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試啊,有介紹人,給掌櫃介紹一小徒弟。小徒弟來了,掌櫃這麽一瞧。”
原本齊雲成雙手扶着桌子,但是拿起來,然後目光下望打量的模樣。
單口相聲故事性強,情趣橫生。
但不管再怎麽樣,都需要讓人代入進去,身臨其境,而能做到這樣,就需要人物的表演生動。
而郝掌櫃的性格就是吝啬和好喝酒,所以得表演出人物性格來。
“你在我這學徒啊?
啊。
給你點東西看看!”
一邊說,齊雲成一邊指了自己身旁,“一開櫃門,拿出一瓶酒,這什麽?
山西汾酒。
不要!!”
一人飾兩角,齊雲成歪着腦袋看小徒弟的模樣,同時也得解釋,“怎麽不要啊。
他心裏琢磨,這是會喝酒。不單知道酒,連出酒的地方他都知道。那哪受得了,不要,走。
介紹人,你再給我找一個。”
“後來不知道怎麽回事,就有人傳到我們家了,我一聽這個,我自告奮勇啊。”
齊雲成聲音大了幾分,表現得那麽高興,“我說我去學徒,可我爸跟我媽不答應。
那伱哪行啊?聽說他們那不管飽,我非去不可。
介紹人來了,我往那一站,規規矩矩,老老實實。”
“你到我這學徒啊?多幹活知道嗎?
知道。
給你點東西瞧瞧,這是什麽?”
還是和剛才同樣指的動作,觀衆不用聽解釋,就知道這是酒。
“其實我瞧明白了,但還是假裝搖頭,不知道。
有點門,他還不放心。
那瞧瞧這是什麽?
我假裝不知道。
你聞聞。”
齊雲成雙手抱着東西的模樣,聞了一下,陡然脫口而出,“馬尿!”
話音落下。
小劇場的觀衆們笑意滿滿。
這單口相聲跟對口不一樣,他不追求什麽大包袱,響得脆生。
爲的就是聽故事,好玩,有趣。
而這時候齊雲成這裏扮演郝掌櫃卻是一副感歎的高興樣,“哎呀,可來了好徒弟,好好好,就把他留下吧。
于是把我給留下了。
旁邊介紹人這個氣啊。
心說怎麽着,好的不要,馬尿把你罵了,倒把他留下了,這人什麽毛病啊這是。
他哪知道掌櫃的是怕人偷他酒喝。
結果我就在那給他當學徒。”
……
單口說到這裏。
忽然此刻側幕那有了幾分動靜。
大林、孟鶴糖、周航他們原本都在這看着,畢竟單口相聲,過來聽聽也是好的。
但是忽然侯爺闖過來了。
手裏拿着兩個塑料袋。
“來,吃甘蔗啊,我剛跑出去買的,看着還不錯。”
瞧見侯爺拿這些東西過來,旁邊的幾個人都懵了,但還是一個人拿着一根,開始嚼了起來。
然後都吐在侯爺帶的袋子裏。
侯鎮自己也是如此,但哪怕吃甘蔗,也徹底沒有辦法堵住他的嘴。
一邊嚼一邊望着舞台的齊雲成開口說話。
“今兒說單口,很少見,但是雲成的能耐不低,都聽聽啊。
對了這甘蔗吃起來還有好處。
尤其他粗纖維比較多,在反複咀嚼的過程中就像是牙刷在刷牙一樣,能夠對口腔中的殘留污垢起到清理作用,可以起到清潔口腔的作用。
而且甘蔗中含量大量的蔗糖,能夠爲人體補充足量的人能,并且能夠起到預防低血糖和消除疲勞和中暑的作用。
這不夏天嗎?吃吃是好事,還有剛才那賣我東西的小夥子有點不像話啊。
我說了要不了那麽多,非要來這麽多。
你們說這像話嗎?
這不多讓我花冤枉錢?”
……
嘚啵嘚嘚啵嘚。
侯爺開始各種科普。
但是大林、孟鶴糖、周航拿着這一節節白皙的甘蔗,愣是沒有咬下去三口,沒聽說過吃甘蔗還要受這罪。
腦漿子差點沒沸騰了。
而侯爺看見他們沒怎麽動,趕緊說一聲,“吃啊,吃這甘蔗多是一件美事,你們師父還吃不了這呢,他糖尿病。”
“吃!怎麽能不吃呢。”
“嗯,吃!吃!”
“沒錯,都吃,謝謝侯爺!”
三個人全部是敷衍的口吻,沒辦法,輩分在這,能不聽話?
哪怕有毒都得吃。
而說完了這個話題,侯鎮就又說起了前檔子傳習社的事情,畢竟他開車去的,然後話題徹底沒停了。
至于孟鶴糖他們,隻能一邊聽一邊眼巴巴望着舞台上的齊雲成。
而齊雲成此刻則是說到好玩的部分了。
“我給他當學徒,吃是吃不飽哇。他這個晚上還得打牌去,一打牌就一宿,天亮才回來。
回來之後,你那大冬天睡着着的,他把你給叫起來。”
“起來!!!屋裏怪冷的,生爐子去。”
“他回來冷,他躺着睡覺,我得生爐子去。天剛一亮,有時候還不亮天,就得給生爐子。
嘴裏還鬧磨煩。
咱們這煤球,燒着有點數啊。每天燒多少,一個月燒多少,聽見什麽。
我說诶。”
齊雲成伸出手指比劃一個數,“他連着叫我三天,我生氣了。第四天我有主意了。
這一天滿天星星他回來了,今兒輸了。
起起起!生爐子。
我說诶,生爐子去。
把爐子生着了,挺暖和的。我也在屋裏待着,等他睡得香香的,我過去,我叫他。”
齊雲成立刻表現得着急起來,手上有幾分推人的動作,“掌櫃的掌櫃的!快起快起!
他不知道什麽事情啊。怎麽回事?
每天燒煤球沒數,今兒我數了,一共燒了四十八個。
那你告訴我幹嘛啊!我這睡着着的,沒有的事。”
“他又着了,打這起呀,他回來他也不叫我了。怎麽?他叫我怕我又給他數煤球啊。”
越說台下的人越覺得這事情損人。
當然了,觀衆都知道這是老段子,但是老段子聽得就是一個味道,所以此刻齊雲成的一個氣口,一個表情,一個語氣。
都讓他們覺得好玩和熟悉。
哪怕他們真的聽過無數遍。
而齊雲成說實話,也是專門學着先生的口,畢竟這一場他的目的就是再觀衆再聽聽這一段。
于是繼續開口。
“可就是我老吃不飽,這玩意要命。我一看他牆上,這天買了一塊兒火腿,提溜兩瓶酒過來。
這天他是赢了錢,擱在桌子上。
可他赢了錢他鬧得慌,他還想耍去,就跟我說。”
“我呀!我出去有點事情,聽見沒有,明兒天亮回來。
注意,牆上這塊兒叫火腿。
千萬别讓貓叼了去。
還有,後院咱們那隻老母雞,隔壁可有大黃狗,别讓夠給咬了去,明白嗎?
還有最重要的就是這兩瓶,可别動。
這兩瓶是毒藥,一個是白砒霜,一個是黃砒霜,喝了就死,明白嗎?留神。
我說诶,然後他走了。”
“他一走,我這個氣啊,我一瞧。”齊雲成低頭看着桌面一眼,“一瓶葡萄綠,一瓶狀元紅。
兩瓶酒,告訴我毒藥?
火腿,雞,我呀,我想我這徒也就學到這,到頭了。”
知道之後要發生什麽,再結合齊雲成此刻要使壞的語氣,别看是先生說的段子,但是有的觀衆還真認爲挺符合他的。
畢竟損人,他也是有一套。
所以不少人聚精會神的聽。
而台上齊雲成也笑着做出取的動作,“我把火腿摘下來,把這隻雞提溜出去。
我淨上飯館給他叫飯去,很熟悉。
我這拿着兩樣東西到飯館了。
我說掌櫃的,我們掌櫃的說了,新近我們來了一批木料,這批木料有剩頭。
可也給您剩不了什麽,我們掌櫃的說好好給您剩一個剁菜的墩子,過兩天就給您送過。
掌櫃說讓您受累,把這隻雞給宰了,剁一剁,把火腿給切切。
好,是是是。”
“打那個飯館掌櫃的就高興,怎麽?他想他白進一墩子。”
“叮當五四,把這雞煺了,也剁了,于是我拿回來了。拿回來這麽一炖,炖得爛爛乎乎,兩瓶酒打開。”
齊雲成左右手比劃出一個起瓶蓋子的動作,然後舒暢一聲,“得了,我呀,反正是臨别紀念。
于是這麽喝呀,我是連吃帶喝。
吃飽了喝足了,骨頭一扔,倆空瓶往地下一甩,我就躺在他那鋪上我就睡了。
睡到天亮,掌櫃的回來。”
“掌櫃回來一瞧就炸了!!”齊雲成瞪眼兩隻眼睛,左看看右看看,一臉的不敢相信,而僅僅這相,就體現了一個人的表演能力。
“這孩子怎麽在這睡。
一瞧倆酒瓶子在地下,火腿也沒了,奔到後院一瞧,這隻雞也沒了。
好哇,全給開了,這睡上了,這個氣啊,過來就給我一拳,”
齊雲成往桌子上拍了一下,爲的是給出聲音,并且大喝一聲,“起來!!!”
“這一下我假裝的起來,可我一瞧他就哭。
诶!我說的掌櫃的,您怎麽才回來呀。姚了命喽,活不了喽。
什麽事?怎麽回事?
我說怎麽回事啊,就是您走了,您讓我注意的事情我注意了,睡到半夜裏,我聽見狗咬。
狗咬我就起來了,想不到它把那個老母雞給叼跑了。
我想我怕您回來急,打我呀,我就追去了,趕我追也沒追上。
回來再一瞧啊,這火腿也讓冒給叼去了。
這兩樣東西都沒了,我想您回來,您一定得打我,不能饒我。
我沒别的辦法了。”
齊雲成一邊哭喪一邊手指着,“我就想起您說那兩瓶毒藥來了,我琢磨着要跳河,喝封着呢,不好跳。
我幹脆喝這毒藥自殺得了。
結果頭一瓶白的喝了不行,而一瓶紅的也喝了,我,我竟然還沒死!!!”
“掌櫃的一聽這個氣啊,這麽回事情?那他也不好意思說我那是酒,不是毒藥。
氣得直跺腳。
他那氣得跺腳,我還誠心逗他。”
“我說掌櫃的,您不是說那是毒藥嗎?喝了酒死,我喝了兩瓶了怎麽還沒死啊?
掌櫃的開口,怎麽沒死啊?廢話,藥力不夠,喝得少。
我說那好,那您再給我來兩瓶怎麽樣?”
哈哈哈哈!
呱唧呱唧呱唧!
說完到這,觀衆們一片笑聲和掌聲傳來。
“好!!聽這老段子果然是舒服。”
“劉寶銳大師的作品,那真是無論什麽時代都覺得好玩。”
“這學徒都說了,齊雲成什麽時候說說鬥法,那也好玩。”
“沒錯!再來一個。”
“再來一個!!”
……
相聲要的就是一個演繹。
而這也是學員和有經驗演員的區分之一,不管觀衆再怎麽熟悉這段子,詞和演繹一起丢出來的時候有一定的技巧和個人經驗,那基本是好玩的。
當然齊雲成也不敢說自己演得多好,反正湊合吧。
同時終于說完這段後,開始鞠躬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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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差不多更新了七千多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