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8年,4月28日,天氣晴朗,春光明媚。
觀想《驚雷圖》的練法,需要消耗精力,一項滿值一天隻能觀想三次,以李長晝違規級的四項滿值,每天也隻能觀想49次。
這天觀想完46次之後(留三次給打法——隻能三次,應對晚上的赴約),他不急着練習剛到手的《蛇步》,在大帥府閑逛起來。
見識見識這100年前的高級建築,也算增長見識,說不定能提升「能力」。
大帥府金壁輝煌,種滿了樹,開滿了花,不管在哪裏,喊一聲,随時都有仆人過來伺候。
有權有勢的人,在哪個年代都過着超乎常人想象的生活。
走過一道月亮門,大概是到了西園,眼前的院子半邊籠罩在一顆樹幹蒼勁的葡萄樹下。
綠色的葡萄藤上,已經有了小小的葡萄,葡萄葉子堆成小山似的架在頭頂,綠蔭投在地上,光影斑駁,讓人不由得靜下心來。
“二哥怎麽來了?”
李長晝循着聲音看去,隻見圍着大大小小盆景的廊檐上,深紅淺紫,萬花叢中,一名女子坐在露椅上看書,一名丫頭伺候在身邊。
李碧微,李家三小姐,十七八歲,鮮活得就像剛摘下的桃子,水靈鮮嫩。
“三妹。”李長晝露出微笑,因爲妹妹的身份,他這個笑容多少帶了點真。
他也不走過去,在院子轉起來,擡頭瞧瞧頭頂的葡萄,又一盆一盆地研究盆栽。
“二哥,我這裏怎麽樣?”李碧微放下手裏的書,從椅子上起身,手撐回廊扶手,往下望着他。
“不錯,四季如春。”李長晝點頭。
“還差了一點。”李碧微笑起來,“二哥,你再給我種幾棵楓樹,現在就種,秋天我這裏也能如春了。”
“種楓樹如春?”李長晝擡頭笑道。
李碧微穿着白色的緞袍,胸前挂一串堪比和尚一百零八粒挂珠的珍珠項鏈,亭亭玉立,像一棵白色梨花樹。
“書上說都說美人一笑,天下皆春,二哥你替我栽楓樹,楓樹變紅,我一笑,院子不就是春天了嗎?”
李長晝哈哈笑起來:“沒見過比你自戀的!”
“那邊不就有幾個嘛。”李碧微不屑地朝姨太太們住的方向瞥了一眼。
“伱這麽說,不怕得罪她們?”
“得罪就得罪,我就是不喜歡她們,大不了我學大哥出去住,再逼我,我就出國去,到時候二哥你一定要資助我啊,不要多,一兩千萬就行。”
李長晝有一點點喜歡她了,這問哥哥要錢的樣子,很像李淺夏。
“好,你要是想出國,我給你一千萬。”李長晝笑道。
“真的?”李碧微眼睛亮了下。
“真的。”
反正又不是他的錢,而且他轉眼就走了。
這種話他是不會對楊清岚說的,他隻對楊清岚說自己一定能保證的事情。
“我不信。”李碧微眼睛嬌嗔的在他身上一瞥,“你先把楓樹給我種了。”
“種,今天就讓人去辦。”李長晝笑道。
“小玉,”李碧微喊了一聲身邊的丫頭,“你去找賬房,說二哥要替本小姐在院子裏種幾棵楓樹,現在就要。”
一直默不作聲,看兄妹說話的小玉,先是偷瞧了一眼李長晝,見他笑吟吟地站在那兒沒反對,才開口“哎”了一聲,穿過月亮門,往前院去了。
妹妹占哥哥便宜,難道是中華民族的傳統?
李長晝琢磨着,正準備離開,李碧微拍了一下回廊的扶手,說:“二哥,你上來,我有事對你說。”
她的表情意味深長,李長晝心中一動,難道觸發劇情了?
“别又是問我要錢。”他笑着走進花叢,來到回廊上。
“你先坐。”李碧微把他推向露椅。
“看來要的錢還不少。”李長晝二大爺似的坐下,惬意地調整了一個舒适的坐姿。
“誰要錢啊?”李碧微笑罵一句,忽然在他腿上坐下來。
李長晝吓了一跳!
兄妹關系好歸關系好,要說肢體接觸,哪怕他和李淺夏,最多也就打架的時候碰一下,懂事之後,從來沒有坐腿上這麽暧昧的舉止。
“你這是做什麽?”他不敢亂動。
“得了吧,還裝什麽?你進門東瞧西瞧,我就知道你在想什麽了!”李碧微手指戳戳他的鼻子,嬌媚地輕哼了一聲。
剛才還是白色的梨花樹,轉眼帶了點粉。
李長晝啊李長晝,你都做了什麽?
嫂子就算了,雖然不道德,但也算不了什麽,這妹妹是什麽情況?學齊襄王?(《史記·齊太公世家》記載,齊襄王與妹妹姜諸兒不倫)
這是天打雷劈的事情,你不知道?!
但請稍等——
萬一是二十一世紀的人思想太龌龊,滿腦子黃色廢料,用有色眼鏡看人呢?
萬一李家二少和三小姐隻是關系過于親密,但實際沒什麽的一對正常兄妹呢?
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先調查一下再說。
“我最近新學了一個法文——con……二哥,”李碧微伸出雙臂,摟住李長晝的脖頸,在他耳邊低語,“這是什麽意思?”
“.我不懂法語。”
調查完畢,确實不對勁。
李碧微笑了幾聲,帶着笑意的呼吸,吹在他的脖子上。
“我們去國外吧,二哥,”她把腦袋擱在李長晝左肩上,“去一個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好不好?我想每天和你在一起,和你挽着手上街。”
“.”
李碧微看他不說話,突然生氣了,她坐起身,俯視李長晝。
“怎麽?”她露出一個毒辣的笑容,“你是舍不得大哥房裏的那個嫂嫂,還是舍不得父親房裏那個舞女?又或者是那個未婚妻讓你一見鍾情了?”
“.”
李長晝覺得自己的「能力」一定有了長進,人生觀、世界觀都被颠覆拓展了。
“咳,”他蜷起拳頭,抵着嘴唇清咳一聲,“碧微,還有什麽事嗎?沒事我就先走了,最近事忙。”
李碧微看他清朗的眸子,白皙修長的手指骨節,俊美的臉,連那咳嗽的樣子都讓她迷戀。
她表情緩和下來,好像在風中一動不動的梨花樹,忽然給面子地動了幾下。
“二哥,”她換了一個話題,“父親讓你管宋城,你怎麽兩天都在家裏待着?”
“還在熟悉情況,磨刀不誤砍柴工嘛。”李長晝回答。
被人刺殺了還往外跑,怎麽讓刺客後面的人放心?這夥人或許就是曆史上刺殺李大帥和李必昌的人。
但威脅李長晝做什麽?拿李長晝威脅李大帥?
算了,不管如何,先離開這位三小姐,她比什麽刺客都要有威脅。
“我還以爲你擔心大哥呢。”李碧微取笑道,手指在他鼻尖上點了點。
“擔心大哥?”原本打算起身的李長晝,又放松身體(心裏卻緊起來),“我爲什麽要擔心他?”
“别逞強了!”李碧微手指好玩似的戳他鼻尖,略帶嘲笑道,“你和鍾瑩如那個賤人的事,他早就知道了,前天晚上的刺客,我就懷疑是他派的人。”
說到最後,她臉上露出冷笑,帶着一絲殺氣。
李長晝從她身上感受威脅,李碧微這位大小姐不簡單。
他迅速在腦海裏調出所有關于李碧微的資料,二姨太所生,很受寵,目前就讀宋城女子大學,平時跟他學習外文。
遊戲給的資料很簡陋,隻能保證不讓玩家那麽容易露餡。
“這件事父親知不知道?”李長晝又問。
“你說呢?他現在也爲難,這事是你做得不對,勾引嫂子,罪·大·惡·極(又戳他的臉),但你又是他親兒子,舍不得懲罰你,所以我之前勸你,一定要把握這次管理宋城的機會。
“辦得好,别說勾引嫂子,大帥的位置都是二哥你的;辦得不好,你就等着被家規處置吧!”
像是轉折一般,李碧微又露出标志性的毒辣笑容。
“這還不算完,你輸了大帥之位,等父親一死,你猜以大哥粗暴的性子,會拿你怎麽樣?死都太便宜你了,說不定讓你做太監!”
李長晝陷入沉思。
“别急着怕,還有呢。”李碧微又是一笑,繼續說,“大哥如果發現你和我,還有那個舞女也有一腿,把這事告訴父親,你猜父親還會不會給你機會?”
李長晝擡頭看了她一眼:“我這麽危險,怎麽你好像一點也不怕和擔心?”
“我有什麽好怕的?”李碧微起身,按住臀部的裙子,坐在廊檐扶手上。
她低聲道:“我巴不得你這個家夥暴露,和我一起遠走高飛。”
李長晝目光看向月亮門,面色微紅的小玉跑了進來。
“三小姐,已經交代賬房了,他們這就拿錢派人去購買最好的楓樹!”
“知道了。”李碧微把玩着胸前項鏈,像是把玩着佛珠,笑嘻嘻地望着李長晝,“謝謝二哥。”
“小事一樁,妹妹還需要什麽,盡管和我說。”李長晝從露椅上身,“我先回去了。”
“二哥慢走。”
李長晝笑了笑,下了廊檐,朝月亮門走去。
事到如今,他不得不考慮一個問題——李大帥和李必昌,是否有可能是李長晝殺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