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陸思溪口中的師父跟鳳比翼口中的百草老人對不上,但兩個人的師門,卻都是傳授醫術的。
沐軒陵咬了咬下唇,對陸思溪的身份更加疑惑起來。
她到底是誰?
鳳比翼的身份,在大越人盡皆知,陸思溪自稱是她的師妹,要麽就是确有其事,要麽就是蓄謀已久的冒充。
但無論是哪一種可能,有一點是确定無疑的,那就是絕不能放任陸思溪脫離自己的掌控。
好在如今雖然馬上就要趕到南齊,但沐軒陵有自信讓南齊王反對這門婚事,隻要南齊王不點頭,陸思溪就不可能正大光明地嫁給莽古裏,那麽她就還是大越的盧秋月。
這件事必須得盡快辦了……還得瞞着莽古裏。
沐軒陵覺得自己隐隐有些頭痛,心累的同時也沒心思跟陸思溪周旋了,倒是沈蕙對她很有興趣:“诶,丫頭,你既然說你是鳳比翼的師妹,那你們是怎麽認識的?據我所知,鳳比翼應該并沒有出過京城啊。”
“當初的鎮北侯嫡女,何曾有過一星半點兒的存在感?如果她失蹤,恐怕鳳家都未必察覺得到,更别提是你了。”沐軒陵毫不客氣地揭穿沈蕙的話。
陸思溪倒是被勾起了興趣:“當初的鎮北侯嫡女?鎮北侯是誰,跟我師姐什麽關系?”
“你連你師姐的親爹都不認識?”沈蕙詫異道。
“認識也好,不認識也罷,總之她必然不是盧秋月了。”沐軒陵說完,淡淡地掃了陸思溪一眼,“想活命的話,記住,照我說的做。”
雖然沐軒陵的話裏滿是威脅的意味,但陸思溪盯着他的臉看了半天,猛地吞了一口口水。
娘啊,這人長得也太……好看了吧?
連說這種威脅人的話的時候都這麽好看,簡直過分!
沐軒陵打死也沒想到這個節骨眼上陸思溪居然對着他發起花癡來,一時間哭笑不得,沈蕙反倒有些不滿:“诶诶,差不多得了,别忘了你是有了人家的!要是讓那位莽古裏王子看見你在這裏流口水,怕是會吃不了兜着走哦!”
陸思溪撇了撇嘴,在心裏默默地怨恨起這個莽古裏王子來,太礙眼了,耽誤她看帥哥啊!
就在這時,外面忽然起了一陣騷動,沐軒陵眉頭一擰,示意沈蕙和陸思溪留在營帳内,自己則出了營門:“發生了什麽事?”
有士兵禀報:“回大人,剛才有幾個苗兵打扮的刺客闖營,已經被将士們打退了。”
“打退了?”沐軒陵愣了一下,突然心中一沉,一語不發轉身便走,士兵們莫名其妙,但看沐軒陵的臉色如此難看,一時間也不敢開口。
沐軒陵直直地走回自己的營帳,一掀帳幔,頓時臉色鐵青。
營帳不知何時被人從背面割開了一個大口子,而本該在營中的沈蕙和陸思溪都不見了蹤影。
後跟進來的士兵們見狀紛紛大吃一驚:
“這是怎麽回事?”
“這洞是誰割的?該死,沒想到那些刺客還有後手!”
“這下可真是糟了!”
沐軒陵閉了閉眼,恨恨咬牙,他早該想到,這些刺客鬧出這麽大的動靜來卻又不戀戰,必然不是爲了刺殺,而是爲了聲東擊西!
這下可好,沈蕙和陸思溪一起失蹤,他徹底陷入了兩難的境地,向前走沒法與南齊交差,向後返程也無法與大越交代。
沐軒陵猛地轉身,下令道:“立刻封鎖消息,今日之事誰也不許外傳,在營中找兩個身形瘦小的夥頭軍,讓他們裝扮成女子的模樣,不要漏了餡!”
……
另一方面,陸思溪和沈蕙現在正在一輛馬車上,被人拉着一路狂奔。
剛才沐軒陵離開之後,沈蕙和陸思溪話還沒說一句,就被營帳外射來的兩根毒針給刺中,雙雙昏了過去。
若是在現代,區區一根毒針根本沒法奈何陸思溪,無奈她現在用的是盧秋月的身體,而這具身體,卻是從未深入接觸過什麽藥物。
也正因如此,才會着了這麽低級的道兒。
醒過來之後,沈蕙一面大罵晦氣,一面沒好氣地看向陸思溪:“喂,你不是說你是鳳比翼的師妹嗎?怎麽被毒針射中還會昏倒啊?鳳比翼可比你利索多了!”
“那怎麽能比,我師姐是學霸,我是個學渣,再說我師姐主學的是醫術,我主學的是毒術!”
陸思溪一面跟背後捆手的繩子做鬥争,一面抽空回嘴:“讓我殺個把人,那跟玩兒似的,要讓我救人,那是救一個死一個,救兩個死一雙!”
沈蕙聽得嘴角一抽,就這還好意思跟鳳比翼相比?
鳳比翼是青蓮醫仙,這個“盧秋月”恐怕是青蓮無常吧,專門要人命!
就在沈蕙心裏跑馬的時候,陸思溪已經将被捆在身後的手自膝下繞到了身前,輕松地咬開了捆手的繩子。
她将繩子握在手心裏,森然一笑:“行了!”
沈蕙沒好氣地擡頭看去,卻猛地一愣,後背起了一層冷汗。
車廂内昏暗的環境下,陸思溪臉上的笑容帶上了一層嗜血的意味,好像是月夜下殘忍的魔物,将要奪人生魂一般。
不等沈蕙回神,陸思溪已經望向了車外,這具身體周圍沒有任何能夠稱得上毒物的東西,所以她也隻能就地取材了。
三兩下解開沈蕙身後的繩子,陸思溪将兩根麻繩都捆在手上,示意沈蕙:“不要動,不要出聲!”
說完,陸思溪緩緩将車簾掀起一個小縫,觀察了一下周圍的情況。
在馬車前方,約有五個騎着馬的人,馬車後大略有六個,幸運的是馬車左右兩邊并沒有人。
沒人,那就方便搞事了。
陸思溪蹑手蹑腳地上前,電光火石之間将趕車的人拖進車内,右手扼住他的脖子微微一錯,便将這趕車人的性命取走,下一瞬她快速抽走趕車人的鬥笠與馬鞭,輕輕巧巧地坐到了車前趕車的地方。
這一來一回也不過是幾秒鍾的事兒,前後的人着急趕路,天色又暗,居然沒人發現有異常。
隻有沈蕙一個人縮在馬車一角,望着車夫的屍體欲哭無淚。
她造了什麽孽,居然要跟這樣一個死人待在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