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司琛颔首,臉色明顯有些黑。
他開門進了病房,看着病床上的伍秋,房間裏護士正在給她弄點滴,滴滴答答的聲音在房間裏響徹。
霍司琛問護士:“她哪裏傷到了,怎麽傷的?”
“她直接吞了勺子。”護士道:“想想也知道有多危險。”
護士轉身走了,霍司琛沉默地看着伍秋蒼白柔弱的面容,想到了那句話:卿本佳人,奈何做賊?
當初因爲從未奢望過顧安暖會回來,所以他沒想過伍秋的惡會被放大。
她有些手段,其實他也并不在意。
沒有手段的女人,在母親眼裏其實不太夠看。
自己的母親自己清楚,伍秋是很能讓她滿意的兒媳婦。
最後會變成這樣,他也曾想過到底是誰的錯。
或許,最初兩個人都錯了。
他不該下了狠心,掩蓋住自己的真心,不斷催眠自己和伍秋在一起的生活,才能讓所有人都相安無事。
也許最初一切就沒有那麽相安無事,就算他真的一個人痛苦的承受了一切,也維系不住所有的東西,爆發隻是個時間問題而已。
而伍秋不該明明打着算盤卻僞裝無私,她想要的那麽多,卻非要表現的什麽也不争搶的樣子。
兜兜轉轉,人是因爲執念,才有時候明知道是錯卻停止不了。
對顧安暖的壓抑着的感情,是他的執念。
而想要得到關于自己的一切,是伍秋的執念。
“司琛……”伍秋的聲音沙啞至極,從昏迷中醒了過來。
霍司琛面無表情地看着她。
伍秋隐約感覺到床邊有個人影,她意識模糊地歪頭看,好一會兒才發現真的是霍司琛站在那裏。
她急忙撐着虛弱的身子坐了起來,沙啞地喊他:“司琛。”
霍司琛看着她,漆黑的眸子裏沒有什麽情緒波動。
伍秋眨下眼睛,淚意泛濫:“你沒死,真的太好了。”
霍司琛微微偏頭,淡淡地開口:“用自殺的方式要我來見你一面,就是爲了确認我沒死嗎?”
伍秋攥着身下的被子,咳了幾聲,努力地撐着床頭靠在床頭,虛弱地開口:“司琛,你恨我對不對?”
“我不恨你。”霍司琛冷傲地說:“關于你,是我自己作孽種下惡果,歸根到底也隻能算我自嘗惡果。
隻要顧安暖沒事,我就不會把這份指責架在你身上,畢竟你的本性我一清二楚,還放你在我身邊,是我自己的責任。”
伍秋攥着手,心裏十分的悲切。
霍司琛從來不會把責任推給别人,他總是冷靜又痛快的承認着自身的錯。
因爲這份坦蕩,所以她連被恨着都沒有資格。
她知道自己在他面前,已經十分的不堪了。
這次大概是最後一次見到他了,以自己的性命相搏的見面。
她已經說不出愛他之類的話了,因爲她甚至都沒有被恨着。
他對她真的毫無感情,半點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