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玉淩寒與墨流觞坐在船上,小船順流而下,往南島這邊駛來。
玉淩寒瞥了一眼墨流觞慘不忍睹的腿,低沉的聲音問道:
“要我打昏你麽?”
墨流觞眼皮擡了擡,冷嗤:“你有打人的癖好?”
玉淩寒沉默,不理會墨流觞。
四周一片寂靜,兩個性子冷情的人相對而坐,畫面有些詭異。
這邊,東方澤跟在玉九璃身後來到南島岸邊,玉九璃還往前沖,他急忙上前攔住她:
“小九,你做什麽去!”
“澤哥哥,你讓開,我要去找墨流觞。”
東方澤無奈應道:“你哥哥已經去找了,現在天這麽黑,你一個人要去哪裏找?你知道他們在哪?”
連玉九璃倔強的像個孩子,東方澤耐心的安慰:“你放心,他們都會平安回來的,先跟我回去。”
玉九璃搖頭,“我要找墨流觞。”
“你若是再如此,我隻能打昏你送你回去!”
話音剛落,低啞熟悉的聲音傳來:“你碰她試試!”
玉九璃與東方澤同時愣住。
玉九璃心口一緊,猛地擡眼看着東方澤身後的方向。
東方澤緩緩轉身,兩個高挑的身影出現在黑夜裏,他們朝這邊走來。
玉九璃頓時淚崩,委屈的提着裙擺越過東方澤往前方奔去,也忘了腳心火辣辣的疼痛。
很快來到墨流觞面前,完全無視玉淩寒的存在,一個縱身跳進墨流觞懷中,雙腿夾着他的腰部,雙手緊緊的摟着他的脖頸,腦袋埋進他頸間,不停的抽噎。
“墨流觞,我,我以爲你不回來了,嗚嗚嗚,還好,還好你沒有騙我。墨流觞,我好想你,好想你!你知不知道我很擔心你,怕你受傷怕你不要我了……”
語無倫次的說着墨流觞聽着心疼的話。眼淚鼻涕全都抹在他肩膀上,哭的像個丢了娘親的孩子。
墨流觞腿上的血順着傷口往下流,浸濕了袍擺,他眉頭緊擰,努力讓自己站穩,雙手護在玉九璃臀下,避免她掉下去。被利箭傷到的手也在滲血。
一旁,被無視的玉淩寒表情有些不悅,深邃的鳳眸瞥了一眼東方澤,提醒他:“準備傷藥!”
東方澤這才注意到墨流觞的手和腿。
應了一聲,急忙回去找蘇山。
玉九璃聽到玉淩寒的話,這才反應過來。方才隻顧着抱墨流觞了,她竟然連哥哥都忘了。哥哥說準備傷藥,他受傷了嗎?
從墨流觞懷裏出來,玉九璃轉眼看向玉淩寒,“哥哥你怎麽了?”
玉淩寒眸光微凜,沉聲道:“你若是再不下來,墨流觞的腿該廢了!”話音剛落,玉九璃臉色瞬變,急忙從墨流觞懷裏跳下來。
剛站穩身子,墨流觞突然一個不穩朝地上倒去。
玉九璃這才發現他額頭上密密麻麻的冷汗。
“墨流觞,你怎麽了?哪裏受傷了?”
墨流觞被玉九璃攙扶着,他轉眼看着驚慌失措的小丫頭,薄唇微抿,頓了片刻,緩緩開口:
“我沒事,小傷,别擔心。”
玉九璃怎麽會信,她将墨流觞從上至下打量了一便,最後視線落在他被鮮血浸濕的長袍上。想到方才玉淩寒提到的腿,玉九璃咬了咬牙,猛地掀開他的袍角。
看到墨流觞腿上的傷口,玉九璃雙眼頓時變得通紅,緩緩擡眼,對上男人深不見底的眸子,玉九璃哽咽的道:
“我們回去,我幫你處理傷口。”
墨流觞見玉九璃并未發現他手上的傷,頓時松了口氣。揉了揉她的腦袋,“能看到小九,所有的傷都不算什麽。别難過,我不疼。”
玉九璃吸了吸鼻子,強擠出一抹笑容,“我扶你回去。”
說着,便攙扶着墨流觞的手臂。墨流觞瞥見她的腳,表情變得凝重。反手将玉九璃抱起,忍着疼,一步一步艱難的往屋子的方向走去。
玉九璃急聲道:“你快放我下來!你的腿受了傷。”
“爲何不穿鞋?腳不疼麽?”
墨流觞不答反問。
玉九璃愣住,被墨流觞這麽一問才感覺到腳心傳來的疼痛。
擔心墨流觞的傷,對他搖了搖頭,急聲提醒:“你快放我下來,我的腳不礙事,不疼。”
墨流觞不理會玉九璃,咬着牙抱着她往前面走去。玉淩寒看着兩人,最後收回視線,跟着一起過去。
此時,蘇山已經将療傷的藥全都備好,東方澤端來了清水,随時準備爲墨流觞清理傷口。
結果就見墨流觞抱着玉九璃進了屋。
兩人詭異的眼神望着墨流觞和玉九璃,東方澤蹙!眉,一時無語。
這是重傷的抱着輕傷的?墨流觞手不要了?瞥了一眼墨流觞腳下的血迹,東方澤心中暗歎:
墨流觞這是多疼小九?
玉淩寒冷眸掃來,東方澤急忙讓開地方。
墨流觞将玉九璃小心翼翼的放在椅子上,緩緩俯身,單膝跪地爲她檢查腳上的傷。
玉九璃拒絕,“我先爲你處理傷口。”
“乖,我看看腳上的傷。”
玉淩寒看不下去,冷冷的道:“我不希望自己的妹妹将來嫁給一個廢人!”
墨流觞脊背僵住,随即恢複如常,玉九璃偷瞄了一眼玉淩寒那張冷漠的臉,從椅子上跳下來,拉着墨流觞坐下。
“不準動!”
墨流觞被小丫頭呵斥一聲,沒有一點脾氣,乖乖的坐着,任由她拿着剪刀剪開他的長襪和褲腿。
玉九璃隻知道墨流觞受了傷,卻不知他腿上的傷會如此嚴重。
這是灼傷和被利器砸到的,傷口已經潰爛,看起來異常恐怖猙獰。
玉九璃的心緊緊的揪在一起,不知該如何下手。
怕他疼,怕自己不敢下手。
玉淩寒瞥見墨流觞的手在滴血,提醒東方澤,“先處理他手上的傷口。”
東方澤會意,上前爲墨流觞包紮。
玉九璃擡眼,視線落在墨流觞手上,頓時心中自責不已。他就在她面前,他受了傷她不知,他手上有傷,她也沒有注意到,眸底一抹失落劃過,玉九璃突然覺得自己一點用都沒有。
墨流觞察覺,對玉九璃道:“小九,你若是再不動手,我的腿,真得廢了。”
玉九璃回過神,愣了片刻,急忙收回心思,拿起一旁的醫用工具,開始爲墨流觞處理傷口。
認真起來的玉九璃像是變了個人一般,清澈的雙眼緊盯着他腿上的傷,動作迅速、幹淨利落。
墨流觞看着小丫頭認真的模樣,薄唇微微揚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弧度。疼,全都在看到她的那一刻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