了,他就變成老二了。”
秦霄閑依舊沒法沒法的了,在房間裏走柳,看看其他裝飾什麽的。
真攔不住。
“本來我們就是土匪,結果遇見壞人了,給我們打劫了。”
哈哈哈哈哈!
“土匪讓人給打劫了?”
“你們也是夠可以的。”
此刻關注點在張鶴侖身上,正在監聽的齊雲成看一眼旁邊的周顧藍,她玩得很有勁頭,戲很足。
“寫上了嘛?其中有兩個是土匪。”
“警監先生,匪字怎麽寫?”
“寫拼音,fei!”
“哦!”
這一個互動,站在旁邊的黑衣人燒餅搖搖頭,夠利害的。
有這麽一個徒弟。
不過張鶴侖更厲害,直接說身份還連帶老秦一塊兒說了。
“他像喝多了的。”
“見笑了見笑了,喝得太多了。”秦霄閑在旁邊一個勁遮掩,第一次玩劇本殺,怎麽就那麽難。
“時間差不多了,你們誰向警監彙報去?”栾芸萍剛問,張九靈自告奮勇舉起手,“我去吧,我三五句話說完不耽擱各位。”
“去吧。”
轉移房間,張九靈來到了齊雲成警監所待的房間,輕輕敲了門後,緩緩推開,“警監先生,我現在有一點頭緒了。”
“很好,先記下來。”齊雲成轉頭看一眼徒弟,再看一眼張九靈,“你說吧。”
“我懷疑是作家暗殺的曹教授,因爲我知道作家在餐廳喝多了,所以我想上樓問問他需不需要茶水飲料之類。但我在門口敲了很久,屋裏一點反應都沒有,我懷疑作家就根本不在房間裏。
所以他有嫌疑。”
他能來舉報,齊雲成身爲警監肯定高興,但坐在桌子後面的他忽然擡頭看過去,“先别說其他人,先說說你。”
“我?”張九靈搞不懂了。
齊雲成此刻便是說劇本裏的東西,“我在上樓到房間之前,我們擦肩而過,那時候你去幹什麽?”
“那是我第一次去教授的房間。”
“你也有一定的嫌疑,現在我給你兩個選擇,第一把你送到實驗室做實驗,第二繼續讨論。”
“那我選第一個。”
張九靈果斷離開。
他離開的前後腳,脫掉外套穿着襯衫的孟鶴糖來了。
孟鶴糖身份比較高,因爲經常和大洋國合作。
齊雲成得重視,起身道,“來,黑衣人,給孟先生看坐。”
“沒座啊。”燒餅反問一聲。
“自己想辦法。”
左看看右看看,燒餅站在房間牆邊上,立刻去向齊雲成身後,準備把他坐的凳子給搬出去拿給桌子對面的孟鶴糖。
這一幕,齊雲成是真忍不住了,死死拽着自己凳子,“老毛病又犯了是吧,還想把我的座搶過去,你重新找一個。”
一個個都屬于玩嗨了的模樣。
拍攝的工作人員都在樂。
不一會兒燒餅從外面端來一把椅子,孟鶴糖緩緩坐下,“你也了解我的情況,确實是有些生意耽誤不起,案子不結我也走不了。但是有一些細節我必須得告訴你,有助你查案。”
“多謝。”
兩個人面對面坐着,都帶着戲份。
“作家是我帶過來介紹給教授認識的,還有一個可疑的事估計沒人看到。”
齊雲成的表情越發凝重,“什麽?”
“唱戲的,将自己的酒杯故意弄倒,我覺得你們可以查一查,會不會有毒藥的殘留物。”
說的話語,在鬥笑社後期都會補拍。
齊雲成非常滿意再瞧了一眼正在寫的徒弟,“記上了嘛?”
“記上了。”
“感謝孟先生您提供的線索,但請不要離開自己的房間,現在請您回屋等待,線索我會留意。”
孟鶴糖點點頭,同樣起身離開。
來了幾位說明線索,身爲警監的齊雲成有着手的地方,但在原本的房間内,一群人也有自己的事情和鏡頭。
周九量、張九靈是一起的,已經靠信物接了頭。
何九嘩去到廁所看見了一張紙條,立刻沖進了水裏,并在一個筆記本上做了暗号。
栾芸萍自己也拿了一開始孟鶴糖留下來的手絹信物。
要一般劇本殺沒有這麽多,但他們是在表演,需要拍攝仔細,還要補拍。
所以齊雲成才選擇警監這個角色,人物單一,不用太麻煩。
“我來了。”
接到幾個人的舉報後,嶽芸鵬調查線索回來,緩緩開口,“教授已經死透了,根據我的調查發現他服用了大量的安眠藥,然後頸部又被鈍器所傷。”
“還有别的嗎?”
“在教授窗戶上發現了一個腳印,大概是一個四十二号的腳。”
“有發現安眠藥嗎?”
“沒有,大概率都被人強行灌下。”
“很好,線索越來越多,現在我們叫人開始公投,找出嫌疑最大的。”
接下來的環節,齊雲成把所有人召集到一起投票。
投票結果,作家閻鶴相三票、名角周九量三票,土豪張鶴侖一票,禮賓張九靈一票。
投票完接下來便是提審的工作。
“怎麽樣?咱們誰去監聽?誰去提審?”嶽芸鵬不由問一句。
“我去吧。”
“你去?”嶽芸鵬沒想到警監會包攬事情,面部的微表情有些變化,這應該他去啊,要知道他是他們那邊的人,通過探長的身份周旋,再幫助組織内的人脫身,他如果去提審,情況就徹底完了。
但又不能明搶着來,樂呵呵着開口,“咱們倒換着來,審查這麽多人容易累,一個扮紅臉一個扮白臉。”
“可以。”
這時候掌握一切情況的齊雲成可太爽了,就是希望看見他們爲難,諜戰片沒有緊張感不好看。
于是頭也不回,帶着徒弟一起去向旁邊的提審室,這個過程沒有鏡頭。
周顧藍慢步跟在師父身邊顯得無比興奮,“師父,這個劇本殺好好玩,所以是誰殺的曹教授,您有線索嘛?
作家還是名角?我覺得土豪可能性最高,他說他是土匪。
餐廳吵架也是故意吸引大堂經理的注意力。”
齊雲成來到提審室坐下,再打開明亮的台燈,不得不佩服丫頭的腦子,還真讓他說對了。
就是張鶴侖、秦霄閑殺的。
但這不是殺不殺人的事情。
“之後安分點啊,劇情要逐漸展開了,就不能開玩笑。”
“知道。”
另外一邊嶽芸鵬就位監聽室,他的表情十分緊張,坐下便第一時間拿起耳機聽,齊雲成則十分輕松,開始提審作家閻鶴相。
他是三票嫌疑最大,需要第一時間排查。
可惜他這裏沒有什麽值得懷疑的。
在簡單詢問以及讓他自己把攜帶的東西拿出來後,放他出去了。
面對這個閻鶴相極其不樂意,出去的時候嘴裏故意罵罵咧咧,“豈有此理!”
周九量正被人帶着過來,好奇一聲,“怎麽了?”
“他還要搜身,沒有任何逮捕令、搜查令,簡直莫名其妙。”
不說不要緊,一說名角周九量有些擔心了,表情木不少。
他跟張九靈是一夥的,此時此刻貨物就在他身上,如果要搜身那就徹底的完了。
奈何有人押着,不能去其他地方,隻能硬着頭皮進審訊室。
瞧見人進來,齊雲成指了指對面椅子,“坐下吧。”
周九量點點頭,眼珠一轉,發現警監在看桌子上的文字,果斷在看不見的地方,悄悄把貨物拿出來,粘連在桌子下面。
這是唯一能對付搜身的辦法,要不然遊戲直接到這裏結束。
他的動作齊雲成哪能不清楚,就算沒看見也知道,要不他想提審,爲的一個好玩。
緊接手裏拿着的筆,莫名其妙滾落到地上。
“哦,筆掉了。”
齊雲成藏着笑意要彎腰去撿,這動作把周九量吓得半死,腎上腺素狂飙,冷汗直冒,刹那間彎腰快一步從地上把筆撿起來。
“警監,你的筆。”
“謝謝啊。”
沒辦法的齊雲成隻好半路停下,坐正身體重新看着他。
别說,挺好玩,這緊張模樣。
“你是什麽緣分到龍門飯店來的?”
不用擔心貨物問題,周九量輕松太多,但大腿一直在貨物周圍,盡量感受它的存在。
“孟會長叫我來的。”
齊雲成擡眼,觀察他的神色,“敢問周老闆平時睡眠怎麽樣?”
“睡眠很不好,容易失眠,有時候需要借助藥物。”
“誰知道這?”
“一塊兒吃飯的人,作家、教授、孟會長。”
“藥在哪?”
“房間。”
“那你知道教授死于安眠藥這個事情嗎?”齊雲成的話語停頓半分,再一次打看對方,對方很平常。
“我不知道啊。”
“現在我們這裏有一個腳印,需要對比一下,請你配合。”
腳印是嶽芸鵬搜尋到,齊雲成拿起紙張,上面畫着腳印,周九量也配合主動擡起腳。
按照鞋底一合。
齊雲成心中知道大半的模樣,“基本吻合,現在你怎麽解釋?”
“我怎麽解釋,這個碼子的鞋很多人穿。”
預料到他這麽說,齊雲成面無表情地說出一個事情,“根據一個線索,在我們到達餐廳的時候,有人發現你故意打倒酒杯,這是想故意隐瞞你投藥的迹象嗎?”
“……”
一句話問到了心縫中。
周九量不知道大師哥怎麽那麽厲害,好像掌控了全局一般。
藥的确是他投的,但曹太郎的死根本不在計劃當中。他是冰城地下組織人員,爲了反抗大洋國他經常趁着那些大人物唱堂會的時候動些手腳。
但目标不是幹掉曹太郎,而是他身上的貨。
按理來說投藥後,教授會陷入十五分鍾的昏迷,和他配合的同志張九靈想法取走藥物,并且和他接頭後把藥物交給他,再由他傳遞出去。
隻是沒想到曹太郎會死,這徹底打亂了計劃。(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