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教授一說了下課,俞怎生就飛速的收拾東西。
李教授這還沒走到教室門口呢,就見不肖徒弟已經打開了教室門,他一眼瞪過去,俞怎生這才擠出一個谄媚的笑臉,把邁出去的前腿收回來,後腿又往後退了一大步,做了個“您先請”的姿勢。
這麽一耽擱,過來找茬的聶墨也到了。
他斜斜的靠在教室走廊對面的柱子上,眼神兒相當的“不善”。
俞怎生看見他心中顫顫,過了很久,才把腦子裏頭扭頭回去從教室翻窗戶逃走的念頭拍飛。聶墨身邊已經圍了不少師弟師妹,他是教授的助理,有時候甚至要代替教授給大家講課,自然,考試出題的任務也是他的,比起又老又嚴肅認真不苟言笑的教授,年輕人們自然還是喜歡年輕有爲的助理師
兄的。
“你們下一節沒課了是不是?我今兒有事呢!”聶墨盯着俞怎生心不在焉的對過來打探期末考的衆人說道。
“師哥,好師哥了,多少透露點嘛~”有漂亮又嬌媚的小師妹撒嬌……
聶墨充耳不聞,“劃重點的事是教授說了算,不過試題從不從重點裏頭出,是我說了算。”也就是說,就算教授劃了重點,但他出題也是看心情來。
衆人一陣卧槽。
聶墨的耐心告罄,“行了,都散了吧!”
大家見他臉黑,也不敢深入勾搭,隻好依依不舍,流連忘返,一步三回頭的離開了。
等人走的差不多了,俞怎生才磨磨蹭蹭的出來。
聶墨了解她好面子的屬性,雖然現在心情極度糟糕,也默默的忍了。
但是,能忍的他忍,不能忍的,堅決不忍。
譬如他在實驗室奮鬥了三天兩夜,才灰頭土臉的出來,就聽他大哥幸災樂禍的問他是不是失戀了。
聶墨是老二,他就是想抱怨他爹沒遵守計劃生育也沒資格。
但是有個專注扯你後腿的兄弟,真不是一般二般的心塞。
所以,他聽了聶潤的話,默默的脫下鞋子,然後脫下好久沒洗已經粘到腳上的臭襪子,趁聶潤不注意,塞到他嘴裏。
處理了糟心的老大,再過來找可惡的俞怎生。
“說吧!你什麽時候跟我分手的?我進實驗室的事也跟你報備過了,這才過了幾天,你就跟人說咱倆分手了?”
“我,我給你發消息了……”俞怎生沒有底氣,垂頭嗫嚅。
聶墨摸出褲兜裏頭的手機,短信微信郵箱看了一個遍,才在QQ裏頭找到俞怎生發的一個“拜拜”的表情。
将手機面向怎生,問道:“這就是你對我說的分手?”
怎生看了上頭那個小黃臉默默的舉着右手,眼眶一紅,連忙低下頭,過了一會兒才點了點頭。
聶墨的心情……
屁的心情啊!
不,他還不如一個屁呢,放個屁還能聞聞味道呢!
“走吧,先去吃飯再說。”他歎息,遇上這傻熊自己有氣也發不出來。
見她還猶豫,繼續道,“我在實驗室泡了三天方便面,實在受夠了。”
怎生本來是覺得既然都提分手了,那就不要一起吃飯了,可一聽聶墨這麽說,立即心疼了,乖乖的跟了他後頭往學校外頭的餐館走去。
聶墨選了一家平日不常來的,要了一個單間,等怎生坐下,立即坐到她身邊,明明有好多位子,偏要擠着坐。
沒等怎生不自在就拍了拍帶單,閉着眼道:“你點菜。”
一個個菜名報出來,他的心總算放回肚子裏。
她點的都是平日裏頭他喜歡吃的。
一個女人要是絕情起來,是不會在乎男人愛吃什麽的。
“要兩瓶啤酒。”怎生最後道。
聶墨睜開眼看她。
黑曜石的眸子如璀璨星空。
怎生微微尴尬,不知道是對他還是對服務員解釋了一句,“喝一點解解乏……”
聶墨就勾了唇笑。
等服務員走了,他起身去洗手間洗了把臉,回來趁着上菜的空檔先壓着她親了個遍。
怎生的臉比盤子裏頭的龍蝦還要紅。
分手的事自然無疾而終。
宋席姳聽說閨女分手又複合,諷刺的笑話俞虹生,“早說了,她分手不會超過三天……”
俞虹生氣得踹牆,跟人商業談判的時候,在商定好的價格上又提高了五個點,把對方的男經理氣得眉頭差點成了直角。
過了很久,聶墨跟怎生兩個人都已經結婚了,聶墨才想起問她,“當初想分手,怎麽連說一句,打個電話都不敢?”
怎生怔了一下,想起那時候的心情,抿了唇過了好久才道,“不舍得。”
不舍得說出分手。想起中學那會兒,爲了見在異地求學的他,小心翼翼的花用了大半年的儲蓄,買了漂亮衣裳,買了車票,站了幾乎二十四個小時才到了他所在的城市……那二十四小時裏頭,她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想他,她
珍惜他,何嘗不是珍惜自己?
所以當有人唱那首漂洋過海來看你的時候,她的心情總是難過居多。初戀的那種患得患失,那種小心翼翼,那種暧昧心動,那種無法言語的歡喜,都是青春裏頭最珍貴的情感,多少年之後仍舊如保存完好的幹花,散發出濃郁的青春香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