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芝用力推開他的手,厲聲道:“郡王,請自重!”
“呵……”衛子遠輕蔑地笑了一下,道:“靈犀,你以前可是對我情深意重,發誓非我不嫁的……”
靈芝抿唇思量了一下,輕笑道:“郡王,你怕是得知我失憶才敢回京的吧?”
衛子遠一怔,問道:“此話怎講?”
“兩年前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我又是爲何會掉落山澗?想必郡王比誰都清楚吧?”靈芝一瞬不瞬地盯着他,“我想……我若是沒有失憶,郡王定不敢回來……”
衛子遠的眼中閃過一絲慌亂,雖不易察覺,但還是沒有逃過靈芝的眼睛。
從他的反應,靈芝可以判斷,她說的話十有八九是真的。兩年前,靈犀公主掉落山澗,一定是與他有關。
“靈犀,你不要聽旁人的猜測。”衛子遠争辯道,“兩年前,你失蹤了,我也是心急如焚。可我真的不知道你去了哪裏。我更沒有帶着你私奔……而你爲什麽會掉落山澗,我也想知道!” “好了,你不要在這裏惺惺作态了。”靈芝冷眼看着他道,“我知道,你今日在金殿上說什麽‘婚姻自主’。你可真是下了一番功夫。但我告訴你,我如今喜歡的人是杜衡。即便是婚姻自主,那我也是要與
杜衡在一起的。更何況,這樁婚事是陛下欽賜的。還請郡王不要橫加阻礙。”
衛子遠眯起眼睛看了靈芝一會兒,忽然道:“靈犀……你真的變了……我倒好像不認識你了一樣……” 衛子遠真的有些驚詫。從前的靈芝公主單純可愛,喜怒哀樂皆寫在臉上,是個非常好掌控的女孩兒。而現在面前的女子模樣雖然沒有改變,但那雙眼睛卻變得深不可測。他猜不透她心中到底在想什麽
。
靈芝平靜道:“如今郡王在我眼中,就是個陌生人。不管以前發生過什麽,我都已經不記得了。以後我與郡王也是井水不犯河水,還請郡王不要再糾纏于我。”
衛子遠思索了一下,接着坐回了椅子上,端起茶杯又抿了一口茶,道:“靈犀,即便你忘了與本王的情分。可也不該嫁給個郎中啊!那個杜衡,哪裏能配得上你這金枝玉葉?”
“這件事,應該與郡王無關。”靈芝冷冷道,“杜衡與我的親事,是太後和陛下都點了頭的。這是我們的家事,就不勞郡王操心了。”
衛子遠皺了皺眉。他發現,面前的這個女子是他完全不能夠掌控的。哪怕是一丁點兒的心思,她也會看得明明白白。這種感覺讓他有點毛骨悚然。
“好,靈犀,你既然一點不念舊情,那本王也在這裏叨擾了。”衛子遠說着站起了身,“但,本王要你知道。你雖忘了本王,可本王對你的情意卻是絲毫未變。本王……不會放棄的……”
說罷,衛子遠大步走出了沁芳園。
靈芝望着他的背影,心中又是一陣煩躁不安。這個人,接下來要做什麽呢?
且說,爲了防範衛子遠,連理堂這幾日都沒有開張,所有的業務也都暫停。杜衡、錦瑟和謝意之,隻帶着小憐和小耗子将連理堂裏裏外外打掃一遍。 原本公主大婚,是要在宮外建造一座公主府的。大婚之後,公主和驸馬便一起在府中生活。可這次事出匆忙,根本來不及修建公主府。靈芝便提議,幹脆就将連理堂收拾一下,權且算做公主的府邸。
這樣也方便杜衡以後爲百姓看診。
大清早,杜衡正和謝意之一起布置喜堂,卻聽聞門口出傳來吵嚷之聲。
二人對視了一下,便一起走過去開了大門。隻見張翠萍和李鐵柱被一群人圍在了中間。
李鐵柱瞪着眼睛,大聲道:“你們這些人,還講不講道理?這連理堂是治病救人的地方。咱們杜大夫如今是皇上親封的太醫。你們竟敢在這裏搗亂?”
人群中一個瘦高男子高聲道:“親封的太醫怎麽了?我們都知道,他還是皇上指給公主的驸馬。可是人家靈犀公主早就與南安郡王訂了終身。他杜衡這算什麽?棒打鴛鴦!”
“你這話說的就不對了。”張翠萍瞪着男子道,“杜大夫是陛下和太後欽定的驸馬,那皇榜都貼出來了。後天,就是公主大婚的日子,你們不要在這裏搗亂。得罪了驸馬,可有你們好看!”
張翠萍本想将這群人吓唬走,可沒想到,這一番話卻讓他們群情激奮起來。
大家紛紛嚷道:
“你們連理堂不是一直倡導‘婚姻自主’嗎?怎麽輪到自己便改了?”
“就是,人家靈犀公主和南安郡王才是一對。公主愛慕的是郡王,你杜衡跟着攪合什麽?”
“聽聞,靈犀公主與南安郡王連合婚庚貼都交換了。如此說來,人家兩個早就是夫妻了……”
那個瘦高個又高聲道:“再說,杜大夫不是有妻子嗎?咱們去連理堂看診的人,可都是見過的。一個有婦之夫,怎麽配得上金枝玉葉的靈犀公主?”
杜衡在門口都傻了。他實在沒想到,皇榜一出,百姓皆向着南安郡王衛子遠。
而此時,消息已經傳到了宮中。正在養心殿商量大婚适宜的皇上和靈芝,皆驚得目瞪口呆。
“你是說……京城的百姓反對靈犀公主與杜衡的婚事?”皇上又問了一遍。
報信的太監道:“回陛下,奴才聽外面送信的人說,那皇榜一出,百姓們便紛紛不平。都道什麽‘婚姻自主’,而公主與郡王已然私定終身,陛下雖爲一國之君也不可棒打鴛鴦……”
皇上“啪”地一拍桌子,道:“這……這一定是衛子遠搞的鬼!” “沒錯……”靈芝沉下臉道,“按理說,百姓們是不可能知道那合婚庚貼之事的。一定是衛子遠造的勢。他顯然把握了輿論導向,想用民意來逼迫皇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