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今朝稱秦王的事情,在錘匪的地盤開始向各個村鎮傳達。
在此之前發布了數期報紙,命令官吏以及農會等人向百姓繼續宣揚錘匪的政策。
所以此番百姓都知道賀今朝要稱王的消息。
消息一經傳出,錘匪治下的百姓就極爲興奮。
在他們的眼裏,隻有賀今朝當了皇帝,這天,才算是真正的變了!
他們不再是吃不飽飯的流民。
也不再是受人欺辱的奴仆。
更不是世代爲賤籍的樂戶。
隻要賀大帥坐穩江山,他們就能擁有屬于自己的土地。
那些立下功勳的錘匪士卒就是明證。
許多樂戶更是加入了錘匪的宣傳隊,從此受人尊敬,而不是任人欺辱,許多樂戶的媳婦,生出來的孩子都不一定是他們親生的。
這些人的地位快速上漲,誰不支持賀今朝呢?
此番得知賀今朝稱秦王,他們更是不餘遺力的進行宣傳。
隻有賀今朝當上天下之主,他們才能更加安心,能夠保住自己的好日子。
可以說,錘匪治下各地的百姓,都陷入了狂歡當中。
被打擊過的士紳,盼望着大明能夠重新殺回來,做回人上人的人,更是心生絕望。
有些人忍不住上吊自殺。
因爲他們看不到希望,才會心生絕望。
至于朱姓宗室們,更是不少人加入錘匪,想要博一條富貴之路。
因爲他們以前的日子也不好過,别看頂着宗室的頭銜,可餓死的,被人欺辱的也不在少數。
晉王、秦王等掃大街的相顧無言。
“完喽,你再也沒有希望了。”
歲數不小的秦王看着第一個被擒獲的晉王搖搖頭。
他這麽大歲數沒被賀今朝宰了,還能苟延殘喘,早就看透了。
唯一的遺憾是他埋不進早就弄好的陵寝。
晉王能從黑煤窯當中活着回來,又被做些掃大街倒夜香的活計,能堅持下來,心裏素質變強很多。
可聽完秦王的話,他終究是破防了,開始痛哭起來。
京師裏的大明皇帝,根本就沒想着要收複山西,這麽多年了。
大明越發的沒落,他是知道的。
因爲賀今朝在報紙上不僅宣傳錘匪的政策,也描述在大明、滿清、其餘流寇治下百姓的生活。
隻有對比一二,就知道誰才能帶領他們過上好日子。
賀今朝深知掌握輿論的重要性,因爲大多數百姓都是文盲,他們習慣于聽信“官吏”、“有威望的鄉老”的話,而朝廷政策的解釋權,也都在這些人的手上。
以至于大明收稅的時候,老爺們全都把屬于自己的稅給嫁接在這些小民頭上。
待到出現什麽饑荒,百姓活不下去,他們就會較爲心善的放出“高利貸”,然後趁機吞并大批土地,完成财富的累積。
可以說每一次的天災,都是他們享受饕餮盛宴的時候。
報紙的發行,學堂的普及,至少讓他們欺上瞞下的手段少了許多。
這些情況,其實錘匪治下的百姓都知道,因爲他們以前也是這種慘日子。
故而賀今朝稱王這件事,各地百姓都自發的慶祝起來。
誰不願意賀大帥稱王稱帝啊?
隻有那些懷念大明統治的人,才會在心裏憤恨天道不公之類的,然後在悲憤當中死去或者繼續苟活!
他們希望看到大明的官軍能夠卷土再來。
洪承疇在當官方面那是沒的說,狠狠的拿捏住了崇祯的心思。
要不是崇祯把他後路斬斷,說什麽錘匪賀今朝勢大,他還要借口對對錘匪,指定不會去遼東。
結果被崇祯說有楊嗣昌在,而鞑子皇太極在關外蠢蠢欲動,祖大壽求援。
就得你去,否則洪承疇真不願意趟這趟渾水。
他倒是想要當一個十裏坡劍聖,在“新手村”好好的刷經驗和技能,然後再出關與清軍決戰。
洪承疇到了遼東後,也在認真的做事。
從提拔人選,到向皇帝讨要軍饷,以及與清軍對峙,都做的井井有條。
爲此多铎因爲洪承疇的應對,導緻清軍戰敗,還被皇太極剝奪親王的爵位,降爲郡王。
再加上此時的吳三桂更是大量訓練士卒,頗有些手段。
不像以前的将軍一樣任人唯親,而是挑選青壯派且有能力的官軍,麾下士卒也多是青壯派。
大家敢打敢殺,雖然沒有恢複老關甯軍的威力,但相較之前,也有了極大的進步。
要不然吳三桂也不敢屢次與清軍進行野戰。
明軍也有了極大的進步。
唐通每天都站在松山大營的箭樓上,觀察清軍,他發現清軍越來越懶散了。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表現出來的。
但總歸大帥要明清在這場戰事當中進行長久的消耗,而他作爲洪總督的心腹,也曉得楊嗣昌鼓動皇帝去和清廷假議和,爲他們争取更多的時間。
唐通相信,這背後未嘗沒有大帥的努力。
大明可以東湊一點西湊一點,支援甯錦防線,但是皇太極就極爲難受了。
其實唐通也有些膩味了,在前線待着如此長的時間。
有家眷的士卒都盼望着想要回家去。
别說清軍松懈了,明軍也越發的松懈了。
明末這些武将都極有個性。
雖然左良玉的人馬是整個大明軍紀最不好的。
但左良玉本人是一個極爲自律的人,不好色,不貪财,時不時的鍛煉自身武力。
軍中的營雞都是給手下的士卒享受的,劫掠的錢财,也多是分給下面的人。
無論是原本的官軍還是投效來的起義軍積賊,全都被他給主動腐化了。
所以他麾下的士卒日子都過的極爲逍遙,耍錢,玩女人,吃肉喝酒。
誰能抵擋住左大帥的“腐蝕”?
畢竟大明還欠他們的饷錢。
所以他們不可避免的成爲了“左家軍”。
他們隻聽左大帥的話,而大明皇帝的話算個屁啊!
左良玉麾下軍閥化的極爲明顯。
唯一的壞處就是手底下的士卒将校多養成了跋扈的脾氣,動不動就拔刀殺人。
大多數隻想着過今天的快活日子。
至于明天,等明天醒了再說。
以至于左良玉年老後,都無法控制自己麾下的将校。
皇太極在盛京處理寵妃葬禮,順便修養身體。
但前方的清軍又如同先前多爾衮一樣帶領似的了,開始摸魚。
畢竟清軍“明軍化”那可是極快的。
這些八旗老爺們的底子本就因爲皇太極的政策,混進了許多蒙古人和漢人。
所謂學好不容易,學壞一出溜。
入關腐化的就更快了,現在也早就出現了苗頭。
隻不過有皇太極這個頗有手腕的皇帝在,問題出現的不是很明顯。
清軍他們都習慣賺快錢了!
在松山前線這圍着明軍,也就是每天聽聽炮響。
他們回不了家與家人團聚,也搶不到什麽東西,皇太極又因爲女人的事撂下大軍返回。
在多爾衮等人的宣傳下,士卒自然是頗有些怨言。
别看豪格與多铎二人之間明面上不對付,但背地裏也都勾肩搭背的。
反倒是多铎年長之後,與多爾衮的關系并不像是親兄弟一樣了。
兩個人勾搭在一起,在多爾衮背後使絆子。
如今的滿清不僅僅是皇太極與諸位兄弟相争,抛除皇太極,他們内部也有各種各樣的小團體。
争鬥這種事是不可避免的。
等清軍得知明軍送來不少錢糧眼睛都亮了,他們想要打下松山的願望就變得越發的迫切起來。
但主将就是不下令,濟爾哈朗與多爾衮也沒法下令。
清軍本就不擅長攻打堅城的戰術。
這麽多年也沒什麽長進,更不願意讓自己旗内的旗丁損失慘重。
而皇太極左等右等,始終沒等來崇祯的回信。
他更是坐不住了,再加上手下的人也遲遲沒有傳回捷報。
皇太極他直接親自前往松山戰場,準備給崇祯那個狗東西一個教訓。
遼東的戰事就要重新拉開帷幕。
而清兵的使者金砺等人剛剛被錘匪禮送出境,這陣子賀今朝靠着他一直在釣魚。
畢竟不是所有清庭諜子都願意過上平靜的生活,從而收手,下場隻能被幹掉。
太原城。
晉王宮的城門樓子上,賀今朝站在上面,觀看着麾下士卒的閱兵。
寬闊的路邊,更是擠滿了觀禮的百姓。
這種閱兵活動,他們大多都是第一次見。
魏旌扛着自己的兒子,站在街邊,身邊是他的夫人,随百姓一樣瞧着路過的錘匪士卒。
這些人頂盔攢甲,腰間挂着各種武器,緩慢的走過幹淨的街道。
畢竟大明的王爺們要是連個街道都掃不幹淨,他們也隻能去黑煤窯裏發光發熱了。
魏旌看着光是這些裝備,就完全不是清軍能夠比得過的。
更不用說還有被人拉着的大炮,以及整個軍陣全都靠着“魯密铳”等新式裝備。
聽說賀大帥麾下的工匠,制造出來的好炮好铳威力很大,有些人還是從京城被他“擄掠”來的。
光是這些幾匹驽馬拉動的火炮,都讓許多百姓咋舌。
這些百姓起的晚了,還沒有排到晉王宮附近去。
魏旌聽着兒子驚歎那黑洞洞的炮口,身邊相熟的人打趣一炮下去,指定能四分五裂。
他卻曉得,真被打中了,屍體都找不到全的。
一直在外鎮守的賀贊此番顯得有些激動。
畢竟一會閱兵打頭走的就是他。
而他爹賀虎臣,目前都不配出現在這個閱兵的現場。
在錘匪的體系内,屬于邊緣人物。
時辰到了,賀贊穩住心神,抽出佩劍,大吼一聲:
“擂鼓前進!”
咚咚咚的戰鼓聲響起。
錘匪士卒倒是沒有練那種踏步,而是正常的行軍走路。
隻不過是拿着刀遁相磕以壯聲勢。
賀今朝站在城門樓上,也是身穿盔甲。
賀贊大吼一聲:“秦王威武!”
“秦王威武!”
他身後的士卒舉着刀劍大聲附和。
賀今朝一手扶着城牆垛子,伸出手向底下的士卒示意。
不得不說,站在上面的感覺看着一群群士卒路過,确實不一般。
賀今朝臉上露出笑意:“我軍士氣昂揚。”
高桂英牽着孩子,看着賀勝明臉上興奮與憧憬之色。
聽自家夫君的意思,今後他也要上講武堂去軍隊裏曆練一二,而不是像前朝那樣,隻安安穩穩的當個太子等着繼位就行。
武大定、袁時中、張能等人依次帶隊走過。
一幫蒙古人騎着戰馬抽出刀子沖着城門大汗天可汗之類的。
最後壓軸的才是周達率領的炮營。
黑洞洞的炮口亮出來,就惹得衆多百姓的驚詫。
畢竟這玩意确實是唬人的很。
賀今朝輕呼一口氣,叮囑高桂英幫他穩住後方,這一次出去打仗短時間内可能完不了。
高桂英自是表示明白,她倒是沒有什麽女人不能參政的覺悟。
總之也是一個稍有能力之人。
畢竟都是第一次當秦王、秦王妃之類的。
賀今朝又拍了拍黨守素、楊玉休、姐夫等留守之人,各自說了幾句話,他便下了城門樓。
接過牛有才手裏的馬鞭,然後踩上馬磴子,帶着一幫親衛出了城門,走在炮兵的後頭。
一路上聽着百姓的歡呼,賀今朝心裏說不出來的踏實。
這便是民心所向。
賀今朝也想着要把“電”什麽的給搞出來,但是蒸汽機還沒有搞明白呢。
電出來之後,将來就可以先往電報上發展,至少傳遞消息不用那麽慢了。
太原城外的渡口上,船隻如梭。
兵馬未動,糧草先行。
先前的船隻就已經運輸糧食到了幾個預定的下船地點,準備供應糧食。
賀今朝準備沿着汾水而下,到蒲州,沿渭水到西安,走藍田、商州,進入南陽府,直撲襄陽。
李定國便率兵從四川出發,水陸兩路進入湖廣。
“秦王,咱們走的這條路也是趙将軍等人走過的,倒是方便的很。”
吉珪等人随着賀今朝稱王,官職也都往上升了。
“嗯。”
賀今朝雖然總是看大明的地圖,但真到了自己走的時候,還是需要小心行事。
畢竟這隻是平面圖。
山有多高,河有多寬,适不适合伏擊,都不是一張圖能體現出來的。
“河南已經被打爛了,一功作爲先鋒咱們快速沖過去,莫要與李自成的人馬發生沖突。”
賀今朝頓了頓道:“要是發生沖突,那就全殲不留活口,就當他們主動投奔我錘匪了。
我可不希望李自成被吓跑喽,不在河南繼續待着了。”
“明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