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今朝下了戰馬，進了早就搭好的帳篷内乘涼。
待到進了帳篷之後，他便開始脫下短甲，隻穿短打短褲，擦擦身上的汗。
“大隊長，周遭十五個村子都派去了人，連二十裏外的村子也派去了宣傳隊。
那裏距離岢岚縣隻有十裏了，倒是惹得岢岚縣三井村的百姓。
他們也争先請求咱們派人去給他們主持公道，分糧有蔓延到岢岚縣的趨勢。
而且聽說有逃回老家的明軍士卒拿着火铳，在背後給了地主兩槍。
帶着許多人搶糧分田，大擺宴席，那些人按照自己的遠近分地主的田，期間又混亂厮殺起來。”
山西百姓的日子也不好過！”
聽着賀贊的彙報，賀今朝點點頭，拿起一旁送來的最新消息打開看，随口問道：
“岢岚縣的情況摸查的如何？”
“已經派了細作去打探消息了。”賀贊扇着蒲扇道：“興許過不了三兩日，就能打探清楚。”
“嗯。”
賀今朝倒是不着急往岢岚州發展，奈何貧民想要翻身的機會，都想抓住喽。
他根本就不可能按照原定計劃一步一步的擴張。
隻是在河曲縣放了點小火，便把周圍都給點燃了。
賀今朝在河曲縣實行仁政，廢除苛捐雜稅的消息，加上又能打，殺了山西副總兵田兆。
整個山西晉西北，誰不知道他的惡名？
那些地主老爺們提起賀今朝瑟瑟發抖，河曲縣的軍戶和佃戶的待遇，讓各地百姓看到了希望。
都盼望着賀今朝的錘匪能到他們那去。
唯一的弊端就是各地話語的解釋權，依舊在地主士紳老爺們的手裏，可以繼續哄騙百姓。
尤其是當今時代，消息傳播的不夠快捷，要不然整個山西都得被賀今朝一把火燒起來。
反正給大明交賦稅還得挨餓。
聽說河曲軍戶和佃戶給賀今朝交賦稅，都能吃飽飯，那肯定選擇給錘匪賀今朝交賦稅啊。
誰不願意來他治下讨生活！
在大明普通人拼命活着就已經耗費了極大的運氣！
如果這種機會再不抓住了，那就等着餓死，或者餓的絕後了。
就算是長城外的蒙古人，也有過不下去的，請求内附賀今朝爲他守邊。
這在大明是極爲正常的，這群人稱爲守邊夷丁。
夷丁不在明朝的軍冊上，屬于死了也白死，沒有什麽撫恤。
要是遇到想要噶人頭的明軍将領，把這些夷丁腦袋噶了，上報爲作亂的蒙古人，也不是沒有的例子。
守邊夷丁在嘉靖、萬曆年間很普遍，遼東、薊鎮皆有，朝廷隻需要付出一點點糧食，給一點微薄的軍饷，就行。
明軍邊軍苦日子過不下去，但是把這種待遇給來投靠的蒙古人，他們樂的合不攏嘴。
因爲蒙古牧民的日子，比大明邊軍的士卒還要苦上不知多少倍。
到了熊廷弼經遼東後，他覺得夷丁不可信，守邊夷丁便沒落了。
然後大批夷丁就被杜松給噶了人頭當戰功。
山西最後一任總兵周遇吉便是守邊夷丁出身，關甯名将。
他在天津楊柳青打的清軍死傷數千，創造了明清交戰史上極爲罕見的，明軍以少勝多的戰例。
崇祯十七年，他在甯武關打的李自成幾乎都要放棄，成功阻擊李自成，想要通過此地進入北京的戰略目的。
要不是李自成手底下的人發狠車輪戰，北京方面又無援軍。
導緻周遇吉力戰而亡，他媳婦同樣領着幾十個健婦射箭一同阻擊農民軍，全都戰死。
周遇吉這個夷丁屬于是一生忠于大明朝廷了，比大明根正苗紅的武将不知道強了多少倍。
賀今朝剛剛接到潘瑜送來的這則消息特别震驚。
畢竟自己還沒空對蒙古人進行拉攏分化呢，把那裏遼闊的草原變成自己的養馬場。
結果就有二十來個蒙古牧民拖家帶口的跑來請求收留，也無需進入長城。
就在外面廢棄的軍堡過活就行，希望能給他們編爲錘匪的待遇。
就像大明朝廷一樣，給他們編制，發點衣服和武器以及糧食就可。
賀今朝手底下沒有蒙古人的将領，唯二的“蒙古人”手下。
還是漢人血統，潛伏在蒙古各部落白蓮教老頭子的後代。
“牧民過的很慘嗎？”
聽到賀今朝的發問，趙傑幾乎都沒想便開口道：
“牧民慘的很，他們比大明的佃戶還要慘，女人和幼童要天天給蒙古貴族放羊，吃不飽飯。
男人要跟着首領出去作戰，僥幸搶回來點東西還要上供。
要是死了，那就白死，首領搶走他的女人賞給别人。
鎮撫使要是稍微給他們一點糧食新衣服，那他們指定會老老實實給你守邊。”
賀今朝點點頭，無論是大明還是蒙古人，底層人過的都挺慘的。
至于後金女真這個奴隸制的政權，賀今朝目前還接觸不到，沒有什麽渠道了解，底層的女真人是否過的一樣慘。
但現在機會擺在眼前了。
賀今朝不可能放過：“趙頓，你待在我這也沒什麽好學的。
你弟弟在講武堂，伱就回蒙古去，幫我向牧民宣傳，我會給他們錘匪的編制。
外面廢棄的明軍軍堡，我會派人插上我們的旗幟，隻要來人，就前往水泉營堡登記人口，否則沒有衣服和糧食以及武器。”
趙頓沒成想賀今朝會對自己委以重任，又回到熟悉的蒙古部落，自是感到欣喜。
“鎮撫使，屬下一定好好幹。”趙頓擡起頭來又問道：
“那這糧食還望鎮撫使能夠調撥一點，讓蒙古人嘗到甜頭。”
“先不用調撥。”賀今朝擺擺手，告訴趙頓：
“你就跟蒙古牧民說，他們不是給貴族老爺們放羊嗎？
隻要他們把屬于貴族老爺們牛羊馬騾子趕來。
這些牛羊牲畜全都屬于他們的，誰想要過上好日子，就看他們自己的本事了，我要是缺牛羊了，就會花錢跟他們買。”
“啊，還能這樣？”
趙頓長大嘴巴，半天沒轉過彎來。
賀今朝的打算是白女票蒙古貴族。
既可以拐走大批牧民和牛羊，讓他們損失人口和牲畜，又可以在長城外當做哨騎。
甚至這些蒙古牧民爲了保護屬于自己的牛羊，會拿起刀來，跟昔日的蒙古貴族對戰。
而賀今朝隻不過是給他們提供名義上的保護，少量的旗幟、服裝和些許武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