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傕這厮,華雄對他沒有太多的好印象。
之前他和郭汜二人之間有些沖突。
郭汜看起來是叫的最兇的,而且,也是得罪華雄最很的。
不過,華雄卻知道,郭汜李傕二人之人,真正能做主的是李傕。
相對于郭汜而言,李傕更不好對付。
也是因此,聽到李傕前來,華雄有些意外。
不知道李傕這厮打的什麽主意。
不過華雄也沒有太多的猶豫,很快就示意讓李傕過來。
管李傕打的都是什麽主意,先接觸接觸,看一下,再接着說其餘的。
華雄也沒有讓賈诩離開,就一起在這裏等着。
沒過太久,李傕就進來了。
他身上同樣披着铠甲,帶着一些寒氣與沙場的味道。
見到屋子裏面的賈诩,不由一愣,顯然是沒有想到,賈诩竟也在這裏。
不過,他也是見過世面的人,隻是稍微一愣,立刻就将手中拎着的一個匣子放下,對着華雄恭敬的施禮。
“屬下見過将軍!見過軍師!”
對着華雄和還有賈诩行禮,李傕心情極爲的複雜。
尤其是對賈诩行禮問候的時候,更是如此。
華雄雖之前不如他,但在西涼軍之中的地位也不算太低。
而且汜水關強勢崛起之後,一系列的行爲、尤其是接連和華雄幾次明裏暗裏的碰撞之後,雖然不說,但心裏面其實對華雄也顯得憷得慌。
知道自己比不過華雄。
對自己成爲華雄下屬的事情,已經沒有那樣多的不平了。
但對于賈诩,他可就沒有這樣好的心情了。
畢竟賈诩這人,之前在牛輔手下的時候,根本就是一個小透明,李傕這等人物,都不會将之看在眼中。
甚至于根本就不知道牛輔手下,還有賈诩這号人物。
但是現在,這個當初的小角色,居然搖身一變,成爲了華雄的軍師,可以坐在這裏,堂而皇之的接受自己的行禮。
這樣巨大的反差和轉變,李傕心裏面要是好受才是真的。
華雄笑着讓李傕坐下說話,賈诩也一樣是笑着出聲打招呼。
李傕客氣一會兒之後,就也依言坐下。
沒過多久,手中就也端起了酒樽。
閑聊幾句之後,華雄見到李傕還沒有開口說正事,就主動出聲詢問,
他現在還有諸多事情要做,接下來的論功行賞才是最爲重要的,需要趕緊定下章程。
晚上的時候,還和貂蟬之間有些話要說,自然是沒有太多的時間與心思,在李傕這裏花費功夫,陪着李傕閑扯澹。
“稚然,你前來可是有什麽重要的事情?
隻管說,軍師不是外人。”
聽到華雄開口詢問,李傕猶豫一下,将樽中酒一口喝完,對着華雄賈诩拱手道:“将軍,屬下前來,确實有些事情。”
他沒有提自己拎過來的那個匣子,隻在這裏與華雄說話。
“不知道您對文遠那裏的局勢是怎麽看的?”
李傕望着華雄出聲詢問。
華雄聞言有些意外。
他原本的時候,見到李傕拎着東西過來,還以爲李傕是想要在接下來的論功行賞之中,讓華雄對他多進行一些照顧之類的。
結果李傕這厮,卻沒有往這上面提,反而是說起了張遼那邊的事情。
“稚然覺得那邊的局勢如何?”
華雄心中有些意外,面上卻是不動聲色,直接就将這個問題給抛了回去,讓李傕自己說。
李傕對此,顯然是早有準備。
“主公,文遠能得您賞識,必然極爲有能力,按說屬下不應該再瞎擔心什麽。
隻是……咱們都是西涼出身,之前也不是沒有和韓遂等人打過交道。
這些人不太好對付,不能掉以輕心。
之前,需要集中全力拿下長安城,隻派文遠一個領兵其前去抵擋這些人,确實一個頂好的安排。
但現在長安城這裏的事情,已經解決的差不多了。
兵力很是富裕。
所以屬下就覺得,是不是的需要派遣一些兵馬,前去和文遠彙合,和文遠一起對付韓遂馬騰這些人。
這些人,吃了熊心豹子膽,趕來招惹主公,想要輕松回去,可是不行。
不給他們一個深刻難忘的教訓,怎麽可以!”
說到後來,李傕變得義憤填膺起來。
華雄聽到這裏之後,已經是明白了李傕前來的意思。
點點頭道:“确實如此,需要給韓遂馬騰一個教訓才好!”
“那,稚然覺得,派遣誰前去比較合适?”
李傕聞言,來了精神。
他等的就是現在。
“主公,舉人不避親,屬下在您這,也就不藏着掖着了。
屬下準備舉薦……自己。”
李傕開口說出這句話。
說完之後,又連忙接着開口,給自己找理由:“主公,屬下西涼人,對西涼的地形,以及韓遂這些人,都不算陌生,這時候打他們正合适。
而且,這一次攻打長安城,也沒有出什麽太大的力氣,總覺得怪不好意思。
之前屬下不懂事,多有得罪主公。
現在是鉚足勁想要立下一些功勞,給主公做出一些事情來……”
說完之後,李傕站着這裏,顯得忐忑的等待着華雄的答複。
華雄道:“當初的事情,過去就過去了,誰也想不到事情會發展到現在這一步。
這次的建議,你提的很好,文遠那裏确實需要再派遣一些人過去,讓韓遂馬騰這些人,長點教訓。
依照稚然你的能力還有資曆,自然是足夠了。
不過,這乃是軍國大事,不能掉以輕心,需要慎重思考。
我好好琢磨一下,随後做出安排。”
李傕聞言見華雄沒有當場将自己給确定下來,而是說出這樣一番話,心中不由的失望。
不過,卻也沒敢表現出來。
知道華雄這個反應也是正常。
李傕情商不低,在這裏又和華雄說了幾句話之後,就站起身來,對着華雄賈诩二人告辭。
并對賈诩道:“軍師,有空您賞臉吃個飯……”
賈诩笑着點點頭,但之後是不是真的去,就兩說了。
“主公,您和軍師接着忙,屬下告辭。”
李傕對着華雄賈诩告辭之後,轉身離開。
“等一下!”
就在這時,華雄喊住李傕。
“把東西帶走!”
華雄指指李傕帶回來的那個匣子,出聲說道。
“這哪能!一些尋常東西,都是屬下的心意……”
李傕說着,快步離去。
華雄也沒有理會李傕留下來的匣子在,隻是盯着李傕離開的房門。
這樣過了一陣兒,聽到外面的動靜,知道李傕走遠了,這才望着賈诩開口道:“軍師,這事情你怎麽看?”
賈诩今天剛正式拜了華雄這個主公,此時倒也不苟了。
聽到華雄詢問,張口就開始說話。
不過,他并沒有直接說李傕,而是先說起了張遼那邊的局勢。
“韓遂馬騰二人,不可小觑,這二人乃是西涼如今的風雲人物。
不過,這一次二人聯合帶兵前來,卻也不必太放在心上。
此二人興兵而來,就是因爲王允那裏下了天子诏書,并且許諾下了諸多的好處。
還有王允這裏,可以裏應外合。
但現在長安城破,王允皇甫嵩身死,呂布逃竄。
長安以及整個關中都已經到了主公手中。
關中亂局已經被主公平定,韓遂馬騰二人,如今是既沒有辦法得到王允之前所許諾的諸多事成之後的好處,關中這裏也沒有了援手。
這二人自然不敢和主公死磕,得知長安情況之後,隻怕很快就會撤兵。
說不定這會已經開始撤兵了。
張文遠能夠得到主公這般重視,說不定此番能夠趁機對做出一些功勞。
此事,主要還是看主公您怎麽想的。
是不是想要趁勢将西涼拿下來。
若想要趁機拿下西涼,增兵自然可以,若是現在沒有拿下西涼的想法,倒也不必派遣兵馬支援。”
華雄聞言,點了點頭。
稍稍等待之後,望着賈诩道:“那軍師覺得,此時應不應該拿下西涼?”
賈诩吃幾粒炒黃豆,又喝了一口酒之後,這才開口說話。
“我覺得,此時不宜取西涼。
主公新拿下關中,關中現在看似在您手上,實際上還不能說是在您手上。
想要真的讓關中安穩下來,成爲主公的根基,還有許許多多的事情要去做。
花費諸多功夫。
主公準備施行攤丁入畝,接下來這些世家大族之人,反抗必然激烈。
這事情需要好好應對,花費的精力,必然不小。
若是在這等情況下,再分心卻打西涼,就算是能将西涼打下來,也不好消化。
弄不好主公的力量不僅不會增強,反而還會消減。
貪多嚼不爛。
天下就這麽多的州,主公穩紮穩打,一步一個腳印過去,就足夠了……”
聽了賈诩的這一番之後,華雄忍不住的面露笑容,出聲款贊道:“不愧是我的子房!文和所說,都是金玉良言!
正合我意!”
“那李傕前來的事情……”
賈诩知道,這事情自己主公其實心中已經有了定論,但他想要問,那自己就說說。
誰讓他是主公呢?
道:“李傕這人,我琢磨着心思不是太純粹。
他應該是想要借此機會,從關中這裏摘出去,将兵馬牢牢握在手中。
之前所說的那些,都是虛的。
我覺得還是别讓他去爲好,就想讓他留在關中。
今後時間長,指不定他什麽時候就會露出一些差錯,主公就可以動手了……
這一次的封賞,牛輔那裏,屬下覺得,可以給他一個高位。
九卿之中,找一個不管事的職位給他。
這是董太師的女婿,而且也是李傕郭汜等人的上司,給的少了不行。
這種位置高,而又不管事的清貴職位,剛剛好……”
賈诩望着華雄,出聲這樣說道。
華雄聞言,點點頭,覺得賈诩的這一番話,說的十分在理。
雖自己不曾說過,自己對待牛輔等人的态度,但他卻能夠清楚的猜中自己的心思,并且給出相應的解決辦法。
不得不說,不愧是賈诩!
之前和牛輔打賭是真值……
……
夜色暗澹下來,華雄的房屋之中此時隻剩下了華雄一個人。
賈诩已經離開。
華雄躺在躺椅上,靜靜的思索着今日所發生的事情,以及自己的應對辦法。
時間就在這種安靜之中,一點一滴的過去。
這樣過了一陣兒之後,房門被扣響。
“進。”
華雄聲音響起,房門被推開,一股好聞的香風吹進來,來者正是貂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