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幾乎沒有觀衆的場子中,張九靈、秦霄閑的演出繼續着。
表演的過程當中,别說秦霄閑緊張,張九靈又何嘗不緊張。
因爲在師父面前演出,這是闆上釘釘的考試,和平常演出有一定的區别。
所以饒是他也有嘴瓢的時候。
爲此在自己名字那多了一些橫杠。
而秦霄閑在給出最後一個貫口時,被畫了一道。
貫口的氣口實在是不對,别說當師父的察覺,就是嶽芸鵬也能一下聽出來,于是畫了這麽一個。
看着被畫杠,心裏都懸的慌。
然而孟鶴糖、栾芸萍兩個人上台的模樣比他們遊刃有餘多了。
也不看看多久跟着師父的。
所以他們的節目全程說下來,穩穩當當不快不慢,十分的瓷實,一點沒出現張九靈和秦霄閑兩個人的事故。
哪怕表演完下來,臉上都滿面春風,對自己的表演非常有信心。
不過幾對演員演完結束,下面該觀衆忙活了。
第二現場的于遷起身,朝向今天來的觀衆們開口,“四場節目終于演完了,再麻煩您各位把您的一票投給自己喜歡的隊伍。
感謝,咱們一排排的來!”
話音落下。
觀衆們一位位開始起身,拿着粉筆在寫有演員的名下畫正字。
畫完了的幾位,先一步出去被鬥笑社的工作人員采訪,得表達他們對幾對相聲演員的看法。
一談看法。
喜歡齊雲成、周九量的相聲不少。
誰叫改行的難度最大,可說的卻一點不差。
但喜歡其他隊伍的人也有,蘿蔔青菜各有所愛。
等觀衆們忙活的差不多。
郭得剛接到消息,繼續坐在舞台的下面開口道,“接下來有請我們的全體演員登場!”
一撂簾子。
沒有大褂的張鶴侖第一個出來,随後幾個人陸陸續續登台。
一瞧張鶴侖這,郭得剛疑惑一聲,“你這大褂真丢了?”
“被他們藏起來了,不知道藏哪了。”張鶴侖站在舞台邊上格外的委屈。
“那他們幾個人的怎麽沒事?怎麽藏你的。”
“逮着我這個好人欺負呗。”
“你也不是好人啊。”郭得剛随口一說,也管不了那麽多,重回正題,“行啦,表演完了,感覺怎麽樣?你們後邊沒串供吧?”
栾芸萍雙手背在背後,忽然伸出一隻手來擺了擺,“沒有串供,主要我們聽張鶴侖唱的時候沒有掌聲,所以能猜到可能沒有觀衆。”
“行!挺好!”
郭得剛把每個孩子都認認真真瞧了一遍,“感受一下也不錯,當年咱們最早的時候經常一個觀衆、兩個觀衆。
當然雲成感受過了,所以今天演出對他來說不叫事情,也正因爲不叫事情,我專門給他弄了一個難的《改行》!
互相平衡平衡。”
這時候周九量聽着師父說話快要哭了,“師父,對師哥來說不叫事情,但對我來說快瘋了,我心裏不平衡啊。”
“哈哈哈!”
郭得剛忍不住樂,齊雲成同樣如此,看着搭檔開口一聲,“弄這麽一段,九量實在夠嗆,昨晚都歸置到好久,心裏其實挺頂的。”
“反正弄下來了,我挺喜歡,你們遷兒大爺更喜歡。那麽爲什麽要弄這麽難一個,就是讓你們感受一下幹這行的不容易。
可還是那句話,一個觀衆也是咱們的衣食父母,咱們應該好好的伺候人家。
但還得說一下,你們找的熱心觀衆并不在彈幕上,在另一邊,來嶽芸鵬,有請各位。”
“好的!”此刻嶽芸鵬真像一小跟班,師父開口,立刻自己也高聲傳話,“有請各位朋友們!”
嘩啦一下。
最後面的紅色大簾子打開,由于遷帶頭的大幾十位觀衆蜂擁而至,這讓舞台上的演員看着十分感動。
而要說感動,齊雲成望着一位位觀衆最能感受到。
演出時候的沒觀衆就代表着德芸早期,怎麽都不賺錢,沒法到一定程度,什麽苦都吃過。
此時此刻觀衆們湧進來了,就代表現在的德芸,苦盡甘來,有了自己一片輝煌的天地。
哪怕他自己也來到了這一個地步。
還有了妻子和孩子。
所以即便事先知道觀衆在後面,露面的那一刻,心裏也五味雜陳。
“怎麽樣?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此刻的郭得剛也早起身站在一群觀衆當中看着孩子們,“來給所有的觀衆們個躬,謝謝大家對你們的支持!”
“謝謝各位!”
舞台上齊雲成、周九量、張鶴侖、王九隆、燒餅、秦霄閑、張九靈、栾芸萍、孟鶴糖九個人一通彎腰鞠躬感謝他們的到來。
同時觀衆們的掌聲還能小?
台上都是他們喜歡的演員。
不過等掌聲落下,郭得剛、于遷帶着一幫孩子們轉移到一塊長長的黑闆附近,黑闆上有一個紅色簾子。
“這上面寫的是觀衆對你們打的分數,嶽芸鵬,你把簾子打開。”
“好嘞!”
簾子徹底被掀開,九個人的分數一覽無餘。
齊雲成:11票!
秦霄閑:10票!
周九量:7票!
孟鶴糖:7票!
栾芸萍:6票!
張鶴侖:5票!
燒餅:3票!
張九靈:1票!
王九隆:1票!
郭得剛大概看一眼,估摸出一個答案,“你看這裏面分數最高的是齊雲成和秦霄閑,可見咱們這行跟藝術沒關系,長得好看就行了。
觀衆裏面的小姑娘多。
但小姑娘多,王九隆不應該隻有一票啊,是吃了燒餅的瓜落兒嗎?”
看着黑闆的正字,後面的師兄弟們有的高興有的難受了,因爲高的高,低的低。
尤其秦霄閑更難受,他不想自己分數太高啊,自己本事就那樣。
“但這還不是咱們最終的分數,驚喜連連,意外連連,現在咱們出去看看最後的兩塊兒小黑闆。”
郭得剛再一次開口,帶領着一幫徒弟出去了劇場,來到了外面的空地。
空地之上又是被蓋住的黑闆,不過比觀衆打分的小很多。
“來,掀開于老師那塊兒。”
嶽芸鵬大手一揮,郭得剛看了都吓一跳,因爲每個人都有好的畫杠,連秦霄閑都有,但他算少的。
下意識看向肩邊的師哥說一句。
“于老師隻給秦霄閑打了一票。”
“嗯!”于遷望着自己那塊兒闆點點頭。
“這就看出來了,小姑娘眼中的的演員跟老頭眼中的演員是不一樣。”
一說一樂,于遷笑着開口,解釋一下自己打分的原則,“我這個整體是觀察他們在舞台上表現的長處,還都是孩子嘛,經過他們的努力會進步的。”
“嗯,好!”郭得剛聽得連連點頭,再轉身看着自己後面這幫徒弟們,“你大爺騙你們的話,你們都聽見了嘛?”
衆師兄弟:“聽見了!”
“來,打開我剛才畫的那塊黑闆,這是我跟嶽芸鵬共同創造。”
紅簾子再一次掀開,畫的正字數量又不同了。
齊雲成一打量,愛徒果然是愛徒啊,其餘人都畫了,就他沒有,甚至最多的張九靈有三票。
其餘人一般都是兩票或者一票。
“我需要給你們解釋一下。”郭得剛拿着扇子分别指了一下兩塊牌子,“于老師是給你們加分,我這個是給你們減分。
小嶽說一下他們爲什麽減。”
嶽芸鵬在節目當中就活脫脫一助理,拿着手中記載的文本,來到牌子身旁,一位位開始說。
“先說燒餅這一票吧,一頭豬說成一隻豬。”
“對!頭一句說一隻豬,第二句說一頭豬,你那包袱就不成立了。
王九隆、燒餅是同一回事,遠瞧是條狗,打它不走,罵它不走,一拉就走。
短一句,别看短一句,整個包袱上面差很大的問題,所以這個是必須要扣分的。”
聽着師父的話,燒餅跟王九隆兩個人站在後面都認真聽着,的确是當時沒有弄好。
見師父說完,嶽芸鵬繼續着,“張鶴侖這一票爲什麽減?很簡單,包袱一般。”
哈哈哈!
說到自己張鶴侖自己都繃不住笑,“我覺得這個好丢人!”
郭得剛轉頭看向孩子,“你那黃豆着實不叫玩意,可以讓觀衆去理解,但從演員嘴裏說出來是個忌諱。
所以說給你扣了一分。”
“我知道了,師父!”
“那麽齊雲成、周九量!”到了他們兩個人,郭得剛得要認真說說了,尤其望着後者,“周九量今天表演就是太認真了。
一個好的演員最要緊的就是入鄉随俗,知道在什麽情況下怎麽說相聲,通過你的眼睛去觀察觀衆的表情,衣着打扮。
兩句話就得問出來你要聽什麽,我給你說什麽。
這是一個專業相聲演員的基本素養。
包括我坐在底下,你也可以緩和一下關系,緩解一下尴尬。
慢慢的把氣氛造足。
爲了認真而認真那就錯了,”
師父的教訓,周九量全程矮着身段的聽。
但說完了他,到齊雲成這,郭得剛表情很嚴肅。
“雲成這一票爲什麽扣,你自己知道嗎?”
齊雲成搖搖頭,“不知道。”
“在舞台上喊我們什麽來着?”
“小郭小于!”
“那不就完了。”
提到這一茬,雖然其他師兄弟不知道師哥表演的什麽,但足夠想象到場面的了。
尤其栾芸萍,偷偷的樂,果然他得這樣說。
“九量的詞也是你歸置的吧。”于遷這時候問一聲。
“嗯!”
“行,那該扣的。”郭得剛跟一句,“不然也找不到辦法扣了,同時也讓你和你師兄弟明白一個道理,不要拿觀衆開玩笑。
雖然我知道你弄它的意思,但那一刻我是觀衆,身份得區别開,我聽見你說我了,保不齊就有不高興的。
所以扣一個。”
齊雲成眨了眨眼,沒覺得有什麽異議,師父說的對,雖然他沒有拿觀衆開玩笑的心,隻是砸挂自己師父大爺,當師父大爺的不會去計較,可師父此刻是觀衆,觀衆肯定第一位。
嶽芸鵬:“在旁邊是九靈,減了三票。”
郭得剛:“九靈跟秦霄閑減的那一票都是貫口,因爲背的時候小嶽就在旁邊跟我嘀咕,說準不是您教的,氣口不對。
當然是不對的,它是有節奏、有節拍,有輕重音,怎麽使勁都得學,不是我看看就會那麽簡單。
那張九靈這多的兩票?”
“說了一個發趣,嘴瓢了,最後的是串活了。”
“串活不重要了。”
“那擦掉吧。”嶽芸鵬連忙擡手拿黑闆擦擦一個。
“孟鶴糖呢?”
“我給忘了,我沒寫。”
小嶽忘了,但郭得剛知道,要不當師父的不容易,把今天他們所有的錯誤點記得死死,于是做了一個簡單的評價,評價完到栾芸萍這,就很高興了。
他的狀态今天很不錯,一個勁的誇,十分舍得,還給他加了一票,加完了想起什麽目光又到雲成身上。
“雲成這一票是當觀衆的我扣的一票,但是此刻作爲師父我得送他一分。
今天整個相聲的表演非常難得,功底、狀态、技巧都十分好。
觀衆的評價也非常高,所以送一分。”
“那我也再送一分吧!”陡然于遷興緻勃勃的加一句。
也就是這麽一下,郭得剛眉開眼笑的瞧着孩子,“看出來了你大爺是真愛啊,你們一塊兒過吧。”
齊雲成跟旁邊也高興,不過沒說什麽,随後等到了發獎品的環節。
從低到高分别是瓷碗、鐵腕、銀碗、金碗。
發到最後,當師父的顯然玩的也開心,高聲一句。
“德芸鬥笑社本期第一的是齊雲成!”
“喔!!”
“師哥最棒!”
呱唧呱唧呱唧!
在師兄弟的掌聲中,陡然一個碩大的金碗到了齊雲成的手上,沉甸甸的,雙手得用力捧着才行。
“爲什麽給個碗呢,甭管什麽碗,它的目的是讓你們有飯吃,好好說相聲,好好做藝,對得起觀衆,對得起手中碗。
那麽時間差不多了。
德芸鬥笑社第一期今天到這裏圓滿結束!!!”
伴随着師父的話語,鬥笑社的第一期節目錄制徹底結束。
一幫人歡騰起來,于此同時該錄廣告的錄廣告,該錄話語的錄話語。
就連齊雲成也接了贊助商的廣告,所以得按照要求忙活一個小時。
但他很願意,因爲錄廣告有錢,多了一筆錢,又可以有理由給娘仨買不少東西。
再且說好的今天給丫頭買東西,不然一會兒又要看見那一張憋屈的小臉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