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五章皇上駕崩

這是蕭長歌第一次親眼見證一代帝王的隕落,也是第一次見到帝王之死,将來她還會見到一個帝王的登基,甚至帝王生活。

她有些不敢相信,這一切就真真實實地擺在她的眼前。

安公公的腳步在她的面前一閃而過,緊接着是推門的聲音,外面妃嫔的哭聲斷斷續續,十分擾人。

“皇上駕崩!”

安公公拔高了自己前所未有的聲音,連續說了三遍。

沉默了一會,外面響起陣陣哭聲。

蒼葉國嘉成帝四十八年夏,嘉成帝薨。

今日起,全國哀悼一個月。

全國禁止一切娛樂活動,行齋戒,朝廷各部院大臣和官員要到本衙門宿舍中集體住宿齋戒,不許回府。齋戒期滿以後,文武官員不準作樂,禁止喪服嫁娶活動。

百姓要在二十七天中摘冠纓、服素缟,一個月内不準嫁娶,一百天内不準作樂,四十九天内不準屠宰,二十七天不準搞祈禱和報祭。

京城自大喪之日始,各寺、觀鳴鍾三萬次。

京城被一片烏雲籠罩,每家每戶都在爲嘉成帝哭喪吊唁。

蒼冥絕轉身,牽起蕭長歌的手,扶着她的身子出了中殿。

蒼冥絕把蕭長歌送回府中,面色憔悴了不少,待她平安回府之後,再次翻身上馬,準備進宮。

“你路上小心。”蕭長歌在他身後喊道。

蒼冥絕回頭,依舊面無表情:“待我處理好京中事務,便來接你進宮。”

看着他騎馬的身影漸行漸遠,蕭長歌不知道他接她進宮的用意。

總之,京城要變天了。

夏季陰雨綿綿,這幾日的天氣并不是很好,從早到晚的薄雨下不停,太子府的露天院子裏積了滿池滴滴答答的水聲,樹葉上挂滿了老天爺的恩賜。

蕭長歌坐在門口發呆,一身喪服将她的身子襯托得修長柔軟,頭上僅僅别了一隻白花,粉黛不施的小臉愁眉不展,更多的是擔心。

“娘娘,該用午膳了。”天喜在她的身後喚道。

午膳是府裏的大廚絞盡腦汁做出來的幾樣精緻的素菜,因爲還在齋戒,全國都不能沾葷腥,連帶着蕭長歌食用的都是素菜。

“娘娘,真是難爲您和肚子裏的小皇子了,這幾日一點葷腥都見不到,也不知道會不會對肚子裏的孩子有影響。”天喜擔憂地道。

“放心吧,哪有那麽脆弱,今天是嘉成帝駕崩的第三日,怎能因爲我破壞了蒼葉國的規矩,齋戒也是對嘉成帝的一種吊唁。”蕭長歌說罷,提筷用膳。

算算日子,他已經五日不曾回府,想必這幾日處理朝廷事務定然很忙,一大堆的事情等着他接手,還有嘉成帝的喪事,說起來他實在辛苦。

“娘娘,您最近用的都這麽少,都瘦了,還是多吃點吧。”天喜有些焦急地催促她。

蕭長歌把碗推到一邊:“吃不下了。”

“那奴婢吩咐廚房爲您做銀耳蓮子羹,您可一定要喝。”天喜想了想,唯有這個還能吃。

見蕭長歌點頭之後,立即興沖沖地跑到廚房,吩咐裏面的大廚做事。

晚間的天氣涼爽,一改夏日的悶熱,反而還有淡淡的清風,蕭長歌推開窗戶,外面的小雨已停,散發着雨後泥土的清香,大自然的味道竄進口鼻。

蕭長歌深吸一口氣,覺得甚是好聞,便坐在窗邊看書。

不一會,門被緩緩推開,她當下以爲是天喜,沒有回頭,但是一陣熟悉的腳步聲鑽進她的耳裏,令她措手不及。

回頭,蒼冥絕高挑修長的身影立在朦胧的燭火下,臉頰削瘦,眉峰凸顯,唇邊挂着淡然從容的淺笑,對她張開雙臂。

蕭長歌一怔,眼睛不由自主地泛紅,飛快地沖進他的懷裏,以解幾日不見的相思之愁。

“這幾日沒見你,好想你。”蒼冥絕低聲開口,聲音低沉而又沙啞。

他的大手放在她的背上摩挲着,下巴抵在她的額頭上,閉着眼睛,像是怎麽也抱不夠似的。

蕭長歌抱着瘦了一大圈的他,悶聲道:“我也想你,孩子也想。”

他不可抑制地笑起來,松開她的身子,把她拉到燭火底下,細細地撫摸她的臉:“五日不見,我得好好看看你,是不是瘦了?有好好用膳嗎?孩子乖不乖?有沒有讓你不舒服?”

他的大手順着她臉頰上的輪廓來回撫摸着,緊貼着她的小臉,不肯松手。

蕭長歌歪着頭,感受他粗礫的大手撫摸的感覺,點頭:“都好,你也瘦了,是不是朝廷上的事情太多太棘手了?”

“父皇才駕崩,很多事情都需要我親自處理,這幾日忙前忙後,除了喪事之外,還有許多制度需要重新拟訂。今日宮中的事情安排的差不多,便來接你進宮。”

蒼冥絕毫不否認這些日子的辛苦,但是隻要一想到這些都是他們的未來,就心甘情願地做着這一切的事情。

“做皇帝這麽辛苦,早知道咱們就不做了。”蕭長歌不滿地念叨。

蒼冥絕好氣又好笑,輕輕彈彈她的額頭:“說什麽胡話呢?隻有我當上皇帝,才能給你最好的。”

他的長歌,隻配擁有這個世界上最好的東西。

他給她至高無上的權利,給她掏心掏肺的寵愛,給她肆意妄爲的自由,給她忠貞不二的自己。但凡是她想要的,他能做到的,他都給。

“如果可以,我倒甯願和你在外逍遙一輩子,看看山看看水,樂的自在。”

蒼冥絕的目光漸漸軟化,他揉揉她的頭發:“好,等我處理好朝堂之事,就帶你去遊山玩水,再不管這天下了,如何?”

“我開玩笑的,嫁雞随雞,嫁狗随狗,不管你是什麽身份,我都願意和你在一起。”蕭長歌扯住他的衣襟笑,沒想到他竟要和自己出去遊山玩水。

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們去做。

“我不是在開玩笑。”蒼冥絕咬住她的耳垂,輕聲道。

次日進宮,一帆風順。

看着眼前來來往往的宮女太監,一聲聲地說着皇上吉祥,蕭長歌便知道這一切不是個夢,他真的排除萬難當上了皇帝。

蕭長歌和他并肩走,并不知這宮中規矩如何,還是像往日一樣,導緻有些宮女見到她,十分驚訝地捂住嘴,匆匆告退。

蕭長歌見她們吃驚的樣子,心裏也猜到了什麽。

蒼冥絕現在已經是皇帝,自然有很多的規矩要她去學,宮中不比太子府,将來他還會有後宮佳麗三千,而她隻不過是一個比其她人早生了一個孩子的妃子而已,并沒有什麽不同。

想到這裏,蕭長歌不由得挑着飛揚的眉眼看他,若是真的到了那一日,看她怎麽折磨他。

或許是感受到她的目光,蒼冥絕低頭關切地問:“怎麽了?”

她搖搖頭:“沒什麽。”

他卻突然拉起她的手,沿着寬敞悠長的巷子走過,這裏是皇宮,他自然知道她突然而來的目光是因爲什麽,她又在多心了。

看來得加快頒布那道聖旨才行。

“我們的寝宮我早派人修繕了,位置在禦花園的東邊,離中殿還有禦書房很近,我帶你去看看。”蒼冥絕帶着她往前走。

他們走的是近路,很快便到了他所說的寝宮,諾大的匾額提着“永安宮”三字,一看就是出自他的手。

他解釋:“寝宮的名字是我親自想的,沒有什麽出處,隻是希望你永遠平安。”

蕭長歌心下動容。

進院,暑熱炎炎,院子裏種植着幾排的蘭花,此時正競相開放着,争奇鬥豔,花是清雅潇灑,絢麗多姿,分外迷人。香是清幽脫俗,飄飄忽忽,若有若無,沁人心脾。

此時他又道:“知道你喜歡蘭花,所以早早命人在永安宮内種下,五日時間,花竟然開的這樣好看。”

他又牽着她的手走到了内室,這裏分了很多的院子和房間,方才進來那個是寝殿正院。

他帶着她走到房間,入門前,蕭長歌擡頭,照樣是一塊匾額,他親手題的“見思”二字。

房間裏面的布置雍容華貴中透着簡潔,井然有序的裝飾看起來十分舒服,一些字畫和古玩擺放得精緻恰到好處,完全是蕭長歌喜歡的樣子。

在窗戶的邊上,和冥王府的格局不大相同,寬大很多,所有東西都煥然一新,隻是她鍾愛的東西不曾變過。

“你可喜歡?若是不喜歡,我讓他們改。”蒼冥絕負手而立,微眯着眼睛。

“你已經知道我想要的,給的都是最好的,我一點毛病都挑不出來。”蕭長歌搖搖頭,說不喜歡是假的,但是讓她說喜歡,總覺得說不出口。

或許是多思了,他的每一處精緻布局都讓她感動,可是更多的是一種金絲雀被豢養的感覺,從此失去了自由。

蕭長歌用力搖頭,擺脫這種想法。

“你喜歡就好,你若是不喜歡,有他們受的。”

“怎麽會呢。”蕭長歌扯出一個笑容。

他大手依舊如同從前緊緊包裹她的手掌,拉着她坐到床邊,紅色的幔帳在他們頭上懸挂着,一如新婚那晚的樣子。

“我想把這個世界上最好的東西給你,給我們的孩子,知道嗎?”蒼冥絕沉聲道,不知道她是否明白。

蕭長歌擡眸看他,他棱角分明的臉嚴肅正經,目光堅定而冷冽。

“知道。”她點頭,心想,這輩子也就如此了吧。

這裏,會是他們将來共眠的地方,是相愛的地方,是走過四季的地方,是屬于他們的家。

将來還有很多的事情,等着他們一起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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