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總兵王承胤如此幹淨利索的動作,讓站在原地的賀今朝,控制不住表情笑了。
護衛牛有才則是沒那麽多估計,直接笑出聲來,此舉當真是好笑!
以前都是給大明的狗官跪下說話,現在大明的狗官給咱跪下說話。
這造反就是好啊!
牛有才聽說大明總兵是朝廷最能打仗的那波人,結果爲了活命,還不是乖乖聽大隊長的話,跪在地上求饒。
而且經過這麽一戰,大明官軍也就那麽一回事。
騎着戰馬的錘匪們當即喔喔舉着武器大叫起來。
以前這些狗官軍欺辱咱們兄弟,現在還不是要跪下求饒命!
他還是大明總兵咧!
原來大明的總兵,也怕死啊。
“哈哈哈。”
“你瞧他那個樣子,慫。”
賀今朝此舉更是加深了衆人造反的心态,原來大明官軍也沒那麽厲害。
畢竟大家以前聽到官軍來了,多少年在腦子裏形成的條件反射,還是會有恐懼。
至于新投靠的明軍降卒,甘展等人瞧着延綏鎮總兵都跪下向賀今朝求饒,他們對自己加入錘匪都感到慶幸。
否則今天被錘匪追逐殺戮的就可能有自己的身影。
好在打不過,咱們腦子轉得快,提前加入錘匪,跟他們一起打狗官軍。
王承胤腦袋杵在地上,不敢擡頭。
他聽着周遭一片歡呼聲,額上青筋暴露,從來沒有受過這麽大的屈辱。
自殺是不可能自殺盡忠的。
在遼東跑了那麽多次,不就是爲了留的性命嗎?
大不了從賊,隻要能活着就行。
今後朝廷再派人來圍剿錘匪,自己興許就有機會勸他招安呢。
想自己好歹也是個總兵,千金買馬骨,這錘匪頭子賀今朝定然能夠好好款待自己一番。
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死了就一了百了,必須得活着。
待到李自成攻克甯武關,宣府總兵王承胤與大同總兵姜襄不戰而降,同夜把降表送到李自成面前,時間就差了那麽一兩刻。
“你剛才說拿一萬兩買你的命,可是說話算話?”
聽到賀今朝的話,王承胤急忙擡頭大喜道:“說話算話,好漢隻要放了我,我必定把銀子送來。”
“堂堂大明總兵的命,就值一萬兩銀子,少了。”
“五萬兩,五萬兩。”王承胤急忙說道:“我隻有這麽多了。”
“在哪?”賀今朝意味深長的看着他。
“都在,都在太原城裏。”
王承胤說話越來越小聲,他根本就沒想到會造成如此大潰敗。
況且誰逃跑帶銀子啊?
最重要是上任延綏,能帶着五萬兩銀子去嗎?
就算沒銀子,隻要有士卒,路上随便訛詐點或者縱兵搶掠,不就有錢了嗎?
在大明哪個當官的會随身帶着銀子?
除非是離任官員,要帶着搜刮來的銀子走。
到了地方自是有人孝敬,然後自己在搜刮一些。
一萬兩銀子,還是山西官員差人給他湊得辛苦費,說是賞給下面士卒的。
五萬兩也隻是王承胤的說辭。
賀今朝點點頭:“既然不在身邊,那就不是伱的銀子了,想空口白牙赢得自己的性命,不行。”
王承胤的心猛的跳了幾下,急忙狡辯道:
“好漢,你的人不是我殺的,是曹文诏曹變蛟叔侄當先鋒打的。
他偷襲你們,然後拿了許多銀子走了,把爛攤子留給我。
好漢想要報仇的話,我可以幫忙!”
“曹文诏曹變蛟?”
賀今朝微微挑眉,對于大小曹将軍他還是有所耳聞的。
一個是明末最勇的曹文诏,鎮壓農民起義軍中了埋伏,三千人打數萬人,力戰數裏體力不支,最終拔劍自刎。
至于曹變蛟跟着洪承疇去遼東打後金鞑子,明軍大部潰敗。
隻有曹變蛟帶人沖擊皇太極的中軍,箭射後金大纛,吓皇太極使其中軍後退裏許,勢單力薄兵敗被俘,不投降被後金所殺。
這倆人都是大明的鐵杆忠臣,屬于甯死不降的,得幹他們呐。
既然他們去陝西剿滅賊寇,那目标指定是老大哥王嘉胤,其餘賊首大多都投降,或者跑路了。
自己正好幫幫他,免得他過早的覆滅。
要不然不剩下幾個能頂在自己前面的“帶頭大哥”了,怎麽着也得讓“帶頭大哥”發出更多的光和熱。
像王承胤這種“大明的忠臣”,得留着他繼續統(禍)治(害)大明。
更何況大小曹還殺了自己不少人,就想這麽安全的離開山西,絕對不行。
賀今朝笑着點點頭:“不錯,這個條件聽着不賴。
你幫我騙一騙大小曹,我要給底下的兄弟們報仇,事成之後,你再給我一萬兩銀子。
我便把你安全的護送到延綏鎮上任,以後咱們兩個都是鄰居了,還可以做買賣,如何?”
“好,好。”
王承胤滿口答應,要不是曹文诏這個狗東西招惹錘匪,自己至于被欺辱成這樣嗎?
他拿着錢糧拍拍屁股走了,留下老子在這裏殿後。
我就知道曹文诏當副總兵,對我這個總兵必定是心有怨氣。
延綏鎮又稱榆林鎮,總兵府駐榆林城。
所轄邊牆東起清水營(府谷縣北)黃河岸,經神木、榆林、橫山、靖邊、定邊諸縣,西達花馬池(今甯夏鹽池縣東境)界,長一千二百裏。
長城沿線劃爲東、中、西三路防守,共轄三十七座城堡。
其中以東路的神木、孤山、清水諸營堡,中路的榆林、魚河、清平等堡,西路的安邊、定邊堡最爲重要。
曹文诏便是東路副總兵,與賀今朝控制的山西鎮相鄰,且從神木到河曲的長城段是相鄰的,隻隔着黃河對望。
與其等他在東路站穩腳跟,莫不如此時就趁機消滅他的實力。
“把你的腰牌給老子扔過來。”
王承胤順從的掏出腰牌,扔給賀今朝。
賀今朝拿在手裏仔細看看,非常小巧,正面是總兵腰牌四個字。
像是鎏金的銅制腰牌,這是大明皇帝給的,待到戰事結束再收回去。
爲了防止造反,一般訓練士卒的将官不能帶兵,帶兵打仗的将軍不能訓練士卒,朝廷就靠腰牌來命令士卒。
“把他們三個捆了,帶他們走。”
賀今朝把大明總兵腰牌挂在自己腰帶上,牽着戰馬,往回慢慢走,思考着如何利用王承胤騙大小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