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今朝對于宋應星想要掏空他肚子裏知識的請求,并沒有拒絕。
而他對于以前學習的知識也忘的差不多了,能想起一點是一點。
要論賀今朝學識最強的時候,那還得追溯到高三。
相比于前人太子以及其餘兒子封王的操作,賀今朝也沒有封。
國公的爵位他都攥得死死的,更不用說自己兒子的王爵了。
光是這件事,就讓衆人摸不清楚賀今朝是怎麽想的,畢竟自古都這樣。
就算是要演,賀今朝也想着讓自己的兒子們去講武堂學習。
頂多日後提拔的快一些,也沒想着到什麽歲數,必須要封爵位之類的。
現在的高級爵位依舊非常值錢的,焉能輕易下放。
在研究院的一幫人被賀今朝指導上課的同時,多爾衮再一次在盛京皇宮内召開了軍事會議。
上一次召開諸王議政,最後是打出順治皇帝親征的口号,前去與錘匪交戰。
希望引誘蒙古人能夠圍攻盛京,進而一網打盡。
結果确實達到了恐吓錘匪的目的,遼東半島的錘匪開始收緊防守。
以娜木鍾爲首的蒙古錘匪士卒,又去科爾沁等部落去白吃白喝,這一次連吳克善都被生擒了。
圍攻“敵國”首都這件事,也不知道他們是不敢,還是不上當。
在多爾衮看來,那就是在清軍主力沒有來之前。
錘匪在遼西不斷的左右橫跳,就是來吸引你來對攻的。
結果等他真正派兵支援後,錘匪反倒偃旗息鼓,一下子就不鬧騰了。
多爾衮屬實是一拳頭打在了棉花上。
無論你是怎麽引誘,李定國就是按兵不動,隻會派那些該死的蒙古人不斷的襲擾。
爲此,多爾衮甚至親自去前線視察一番,看看到底是怎麽回事。
等他調查之後發現這群錘匪士卒守城比明軍要有經驗也更加膽子大,戰意也不小,他們并不是單獨的守衛城池。
郊外等地皆有防守,利用好明軍留下的堡壘,由點成線再成面。
清軍想要單獨攻擊某一個堡壘,必定會受到其餘兩個堡壘的協同炮擊。
錘匪的火器犀利,他們比明軍士卒還要善于用火器。
至于多爾衮想要向努爾哈赤一樣發展内奸,打開城門。
無論是派進去的奴仆,還是有親戚往來的,進城都要親屬認領,錘匪士卒還會時不時的核查門牌。
什麽僧人道士,外來醫蔔星相賣藥等人,一概不準放入。
這隻是明面上的。
錘匪還會暗中發展探子,混在商販當中。
若是排查出奸細來,錘匪的賞賜極爲豐富。
通過對戰,多爾衮想要把錘匪的水源、糧草都給耗幹淨。
但到了最後被耗盡糧草的還得是他自己。
本來人馬不調動,大清的糧食還能湊合用。
現在一下子就入不敷出了。
守城的時候,錘匪除了要用火器,還極爲擅長使用金湯。
這種防守武器,多爲清軍士卒所懼怕。
許多人被燙傷之後,隻能等死。
多爾衮發現上當了,錘匪固守城池吸引清軍圍攻。
然後他們通過海船登陸作戰,繞道清軍後面去搞襲擾破壞,得手之後迅速脫離。
待到多铎想找錘匪作戰,都抓不住機會。
錘匪乘海船返回旅順等後方,或者上了海島,清軍都沒轍找補。
錘匪的海軍巴不得清軍鞑子能夠乘船出海作戰呐。
這樣他們也能撈到戰功,不至于總是幹運輸船的活。
以至于這“皇帝親征”名義的戰事,越拖清軍的士氣就越發低落。
不僅沒有取得什麽進展,反倒被牽制在此處。
一個六七歲的皇帝來了前線能有什麽用呐?
他又不可能跟皇太極一樣流着鼻血也要親自上陣,以此來激勵士卒。
此番召開會議,衆人臉上皆是沒有喜色。
許多清軍士卒無法回家過年,怨氣頗重。
其實旗人家裏也出現了吃飯困難的事情,此舉還得益于錘匪的不斷襲擾搞破壞。
人一旦沒飯吃了,還打個什麽勁的仗?
多爾衮現在應付下面旗人的吃食都很難。
一度有聲音抱怨,攝政王他沒本事,讓大家不僅沒法大口吃肉喝酒,還得勒着腰帶去作戰。
多爾衮本來就是強行上來的,通過打壓濟爾哈朗、豪格等人。
現在,又遭到了反噬。
“戰事進展到現在,我大清并沒有占據優勢,接下來若是繼續與錘匪對戰,怕是難以支撐。”
濟爾哈朗率先直接提出了目前的困境,糧食已然是不夠用了。
“大清的血都要被錘匪給放幹淨了。”洪承疇在心裏默默念叨了一句。
他的綠營兵拉出去之後,割了辮子,就地投降錘匪的大有人在。
以至于多爾衮越發不相信綠營兵,可也給不出什麽良好的待遇。
就算多爾衮派綠營兵的人主動投降,當内奸。
但内奸目前沒有傳回來一點有用的消息。
這些投降的人,進城之後,想要再出城,那就是直奔海船,運到山海關附近安置。
現在多爾衮才發現了光是遼東絕對無法同整個中原對抗。
先前大明對于遼東,那是不懂得怎麽對付己方。
賀今朝滅亡大明之後,根本就沒有放松警惕,甚至還有意選擇摻和到大清對待大明的擄掠戰事當中,從中取利。
不得不說一句,這種戰機把握的極好,讓多爾衮也頗爲佩服。
現在他又降伏了蒙古,以及直接發兵朝鮮牽扯大清的兵力。
不斷的對大清放血。
别看中原現在還有幾省有幹旱的情況,但多爾衮認爲賀今朝絕對不缺糧食供應。
大夏比大明的手段要強上數十倍,而且還沒有“大夏官員”是己方友軍。
光是背後的那種資源對沖,就讓大清吃不消。
所以面對濟爾哈朗的說辭,多爾衮并沒有反駁。
現在倒是有些你行你上,要不然别逼逼的。
“議政議了這麽多次,你們誰想出應對錘匪的主意來了?”多爾衮怒斥衆人道:
“還有豪格,他一直待在朝鮮,诏令他返回也不回來,他想做什麽?”
多铎倒是給豪格辯解上了:
“攝政王,肅親王他回來也沒有用,反倒要額外養活許多士卒和投降的朝鮮人,不如在朝鮮就食。”
對于多铎的辯解,衆人也紛紛迎合。
實在不行就确立豪格爲皇帝,最起碼他能打啊!
現在豪格一直待在朝鮮未曾回來,未必沒有人暗中想要支持豪格在朝鮮打下一片基業來。
多爾衮不行,那就換人!
但就目前而言,兩百旗的實力受到了損傷。
反倒是其餘各旗在前線損失不不,尤其是甯遠之戰時候,石延柱作爲正白旗都統,麾下損傷不小。
多爾衮瞥了多铎一眼,那是豪格他不聽從朝廷調動,将來是要出大事的。
他是在裝糊塗嗎?
“底下旗人吃飯都困難,再叫他們回來,那大家一起餓肚子吧。”索尼一臉不善的道。
他與其餘五人在三官廟盟誓,忠心輔佐幼主,六人一體。
多爾衮想要插手兩黃旗調動他們,根本就沒戲。
如今的滿清因爲皇位之争,已經四分五裂了。
多爾衮想要擰成一股繩,可最終隻能損害自己的嫡系去辦事。
“肅親王在朝鮮牽扯錘匪兵力,對我大清也是一件有利之事,他回來除了徒增煩惱,還能做什麽?”
鞏阿岱等人紛紛迎合。
多爾衮看着大廳内七嘴八舌訴說的人,有些心累。
自從努爾哈赤建立後金時,小山頭就一直林立,到了現在各自山頭實力越發大了起來。
要是多爾衮帶着大家高高興興進了北京城,那索尼這個六人小團體興許還能散夥,有人自動向多爾衮靠攏。
但大清随着多爾衮的治理,越發的孱弱,誰還願意舔多爾衮呢?
矛盾叢發,說什麽的都有。
朝堂内不知道因爲什麽就開始大吵起來,幸虧衆人都比較克制,再也沒有謀立皇帝時候那種拔刀相向。
可以說,通過賀今朝對滿清的不斷放血行徑,多爾衮對内威信不足,話語權越來越輕。
現在還沒有造成嚴重内讧,還得是外面有錘匪這麽一個強大的外敵。
一旦沒了外敵,滿清内部傾軋極爲厲害,動不動就被奪爵死人。
“夠了。”
代善重重的拍了拍桌子,還有人沒把嘴閉上。
啪。
茶杯被他給摔在地上,一時間衆人全都沉默了。
“吵吵做什麽?”
“你們有在這吵吵的空隙,不如想想法子怎麽把錘匪打死,順便闖進北京城砍了賀今朝的腦袋。”
“你們有這個本事嗎?”
代善一提到賀今朝就氣得咬牙切齒,不說自己的腿拜他所賜。
光是那個該死的次子碩托,就讓代善十分頭疼。
碩托在遼東做了一個極好的榜樣,連愛新覺羅家族的人投降了賀今朝都沒有事還受到重用,那咱們就更沒有事。
“如今我們被錘匪圍困在遼東之地,光靠這遼東是無法供養我八旗士卒的。”多铎率先開口道:
“依我之見,莫不如前去搶掠盤踞在薊鎮周遭的蒙古人,順便往太原方向進發,調動錘匪士卒,擇機破開邊牆再次搶掠明境,總比我們窩在盛京餓肚子強。”
多铎的計策十分冒險。
上面還有阿巴泰損失殆盡的戰例,現在又要故技重施。
一旦再次一去不複返,那盛京的老家也就沒什麽必要保存了。
代善聞言也是揪着胡須,不知道要說些什麽。
此舉過于冒險,一旦失敗,大清連苟延殘喘都算不上了,說被滅國那也是極爲正常的。
“要麽死,要麽活。”
多铎看着衆人說道:“大清已經到了這種生死關頭,你們還在猶豫什麽?
難不成一個個富貴日子過慣了,忘記我們的富貴是通過不斷的厮殺,從戰場上得來的嗎?”
對于多铎的呵斥,索尼等人自是一陣反駁。
盡管多铎看似是多爾衮的簇擁者,内心确是有着自己的小九九,但旁人卻不這麽認爲。
要說阿濟格同多爾衮不是一條心,大家都相信。
但是說多铎與多爾衮不是一條心,沒有人相信。
這個時候阿濟格也站起身來:“何必舍近求遠,要我說,在遼西那塊地界,我們同明狗打了多少次?”
“現在輪到夏狗在此地狂吠,又有什麽區别呢?”
“我大清在遼西同夏狗作戰,根本就沒有優勢。”
濟爾哈朗連連搖頭,阿濟格他還沒有看清楚眼前的形勢。
那賀今朝就打算封鎖周遭,通過圍困,把大清給活活耗死!
你們想打仗,錘匪憑什麽要如你們的意?
隻要一作戰,大清的士卒死傷不少,便又省出來許多口糧。
但是光發放撫恤銀子,那能買多少糧食?
以前大明糧食短缺,糧價一日數漲的事情,在大清完美的複刻起來。
八旗兵戰死,家屬用撫恤銀子想買幾斤糧食都沒處買去。
幸虧遼東獵物不少,以前的八旗旗人也多有打獵。
可人一旦多了,獵物便少了起來,内卷起來,依舊不夠吃。
以至于在林子裏出現殺人搶奪獵物的事情,屢次發生。
能打中獵物不是能耐,從林子裏把獵物拉回家裏,填飽家人肚子才算是能耐。
滿清的高層們家裏糧食不缺,可缺糧的寒意早早就傳到了底層百姓。
爲了活下去,自是也有八旗子弟偷摸跑去投降錘匪,就爲了能夠填報肚子。
外患就擺在那裏,内憂越來越嚴重。
多爾衮作爲攝政王,自是曉得大清的窘境已經到了何種地步。
他在此處定下來的計策,是否會有人想方設法的傳遞到賀今朝的案頭上去?
衆人針對多铎放手一搏的計策,又開始了争吵。
範文程此時臉上的愁容不減。
軍糧短缺,别說那些被擄掠來的奴才,就是正經老旗人家裏也沒有多少餘糧了。
一旦沒了吃喝,衆人還怎麽支持大清?
賀今朝完完全全是把大明所需要面對的困境,一股腦的全都壓在了大清的頭上。
範文程看了看一側陷入深思的洪承疇,開口道:
“洪督師,我聽聞守衛薊鎮邊牆的主将乃是唐通,你的老部下,若是我們前往薊鎮,你能否說服唐通爲我大清打開城門?”
“别想。”洪承疇邪了他一眼道:
“唐通憑什麽要放棄大好的前途,就爲了給我洪承疇一個薄面,放你們入塞?”
範文程一下子就被洪的話給噎住了,又不死心的道:“若是重金賄賂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