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在河南的李自成聽完自己的侄兒李過的所見所謂，讓他大驚失色。
“這是真的？”
“我騙你不成？”
李過同樣也無法理解賀今朝的行爲，從古至今他知道造反的人，就沒有走他這一條路的。
屬實是自己走出了一條讓别人隻剩下震驚的路。
“他對自己太自律，也太嚴苛了！”李自成長長的歎了口氣：
“願不得他對上官軍能夠屢戰屢勝，我若是在賀兄弟麾下效力，也定然從心底裏佩服他，願意跟着他造反到底！”
“是啊。”
李過以前不明白什麽叫靠将領的獨特魅力領兵。
他這一次算是見識到了。
而且賀今朝麾下的百姓以及錘匪士卒，不同于其他起義軍。
大家都是能過一天好日子，那就是賺到了。
哪裏像錘匪軍民一樣，對他們以後的日子都充滿着強烈的希望。
這種情況是其他起義軍所沒有的。
“無妨，若是真有那麽一天，咱們不妨假降官軍，然後擇機跑路去投靠賀兄弟。”
李自成又嘿嘿笑了幾聲，在獨立領兵之後，他自己也有了更多的心思。
如今亂世，誰不想趁機掙下一份基業？
隻不過我李自成如今面對的難度更加大一些罷了。
李過也是笑了笑，縱然學不到賀今朝的七分，但是隻要學來三分，便足以傲視其餘起義軍隊伍了。
隻是憑借他們叔侄與賀今朝的關系，還是留了一條後路嘛。
“賀兄弟所說的計策對于我們而言，當真是貼切的很，明明如此簡單的道理，咱們偏偏沒有參悟透徹。”
“哈哈哈，要不怎麽是人家明闖京城去殺狗皇帝，不是咱們呢！”李過指了指自己的頭：“咱們的腦子可跟不上他的。”
“哈哈哈。”李自成到也絲毫不生氣：“咱們學了來，官軍的腦子也跟不上咱們的。”
“是極是極。”
李過嘿嘿的笑着，這次去賀今朝那裏求取經驗，可當真是好使的很。
“咱們就先溜溜官軍，練練兵吧。”
山西的反賊總歸分爲三波。
晉北幾乎全都落入錘匪賀今朝手中，盡管許多縣城名義上依舊是屬于朝廷管轄的。
但山西巡撫許鼎臣是知道真實情況的，這裏被他成爲北路軍。
東路軍則是在潞安府一帶，他們想要拿下沈王，像錘匪一樣，獲得大批财富。
西路軍在平陽府一帶，這些人盤踞在黃河渡口，軍紀敗壞，倒是好對付的很。
如今三路并急，許鼎臣幾次借兵，想要除掉錘匪。
他借關甯猛将曹文诏，結果曹文诏被賀今朝打的重傷跑路陝西。
他又借延綏總兵王承胤幹賀今朝，結果王承胤被賀今朝給俘虜了，麾下大部分兵馬被送去挖礦，在他看來，王承胤僥幸跑路陝西。
許鼎臣并不死心，他又借林丹汗的手來滅賀今朝，結果賠上了大明山西鎮總兵田明的性命，導緻外三關中的兩關完全落入賀今朝的手中。
不僅如此，他還幫助賀今朝壓制了林丹汗，使得林丹汗主動獻女求和，并且拿假玉玺穩住賀今朝。
可以說，賀今朝能在山西以及草原上取得如此大的成果，一直都是大明的山西巡撫許鼎臣在背地裏暗暗使勁。
即使許鼎臣在暗中爲賀今朝默默做了如此多對他“有利”的事，但其中他所做的大部分事情，賀今朝都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和起因！
現在許鼎臣決定不在借别人的手去打錘匪賀今朝，因爲他也有了屬于自己的人。
這一次攻打錘匪，他不靠别人，要靠自己!
得益于前任巡撫宋殷統派人去河南招募“毛兵”二千，這些毛兵被稱爲毛葫蘆兵或者毛鹽兵，據稱這些士卒登山健步如飛，極有戰鬥力。
但是随着宋殷統擺爛卸任，這夥人就一直留在河南。
現在許鼎臣決議把這股屬于自己的人馬給調回來。
奈何随着起義軍前往河南，山西與河南之間的矛盾便越發的明朗化。
本應該入晉剿匪的兩千毛兵，被河南巡撫樊尚燝借口未奉合剿之旨不敢越疆，按兵不動，扣押這兩千人，想要爲他自己所用，戰鬥力在那裏擺着呢，又都是河南人，憑什麽要去山西剿匪？
山西巡撫許鼎臣雖然與宣大總督張宗衡已經勢同水火，但是此時他們倆人還是站在了一起，向崇祯請旨。
樊尚燝當即上書辯解道說這是他崇祯四年九月從開封府渡河抵達衛輝府，調到各道招募的毛鹽兵，分布于晉豫邊界守隘口。
奈何賊寇乍遠乍近，忽東忽西，濟源一帶歧路最多，素來難守，爲賊寇必窺之地，不得不重點防守。
河南境内，有老回回頭戴紅纓帽率部攻打西面，有紫金梁騎栗色大馬攻打西南角，後換青鬃馬攻打北面，又有闖将李自成以及曹操羅汝才飄忽不定。
餘下各部分散開來，官軍根本就追繳不過來，所以河南更需要兵力。
河南巡撫樊尚燝不僅從各個方面批駁了宣大總督張宗衡對他的指責，而且還進一步的向皇帝提出秦晉豫三省合力圍剿的方案，也想要化解毛兵的歸屬問題。
崇祯表示同意這個合力圍剿的事，兵部讨論把毛兵一分爲二，一千六百人由遊擊将軍越效忠調往山西巡撫許鼎臣麾下。
到時候秦兵、晉兵、豫兵三面夾擊，堪稱完全之策。
故而又掉左良玉歸河南巡撫調度，并且征召石柱土司兵前來助戰。
總而言之，秦晉豫雖然分土分民，但是在朝廷看來是一體的，不得做彼此的壁上觀。
兵部支持河南巡撫樊尚燝的方案，意圖三省合力圍剿，但是提出這個方案的樊尚燝卻有着自己的小算盤。
你兵部既然沒有把毛兵對半分，玩了一手厚此薄彼！
那我就要憑借手中僅剩的河南毛兵以及本地士卒，加上左良玉還有京營的人，把造反大軍全都趕回山西去，并且堵截入豫的道路。
“保境禍鄰”這招不僅僅楊鶴會辦，在那個位置的人，都會考慮。
隻要在我的轄區，在我的任上不出事，管他鄰省或者自己的繼任者，出現什麽翻天覆地的大事件！
那個時候老子早就升官發财，離開這個地界和位置了。
這也是賀今朝占據山西後，相鄰的陝西、大同、北直隸、河南等地，都沒有官軍來進入山西剿匪的緣故之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