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十一月的大事接踵而至的發生,似乎一絲也沒有跳脫曆史的軌迹,先是東突厥将軍雅爾金和阿史那杜爾率軍進擾河西。肅州(治酒泉,今甘肅酒泉)守将張士貴、甘州(治張掖,今甘肅張掖)守将張寶相互相統兵結成掎角之勢,堅壁清野,利用城池阻擋突厥騎兵,最終使突厥人無功而返。緊接着張公瑾上書六條請求朝廷舉正義大旗進行北伐。
朝廷應允,唐太宗以突厥進攻河西爲借口,于二十三日诏命兵分六路出兵剿滅東突厥。
兵部尚書代國公李靖爲定襄道行軍總管,尉遲敬德、蘇定方爲副,率領中軍;并州都督英國公徐世績爲通漠道行軍總管,張公瑾、高甑生爲副,由東路率主力直接進攻東突厥腹地;華州刺史霍國公柴紹爲金河道行軍總管,秦叔寶爲副,在西路順黃河前進,與李靖、徐世績遙相呼應;禮部尚書任城郡王李道宗爲大同道行軍總管,張寶相爲副,從靈州往西北挺進;檢校幽州都督衛孝傑爲恒安道行軍總管,程知節爲副,鎮守燕雲地區防止突厥軍隊東逃;靈州大都督驸馬薛萬徹爲暢武道行軍總管,段志玄爲副,借道東北出擊突厥後方,監視突利可汗。十餘員大将共率兵十餘萬,皆受李靖節度,分六路反擊突厥。
若按照曆史進程,這一次名垂青史的滅突戰役将以大勝告終。然而自己所在的通漠道行軍雖說是主力,卻隻有兩次閃光點:一是從雲中出兵在白道(今内蒙古呼和浩特西北)截擊颉利,二是和李績彙合,徐世績統領後軍,李績親率萬數精騎追殺颉利。可關鍵性的戰役卻是最後夜襲陰山,和自己這通漠道行就沒了什麽關系。
這兩次閃光點卻不能當做決定成敗的關鍵性因素來說,幾乎從都至尾穿插的都是李績這個軍神,歐陽對此到沒有什麽不滿,隻是若按這樣,自己于這戰場上便可有可無——曆史上本沒有他這号人,他來這裏算是看客還是參加者?想到這裏,他不禁有些恍惚:前世的夜裏,自己經常幻着大唐輝煌的滅東突厥之戰,可如今親身經曆,卻是另有一番滋味。
歐陽從不來不願意當花瓶或者擺設,否則便不會成爲前世的特種兵王和有如今的一番家業地位。雖然配鮮花的綠葉好,但歐陽決定還是找一找,有沒有自己能估計到的、能撈拉軍功的地方。他可不打算隻做看客,因爲道理很簡單:自己必須盡可能多的撈軍功才能更快的走上更大的“大舞台”。
“難啊!”長歎一聲,看着自己手繪的地圖,卻發現想要撈軍功并沒有那麽簡單。不過他同時慶幸自己不是在衛孝傑和程咬金的手下,否則自己悶在城裏守着,還不得給憋屈死?所以自己還是有希望的,隻不過小了點而已。
要想在正常的曆史軌迹中立功很難,可自己既然知道曆史如何發展,那麽不妨做一個穿越時空的“程咬金”,在關鍵的時間和關鍵點上發揮作用。這場戰役的關鍵點就那麽幾個,一是在貞觀四年正月,李靖率三千骁騎從馬邑(今山西朔縣)出發,進屯惡陽嶺(今山西平魯西北),乘夜襲占襄城,這個因爲自己隸屬徐世績麾下,根本沒什麽機會,而且對面沒傷着筋骨,自己這點兒人也不夠看。第二個關鍵點便是徐世績出兵白道擊潰颉利。第三個關鍵點是在颉利打敗後欲求和,唐太宗派鴻胪卿唐儉、将軍安修仁等去突厥撫慰,結果被緊追其後的李靖和徐世績給活捉了。
後面兩個關鍵點到是并州軍都要在徐世績的帶領下作爲主力作戰,自己不妨動動腦筋,好好思考一番如何利用這個優勢來定策。
第二天一早,歐陽頂着兩個黑眼圈就來到了中軍大帳,卻看到徐世績臉上的疲憊之色更甚,熊貓眼到沒有,黑褐色的大眼袋卻是十分明顯。
兩人對望一眼,不由都笑了起來,歐陽上前一步抱拳道:“都督,身體可是戰争的本錢,您沒事兒可别熬夜。”
“彼此彼此,啧啧,看看你這眼圈黑的,怕是一夜沒睡想東西了?來,和我說道說道。”
歐陽沒啥客氣的,他從來都不是一個客氣的人,既然有機會就要抓住上,機會可不等人!
“都督,您看,這裏是咱們的位置,這裏是大帥李靖的位置,這是其他各位總管的行軍方向。咱們雖說是六路大軍,可卻拉成了一條撒式的戰線,整個預定戰場犬牙交錯,容易将颉利漏掉,雖說幾路大軍要形成合圍之勢,可實屬不易。突厥馬快,雖說現在已經入冬,可他比咱們更适應北面的天氣,若是讓他們跑起來,咱們可不容易追上。”
“依你之見,應當如何打這仗?”
“都督您看這裏!”歐陽兩步走到輿圖前,伸手指着一個地方。
“定襄?!”徐世績眼中有了些玩味的意思。
“就是這裏,此處乃突厥軍牙帳所在,乃是首戰的關鍵地點。在這定襄城南,有一惡陽嶺,乃是直通定襄的咽喉要道。若能派兵以迅雷掩耳之速偷襲得手,必能讓其驚恐,也相當于将一把尖利的楔子插進他們的腹地,讓他們的戰線形成漏洞,然後邊可以圍繞這裏做文章。”
“有點兒意思......不過繞來繞去,隻怕你打的主意不在這裏吧?”
“嘿嘿,還是都督了解我,突厥少說有近六七萬大軍在後面壓陣,我是沒在這裏打什麽主意。不過,若都督同意突襲定襄,并作出大軍尾随而至的假象,他必然不敢将大軍壓上,如果其一旦後退,我們六路大軍合圍之勢便可成,那時候我就要尋摸着機會去會一會颉利。”
“你那六十人,他颉利就算大敗,身邊也不會少于千人親衛,你如何得手?若是嫌命長,也不用這樣送死!之前說的突襲定襄,我到可以考慮一下。”
“都督,小子可是惜命的很,可您别忘了特種旅不同于精兵,其本質是要完成看似不可能任務的。”
“容後再議!”徐世績擺了擺手,便将歐陽打發了出來,這讓歐陽挺郁悶的。本來想着複制一下這一戰之前的曆程,在白道出現機會時可以一戰功成,卻不想被都督拒絕了。說到底,徐世績還是對特種旅在軍隊中的作用不是那麽清楚,在他的思想中,特種旅就是精兵中的精兵,但遠沒有達到幾十個人去擒一國之主的地步。
雖說有些沮喪,但歐陽理解徐世績的謹慎。徐世績隻是一道總管,還要節制于李靖,況且自己六十人去擒颉利,在誰看來都無異于天方夜譚,徐世績是不會讓自己白送死的。
軍報中已經寫得很清楚,李靖大軍雲集于馬邑,徐世績的大軍雲集于雲中。兩人大軍駐地距離定襄惡陽嶺距離基本相當,三地如“品”字般排列。若徐世績采納了自己“複制”過來的意見并上報請戰給李靖,李靖有六七成的幾率不會像曆史中的那樣孤軍突襲。開玩笑,自己給徐世績提這個意見可是距李靖突襲定襄的史實要早了很多,歐陽就不信李靖早早就盤算好。
打不打,如何打,說到底還是他們這六位總管的事兒。歐陽現在能做的隻有備戰,剛才徐世績不是說了麽,現在突厥全境幾乎都在下大雪呢,道路難行遠超想象。自己也要提前做些在暴風雪中作戰的準備。
武器盔甲自不用說,吃和行兩樣到是要準備一番的。
關于行軍吃食,軍中可是有規定的:人日支米二升。以六分支粟,一人日支粟三升三合三勺三抄三圭三粒。鹽,一人日支半合。看到了沒?隻有大米小米豆類和鹽,而沒有肉。想要在行軍中吃一頓肉,那更是奇談。可歐陽受不了,他們特種旅要執行的是特殊任務,必須有一定的體能儲備和恢複性食物,若隻是吃些米面糧菜而沒肉,歐陽嘴可要淡出個鳥來。
軍中也不可能給特種旅做特制食品,所以歐陽隻能自己動手,趁着大軍出行之前趕緊将自己特種旅的食物準備好。他準備給自己特種旅制作的是“壓縮餅幹”,這可不是前世軍用的壓縮餅幹,以現在的工藝做不到那一步,他隻能用一些原料磨成粉,然後人力壓縮成餅幹。原料上歐陽舍得花錢,歐陽親自跑回城中買了十頭豬,當天宰殺,片成大肉條用鹽、蔥姜等調化風幹了起來。風幹了三四天後研磨成粉,将煮熟的大小米豆類也研磨成粉,兩者混合後用鹹肉汁和起來,壓制晾幹。爲此他去城中花錢請了十個人在酒樓後廚中專門去做,前前後後也不過花了百兩銀子而已,對于現在他的身家而言,實在是九牛一毛上。
至于行軍,歐陽不願太費力氣去琢磨。簡簡單單的做了十五套可以拆分的簡易雪車,又跑去馬市訂購了十五匹挽馬。這個時候還是不禁民間養馬的,隻不過養不起而已。若是普通的挽馬馱馬也就3000文左右一匹,折價也就三四兩銀子的樣子。若是戰馬,少則四五金,多則十幾或幾十金,也就是在四五十兩到四五百兩一匹戰馬。
當歐陽零零碎碎将這些做好,距大軍出發去雲中已經隻有三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