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四飛快去追燒餅,完全摸不着頭腦的事情。
他就這樣,做什麽都虎的慌,什麽開年就拜你了,一點想不到。
“什麽事情?你想拿紅包啊你?”
燒餅反而問對方一句,“什麽啊?”
“什麽什麽?你問我?”
“哦,我兒子跟成哥他們一塊兒拜師,你知道一下就行了。”
“什麽叫我知道一下就行了,我收徒弟,我知道一下就行了?什麽玩意啊?要這樣你幹脆到那天再告訴我呗?
不過你兒子不是才幾個月嗎?現在也要拜?”
“正好一起啊。”
“說的也是,夠利害的,又刷新咱們德芸最小拜師紀錄了。”
倆碎嘴子開始聊這方面事情了,齊雲成看着他們倆不想多管,一旦多管,絕對要被他們扯進去。
這倆碎嘴子非常夠嗆。
倒是轉眼去瞧藍藍,藍藍自己挺有事情做,不知道在給誰打電話。
她忙她的吧,齊雲成去坐師父、大爺身邊聊一會兒麒麟劇社,馬上要開業,每個人都忙活的很。
而在聊的時候,該是誰演出就自己上台去。
其中還有一個閻鶴相的單口和張九靈的扒馬褂,扒馬褂是今天的看點之一。
每年都這樣。
所以張九靈、師父、王九隆演的時候,側幕兩邊都是人。
他的扒馬褂也有自己的特點,畢竟王九隆參加了。
他參加,一到要脫張九靈馬褂的時候,場面一發不可收拾,的的确确真打。
當初齊雲成、于遷兩個人在舞台上打,好歹收斂點,有一位上了年紀。
他們不一樣,幾下抱在地上打。
剪刀腳、奔雷手的。
手腳撲騰的打對方,沒有一點留情。
就這種情況,郭得剛哪裏敢去攔?一攔自己都得有個好歹。
甚至兩個人爬起來了,還在舞台上不客氣地追。
望着倆土匪,當師父的全程看戲,就想看看他們多久才能打完,反正後面時間還多。
好不容易打完,兩個人繼續接下來的流程和包袱。
最後三個人都進入了興奮的狀态。
王九隆:“那天半夜啊,我在我們家正睡着覺呢,我就聽見我們家床底下,嘟嘟嘟~~嘟嘟嘟~~我琢磨什麽動靜啊。
诶?蛐蛐兒叫。”
郭得剛看着他微微驚訝,“是嗎?”
“草蟲啊,咱們喜歡這個啊。趕緊逮去吧。我左手拿着手電筒、右手拿着抄子,但到我們家床根兒底下我一聽,嘟嘟嘟~~不在床根底下呢。”
“在哪啊?”
“在胡同口,我噔噔噔跑到胡同口再一聽,嘟嘟嘟~~嘟嘟嘟~沒在胡同口。”
“哪?”
“在西單,好家夥,我趕緊打輛車找去。過去一聽嘟嘟嘟~~沒在西單。”
“又跑哪了?”
“t3航站樓。”
郭得剛站在中間望着王九隆的表情非常驚恐,t3航站樓,這蛐蛐兒是要出國的節奏。
“不行,我得帶回來啊。到了t3,我一聽嘟嘟嘟~沒在t3。”
“哦?在哪呢?”
“阿富漢!”
“哎呀。”郭得剛終于驚訝出了聲,“蛐蛐兒是要退票去!趕緊抓回來!”
哈哈哈哈!
這個梗永遠都過不了時,觀衆們歡笑聲不斷。
“竟然在國外了,我趕緊買張機票奔阿富漢,到了那一瞧。呵……”王九隆看着師父問道,“您知道蛐蛐兒有多大個嘛?”
“多大?”
“這腦袋得跟劇場那麽大個兒,身子十六節火車那麽長。”
郭得剛道:“你可以了你。”
王九隆:“眼睛探照燈似的。”
郭得剛道:“你住口吧,胡說八道啊。”
“不相信,你問他去啊。”王九隆指了一下已經脫完了大褂的張九靈,張九靈個頭也不低,他們三人說相聲就是一個凹字。
郭得剛轉臉過去問,“有題目啦。”
張九靈高興着:“我等您半天了。”
“有人在屋裏邊聽見蛐蛐兒叫,到胡同口聽沒有,跑到西單去了。”
“不可能。”
“西單沒有,到了t3了。”
“放屁。”
“甚至還要出國,退咱們德芸社的票去。”
“門都沒有,不可能的事情。”
“這是他說的。”
“他說的也沒用。”
“怎麽?”
“我不要了。”
三個人的扒馬褂結束,台下掌聲滾滾。
熱鬧氣氛很足。
而此時此刻齊雲成跟于大爺兩個人做好了接場的準備。
這一次封箱有些不同,他跟于大爺搭檔,而栾芸萍跟小嶽搭檔。
“接下來請您欣賞學啞語,表演者齊雲成、于遷!”
依舊滾滾地掌聲,兩個人登台表演。
下面則不斷過來送禮物和喊話齊雲成、于遷。
表達對演員的喜歡。
男女都有。
不過大爺就不适合去接了,上了歲數,齊雲成則趕緊過去一個個地接過來,全部堆在舞台的一邊。
封箱了,接的禮物都不少。
估計能給曦曦、敬敬兩個人玩一段時間。
他們玩具幾乎全是靠觀衆給的。
每次演出完到家,倆小家夥都無比期待,因爲準知道爸爸能帶回不少的玩具。
“謝謝大家,又買這麽多東西。我叫齊雲成,旁邊這位于遷于老師。”
“各位好。”
“打小學相聲,相聲演員四門基本功課吃喝抽燙。”
“對。”于遷答應一句,忽然反應過來擺擺手,“沒聽說過,吃喝抽燙?哪怕你說個吃喝嫖賭都過去了。
那是說學逗唱。”
齊雲成認認真真道:“對,說學逗唱,打小就學。說,需要這個口齒清晰,吐的每一個字觀衆都得聽的着。學更得學得像,相聲演員以說爲主,以學當先。”
“沒錯。”
“這一點于老師最擅長了。”
目光轉向旁邊的大爺,齊雲成開口,“想當年在曲藝團,于老師學得最好,今天當着各位觀衆我們能不能有幸看看您怎麽學好不好?”
“表演啊?”于遷問一下爺們。
齊雲成點點頭,“對,相聲基本功。”
“我沒問題,可以展示一下。”
“那我問問您吧,像這個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水裏凫的,草坑裏蹦的您都能學?”
“都下過功夫,你随便說吧。”
想了一下,齊雲成舉出一個例子,“先來一個天上飛的霧霾,您學學。”
于遷尴尬了,下面笑聲也出來了。
“有請。”齊雲成這時候很殷勤的做一個手勢,笑着道,“很期待,我們都很期待。”
于遷沒有那麽無語的了,趕緊給自己找一句話,“我學習的時候,還沒有霧霾呢。”
“哦,賴我了,您沒這個生活。”
“誰也學不了,哪就學霧霾啊。”
“那地上跑的城管?”
“不行,這得找制服。”
“好吧。”齊雲成繼續開動腦筋想,“水裏凫的。”
“這個行。”
“地溝油。”
一說一笑,觀衆們看着演員很開心,熟悉度在這,傳統的東西再變化一點,同樣很讓人發笑,尤其和生活息息相關。
而于遷望着爺們都沒轍了,“你都怎麽想的,還學地溝油?”
“您不是會學嗎?”齊雲成道。
“會學也沒有學地溝油的。”
“最後一個。”齊雲成話語聲加高,“草坑裏蹦的假鈔。”
此時此刻桌子後的于遷不光是爲難,還各種疑惑,“你先告訴我假鈔是怎麽在草坑裏蹦的?”
齊雲成伸出手指輕輕一按,“你拿假鈔折一個紙青蛙,放草地上,手指一按,紙青蛙往前一蹦,多有趣。”
“你還是一個折紙小能手。”
吐槽了一句,于遷扶着桌子認認真真道,“沒法學,我蹦不了那麽高。”
齊雲成接過話頭,“前面幾樣您不能學,後面是能學的,學個聾子裝個啞巴,您都行嗎?”
“行啊。”
“正好,今天借着這個機會,咱們爺倆學個啞巴打手勢怎麽樣?”
“可以。”
“咱們分分角色,有這麽一個小啞巴,您覺得讓誰來演。”
于遷想都沒想的看着對方,“你演吧。”
“爲什麽?”
“我在你手上吃虧吃多了,可能你不說話會好點。”
“好吧。”齊雲成隻能妥協,再看着他道,“我來啞巴,您來啞語翻譯,會麽?”
“會啊,我基本功還可以。”
“我考考您啊。”
立刻的齊雲成不說話了,臉上露出營業式的微笑,左手伸出一個指頭,右手指了一下指頭,再比劃一個二,比劃完雙手再到自己胸口,然後右手指着左手,左手則像拿一個小瓶子的動作。
比劃完了,齊雲成老老實實看向大爺,等待他的回答。
而于遷還能怎麽回答,表情一凝,“這有難度,我不知道,這什麽意思?”
“告訴您記住了啊。”
齊雲成重現剛才的動作,再解釋出聲,“得了灰指甲,一個傳染倆,問我怎麽辦,趕緊用亮甲啊。”
“什麽亂七八糟的,爺們你接廣告了吧你。”
哈哈哈哈!
“雲成太可愛了,封箱還有廣告植入。”
“這得打錢了吧。”
“樂太藥業打錢!不打錢說不過去!”
北展劇場笑聲不小了,掌聲也嘩嘩的出來。
“很遺憾,您沒答上來。”齊雲成在笑聲中搖頭。
“一點都不遺憾,你換點好的吧。”
“行,我看着意思,您智商沒問題,咱們就直接來了。”
于遷點頭答應,躍躍欲試的章台,“趕緊吧”
“講講這劇情,這會兒咱們爺倆是發小,一塊兒長起來的,從小玩到大。後來經曆了一些變故,咱們兩人分開不見面好多年了,這回巧了在咱們北展劇場門口遇見。
咱們要回憶一下過去,展望一下未來。”
“就是聊聊天。”
“好不好?”
“可以啊。”
商量好劇情,齊雲成伸出手多說幾句,“啞巴有三直。”
“哪三直。”于遷捧話。
“眼直、心直、腿直。”
“這是啞巴的特點。”
“一會兒我要表現出來。”齊雲成看向舞台的左邊,“我從這邊來,您從那邊來,我一拍腦袋我可就不說話了。”
“咱們來吧。”
“嘗試一回啊。”
“好。”
在觀衆視角下,齊雲成上了舞台的左邊,站好後一拍腦袋便進入了人物。
于遷同樣如此,笑呵呵的要走向齊雲成,但下一秒楞了。
隻見齊雲成直着腿,踏踏踏~踢正步一般的猛沖過來。
到了話筒的位置還沒停,直着眼睛要去撞舞台右邊的柱子。
“回來!!”于遷看着禁不住大喊一聲,一喊沒用,上了歲數的他一激靈,撒了丫子的猛沖過去攔人,再不攔爺們就撞死了。
而這一幕,差點沒把北展兩千七百多位給樂死。
整個劇場笑聲一片。
舞台的右邊,于遷摟着爺們回來,生怕他再沖動一頭撞過去。
等到話筒後才開口。
“你這是一年的封箱,還是一輩子的封箱啊?”
哈哈哈哈!
笑聲再次爆發出來。
齊雲成很尴尬,“沒控制住。”
“你差點撞死那,太直了你,稍微柔軟一點,别跟個僵屍似的。”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重來一回。”
齊雲成轉身去向舞台的左邊,站好再一拍腦袋,噗通一聲雙膝一軟跪在地上,身子緊接跟舞台來了一個親密接觸。
整個人徹底開始趴平了。
趴平後,齊雲成還十分用力,一點一點往前蛄蛹。
想蛄蛹到大爺身邊。
試問這一幕能讓北展的觀衆們好到哪去,笑聲翻來覆去地冒出。
于遷都想去看看爺們的腦子是不是有問題了,過去伸手給扶起來。
“行啦行啦,爺們你真下本啊,太軟了也不成啊,你這打廁所拱出來的是嗎?”
齊雲成一邊拍着大褂一邊開口,“什麽意思。”
“蛆啊。可惜了一大褂,這麽好的料子。”
“您讓我軟的嘛。”
“哎呀。”于遷都不知道怎麽說了,幹脆道,“不管怎麽樣,你得像個人吧?”
齊雲成道:“我做不到。”
于遷道:“人怎麽還做不到。”
齊雲成有理有據,一指後台方向,“打學相聲那天起,我師父就告訴我咱們說相聲的沒一個是人,真要有一天你是人了,你就幹不了相聲。”
“什麽亂七八糟的,你努力的裝扮成一個人,行嗎?說學逗唱,學個人?”
“我努力,這回來一個正經的。”
“這還差不多。”(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