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帶兵所在之地,爲長安西兩百開外之處,名曰鳌頭山。
此處易守難攻,爲涼州進犯關中的必經之地。
想要取關中,就必須要将此處給解決了。
不然的話,大軍難以通過。
若是繞行,則道路崎岖,需要多行數百裏。
所以此處極爲重要。
從這裏也能夠看出張遼用兵的能力,确實非比尋常。
根本無需華雄多言,他帶兵西行之後,就找到了這個緊要的地方,紮下了營寨,來抵禦西涼韓遂馬騰,防備西涼兵馬沖入關中。
“狗賊張遼!出來與你爺爺一戰!”
張遼營寨前面,馬超一身銀铠,挺槍躍馬,以手中槍指向張遼營寨,出聲大罵。
搦張遼出來交戰。
“狗賊!張遼你這背主之人!
你與呂布乃是同鄉,老早便已相識,華雄殺敗呂布,你爲何不與呂布報仇,反而裝聾做啞,在華雄麾下搖尾乞憐?
你這背信棄義的小人,奴顔婢膝之輩,當真爲你不恥!”
罵了一陣兒之後,見到張遼營寨那裏,依舊沒有任何的動靜,就接着罵。
他就不信,憑借他的罵功,還不能将張遼給罵出來!
張遼營寨之中,衆多将士皆有怒意,被馬超這連綿不斷的罵詞給聽得心頭火起。
“中郎将!末将願意帶兵去斬了此賊!
一個乳臭未幹的小子,毛都沒有長齊,說話嗓子像是破鑼一樣,也敢在這裏叫喚,當真是活的不耐煩了!!”
張遼麾下有将領忍不住了,這馬超賊子,從早上一直罵到現在,罵的着實難聽,他真的忍不下去了。
想要帶兵出關斬馬超。
一來确實被馬超所激怒,二來則是欺負馬超年幼。
見到才不過是一個十幾歲的少年,這個年歲的人,學藝不精,而且力氣這些都還沒有長成,打起來好打。
三來則是知道這個無法無天的小子,乃是反賊馬騰的兒子。
一番分析下來,這将領得到了一個結——眼前這個無比張狂的少年,乃是一個十足的軟柿子。
而且還是那種來頭很大,斬殺之後,能夠獲得極大功勞的軟柿子!
此番張遼帶着兵馬來到這裏之後,還不曾開張。
自己若是能夠出手,将無知小兒馬超給斬了,張遼作爲主将,自然能夠順勢得到功勞,可自己也一樣是能夠得到極大的功勞!
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不用,讓在他那裏罵去。
這樣的小子,最是沒有耐心。
讓他在那裏罵上一陣兒,他也就沒有什麽耐心了,氣勢将會低落。
我等占據有利地形,此番乃是以逸待勞,自然需要将地利好好的發揮發揮。”
張遼似乎沒有聽到馬超的喝罵一般,看着一眼這請戰的将領之後,滿臉平靜的出聲說道。
“這等毛頭小子,不知天高地厚,也敢在這裏叫罵,聽着心中着實不舒服。
不給他一些教訓,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老幾,還真以爲他是個人物了!”
這将領依舊是顯得有些不服,不想放棄這個難得的立功良機。
張遼道:“你不要小看這小子,此人天賦驚人,雖年紀不大,卻武藝驚人。
已經可以劃入世間一流武将的範疇了。
遇到此人之時,萬萬不可粗心大意,不可因爲這人的年紀小就輕視他!”
“就他?這個毛都沒有長全的小子?能夠進入一流武将的行列?”
張遼不說這話還好,一說這話,這将領頓時就瞪大了眼睛,滿鼻子滿眼都是不信。
不僅僅是他,邊上一些原本的時候,沒有插言的将領們,也都忍不住了,紛紛開口,表示對馬超的戰鬥力表示懷疑。
都覺得張遼的這一番話說的太過了,将馬超這樣一個小子,捧得太高。
這樣一個以往從不知名的家夥,怎麽可能會有這樣強的武力?
張遼看了他們一眼之後,慢悠悠的道:“這話不說我說的,是華将軍讓我爲主将,前來抵禦韓遂馬騰等人的時候,與我說的。”
張遼這不緊不慢的話一出口,頓時就讓這些驕兵悍将安靜了下來。
實在是華雄在軍中的威望太高了!
而且華雄麾下的人,都知道華雄的戰鬥力有多強。
這不知名的馬超,能夠被華雄這樣高度贊揚,他們是真的不敢小觑了。
“怎麽樣?還要不要帶兵出關和這馬超鬥上一場?”
張遼目光從衆人的臉上一一掃過,出聲如此詢問。
這些将領們,都低下了頭,不敢與張遼對視,誰都不再說帶兵出去斬殺馬超的話了!
開玩笑!
華将軍都說這馬超擁有着超強的武力了,可以劃入一流猛将的行列之中,他們哪裏敢再造次?
真要這樣不知深淺的殺出去,這哪裏是去斬殺馬超,立下功勳?
這分明就是前去給馬超送功勳去了!
接下來,這些意難平的将領們,一個個的都老實下來了。
任由馬超在外面不斷的喝罵,再也沒有一個人請戰出去斬馬超了。
這讓張遼都忍不住的爲之感慨,還得是華将軍!
在軍中的威望,無人能及。
本人都不用在場,自己不過是轉述了他的一些話,頓時就讓這些人驕兵悍将們都變得老實起來!
“将軍,歇一歇吧,這張遼乃是一個沒籃子的家夥,罵的再狠,也隻會躲在關隘之中不出來……”
邊上有大嗓門的侍衛,沙啞着嗓子出聲這樣說道,隻覺得自己喉嚨都要冒煙了。
馬超喝了幾口水,潤潤嗓子,恨恨出聲道:“我就不相信,憑借着我的能力,會将這張遼罵不出來!”
當下就接着扯着嗓子開始罵。
不僅僅罵張遼,也罵華雄。
然後,不信邪的馬超,這一次真的信邪了。
他的這一張破嘴,平日裏三言兩句,就能夠将他老爹弄得暴跳如雷,将很多人都給噎死。
結果他今天使出十二成的功力,在這裏變着花樣的罵,從天明罵到天黑,張遼營寨依舊是紋絲未動,穩如老狗!
這讓馬超有些破防。
這張遼,還有張遼手下的這些人,怎麽就這樣能忍呢?
自己都這樣罵他們了,他們就是不生氣呢?
說實話,自己這個罵人的,都罵的生氣了!
結果這些人,愣是一聲不吭,一點動靜都沒有。
這與平日裏他在西涼所見的那些,隻要稍微一罵,立刻嗷嗷直叫,上來拼命的人,有着太多的不同。
一向對自己的嘴上功夫很是自信的馬超,現在有些不自信了!
他哪能知道,這些人之所以會是這個樣子,最大的原因乃是張遼轉述了一些,華雄對他的評價。
馬超帶着人,怏怏的回到自己的營寨之中。
“傳我命令,全軍戒備!
咬人的狗不叫,今日張遼那厮挨了罵,隻怕早已經是怒火中燒,今夜十有八九會前來劫營!”
馬超稍稍的平息一下心情,連着吃着幾大碗的飯,重新找回來了自信。
他給麾下兵馬,下達了這樣的命令。
同時,也将這樣的想法,傳給了楊秋。
楊秋也覺得張遼那邊的反應很反常,确實有極大可能會在今夜劫營,所以也在讓人高度戒備……
“從賊子的反應來看,這些賊子應該已經得知了将軍一舉拿下長安城的消息了。
時間在我等這邊,地利亦在我等這邊。
賊子隻想速戰。
時間拖得越長,對他們就越是不利。
敵人越是想要做什麽,我們就越是要與他們對着幹!”
夜色之中,張遼将手下将領彙集在一起,這樣說道。
旋即下達了全軍不得外出,安排了相應的守衛之人,其餘人隻管休息的命令……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夜色變濃,愈發寂靜,玉兔東升西落,東方泛起魚肚白,一夜的時間很快過去。
馬超用力揉揉自己那被凍僵的臉,心情再一次低落下去。
該死的!
這張遼的膽子,怎麽就這樣小呢?!
怎麽就不出來劫營呢?!
滿心憤懑無法釋放,他将手猛的一抖,手中長槍像是活過來了一般,挑起三朵槍花。
“噗!”
長槍攜帶着破空的呼嘯聲,猛的釘進了身邊的一株樹幹内。
馬超手握着槍,左右用力一擺,隻聽得咔嚓一聲,這株碗口粗細的樹,就從中破開,成爲了兩半!
可馬超的心情,并沒有因此而變得好受,那股子憋悶,反而變得更爲嚴重了……
“狗賊!小婢養的!出來啊……”
鳌頭山張遼關隘之前,馬超再一次開始罵陣。
這一次,他都罵出花樣來了,但依然沒用。
晚上回去,馬超隻覺得自己的嗓子,都已經冒煙了,又一次的無果之後,他氣的多吃兩碗飯。
晚上接着吩咐人,注意防範,防止張遼來劫營。
結果又是白等一夜。
如此持續了三天,馬超這裏終于是等不下去了。
他靈光一閃之下,想到了一個好主意!
……
溫度上升了一些,落在人的身上,顯得暖烘烘的。
可能是一連三天的叫罵沒有什麽用,馬超這裏也不再叫罵了。
很多西涼兵,在張遼所駐守的關隘前面,亂哄哄的坐着。
有的人甚至于将身上的衣甲都給扒下來了,坐在這裏曬着太陽,抓虱子。
将抓到的虱子放到口中,咬的噼啪作響。
更遠一些的地方,一些羌人甚至于在這裏悠然的放牧着牛羊。
馬超看着這樣的一幕,面上再度浮現出了自信的笑容。
自己都已經表現得這樣懶散了,就不信張遼這厮不出來!
還不心動!
太陽落了山,沒有秋蟲兒鬧聲喧,自信滿滿的錦馬超,又一次氣的多吃了兩碗飯……
“諸位,時間緊急!經過這些日子的試探,賊子張遼就是一個軟蛋!
今夜随我前去夜襲鳌頭山!”
馬超終于不忍了,接連的碰壁之下,他決定不用那樣多的彎彎繞了,準備直接用強!
夜色籠罩之下,馬超帶兵摸到了鳌頭關這裏,開始了夜襲。
鳌頭關地勢本就極其險峻,張遼在這裏紮下營寨,修建關隘之後,更是将之弄得鐵桶一般,易守難攻的厲害。
再加上張遼本就防着馬超這一手,所以馬超這一次魯莽的行動,注定不會成功。
一夜的忙碌之後,丢下了數百具屍首,鳌頭山營寨,堅不可摧。
馬超憤憤而走……
接下來的幾天時間裏,馬超以及楊秋這裏,變着花樣各種激将,誘敵,偷襲,詐走……但全都被張遼穩穩的接下。
而張遼也一次沒有派兵出關隘。
面對張遼這種油鹽不進,隻是在這裏死守,穩如老狗的打法,馬超隻覺得特别的累。
真想讓一切都毀滅了!
……
“撤兵,回去吧!試探結束,華雄這裏是不好對付!
手下沒好相與的人。
華雄那裏派遣的援軍,也快到這裏了!”
馬騰面色嚴肅的對馬超說道。
“好!”
原以爲馬超會拒絕,馬騰訓子棍都準備好了。
結果馬超卻答應的這樣幹脆利落。
馬騰有些意外,旋即面上露出笑容,看來這一次,馬超沒有白吃苦……
……
“想走?哪有這樣容易?出擊!!”
張遼出聲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