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進入幽州城的一輛馬車在聽聞燕墨出現在楊府之後,馬不停蹄的趕往楊府,可是卻什麽人也沒有看到。“奇怪,人呢,難道我們來晚一步了?”
夜淩旭朝淡心看了一眼,“或許是這樣。”
“唉……”淡心輕歎一聲,“本以爲真的能看見燕墨,誰知道會是這樣,真是天公不作美。”
夜淩旭卻笑了,“有時候不見面反而更好。”來的路上聽人說燕墨現在和之前的他判若兩人,淡心之前和他的關系還算不錯,要是看見他那副模樣應該也會傷心吧。
一旁的寶兒聽聞兩人的對話,大眼眸一眨不眨的看向夜淩旭,“爹爹,燕墨是誰呀?”
“燕墨是……”淡心正欲解釋,車簾被風吹起,馬車外的街道上飛快走過一個人兒。
“燕墨!”淡心在夜淩旭震驚的目光中跳下馬車,可是追了半晌卻追到的是一個陌生人,“對不起,我認錯人了。”
淡心失落的回到馬車之上,夜淩旭卻似乎早有預料,“知道他還活着不是已經很好了嗎,就這樣吧,假裝他過得很好,我們在心中爲他默默的祈禱就好。”
“也隻能這樣了。”淡心歎息一聲,“去祭拜了我娘,我們就四海爲家,走到哪裏算哪裏。”
夜淩旭順從的點點頭,“夫人說了算。”
齊國,對比起悠閑自得的淡心和夜淩旭,蘇卿陽可謂是忙的暈頭轉向,且不說五國剛剛統一有一大堆事情等着他去處理,單說衛國就不安甯。不對,現如今應該叫衛地了。
“這夜淩旭也真是的,将這麽一個燙手山芋甩給我,自己就帶着淡心遠走高飛了,留下我自己一個人在這裏吃苦,真不公平。”蘇卿陽處理完奏折已經是夜半三更了,回到寝殿卻發現小昕還在等自己,疲憊的心終于得到緩解。
小昕聞言輕笑一聲,正欲開口說話卻被蘇卿陽堵住了嘴,“你别說話,你也是合謀者之一,哼。”
見他一副孩子氣的模樣,小昕哭笑不得,卻怎麽都不說話。
這下蘇卿陽又急了,“你怎麽不說話呀,我叫你不說你還真的不說,這麽聽話。”
“那這可是你叫我說的,當初你将皇位丢給淡心的時候,淡心心中八成也是這麽想吧,現如今你總算可以體會到她的心情了。”沒想到小昕一開口,卻是在爲淡心說話。
蘇卿陽嘴角抽搐,“朕的皇後,你還是别說話了好吧。”
小昕大眼珠一轉,不說就不說,不說話又不會死。和衣而睡,不到片刻功夫蘇卿陽便摸了上來,“朕的皇後,要不要給朕生一個小皇子呀。”
“不要。”小昕毫不留情的将他推下床。
蘇卿陽被一腳揣在地上,揉着發疼的屁股,看着窗外明媚的月色,“朕可是皇上呀,怎麽有種窩囊的感覺呢?”可是轉念一想,誰說的怕老婆就是窩囊了,這明明是恩愛好嗎?
翌日早朝,有人提出要爲蘇卿陽擴充後宮,蘇卿陽攤攤手,幽幽吐出一句:“這事朕做不了主,去問皇後吧。”
當百官問到小昕哪裏去的時候,小昕反問道:“本宮有說不生皇子嗎,本宮有做錯什麽嗎,本宮的家世不夠好嗎?”三個問題一出,去問的大臣隻覺得自取其辱,誰不知道皇後是去世鎮國公的獨生女,人家門客滿朝野,要是真的得罪了皇後,隻怕後果不堪設想。
身在幽州城一客棧之中的夜淩旭和淡心聽聞此事,兩人相視一眼不約而同的笑了,“真不愧是小昕,她就是這樣大大咧咧的。”
“其實有時候,她的大大咧咧也是一種保護。”夜淩旭嘴角微揚,若小昕太過溫順,肯定會被齊國的臣子所威脅,到時候蘇卿陽娶了别人,還真不知道如何對待小昕。
現在看來,小昕也是一個聰明人,至少,是個會假裝糊塗的聰明人。
“要是我們當初也能這樣,那是不是……”淡心忽然想起,如果當初衛國大臣要求夜淩旭納後的時候,她也能如此理直氣壯的說不讓,那麽現在的結局又會是什麽呢?
夜淩旭聞言眉頭微蹙,還沒回答問題寶兒便跑了過來,“爹爹,娘親,二弟弟又拉褲子了。”
淡心嘴角抽搐,這二兒子拉褲子,可不是一天兩天了,怎麽回事呀?
來到孩子身邊,将褲子脫下一看,“好臭。”淡心忍不住捏住了鼻子,沒想到夜淩旭卻一點無所謂的走上前,将孩子抱起,“打水,我給一柱洗幹淨。”
“好。”淡心點頭,急忙讓店小二燒了熱水前來,可是淡心卻發現不對勁,“兩個孩子吃的都是一個奶娘的奶,爲什麽會這樣呢?”
淡心望着熟睡的孩子陷入了沉思之中,總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對勁。
暗中觀察了幾日,淡心才知道事情真相,“寶兒,這是什麽?”某一日,淡心和奶娘從外面采買東西回來,估摸着喂奶的時間到了準備去給孩子喂奶,可誰知道淡心卻看見寶兒拿着一把勺子正在給一柱喂東西。
寶兒一頭霧水,“這是弟弟喝的奶呀。”原來寶兒看見奶娘每日都喝很多水,然後去喂兩個弟弟,就以爲是用水喂的,見弟弟哭着似乎餓了,寶兒就找來水去喂。
“那這水,是從哪裏來的?”淡心表示很懷疑,這杯中的水到底是從何處來的?
寶兒拉着淡心走到客棧後院,指了指木盆中的水,“就是這個,我看很幹淨,就給弟弟喝了。”話音剛落,一名婦女就将衣服丢在了水中,指向另一個女子,“衣服都洗不幹淨,要你來做什麽,重新洗一遍。”
淡心和寶兒都被水濺了一身,淡心伸手抹去臉上的水珠,“寶兒,跟娘親回去。”
“娘親我錯了,我再也不随便給弟弟吃東西了。”回去不到一炷香的時間,房間中便傳來了寶兒的鬼哭狼嚎聲,夜淩旭還以爲她在打孩子,連忙跑去推開房門一看……
哈哈,哈哈!寶兒被撓了癢癢笑倒在床上,淡心亦是一臉微笑,夜淩旭看着眼前這一幕,眼角眉梢滿滿都是藏不住的笑意。
兩人帶着三個孩子,祭拜完了沈瑤之後,調轉方向朝着燕地而去,“聽說那裏的羊奶很是好喝,我要去嘗嘗。”
“就怕到時候太腥了你喝不下。”夜淩旭嘴上雖然這麽說,可當天就準備好了出發的一切事宜,第二天一早便出發前往了。
在路上晃悠了十幾日之後,馬車終于抵達燕地的範疇之内,“有羊奶嗎?”
“沒有沒有。”
“你家賣羊奶嗎?”
“真是抱歉,沒有。”
一連問了好幾家,都沒有所謂的羊奶,淡心蹙眉,“怎麽回事,不是說燕地處處是羊奶嗎?”淡心說完,将手中的包袱往地上一丢,“氣死了,這楚地人都騙人。”
淡心大吼出聲,卻忘了自己現在身在楚地,四周都是楚地人。話音未落,淡心便感覺到了無數的視線看向自己,稍稍轉身,看見那些視線的來源,讪讪一笑,“怎麽辦?”
夜淩旭咬牙回道:“還能怎麽辦,跑呗。”
可是兩人勢單力薄,跑了沒一會兒就被衆人圍堵了,“你這夫人,看你漂漂亮亮的沒想到竟然說出這樣的話,我們燕地的人什麽時候都是騙子了?”
“就是,不給你羊奶喝就是騙子?”剛才淡心問過的老闆忽然出現在淡心面前。
淡心搖頭,“不是這樣的,你們聽我解釋。”
可是衆人根本不聽,作勢就要動手。
“誰敢動她!”夜淩旭将淡心護在身後,“除非從我的屍體上跨過去。”
衆人聞言,擡眸朝夜淩旭看去,隻見他有着棱角分明的剛毅輪廓,優雅流暢,五官隽永深刻,仿佛是經人雕琢後才生成的,美得不像是個世間的男子。而且,他全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桀骜鷹隼的陽剛之氣。
“這不是衛皇夜淩旭嗎?”人群中不知是何人認出了夜淩旭,大喊一聲之後衆人紛紛傻眼,“原來他就是夜淩旭,戰場上無往不勝的将軍,對夫人死心塌地的男人。”
夜淩旭聞言眉頭一攢,看向淡心,“這是怎麽回事?”
淡心聳聳肩,她也覺得好生奇怪,爲什麽這些人認出夜淩旭之後,态度轉變會這麽的大。
“夜,夜淩旭?”就在這時,一個衣着褴褛的男子卻撥開人群朝兩人沖了過來,淡心吓了一跳,等她回神的時候已經被夜淩旭擁在了懷中。腳尖輕點,身形飛快一閃,男子撲了一個空,毫無防備的跌倒在地。
扭頭,看見一旁被夜淩旭擁在懷中的淡心,她還是一點都沒變,和當初第一眼見到她的時候那樣,永遠都是那麽美麗。
淡心被擁在夜淩旭懷中,定睛望着眼前的男子,眼眸微眯,“你是……”
還沒說出男子是誰,衣着破爛的男子卻忽然拔腿朝着反方向跑去。
夜淩旭作勢要追,卻被淡心攔住了去路。“爲何不追?”夜淩旭不解。
淡心輕輕搖頭,看見那人跑遠的姿勢,這明顯是會武功的人。如果剛才她還有所懷疑,那麽現在她是一定肯定确定,此人就是沈千。“就像你說的,有些事還是不要弄清楚的好。”
淡心深呼吸,望着遠去的沈千,人生若隻如初見,該多好。
夜淩旭一頭霧水看着淡心,卻還是遵從她的意見,牽着她的手,“走吧,帶你繼續找下一家羊奶去。”
“不去了不去了。”淡心擡頭看了看天色,“我們出門的時間也不短了,趕緊回去吧,我怕寶兒又将洗衣服的水給一弦一柱喝了。”
夜淩旭噗嗤一笑,牽着的手改爲十指相扣,“那還愣着做什麽,再不回去,一弦一柱就要被寶兒給喂沒了。”
“快跑!”淡心聞言雙眸大睜,抓着夜淩旭的手毫無形象的在街上狂奔起來……
夕陽西下,兩個人的身影被餘晖拉得長長的,随着他們奔跑的腳步,太陽似乎也漸漸的落下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