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章

栎王朝的新帝是個中庸之人,全無乃父剛強果決的風範,登基之後一直沒有什麽大的建樹,更何況被一批擅長阿谀奉承的臣子們忽悠來去,沒把栎王朝折了,真算是老天爺厚愛。

“我父親如此沒用,栎王朝還能堅持到我皇兄繼位,也是實屬不易。”

“講真,沒見過幾個當兒子的這麽評價父親,你真的确認自己是他親生的?”

“如假包換,總不能懷疑是我母親出軌吧!”刑皇後進宮前雖然是個不拘小節的武将之女,可是進宮後卻緊守禮節從不逾矩,執掌鳳印後更是恩威并施,将整個後宮打理地井井有條,其本人自律程度和她的行事風格如出一轍。

“也是。”朗坤點點頭,覺得自己剛才有些失言,便轉移話題道:“你剛才說那件事讓你認清了皇兄的真面目,是什麽事情?”

“哦,這個啊......”霍刑意義不明地哼了一聲,“說起來這件事也不能全怪他錯,如果不是他,我也不可能遇上你,也不全然是壞事。”

朗坤靜靜打量了霍刑一會兒,說:“可是你的表情和你的眼神告訴我,你很介意這件事。”

“......”

霍刑舉起雙手投向,“好吧,還是你最懂我。”

“所以趁着今天時機正好,幹脆你一次把話都說完,省的我以後再找機會問,你也要再花時間培養感情。”

“我能拒絕這個提議嗎?”

“顯然不能。”朗坤揚了揚下巴,一臉“你不說咱們就分房睡”的表情。

“小時候的我其實挺單純的。”

霍刑想了半天突然說出這麽一句話,讓朗坤愣了一愣,随即道:“看不出來。”

“......”

“我和大皇兄都是在太子府出生的,雖然這并不是什麽特别的因素,可是不知道爲什麽,在衆多兄弟姐妹中我與他最親近,即使和其他兄弟姐妹相處也不錯,可心裏我卻最信任依賴他。”

“我們一起讀書練武,我也時常去羽貴妃宮裏玩,即使朝中局勢動蕩,每天請奏立我爲太子的折子能在父親的書案上堆得像小山一樣高,但我對他的親近之情也未減半分,甚至在我心裏,他才是最适合繼承皇位的人。”

“我以爲那些大臣們最終會放棄谏言,會認可大皇兄的實力,他能力有多強,我都是看在眼裏的。”

朗坤:“可是那些大臣并沒有,他們仍然認爲血統比能力來得重要。”

“是啊!在他們眼裏看來,我父親如此中庸之人都能打理這個國家,下一個皇帝是否能掌握全局,又有什麽關系呢?”

“如果這個局落在一個和皇帝一樣沒用的太子身上,那麽朝廷将始終是屬于臣子的。”朗坤一針見血道。

“你說得對,那些臣子以爲我和父親一樣中庸,也比父親更容易掌控,拱我上位不但能滿足他們的私欲,又能讨好我母親以及外祖父,殊不知我根本無心皇位。想要裝傻做個閑散皇子,沒想到也能成爲他們斷大皇兄前路的理由。”

“啧啧,爲了拱皇兄上位,你也真是煞費苦心。可我認爲還有更好的辦法,爲什麽不用?”

“你是說讓外祖父公開站隊大皇子?”

“也不是不可以吧......”

“那豈不是打我母親的臉麽?我母親其實也無意讓我繼承大統,她對權欲也想來淡薄,非要這皇後寶座,其實也不過是爲了我,爲了刑氏一族罷了,如果外祖父站了大皇兄的隊,那刑氏一族在朝中就成了天大的笑話。”

朗坤其實還是不怎麽能明白這些,有時候人類的世界,遠比妖魔複雜。

朝中懇求皇帝盡快立二皇子爲太子的呼聲越來越高,皇帝不堪其擾,斬了幾個太過上蹿下跳的以儆效尤,沒想到這個方法還真湊效了——那些人擁戴霍刑也不過是爲了榮華富貴,如果命都沒了,還要那些榮華富貴做什麽?

然而一段時日的鬧劇最終還是造成了一定的後果,後宮裏私底下傳着一條風言風語,說二皇子無意王位隻不過是假象,平日裏看似和大皇子親近,整天皇兄長皇兄短地叫着,隻是爲了讓大皇兄麻痹意識,自覺放棄對皇位的争奪。

有個被皇帝寵幸了一次就以爲飛上枝頭變鳳凰的宮女多嘴,說了句惡毒的話,一時間傳遍後宮,“這個二皇子也真是厲害,小小年紀就如此心思深沉,知道籠絡人心,用一些假仁假義的親情當好處,逼大皇子放棄,兵不刃血,真是厲害啊!”

表面上是在說二皇子霍刑的話語,其實是針對皇後的,誰有能聽不出來呢?

且不說二皇子年紀尚且不大沒那份陰險心思,他又是真不觊觎皇位,況且平日也真的是和羽貴妃及大皇兄親近,說他用懷柔政策迫使大皇兄放棄争奪太子之位的話語,正是影射這方法是刑皇後教的,暗喻皇後是個心機小人,看似淡薄實則冷血。

這句話說者有心,聽者自然更有心,也不知是不是心中早有種子萌芽,這之後拓跋翦對霍刑的态度就冷淡了起來。

當時霍刑還不明白,追着拓跋翦問,對方隻說皇子之間還需避諱一些,以後少見面爲妙。

多嘴的宮女後來自然是被刑皇後給解決了,她不喜歡濫殺無辜,但是對于喜歡掀風浪的人,她一向容不下。

“後來我和大皇兄的感情就真的淡了下來,一年也說不上幾句話,也就每年宮宴上寒暄幾句,連笑容都不到心裏去。”

“後來你父親還是立他爲太子了?”

“沒有。”

“那......”

“我也不知道父親心裏在想些什麽,離大皇兄出宮建府的日子越來越近,他卻遲遲沒有立儲的意思,直把那些大臣急得不顧殺身之禍,再次谏言。”

“父親大概是被他們煩的不行了,又見再不表态實在不行,便答應三日之内一定給出答複,然而沒等他做出決定,另一件大事壓在了他的案頭,南方水患淹沒農舍田地,甚至好幾座小鎮被淹,百姓流離失所,每天都有人被淹死或者餓死。”

“發大水?那就派人治水去呗!”

“你以爲我父親腦子會那麽清楚?”霍刑搖頭,“他就是個沒用的廢物,遇到大事,不是*就是六神無主,要不是大皇兄給他想了個‘好辦法’,他都快急得上吊自殺了。”

霍刑語氣嘲諷,朗坤聽着就覺得頭皮一緊,感覺不是什麽好事。

“拓跋翦的辦法,不會是那種要人命的吧......”而且還是要霍刑的命。

“就是你想的那樣,大皇兄向父皇谏言,說南方水患數月不平,原因是河神多年沒有受到祭品所以震怒,我們隻需要投以祭品,就能平息河神怒氣,以絕水患。”

說到這裏,似乎是真的壓抑的不行了,霍刑起身越過朗坤,從他那邊的床頭櫃裏掏出一包煙,抽出一根點燃抽了一口,“人類發明的這東西,有時候還真是挺管用的。”

“......”

“父親當即就要着人去辦,然而大皇兄又說,河神老爺如此厲害,幾個風浪淹死那麽多人都沒能平息他的怒氣,恐怕以普通人獻祭的方法不湊效,要以皇族血脈獻祭之,方能奏效。”

朗坤聽了,倒吸一口涼氣,覺得胸口有點悶,便學着霍刑的樣子點了根煙。

“不行,我也得抽根煙緩緩。”說完,又補充道:“要不你還是别說了,這事太他媽......”

他是真的沒想到,原來霍刑經曆的是這樣的事情,原來自己想的還太簡單。

霍刑默默抽完一根煙,繼續道:“大皇兄說,不但要用皇子獻祭,而且還要身份足夠尊貴的皇子,他說這些話的時候我也在場,當時真的......好氣哦但還是要保持微笑!”

“......拜托不要在這麽嚴肅的時候賣萌好嗎?”

“可是要我哭着和你說這件事,根本也不可能。”

後來霍刑的父親果然聽了拓跋翦的話,下旨大皇子爲祭司,攜帶金銀珠寶無數,前往河邊祭拜河神,最主要的是以霍刑作爲祭品,獻祭給河神。

“這真是個好主意不是嗎?打着平息河神怒氣的旗号把我給殺了,他好順理成章入主東宮,更何況我父親本來就不喜母親和我,平時要除掉我們還沒理由,這次不是正好麽?既能堵住悠悠衆口,又能順理成章立大皇兄爲太子,一箭雙雕的好計謀。”

“你父親不會隻有你們兩個孩子吧,其他兄弟姐妹呢?用他們獻祭不行嗎?”雖然知道這種說法很惡毒,可這也是事實,爲什麽非得霍刑不可?

“大皇兄的理由很簡單,放眼望去,隻有我是皇後嫡出身份尊貴,其他皇子的母家都身份低微,不夠格。”

聽到這裏,朗坤真是被氣笑了,謀财害命還真有理了?他拓跋翦也是皇子,還是大皇子,憑什麽把自己從這件事裏摘清了?母家身份低微就能當理由了?真是可笑!

“那你的母親呢?”

“她始終是想維護我的,可惜啊......也許是天意弄人,外祖父就在水患之前不久去世,兵權被父親收回,我的母親在宮中的地位一下子微妙起來,要不是往日餘威猶在,那時候就有不少後宮女眷上門挑釁去了。”

“可是最終她沒能救下我,爲此她深深自責,在我被送去獻祭的前一天,被允許最後一次母親,她穿着一身白衣,英姿飒爽又無比溫柔,抱着我說對不起,抱着我說她要比我先走一步,這肮髒的宮廷,不要也罷。”

母親的白衣被染成血紅,霍刑沒有哭,他一把火燒了母親的遺體,将骨灰帶在身邊,分毫都沒有留給這座宮殿。

之後的事情就沒那麽跌宕起伏了,霍刑被押送到河邊,在一系列繁冗的程序後,拓跋翦下令祭河神,金銀财寶被丢進河裏,珍馐美食也未能幸免于難,最後被推到河邊的是五花大綁的霍刑,他甚至都沒能回頭看一眼曾經親厚如今卻要害死自己的大皇兄,就這麽被投進了河裏。

河水冰冷無情,瞬間淹沒了霍刑,他感到呼吸困難,肺部如灼燒,然後就暈了過去。

“之後的事情你也知道了,我被你救起來,起初還以爲自己死後進了地府,後來才知道是誤入魔域,沒想到那條和魔域連通。”

聽完這些,朗坤不勝唏噓,感歎命運的奇妙。

“後來我有偷偷回到皇宮去看過,大皇兄他果然繼承大統,将栎王朝發揚光大,隻是不知出于什麽原因,他沒有誕下子嗣,他死後沒多久便王朝傾覆,巨城頃刻間毀于一旦。”

房間裏沉默下來,朗坤碾熄了煙頭,将床頭燈關上,輕聲道:“睡吧,你累了。”

“嗯。”

霍刑依言躺下,兩人靠在一起,各懷心思地進入了夢鄉。

第二天一早,朗坤便通知孫延安,派人二十四小時監視歐陽翦。

“監視他?你确定?”

“我确定。”朗坤堅定道:“我覺得他有問題,長得和你皇兄一模一樣,連名字裏都有一個字一樣,又那麽可疑出現在嶽貞身邊,不多防着點我不放心。”

“那好,你決定就好。”

對歐陽翦的監視正式開始,孫延安每過幾天都會把監視結果發給朗坤,如果有什麽特别的事情,便會當場彙報,然而讓他們意外的是,歐陽翦居然十分安分,沒做過任何出格的事情,也沒去過任何奇怪的地方,幾乎就是單位家裏兩點一線。

這天,霍刑正在整理出差時搜集到的資料,正好當地的幾個衣客陸續又給他傳來了一些信息,他正努力将他們彙總到一起,企圖分析出一些什麽。

朗坤沒事幹,靠在沙發上閱讀一本地理雜志,正好雜志上在說一些雲貴地區的風景民俗,朗坤看得津津有味。

“這個地方真漂亮,霍刑,我們什麽時候去旅遊?”朗坤随口提議道。

“好啊,去哪裏?”

朗坤便把雜志湊到霍刑面前,“喏,這裏。”

霍刑隻看了一眼,便臉色變了。

“你怎麽了?”朗坤察覺有異樣,忙問。

“這裏......這張照片上的地方,地勢有點眼熟。”

“嗯?”

霍刑拿過雜志仔細看了起來,然後說:“這裏就是栎王朝的古都,離這裏不遠的地方,就是當年我被獻祭的地方,那裏河流雖然改道,河床幹枯,但當年能通向魔域的裂縫還在。”

!!!

朗坤當即來勁,“真的?我能去看看嘛?”

“當然,其實我們還能通過這裏回到魔域,隻是不能大範圍地活動罷了。”

霍刑說的保守,可是這些對朗坤來說足夠了,當初倉皇離開魔域,都沒能來得及再回頭看一眼,遠離家鄉多年,他怎麽會不想回去看一眼?原本以爲難以達成的願望,居然輕易就能完成!

“你早就知道這裏能回到魔域?”

“嗯,這些年偶爾我會回去看看,想着就算不能做什麽,至少也要替你守住這個地方,不讓它消失。”

兩人做了決定,當即就和萬裏江報備了一聲行蹤,準備出發。

出發前,霍刑說:“你最好做好心理準備,可能魔域的環境并不好。”

“沒關系,我能承受得住。”

“嶽貞在魔域裏還留了一處住所,如果你想在那裏多待一會兒的話,我們能在他的宅子借宿。”

“好,聽你的。”

兩人簡單收拾了一番,這一次沒借助任何交通工具,而是先後化身成兩頭巨獸,沖出總部大樓。

萬裏江:“......”

這兩個人真是不嫌事大,不就是回家探個親麽,要不要那麽轟轟烈烈,連本體都秀出來?

可不是麽,魔尊回家探親,能不來點排場嗎?

而且這是他這麽多年來第一次回魔域,心情緊張激動之下,哪兒來有空借助人類那些交通工具,比起自己四條腿跑,人類那些交通工具的速度還太慢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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