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清歡是被驚醒的。
下意識摸向旁邊,卻摸了個空。
原本就空落落的心驟然提了起來。
半晌,她才想起來,某人似乎被她趕出了房門。
可是屋子外面也沒有人影,他跑去哪裏了?
“王、王妃......”
看着幽靈一樣突然出現的女子,明溯連話都說不清楚了。
“帶路。”
“什麽?”
“别裝傻!你家主子的氣息消失在這裏。”
慕容清歡抱着雙臂睨着他懷中的小家夥,忽地揚唇笑了笑。
“諾,生命之力可是能促進生靈化形的哦。”
明溯看了看自己懷中的小奶鳥,果斷作出了決定。
“主上,去了祭壇。”
荒族人進行那個瘋狂複活項目的祭壇?
慕容清歡楞了一下,瞬間明白某人打算做什麽。
她的臉,黑了。
對于某人記憶力缺失的事情,她本來是不怎麽在意的。
畢竟,被忘掉的都是她的黑曆史啊!
隻有神識,卻根本不懂人情世故的生命之源。
還追着一個男人跑了許多年......
這要是被他想起來,簡直要得瑟一輩子!
正想着,冷不丁就落入一個熟悉的懷抱。
“媳婦!媳婦你怎麽跑出來了!媳婦外面好冷......”
所以快點讓我回去睡吧!
某人眨巴着漂亮的眼睛讨好道。
慕容清歡打量着他,“你記起來多少?”
别以爲賣萌就能将話題帶開!
這貨抱着自己時的氣息都不穩,明顯不正常!
美人僵硬了一下,将懷裏的人摟得更緊了一點,啞聲道,“後來,你發生什麽事情了?在我昏迷以後?”
他和釋天一戰,極度慘烈。
兩人的神格均破碎,掙紮着回到歸墟不過是爲了看看某棵草。
然後,他就力竭暈了過去。
可後來,再醒來的時候,卻一點也不記得那個讓他拼死也要趕回去的人了。
身上的傷勢全部痊愈。
除了失去了神格,似乎也沒有什麽不一樣。
後來,他拿着輪回鍾收集娲皇殘缺的神魂,履行自己“不會讓他們任何一個人消逝”的承諾。
滄海桑田,力量用盡,也收集不齊。
反而,總覺得心底空蕩蕩,失落得似乎失去了什麽重要的東西。
現在,他終于明白,自己将那棵草給忘了。
可是他怎麽會忘記她的?
“你做了什麽?”
聽着某人的語氣陰測測愈發不善,慕容清歡幹幹笑了兩聲。
“也沒做什麽,就是怕你挂掉,把僅剩的生命之力全拿來救你了。”
“你!”
君清璃明白了什麽。
沒有生命之石,獨自艱難存活的生命之葉能有多少力量?
全部的力量拿來救他,那她不是,必然消散?
“娲皇送了一魂給我。我的神識附在她的那抹神魂上,被天柱送到了其他世界慢慢修養。啊,還要感謝華胤!它是稀有的光系靈獸,在被送走之前,全靠它一點點養着我的神魂......”
慕容清歡絮絮叨叨。
她原本,是沒有神魂也不會輪回的。
因爲娲皇的贈送,給了她重活的機會。
然而,那個女子,已經将自己散爲世間萬物,僅留下的一魂,沒有絲毫前世的烙印。
可這樣,也不錯。
她和釋天,都應該重新過一次,不被任何責任捆綁的,自己的人生。
“碰!”地一聲巨響,大地震動了一下,仿佛千軍萬馬在擠着某處入口。
“怎麽回事?”
君清璃還沒回過神來,慕容清歡的面色已經古怪起來。
“黃泉之國,開啓了。”
北域和中域的交界處,永遠熱鬧非凡。
隻因,這裏有一個一月才能開啓一次的神奇域門。
它被稱爲黃泉之門。
穿越這裏,就可以到達黃泉禁土上的神秘國度。
“唉,這月去黃泉禁土的費用又漲了。”
一人歎息着。
“高也沒辦法,誰叫咱們的親朋好友全部在裏面呢!”
說話的人利索地掏出錢包。
在戰争中犧牲的戰士們,得以在這片無法離開的國土重生。
而那些活着的人,無論花費多大的代價,都願意在域門開啓的時候,前去探望故友。
黃泉之國的國主澹台明鏡爲此賺翻,俨然準備将影月閣重新在九重天域開起來。
甚至,他開始琢磨着和納蘭拓搭線,将那個神奇的小世界當成一個旅遊景點也開發起來。
至于他家弟弟,每天大概頭疼的就是隔壁鄰居鬼帝赢無影的上門挑釁了吧。
“太沒用了!居然連我一千招都接不下來!”
看着神情鄙夷的赢無影,澹台明月冷笑着嘲諷。
“有本事,你去和幽煌打啊!”
“打就打!别以爲神獸了不起!”
“誰要和我打架?”
冰冷的聲音突然響起。
“幽煌,你不呆在天妖界,跑來我幽冥界做什麽!”
赢無影對某個偷渡的家夥十分不滿。
“我來接我的外甥!”
藍瞳銀發的九尾天狐一臉得意。
兩個小包子都是他家的,這些家夥想要摸兩把都得先問過他!
赢無影愣了愣。
“君染和君煊說要參加祖爺和祖母的婚禮,不是早就回去天衍聖城了嗎?”
“什麽?君老城主的婚禮下個月才舉行啊!”
幽煌大驚失色。
放逐之地中,某兩隻主神爹媽看着手中留信,簡直風中淩亂。
“爹爹娘親,我決定去極惡之地鍛煉,勿念。”
龍飛鳳舞,每一筆都恨不得穿透紙背,一看就是君煊那隻大殺器的手筆。
“爹爹娘親,我去找我家男神啦!等着女兒給你們拐個女婿回來!”
紫發男子手一抖,差點氣得暈過去。
誰要女婿了!
他隻要女兒!
慕容清歡面無表情地“啪”地将留言拍在自家男人的腦門上。
“你是不是又把輪回鍾給她玩了!”
“女兒喜歡嘛......嗷!媳婦你别打!”
某個女兒控悲催地再度被踹出了房門。
今天的太虛大世界,也還是一樣熱鬧呢?
碧空海上,白衣雪瞳的男子微笑着将面前變換的畫面散開,揚手取出一直珍藏的竹隕。
低沉的聲音嗚咽地在海面盤旋,轉過那株已長得亭亭玉立的白蓮。
最幸運的,莫過于滄海桑田。
無論曆經千年萬年,那些曾經相識的人,終究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