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差一個點數，我就可以升級。”
撒旦道。
“繼續做好事吧，這是唯一辦法。”武小德道。
“好事……其實要我說，把這座監獄燒光才是真正的好事。”
撒旦朝各個監房望去，仿佛在尋找什麽“好事”。
“總要給人們改過自新的機會，再說有些人罪不至死。”武小德道。
“這倒也是，跟我來。”
撒旦帶着武小德走進一個監房。
隻見這監房裏躺着一名奄奄一息的老人。
撒旦随手一揮。
四周的虛空冒出來陣陣微風。
整個監房裏安靜下來，變得黑暗而靜谧。
撒旦湊上去在老人額頭上聞了聞，低聲道：“是冤枉進來的？”
老人閉着眼睛，吃力的張開嘴巴：“是誰？你怎麽知道？”
“我能聞到一切罪惡，這是我的本能，而你身上的惡很少，完全不夠下地獄。”撒旦道。
老人睜眼望向撒旦。
撒旦不過是一副溫文爾雅的中年人模樣，但這一刻，老人心中卻充滿了難以言喻的感覺。
“閣下，救救我。”老人目光渾濁，喘着氣說道。
撒旦看了武小德一眼。
武小德聳聳肩，說道：“爲了點數。”
撒旦做了個挽袖子的動作，忽而發現自己穿的是短袖，便放下手，在武小德耳邊道：
“他快死了，能感受到些許我的力量。”
“能爲他做點什麽嗎？”武小德問。
“如果他作的惡足夠多，我隻需在他身上簽個名字，就能讓他的靈魂在地獄裏轉化爲魔鬼——這也算幫了他的忙——但他其實是個老好人，所以去不了地獄。”撒旦道。
“那麽送他去天堂呢？這應該算好事吧。”武小德道。
撒旦想了想，伸出手，按在老人胸口道：
“聽着，我現在拒絕你下地獄，而且由于伱所忍受的苦楚實在太多，人間也沒有什麽母體能容納你入胎——根據偉大而簡單的排除法——你去天堂如何？”
“我……能去天堂？”老人臉上發亮，吃驚的說道。
“是的，盡管那裏沒什麽意思，至少你自由了。”撒旦道。
“謝謝了，如果可以，請送我去吧。”老人道。
撒旦點點頭，俯身下去，在老人耳邊道：“以我之名，拒絕你的靈魂進入地獄。”
話音剛落。
四周響起陣陣神聖的唱詩，半空有潔白的光幕灑落下來，虛空中依稀可以看到聖潔的花朵齊齊綻放。
一部自動電梯悄然出現在老人的床邊。
隻見一道虛影從老人身上飄起來，輕輕落在那部自動電梯前。
——這是要去天國了。
老人感激的望向撒旦和武小德。
撒旦面無表情。
武小德沖着他微笑點頭。
老人也點點頭，伸手去按那電梯。
電梯不動。
——這是什麽情況？
武小德詫異的望去，隻見電梯門上赫然寫着：
“直達天國，50克黃金一次，謝謝惠顧。”
老人攤了攤手，有些無奈的哭泣起來。
“果然遇到了特殊情況。”
撒旦了然的道。
“特殊情況？你是說這電梯收費？”武小德問。
“不，一般人死的時候，怎麽也能湊點錢上路，但這老人半輩子在監獄裏，沒什麽錢，所以極其罕見的成了湊不夠路費的靈魂。”撒旦道。
武小德木然摸出一塊黃金，遞給撒旦。
“你給他——這算是你做的好事。”武小德道。
“好。”
撒旦将金子遞給老人。
叮咚！
一聲悅耳的響動，那電梯的門瞬間就開了。
撒旦笑着說道：
“你看，現在你該知道我爲什麽要離開天堂了吧。”
“我聽說有錢能使鬼推磨——地獄不收錢麽？”武小德詫異的問。
撒旦閉上了嘴。
隻見老人正要走進電梯，異變陡生——
他的身形悄然消失在電梯前。
那塊黃金也從半空跌落在監獄的床上。
天國電梯連同四周一切異象全部消失的幹幹淨淨。
四周一靜。
武小德不明所以道：“他不是有錢了麽？爲什麽沒有上電梯？他去哪裏了？”
撒旦先把黃金撿了，臉上露出深沉冷冽之色：
“我本以爲罪獄蘇醒之後會對死亡的靈魂網開一面，現在看來并沒有。”
武小德有些明白過來，但是沒有接話，隻是等着他後面的話。
撒旦繼續道：“罪獄是一個創造了無數平行世界的術，每一個人都活在術中，也死在術中，根本無法離開。”
“除非獲得了死亡之力，才可以離開罪獄，抵達死亡，成爲那真正的越獄者。”
武小德道：“但我見過有人成功的離開了罪獄，并且也沒有覺醒什麽死亡之力。”
——在5432号平行世界的地下，他曾經幫助過一個人越獄。
那個人成功了。
撒旦冷笑一聲道：“沒有死亡之力的承認，是無法真正擺脫罪獄的，那個人自以爲出去了，其實并沒有。”
“并沒有？”武小德沒聽懂。
“是的，當他下一次死亡的時候，靈魂會回到罪獄中投胎。”
“從那一刻開始，罪獄對他的限制将更加嚴苛。”
撒旦歎了口氣道：“他将永遠也沒有機會覺醒，根本不知道什麽是平行世界，永遠在罪獄中生生滅滅。”
他取出那張角色卡。
武小德和他一起朝卡牌上望去。
——所救的人沒有去往天國。
活了一生，到頭來不過是虛幻？是一場夢幻泡影？
這實在是可悲。
武小德轉換心情，問：“剛才的事，有點數拿沒有？”
“我也不知道，要看罪獄的判定。”撒旦道。
等了數息。
隻見卡牌上浮現出幾行小字：
“你完成了一次出色的臨終關懷。”
“點數+1。”
“你的等級提升了！”
“現在你是一張二級角色卡牌。”
“當前可以使用5點魂力。”
“當前肉體力量返還萬分之一。”
“請繼續努力。”
“三級卡牌可以覺醒第二個技能。”
所有小字消失。
“好吧，我們想辦法去獲得更多的點數。”武小德道。
“這裏全是惡棍，殺他們又違法，看來我們要想辦法越獄。”撒旦皺眉道。
“越獄是違背法律的事，一旦做了，罪獄一定會懲罰你。”武小德道。
“那怎麽辦？”撒旦道。
“劫獄。”武小德道。
“根據我對人類的了解，劫獄似乎也是違法的。”撒旦道。
“當然違法，但劫獄的人是我。”武小德道。
“你做就不違法？”撒旦不信。
“也違法。”武小德道。
撒旦目光一閃，明白過來。
罪獄盯着的是自己這些魔神，可沒盯着小武。
自己不能做法外之事，他卻是能做的。
“有趣……”
撒旦笑了起來。
武小德朝外面看了一眼，說道：“你剛才的說服之術能持續多久？”
“還要五分鍾，他們才能回過神來。”
“走，跟我去監獄長的辦公室，黑龍在那裏等我們。”
“等等，亞伯罕呢？”撒旦問。
“……他沒有響應我的援助，真是活見鬼，你在監獄裏看到他了嗎？”武小德道。
“你剛才說了：真是活見鬼？”撒旦問。
“我說了嗎？”
“你說了。”
“好像确實是說了，有什麽問題嗎？”
“你的情緒一直很穩定，卻說出這樣的話——”
“你覺得我失态了？”武小德問。
撒旦深思道：“不，你我這樣的存在，如果突然說出平常不太輕易說出來的話，并且還是帶有情緒的，那麽一定有什麽問題發生了……”
武小德一怔，朝亡靈之書上望去，卻見歎息牆壁上冒出了幽暗的黑霧。
不愧是撒旦！
武小德有些感慨。
在這位老牌魔神面前，自己要學的東西還多着呢！
不過，現在會有什麽危險？
“剛才……我們似乎正在說亞伯罕。”武小德思索道。
“是的，我們在說他。”撒旦道。
“難道是亞伯罕出什麽問題了？”
“不，他應該沒事——看，他來了。”
武小德順着撒旦的目光朝監房外望去。
隻見一道隐形的身形正從對面的樓梯上走下來。
“這邊！”撒旦招手道。
——原來他也可以直接看見亞伯罕這個等級的隐身術。
那隐形的身形一頓，立刻朝着兩人這邊走來。
“老大。”亞伯罕低聲道。
“恩，你幾級了？”撒旦問。
“剛剛三級，開了第二個技能，終于是能用來戰鬥的技能了。”亞伯罕現出身形，滿是牢騷的說。
他奇怪的看了武小德一眼，欲言又止。
“讓我猜猜，你的第二個技能應該是玩偶術。”撒旦道。
“老大就是老大，一猜就對。”亞伯罕咧嘴笑道。
“我們走。”武小德道。
“走。”撒旦道。
“走……去哪裏？”亞伯罕問。
他又看了武小德一眼。
撒旦正要說話，武小德心中猛然閃過一道靈光。
“去哪裏都行，你的意見是什麽？”武小德搶話道。
撒旦一聽這話，似有所悟，垂下目光不說話。
亞伯罕打量着武小德，正準備說話，忽見樓上轉角處冒出來兩個人。
一名可愛的美女，穿着黑絲短裙，頭生扭曲的雙角，腳踩高跟鞋。
另一個人，身形魁梧，皮膚黝黑，戴着獨目眼罩。
魅魔。
獨目巨人。
“亞伯罕，”魅魔嬌笑道，“剛才我們幹掉了另一個你！”
“是嗎？”亞伯罕看了武小德一眼，回答道：“知道是哪個平行世界的嗎？”
“交手太快，沒來得及問。”獨目巨人嗡聲道。
“他見到我們似乎很吃驚！我們就殺了他！”
武小德和撒旦神情不變，心中都是一震。
亞伯罕死了。
這些魔神來自另一個平行世界！
——罪獄把來自其他平行世界的魔神也安置在了這個監獄裏！
“剛才就準備問，閣下是哪位？”亞伯罕盯着武小德問道。
“我是你們的指導者，兼法律顧問。”
武小德正視着這個亞伯罕的眼睛，認真說道。
二對三，不劃算。
武小德想了想，抽出了那張身份卡展示在對方面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