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錯,是他心心念念的那個可人兒。
阿玖含羞帶怯地低着頭,也不敢擡頭看他。
唐若白将好事者都趕走了,隻剩下他二人獨處。
“娘子,你看起來真美!”唐若白稱贊道,還低頭在她臉頰上落下一吻。
阿玖羞赧地咬住嘴唇,不知該說些什麽。
唐若白端着兩杯酒,道:“喝下這杯合卺酒,就算禮成了,從此以後,你我生同寝,死同穴,不離不棄,生死相依!”
阿玖接過酒杯,點頭,道:“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阿白……我終于等到了你!”
唐若白勾住她的手臂,與她同時飲下杯中酒,然後将她手裏的杯子拿過來,放回了桌上。
“我也終于等到了你,當了三十多年了!”唐若白坐在她身旁,将她攬入懷裏。
阿玖伏在他胸口,聽着他沉穩有力的心跳,道:“謝謝你!”
“謝我什麽?”唐若白問。
阿玖道:“謝謝你不離不棄,謝謝你沒有在我最無助地時候舍下我,謝你用自己的一座城換回了我父母的性命,謝你這樣愛我!”
“傻瓜,那我夫妻一體,這些都是我心甘情願做的,也是應該做的,誰讓我偏偏就喜歡你呢?”唐若白笑着道。
阿玖道:“我也喜歡你,很喜歡很喜歡,喜歡得不得了!”
唐若白看她擡頭看自己時的眼神,水汪汪的,令人心動不已,忍不住低頭喊住她紅潤的唇。
紅燭高照,春色無邊,夜才剛剛開始。
唐若白大婚之後,休沐十日之後,重回朝堂。
蕭錦晔就開始放手将事情交托給他和蘇君清了,京中事情基本都了了。
唐茗悠知道,他們也該離開了。
雖然很舍不得唐振欽,但唐振欽的腿腳還是不适合長途跋涉,所以隻能暫且讓他住在京城裏。
蕭錦晔再度辭去了攝政王之銜,而讓蘇君清和唐若白擔當“輔政大臣”。
蕭錦晔将暗衛交給了空七,讓他留守京城,帶着空九離開。
唐茗悠辭别了唐振欽,和蕭錦晔在城門口彙合。
他們走得很低調,不想讓太多人知道,也不希望驚動京中的人來送行。
因爲皇甫川随行,若是太多人知道,反而不好。
“王叔,嬸嬸,我們真的要離開了嗎?我從未離開過京城,外面是什麽樣子?”皇甫川問。
唐茗悠安撫道:“也許我們要去的地方沒有京城這般繁華,也沒有京城富庶和熱鬧,可也會有京城所沒有的安甯和靜谧,在那裏,有花有草,有山有水,而且這一路,我們也會經過很多城鎮,每一處都有不同的風土人情!”
皇甫川被她說的心動了,道:“我們要這樣邊走邊玩兒嗎?太好了!”
“是啊,邊走邊玩,還會吃到很多京城吃不到的美食,每個地方都有很多特色小吃,想想我都要流口水了!”唐茗悠砸吧了兩下嘴。
皇甫川着急地問:“都有什麽啊?我也想吃!”
“臭豆腐啊,涼粉啊,過橋米線啊……好多好多啊,說都說不完,等咱們到了,都吃個遍!”唐茗悠道。
“好啊好啊,那我們快點出發吧,我都等不及了!”皇甫川興奮地道。
蕭錦晔搖頭失笑,喊道:“空九,出發!”
馬車開始在管道上馳騁,一路留下無數的歡聲笑語。
皇甫川越是遠離京城,就越是遠離了那個陰郁暴怒的自己,一路都表現的無比歡快,像被放出籠子的鳥,終于又找到了自由飛翔的感覺。
從此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再無皇權束縛,再無宮規約束。
他總會走出弑母的陰影,總會遺忘過去的傷痛。
未來有無限的可能,每一種,都讓人期待。
唐茗悠也像終于走出牢籠的鳥兒一般快活,一路歡歌,把自己在現代聽過的那些歌都教會了皇甫川和石榴他們。
一路他們還制作了許多樂器,除了古琴古筝琵琶等古代常見的樂器之外,唐茗悠還讓匠人制作了“吉他”。
沒事的時候,她就談一首,然後衆人圍坐在一起唱着歌,吃着肉。
唐茗悠發現,皇甫川很有音樂天賦,短短時日,他就學會了吉他這個樂器,就算沒有曲譜,他也能彈出唐茗悠唱的歌。
很快,伴奏的事情,就交給了皇甫川。
倒是蕭錦晔,是個五音不全的人,讓他開口唱歌,簡直比殺了他還要難。
唐茗悠有次把他灌醉了,催眠他,讓他唱歌,結果經此一次,她再也沒有做過這種傻事。
因爲蕭錦晔的歌聲,太要命了。
他們一行人,就像自駕旅遊的一般,經過驿站就歇腳,如果錯過了驿站和城鎮,就在野外宿營。
空九總能抓來各種野味,烤着吃,燒着吃,美味不輸酒樓的菜。
這一路走來,皇甫川發病的次數越來越少,心情越來越開朗。
他還會自己創作曲子,然後和唐茗悠交流心得,讓唐茗悠幫忙填詞。
兩人倒是很合拍,總有令人驚豔的作品問世。
“嬸嬸,我們的目的地是哪裏?”皇甫川偶爾會問。
唐茗悠就道:“天下之大,有太多我們沒去過的地方,我們沒有目的地,走到哪裏算哪裏,累了就停下來休息,想上路就随時上路,多好啊!”
“真好,我太喜歡這種生活了!”皇甫川滿面笑容地道。
唐茗悠道:“我也喜歡,永遠在路上,永遠能發現最好的風景!”
走了半年之後,他們終于停了下來。
倒不是走累了,而是唐茗悠懷孕了。
孕吐得厲害,不得不找地方落腳,暫時是無法前行了。
蕭錦晔最開心,因爲他收到空七的來信,說阿玖還未有孕,他赢了唐若白。
爲此,蕭錦晔還很孩子氣地寫了一封信回京,向唐若白炫耀了一番。
唐若白将信揉的稀碎,當晚回家就把阿玖颠來倒去折騰了個遍,阿玖累到第二天都起不來床,卻還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麽。
唐茗悠足月生下了一對雙生子,和蕭錦晔長得幾乎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樣。
說來也奇怪,這兩個孩子,一個和蕭錦晔一樣,冷冷的,面無表情,另一個卻總是會開心地笑,笑得眉眼彎彎的,十分可愛。
唐茗悠有時候在想,那個愛笑的孩子,是不是很像他的伯父蕭錦麟。
那個再也沒有出現過的溫柔男子。
滿月之後,唐振欽和唐若白親自趕到這座距離京城數百裏的小鎮來看望。
唐振欽和唐若白準備了豐厚的禮物送給這對雙生子。
唐振欽是最快活的,一左一右抱着兩個外孫,笑得隻見牙齒不見眼睛。
蕭錦晔就沖着唐若白得瑟,道:“怎麽樣?不僅比你早,還一次生了倆,服不服?”
“不服,你知道我家阿玖爲何沒跟來?”唐若白昂起下巴,“阿玖也有了,還有四個月就要生了!”
“那也比我遲,難不成你還能生出個三胞胎?”蕭錦晔仍舊鄙視唐若白。
“雙生子有什麽好的,我要生就生龍鳳胎,一兒一女,湊成一個好字!”唐若白賭氣道。
唐茗悠聽他二人孩子氣的話,笑着道:“你們争什麽,又不是你們生,知道女人生孩子是過鬼門關嗎?尤其是雙生子,最是危險了,也不知道心疼,還攀比,沒心肝!”
蕭錦晔趕緊湊過去,摟着唐茗悠,道:“乖,我們生這一次就夠了,以後再不讓你受苦了!”
唐茗悠笑眯眯地問:“真的?”
“真的!”蕭錦晔道,又有些猶豫,“可這事兒……要怎麽控制?”
“你們倆能不能收斂點兒,當着我的面呢,這麽膩膩歪歪的,合适嗎?”唐若白不滿地問。
“合适,非常合适,不愛看就走!”蕭錦晔還不樂意讓他看呢。
“哼,我去找川兒去,聽說他的歌唱得好,我去聽聽!”唐若白轉身就走了。
此時皇甫川正在彈吉他唱着歌給兩個弟弟聽。
唱的是搖籃曲,是他自己創作自己填詞的。
唐振欽抱着兩個外孫,笑呵呵地道:“川兒這歌唱的我老頭子都想睡覺了!”
“那您老也跟着一起睡一覺,不怕的!”皇甫川笑呵呵地道,繼續唱。
唐振欽目光慈愛地看着皇甫川,覺得這孩子和從前真是大變樣了。
褪去了從前的陰鸷,多了幾分溫柔的光輝,像是沐浴在暖陽中一樣,讓人看了,就心生歡喜。
唐茗悠和蕭錦晔攜手而來,在不遠處看着他們,唐茗悠忍不住露出幸福的笑容,道:“這樣的日子,才叫生活呢!”
蕭錦晔也贊同地點頭。
曾經,他以爲自己注定孤獨終老,再無機會品嘗天倫之樂。
而今,這一切他再度擁有,才感覺無比珍貴,爲了維護這份幸福,他願意付出一切代價。
帶給他這份幸福的人,就是他身旁的這個女子,她用最好的愛和包容,給予了他最完美的結局。
願以後的歲月,都會如今日一樣,豔陽高照,花團錦簇。
願幸福,會長長久久地伴随在他們左右,相愛的人,也終于曆經坎坷,終成眷屬。
以後的日子,終于可以好好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