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人都顯得很是放松。
之所以如此,是因爲在此時他看來,斬殺董越,以及華雄所來的危機,已經被解除了。
華雄那厮,必然不敢接受自己所發出的邀請,隻帶少數的人前來赴宴。
畢竟自己斬殺的董越,起到了殺雞儆猴的作用。
而且之前自己面對華雄派遣而來的使者那強硬的态度,也能夠給華雄傳遞一些信息。
讓華雄知道,自己這裏可不是軟弱好欺的。
在這等情況之下,華雄肯定不敢來。
隻要不敢來,那很多事情就好做的太多了。
自己手中握着的大軍,以及自己嶽父大人女婿的身份,都能夠給自己很多發揮的餘地……
正如此美美的盤算着,忽然有人來報,說華雄已經随着前去發出邀請的人來到了營地之外。
“什麽?!”
牛輔得知這個消息,猛然一愣,忍不住的大驚失色。
他是真的沒有想到,華雄居然真的會前來赴宴!
這直接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讓他不知道該如何應對才好。
這個華雄,怎麽真的來了?
慌亂之後,他努力穩穩心神,出聲道:“通知胡赤兒,令他做好準備,聽我号令行事!”
身邊有人立刻前去将牛輔的話,通知給胡赤兒。
身邊又有人出聲提醒道:“宴席還沒有做。”
牛輔讓人趕緊通知人去做。
他這裏開始爲迎接華雄到來做各種準備,顯得慌亂。
“中郎将,要不……還是别做這些了。
華将軍乃是極其勇猛的猛将,是自己人,此番也是爲了給太師報仇。
此時太師的仇還不曾報,我們這裏反而先亂起來,确實有些不太好……”
前去迎接華雄的路上,牛輔身邊有副将出聲對牛輔這樣說道,進行相勸。
人的名,樹的影,華雄威名赫赫,這個時候謀算華雄,想要對華雄不利,這些人心裏面是真的犯怵。
更爲重要的,華雄不是外人。
董卓死後,西涼軍之中最爲強勢的人,就是華雄了。
他們對于華雄有種不一樣的感情,是可以視作依托的存在。
這個時候,卻想要對華雄動手,做上一些事情,他們是真的猶豫。
其實不僅僅是他們,就連牛輔自己也是差不多的感受。
心中忍不住的打退堂鼓。
隻是,想起自己供養的那些巫師巫女們所占蔔出來的大兇兆,他又重新變得堅定起來。
這真的不是他想要和華雄作對,實在是華雄對他不利。
令的他不得不做出一些事情進行反擊。
他是真的怕巫師們,所說的那大兇兆落在頭上!
想起大兇兆,他心中就莫名的爲之恐慌……
帶着這種心思,牛輔很快走到了營寨之外,去迎接華雄……
……
“公偉!”
牛輔望着華雄笑着出聲說道。
全然沒有面對董越楊松等人時的那種冷傲。
華雄也笑着點點頭,給牛輔打招呼。
二人寒暄一陣兒之後,一行人開始朝着牛輔營寨之中而去。
牛輔心中有事,雖然在故作鎮定,但實際上卻心神不甯。
不僅僅是牛輔,其餘知道牛輔計劃的牛輔部下之人,也都是差不多的反應。
反觀華雄,倒是顯得泰然自若,行動坐卧之間,自有一番氣度。
不僅僅是華雄,跟在華雄身邊的許褚,以及其餘三十個親衛,也都是一樣的反應。
若是不知情的人看到此幕,還以爲華雄是這座營寨的主人,牛輔等人是這裏的客人一般。
暗地裏進行埋伏的胡赤兒等人,也顯得緊張……
一番行走交談之後,牛輔引着華雄等人來到他的中軍大帳。
能夠進入中軍大帳,除了華雄之外,就隻剩下了一個許褚。
在這裏說了一陣兒話之後,牛輔這裏才不過是上來了一些果蔬與酒,菜隻上了一小部分。
而且還是剛做出來的那種簡單好做的菜肴。
華雄是何等聰明的人,隻看這就知道,自己前來的這一步棋,絕對是打破了牛輔之前的種種猜想。
殺了他一個措手不及!
華雄不怎麽說話,就在這裏喝酒。
看起來并沒有釋放出什麽氣勢,但牛輔卻覺得心神不甯,渾身都是不自在的。
“太師的仇需要報,不能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死了!”
華雄喝了兩碗酒之後,終于是開了口。
随着他的開口,似乎是連空氣都輕松了一些。
“确實如此,嶽父大人的仇必須要報!”
牛輔開口應和。
“那都佐爲何一直沒有動作?”
華雄擡起頭,望向了牛輔。
“我……”
牛輔原本心中是想好了說辭的,隻是不知道爲何,這個時候面對面的和華雄進行交談,被華雄這樣一看,卻有些說不下去了。
“時機未到。”
“時機未到?再不動手的話,王允那裏就将我們都弄死了!
現在我帶兵從漢中回來了,時機也就到了!
都佐既然一心想給太師報仇,爲何在這個時候,卻有這樣多的小心思?
爲何就不将力氣往一處使?”
華雄的話很不客氣,沒有什麽拐彎抹角。
牛輔瞪起了眼:“你什麽意思?公偉你回來之後,就如此強勢,一副要将我這裏都給拿下的樣子,我焉能不防備?”
華雄道:“王允勢大,長安城高池深,不将力量彙集到一起,如何能夠爲太師報仇?
非常之時,就需要用非常之法!
不趕緊将力量彙集到一起,不要說是爲太師報仇報不了,就連你我都要死!”
牛輔道:“既是如此,那爲何不能是你帶着麾下之人來到我這裏,聽命于我?
我可是太師的女婿!”
華雄聞言,面容之上,出現一些嘲諷之色。
“你也知道你是太師女婿!
是太師女婿,太師死了這樣長時間,你連屁都不敢放一個?
我還聽命于你?
前來找你商議事情的董越,不分青紅皂白的被你砍死了,你覺得我還能聽命于你?
而且,我聽命于你,你放心?
你的才能和魄力,能夠駕馭住我?”
牛輔聞言,心中怒氣翻湧,面色青一陣白一陣的。
這可是在自己的營寨之中,自己的大帳之内!
華雄隻有區區兩人,也敢這樣對自己說話?
這樣猖狂?!
“怎麽?我說的這些你不服?
其實,不該殺董越的。
你不殺董越,段煨,包括我,還有死掉的董越都會跟在你身邊,你要你敢爲太師報仇,看在太師的面子上,我等絕對會跟着你一起做事情!
但你卻将董越殺了。
董越被你殺了之後,不論是段煨,還是我,包括我們手下的大将,誰還敢再跟着你做事?
哪個不擔心你突然出手?”
在牛輔的大帳之中,華雄盯着牛輔,像是在訓斥一個孫子。
牛輔面色難看,幾次想要将手中酒碗投擲在地上,将埋伏的人召出來,将華雄這個極其嚣張的家夥給弄死。
隻是,這樣的念頭在心中盤旋了幾次,都沒有真的付諸行動。
暗中埋伏的胡赤兒等人,緊張萬分,現在對于他們來說,簡直就是度日如年。
“我并非是在嘲笑挖苦你,隻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都佐你自己想一想,太師不在之後,你能不能将這個攤子收拾好?
就是衆人都聽你的話,你能帶着衆人做出什麽事情?
能不能好好的活下去?
能帶給我們什麽?
而且,你之前按兵不動,任何表态都沒有,是時機未到嗎?
是你不敢給太師報仇吧?
太師的忽然離去,讓你亂了陣腳,讓你不知所措!
讓你這個堂堂的帶兵大将,太師的女婿,最有理由,也最應該爲太師報仇雪恨的人,連半個屁都不敢放!
還是我這個跟太師沒有什麽親戚關系的人,打出了爲太師報仇雪恨的旗幟。
并真真切切的在付諸行動!
你這個帶兵大将,被這事情給驚的亂了陣腳,竟被一群隻知道坑蒙拐騙的巫師,給耍的團團轉!
竟事事都聽他們的!”
“我沒有!!
這些巫師巫女們,真的很靈驗!”
一直說不出來什麽話的牛輔,這個時候終于是爆發了,憋出來了這樣的一句話。
“靈驗?”
華雄笑着出聲反問。
“既然這樣靈驗,那就去見見他們,剛好我也有一些事想要問問他們,讓他們幫我占蔔一下。
讓我見識一下他們占蔔的本事,是否高明!”
說着,伸手一拉,就将牛輔給扯到了自己身邊。
用手握着牛輔的胳膊,另外一隻手拿起三尖兩刃刀站起身來。
牛輔沒有想到,華雄居然會突然來這樣一手!
菜還沒有上完呢!
這家夥居然就翻臉了?!
他想要躲避,結果卻沒有來得及躲開。
掙紮了幾下,但華雄的手握着他的胳膊,像是鐵箍牢牢箍住了一般,根本就掙紮不動。
反而是他的胳膊之上,疼痛不斷傳來,像是要斷掉了一樣!!
又見到華雄握在手中的三尖兩刃刀上面,似乎有着逼人的森寒之氣傳來,将要割裂人的皮膚,一時間倒也不敢再掙紮。
隻能是任由華雄握住他的胳膊,面上帶着笑容的從容出了大帳。
兩人看起來,親密的像是多年老友一般。
此情此景之下,華雄忽然間很想問一問牛輔感動不感動。
悄然埋伏下來,緊張到出汗的胡赤兒等人,見到這樣的出乎意料一幕,全都傻眼了。
現在該怎麽辦才好?
出手吧,說不定打不過不說,自己家主公還在華雄手上。
而且,一直到現在,自己主公的酒碗還都非常的完整,并沒有做出什麽摔杯爲号的舉動。
當然,有些人是看到了在方才的時候,華雄将他們主公手中的碗給奪下來的行爲。
他們選擇性的将這樣的一幕給遺忘了。
反正他們的主公說摔杯爲号,結果一直沒有這樣做,那他們就認定了這是他們主公沒有給他們下達出手的命令。
他們非常忠于他們的主公,絕對不敢,也不會違抗他們主公的命令!
除此之外,其實華雄之前質問牛輔的那一番話,也給他們帶去了很多的觸動。
董卓死後,牛輔的所作所爲,他們都看在了眼中,确實不是一個明主所爲……
……
牛輔營寨之中,華雄還有牛輔的跟前,這個時候站着那些巫師巫女。
牛輔所供養的巫師巫女,全都在這裏了。
這些人心中很是緊張。
不知道華雄想要做什麽。
面對華雄這樣的一個很有兇名的人,他們不可能不緊張。
“聽說,你們很擅長占蔔,我有一事不明,想要請你們爲我占蔔一下。”
華雄淡淡的聲音響起,令這些緊張的人,瞬間就有底氣了。
所有的忐忑不安,一下子就消失了一個幹淨。
若是别的事情他們或許怕,但若是說起這占蔔之事,這可是他們的強項。
任由這華雄有多大的兇名,也一樣是被他們給耍的團團轉!
“将軍請言,不論是将軍想要占蔔什麽,都沒有關系!”
年紀最大的那個巫師開口說道,非常的有自信。
邊上的牛輔也面帶笑容,心中憋着一股勁,想要用這些巫師打華雄的臉。
華雄點點頭道:“那你占蔔一下,我會不會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