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森本以爲自己在這個期待已久的時刻裏會激動萬分,卻沒想到,事實恰恰相反。他沒有激動,沒有興奮,沒有緊張,甚至大腦裏有着前所未有的空白。
慕森右手食指輕輕敲着手裏的槍,目光定定的看着遠處,那唯一的一條來路。
他将手機設置成了靜音,不想被任何事物所打擾。不過,他會時刻注意有沒有L留下的信息。
在初定這個計劃的時候,慕森并沒有想這樣做。他想的是協助警方抓捕L,由于青山公路的案子,讓慕森了解到了L原來真的一直都在,所以才選擇這個彼此都來過的地點。慕森起初是想讓警方的人潛伏在青山公路的四周,争取水洩不通的堵住L。除非L不來,否則就一定會被捕。
可是後來……慕森對自己的這個想法猶豫了。
直到他自己來到這裏的時候,慕森心裏的想法已經徹底改變了。不,他不能将抓住L的唯一希望交給警方。曾經,L已經被慕森親手抓住了!可是,正是在警方的“監管”下,L才又一次成功逃脫了。不是說慕森不相信警方了,而是在這件事上,他不相信任何人。
他不想,也不能再給L逃走的機會。唯一能讓慕森放心的方式,就是親手殺了他!
所以,此刻慕森坐在車裏,口中輕聲的喃喃自語的說着:“我不會再猶豫,不會再大意,不會再給你任何機會……在法律和良心面前,我甯願違背法律。”
在所有人的想象中,這場正與邪的最後較量,必定是慕森和L兩個人,面對面的對峙,進行一次靈魂深處的談話,那種正邪勁敵之間的最後交流。然後,通過一場激烈的争鬥,殘酷的分出最後的勝負。
可這些,都太戲劇性了。那也許是電影小說才會編排的畫面。
對慕森而言,那毫無意義。
交流?他們之間的交流已經不少了,慕森不需要,也不想再聽L的任何一句“黑暗說教”,也不想了解他的“殺/戮美學”,更不想看L站在對面,沾沾自喜,洋洋得意的用一種“無論如何也是我勝了”的眼神看着自己。
所以,今天隻要那輛車出現。慕森就會不計後果,不假思索的果斷開槍!不給他再多說一句話的機會。
一切都已決定好,隻等L的到來。
大概三個多小時之後,慕森的手機亮了。他看到是吳隊長打來的電話,正在猶豫要不要接,遠處公路盡頭緩緩駛來了一輛車!
慕森再顧不得自己的手機,他放下手機,将槍上膛。隻等着最後看清楚那輛車的車牌照号。
慕森直到這時,心理才稍稍有些複雜。L真的來了,一如慕森所想,他一定會出其不意的提前到來,看看這裏到底有什麽名堂。順便,也看看慕森會不會真的在這裏等他。在L的眼裏,慕森不是一個會在暗處放冷槍的人。
可惜,他想錯了。
慕森心中的立場堅定,但堅定的隻是必須要殺了L!至于那些光明磊落,慕森已經漸漸看的并沒有那麽重要了。因爲他知道,用光明磊落的辦法,他是永遠也抓不到L的。正義,不是用這種愚蠢的方式來證明的。
這麽長時間的争鬥,要說慕森的内心一點變化都沒有,那是虛假的。雖然慕森還沒有堕入地獄,但是他的心,也變的比以往要冷了好多。做事的方式,也比之前果斷決絕了不少。如果是當初的慕森,在這樣的時刻,他會站到大路中間,冷眼看着L一點一點的來到他的眼前,然後,将自己所有的困惑和疑問,都在這個時刻找到答案。至于生死,那是交給警方和法律的事情。
但是現在,慕森才不會做出這些可笑的事情。那些他明白的,不明白的,弄清楚的,沒弄清楚的,都變的不再那麽重要了。隻要L死了,一切就都将煙消雲散。所以,他死,才是解決所有問題的根本方式。
想想如今的自己,慕森偶爾也會覺得心頭一陣寒。他好像看到了被黑暗侵蝕的自己,好像看到了自己正在一點點變的冷血決絕。
那輛車越來越近了,慕森用之前準備好的望遠鏡看向那輛車,裏面的人看不清楚,但是車牌号卻已經可以清晰可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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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來了……”慕森自言自語的說着,然後馬上将槍瞄準那輛車的駕駛位置。
這段距離似乎像是放了慢動作一樣,慕森一米一米的計算着射程距離。
一切都要結束了。
終于,那輛車駛入了慕森的射擊距離。與此同時,慕森的手機一直在閃爍着,吳隊長不停的在打電話。慕森瞥了一眼,沒有理會。他知道,吳隊長肯定知道了有車駛入了這個路段,準備抓捕。警方不想慕森擅自動手,所以吳隊長才會一直打電話阻止。
可是現在慕森沒有時間去接這個電話了,錯過這個時機,不知道還要等多久,才能再殺了他!
關婷的慘死,莫子棽的不白之冤,自己身上那些猙獰的刀疤和創傷……慕森咬緊牙,想起了他與L之間的所有往日仇恨!決不能再給他喘息的機會,不能讓無能的警方再一次放走這個惡魔!
扣動扳機!
“砰”的一聲,那輛車駕駛位的玻璃碎了。車子馬上失控打斜了,不過還在繼續前行。
慕森走下車,站在了路面上。直視那輛左搖右晃緩緩開過來的車,一槍接一槍的打中駕駛位的人。
遠處警笛聲起,是警方的人趕到了。
不過慕森已經無所謂了,從他開第一槍的時候,那滿腔的憤恨就随着子彈發射出去了。他冰冷的對着L開了那麽多槍,即便是現在警方過來阻止了他,也應該沒有關系了吧……慕森不相信,那麽多槍還打不死他!
随着慕森的最後一發子彈,那輛車開始起火了。車子橫在了路中間,看起來好像車裏的人已經死去了。
慕森就那樣站在不遠處,死死地盯着正在燃燒的車。他倒要看看,還有沒有人能夠從那輛車上走下來!L機關算盡,無數次僥幸逃生,看看這次還有沒有幸運之神能爲他降臨!
終于,吳隊長帶着大隊人馬趕到了。他們忙着滅火,忙着拉出裏面的屍體,忙着确認身份。
慕森不敢馬虎,立刻沖上前,想要證實一下,死的人到底是不是L。
可還沒到切近,吳隊長就攔住了他說:“慕森!你不能過去!火勢不小,你還是安全第一吧!你爲什麽不接我電話?明明知道警方的人都在外面,爲什麽要擅自開槍呢?還有那麽多的問題沒有問出個結果,他的同夥,他的深網!你怎麽能這樣打死了他呢!”吳隊長忍不住責怪着慕森。
慕森冷冷的斜睨着吳隊長說:“我怕你們還沒問出個所以然,人又跑了。我厭倦透了這個無聊的遊戲,我不想再被動的繼續下去了!我不想再被他捉弄,被他掌控,被他操縱!我不管他是誰,他今天必須死!”
看着慕森陰冷的表情,吳隊長一怔:“慕老弟……這還是你嗎……”
“難道非要我再死一次,我身邊的人再死一次,那樣才算是我的正确方式麽?”慕森面無表情,冷酷至極的問着。
這是讓吳隊長沒有想到的,慕森竟然變的……讓他有些不認識了。這是不是大仇得報之後的心理扭曲?
記得慕森曾經講過這種心理問題,當一個人壓抑許久的憤怒和仇恨,終于釋放了的時候,那一瞬間他所得到的,絕對不是快感。而是空虛和麻木。
吳隊長試着理解慕森此刻的感受,但是他不能讓慕森上前。隻答應,屍體弄出來之後,第一個給慕森看。
這時,一個警員沖着這邊喊道:“吳隊!這有發現!”
“除了死人還有什麽發現?!你先告訴我,人死沒死!”吳隊長想得到一個确定的答案,好讓慕森徹底放心。
“死了!大火燒了他的面部,不太能辨認,但是隐約能看出來,和咱通緝的殺人魔十分相似!身上中了很多發子彈,已經沒有生命體征了!”那邊的警員回道。
“好!火一定滅徹底,這裏是山林,起火就糟了!對了,有什麽發現?”吳隊長剛想起警員說的新發現。
“發現了一個帶鎖的盒子!”警員一邊說着,一邊抱着一個鐵盒跑了過來。
慕森的注意力馬上轉移到了那個盒子上,那是一個普通的鐵盒子,上面帶着鎖,可是鎖上卻插着鑰匙。
“打開它!”慕森激動的命令着那個警員。
警員帶着手套緩緩打開盒子,裏面竟然是一個檔案袋。
慕森一把抓起了那個檔案袋,可惜裏面卻是空的……
吳隊長在一旁不明所以:“慕老弟……這是什麽意思?”
慕森怔怔的看着那輛車,然後低聲的喃喃自語道:“我會把我所有的身份信息全部吞噬……全部吞噬……”
“什麽?什麽意思?這是L說的嗎?這裏面難道真的裝着他的資料?那爲什麽是空的?!”吳隊長使勁兒的抖了抖那個空檔案袋。
慕森的眼神忽然有了光芒:“他說的是吞噬!對……死神可以吞噬一切生命,包括他自己。”
吳隊長覺得慕森殺了L,很可能自己也瘋了……所以這會兒連忙追問道:“慕老弟,你清醒點兒行嗎?你說的到底是什麽意思啊!”
慕森激動的抓着吳隊長說:“馬上給我安排屍檢,我要親手解剖他!!”
“啊?什麽?!”
“他很有可能是把資料吃了!不然他不會無故給我留下這麽一段話。”
“可是……”吳隊長雖然很爲難,但是事關這個著名的神秘“殺人魔”身份信息,所以最終還是勉爲其難的答應了慕森,馬上回警隊調查這件事。
聽說屍體面部模糊不清,慕森并沒有像吳隊長一樣的遺憾。因爲他才不想這個該死的惡魔,最後展示給世人的是莫子棽的容顔。他不配有那張臉,更不配損毀莫子棽的名譽。
來到了警隊法醫室,慕森第一次鄭重其事的穿上了白大褂,戴上了手套口罩。他不是法醫,他也不是特别精通解剖學。不過這都無所謂,反正眼前擺着的這具屍體是一具惡魔的。他值得被尊重麽?不值得。
慕森隻想馬上開膛破腹尋找到L所“吞噬”掉的信息。其餘的,他已經不再感興趣了。
拿起解剖刀,慕森看着那被子彈射擊的殘破不全的軀體,心裏莫名有了一絲欣慰感。曾經,自己也是這樣被L一刀一刀的,穿透過無數次身體皮肉,形成了很多這樣大小的窟窿。曾經,關婷也是這樣躺在桌子上,被L活生生解剖了……
那些早已模糊的往事,忽然開始曆曆在目。慕森有些不解恨的劃開了L的胸膛,腹腔。解剖刀受到皮肉的阻力,需要稍稍用力的時候,慕森感覺自己就在用力的回想着這段地獄般的歲月。
那些被碎屍的女孩,那些被殺的無辜人,那些深網中永遠也不可能知道姓名地址的生命……
仇恨,在解剖刀下再一次得到了釋放。
可幾分鍾後,慕森怔住了。
L的腹腔内空空如也,看上去已經兩三天沒怎麽進食了。根本沒有什麽信息,沒有膠囊,沒有紙屑,什麽都沒有……
難道……是我想錯了?
慕森這樣想着……
有些茫然的放下解剖刀,慕森對旁邊的法醫說:“化驗結果第一時間告訴我……我要知道他的信息。”
法醫們開始一陣忙碌,收拾慕森留下的“殘屍”。
慕森失神的走出法醫室,吳隊長正好迎面走來,手裏還拿着一個信封。
看見慕森,他馬上問:“怎麽樣了?有什麽線索嗎?他是真的都吞下去了嗎?”
慕森木然的搖了搖頭。
看着慕森有些受挫的樣子,吳隊長沒有着急追問,而是遞給了他一個信封說:“這是寄到警隊來的,給你的。沒有署名……投遞日期是前天。”
慕森深吸了口氣,盡量讓自己恢複理智和冷靜,接過了那封信。
打開一看,是熟悉的打印字體。
“慕森,如果你能看到這封信,恭喜你,已經成功的将我‘殺死’了呢。你現在是不是迫不及待的要将我四分五裂,挫骨揚灰?我勸你不要着急,因爲也許你會後悔的。
我早就跟你說過,這個世界上沒有真正的黑與白,正與邪。同樣的,也沒有真正的輸與赢。
你以爲你徹底赢了我,是嗎?可你已經被我黑暗化了,你已經變了,不是嗎?
你以爲你殺了我就算徹底勝利了,是嗎?可你想沒想過,萬一是我告訴了莫子棽你有危險,讓他開着我設計好的車去青山公路見你了呢?又或者,我和莫子棽,本就是同一個人。
你殺死的,到底是不是真的我?答案,用你的餘生慢慢體會吧。但願,你不會後悔你所做的所有決定。我說過,我要讓你看到地獄。慕森,這才是我給你真正的地獄。”
看完這封信,慕森整個人徹底楞住了!有那麽一瞬間,他眼前一黑,甚至失去了知覺。還是吳隊長在一旁扶住了他,并不停的大喊着:“慕森,你怎麽了!你到底怎麽了!”
信紙掉到了地上,慕森強迫讓自己冷靜下來,可腦子裏的畫面卻全部都是他冰冷的朝着那輛車裏開槍,他冷酷的解剖着L的屍體,他用雙手狠狠地撕開了屍體的胸膛那些畫面。那解剖刀割開皮肉的感覺,尚還留在指尖。
L的那段“吞噬”的信息,就是故意引慕森解剖的……
慕森再也承受不住,大喊了一聲就推開吳隊長沖出門外了。他瘋狂的打開車門,顫/抖的發動了車子,然後以無法想象的速度疾馳而去!他要回去,回去看看莫子棽……
可結果,慕森找遍了他的家,莫子棽的家,所有莫子棽能夠去的地方,都沒有找到他……手機還留在他們的家裏,沒有任何痕迹,沒有任何信息,莫子棽就這樣“憑空消失“了。
這一夜,慕森第一次喝酒喝到酩酊大醉。他從來不喝酒,爲的就是保持清醒的頭腦和思維邏輯。可是現在,他隻想醉到不省人事,從而,可以趕走腦海中揮之不去的那些片段。模糊不清的屍體,槍聲,和L最後一封信。慕森他終究是人,也會有軟弱。
在慕森走後,吳隊長撿起了那封令慕森瞬間“發瘋”的信,這才明白了慕森爲什麽會變成這樣。
吳隊長發動了警隊所有力量,全力尋找莫子棽,并且要求法醫用那具屍體的信息和莫子棽的進行比對。可是詭異的事情再次發生了,整個數據庫和醫院、警方的所有資料裏,竟然找不到關于莫子棽的任何一丁點兒資料。即便是他當初任職法醫時候的信息,也被莫名其妙的全部抹除了……
這個人,就好像從來就沒有在這世上存在過一樣。
死無對證。
吳隊長有心幫助慕森做的事情,徹底中斷了。他們隻能對外公布已經成功擊斃了L,但是卻沒能透露關于L的任何信息。對内,他們無法肯定L到底是不是莫子棽。這一切,都随着莫子棽的消失永遠消失了。
不過吳隊長倒是願意相信,莫子棽就是L,那樣的話,至少代表一個頂級殺人魔将徹底消失了。他給慕森留的最後一封信,不過是爲了攻破慕森的心理防線,讓慕森徹底崩潰。他死了,也不讓慕森好過,讓慕森終生都生活在莫子棽的陰影下,和無限的糾結與痛苦的内疚之中。正如L所言,這才是他給慕森的真正的地獄。
可是在慕森的心裏,又是怎樣認爲的呢?
本已到了冬末的天氣,這幾天竟然又下起了大雪。吳隊長每天都不間斷的到慕森的住處看望慕森。最初,他飲酒大醉,頹廢迷離。吳隊長一度認爲慕森真的要從此一蹶不振了。可是直到今天,吳隊長再找到慕森的時候,他卻是出奇的清醒。一看就是沒喝酒的狀态。并且,之前那滿地的酒瓶也都清理過了,看起來好像是他又一次活過來了。
吳隊長看着慕森削瘦蒼白的臉,皺起眉說道:“慕老弟……你這樣下去不行的,你得重新振作起來。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
慕森蒼白的臉十分病态,幾天的時間,他已暴瘦到令人難以置信。他擡頭微笑着看向吳隊長問道:“吳隊,有沒有興趣陪我出去散散步。”
吳隊長一聽,連忙驚喜的回道:“好啊好啊!隻要你肯走出這間屋子,怎麽都行!”
走出房間,慕森覺得這冬日的陽光都有些略微的刺眼。他微微眯起眼睛,沒什麽目的的在路邊走着。他沒說話,吳隊長也不知道該從何開口。吳隊長本就不是一個細緻的人,這件事從頭到尾他都參與了,他能體會慕森的感受,所以才更加覺得任何勸說都是徒勞無益的。
終于,慕森開口問道:“結案了吧。”
吳隊長怔了一下回道:“啊……”
“你是不是特别希望,L就是子棽,那樣的話……他的死,預示着一個殺人魔徹底毀滅了。”慕森很平靜,語氣很輕的問着吳隊長。就好像在說一件和他無關的新聞似的,毫不在意。
吳隊長想了想,斟酌着回道:“慕老弟……有些事情吧,也許不是你所預想的那樣,但是……”
吳隊長還沒說完,慕森就接道:“但是……如果子棽不是L的話,那他就還在逍遙法外。”
“……”吳隊長聽到這句話,整個人都覺得有些寒冷。
慕森繼續說:“更可怕的是,如果子棽也沒死的話,那死去的人又是誰呢……?”
“……”吳隊長的臉色也開始變得蒼白。
慕森做了個深呼吸,仰頭看着天空,閉上眼睛感受着和煕的微風,淡淡的說:“風已經不那麽涼了,轉眼,又會是一年春暖花開……”
“慕老弟……”吳隊長此時的心情,比L沒死之前還要更加忐忑不安。
可慕森卻睜開眼睛笑了笑說:“吳隊長,感謝你最後爲我做的一切。你總說我是帶着案子出現的,從今以後,我不想再那樣了。我希望,我們不會再在那樣的情況下再見。”說着,慕森對吳隊長擺了擺手,然後轉身離開。
看着慕森清瘦的背影,吳隊長百感交集。他忍不住對慕森大喊了一句:“慕森!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到底是怎樣想的!”吳隊長沒說明,但是話已經很明了,就是在問慕森這個案子最後到底是怎麽認爲的。
慕森站住了,側身回過頭,淡淡的笑了下說:“我想,他會再回來的。”說完,就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從那一天之後,吳隊長再也沒有見到過慕森。他也試圖找過,可是都沒有找到。
隻是,吳隊長始終都沒有弄明白慕森最後一句話,那句“他會再回來的”中的“他”,指的到底是誰呢?
是L……?
還是莫子棽……?
冬末的天氣,寒冷中已透露出了久違的溫暖。這個冬天似乎過的太長太長,終日陰霾的陽光再次放出了光芒,好像那些屬于光明的一切,都再次又擁有了希望。
随着日升月落,千百萬年間多少秘密就這樣永遠随風飄散了。不是所有的謎題,都會有謎底。也不是所有的真相,都那麽容易被人接受。執着追尋真相的人,必将在被真相傷的頭破血流,奄奄一息的時候,方才能明白真相的代價。
一個人,在迷霧中行走,總是想看清,再看清遠方。可誰又能想到,遠方究竟有什麽在等着他呢?
于世間生存,本就是一件艱難的事情。若想真正的看透人性和謊言,必須‘死’過一次,才能懂得生存的真谛。
<完>(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