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備離開之後,陶謙坐在這裏,心情顯得格外的複雜。
以工代振這個策略,不斷的在他腦海中翻騰。
這個策略無疑是極好的,哪怕是他第一次聽到,也能夠從這隻言片語之中知道,這等計策一旦實行,将會給自己治下,帶來多少的好處。
而華雄那裏,早就開始施行以工代赈了。
華雄麾下的糧草這些又極多,能夠帶來的好處,顯而易見。
況且華雄除了以工代赈之外,遠在之前的時候,便已經興修了很多的水利。
還做出了其餘種種的準備。
華雄原本就比其餘的天下諸侯強,現在面對這極大規模的旱災,做了這麽多的準備,又有以工代赈這種好政策,進行相助。
華雄賊子在今後将會有多強,可想而知!
将會變得更加難治。
這讓他升起了一股無力感。
當初的華雄,勇則勇矣,但是終究是一個匹夫,難成大事。
縱然是在打仗上面,極爲強悍,但是在這亂世開啓之後,像他那種匹夫,隻不過是耗材罷了!
不過是别人手中的一個武器,終究難有什麽長久。
将會死掉。
最後面所發生的事情,卻證明了他的判斷有多失誤。
如此想着,他的心思再一次的來到了劉備身上。
想起了他針對劉備所做出來的一系列的安排。
等于是将自己的徐州,還有家族的很多希望,都給壓在了劉備身上。
原本他覺得,自己的安排,還是很可以的。
有劉備在,今後自己的家族和家人必然能夠得以保全,得享榮華富貴。
不至于在自己身死之後,就徹底的沒落下去,也算是爲自己的家族以及家人們,做出了一個不錯的安排。
可是現在,在得知了華雄那裏又弄出了以工代赈這種事情之後,陶謙對于自己的這個安排,突然之間就有些不自信了……
或許自己之前的安排,并不能真的給自己的家人,以及家族帶來很好的安全。
劉備此人的能力,以及心性這些都還是可以。
不是那種過河拆橋的人。
但是,這所有的一切,都需要有一個前提。
那就是今後劉備接手了徐州之後,将會長久下去。
可是……劉備真的能夠長久下去嗎?
面對華雄,真的有人能夠抵禦嗎?
原本他信心十足,可是現在卻升起了濃濃的危機感。
但是,面對此等事情,他卻沒有更好的辦法。
隻能坐在這裏,走一步看一步,期待着劉備真的能夠長久的走下去。
期待時局将會發生逆轉,那華雄出現一些什麽意外,最終導緻華雄身死,劉備獲得長久的勝利……
“咳咳咳……”
如此想着,一陣急促的咳嗽聲突然響起。
陶謙咳嗽的撕心裂肺,
好一陣之兒後,才算是平息下來。
而這個時候,他已經被這一陣劇烈的咳嗽,給憋的臉紅脖子粗。
狀态非常的差。
緩過勁來的陶謙,用手撫摸着自己的胸膛。
對自己的身體覺得格外的擔憂。
倘若時局明朗,他的身體便是變差一些也無所謂。
而是現在,時局變得更差,而他的身體也一日不如一日。
這更加重了陶謙的擔憂。
嚴重的精神内耗,幾乎要将他給拖垮……
……
并州,上郡,橋門,走馬水之溿。
馬超帶着兵馬在這裏駐紮。
火辣辣的太陽高懸在空中,熱浪逼人。
火熱炙烤着大地,讓人的汗水不住的往外湧。
馬超立在營帳之中,眯着眼朝着遠處望去。
順着他的目光向遠處看,可以看到,在他面前的不遠地方,是大片幹涸的河床。
能夠看出這河床,原本是很寬的。
但是到了這個時候,隻剩下中心處,還有兩三丈距離的河流,在流淌。
其餘的地方,都已經完全幹枯了。
淤積着諸多淤泥的河床,暴露在太陽下面,滿是幹涸的口子。
若是将表面一層幹涸的泥塊,給掀開,往往能在下面發現幹淨的河沙。
從這裏走,很容易就發現不少跟不上河水消退的速度,而最終留在淤泥之中,被太陽炙烤而死的河蚌。
帶着一些腥臭味的熱風,直往鼻孔裏面鑽。
放眼望去,日光的映照之下,河床之上,随處可見一塊塊大小不一,形狀各異的“明鏡”。
這些‘明鏡’是河水落下之後,留下來的水坑。
這些水坑裏面,有着一些魚蝦存活。
不過這些魚蝦,也活不了太長時間了。
若是幹旱還在持續,失去了和大河聯系的它們,最終會被渴死在這裏。
當然,也并不是所有的魚蝦都會被渴死。
因爲有很多的魚蝦,在水坑裏的水,還沒有幹枯之前,就已經被聞訊而來,在水坑裏面捕食的水鳥,給吃掉了。
原本它們可以在很深的水裏,來隐藏身形。
用來逃避水鳥的攻擊。
但是現在,水一下子消失了這麽多,令它們的活動都受限了。
更不要說隐藏身形了。
有很多的魚蝦,都被水鳥輕易的給捕食掉了。
馬超很讨厭這種炎熱。
這種渾身上下,一直黏糊糊的感覺,真的令人很不爽。
但水鳥卻很興奮,在那裏吃魚蝦,不時還會擡起腦袋,伸長脖子拍打翅膀,喳喳叫上幾聲。
一副十分快活的樣子。
如此站在這裏看了一陣,馬超并沒有等來,前去遠方刺探消息的斥候,反而是迎來了一個高大的身影。
這高大身影,手中拎着兩柄鐵戟,至于背後的小戟,倒是沒有看到。
這些小戟,平日裏典韋是不怎麽攜帶在身上。
平日裏,隻帶兩個大鐵戟。
隻有進入戰鬥狀态的時候,他才會将那些小戟給背負在身上,在對敵的時候使用。
“這些匈奴賊子,還真沉得住氣一直到現在,還是沒有什麽動靜。
孟起,你這裏有沒有什麽新消息?”
典韋來到這裏,見到馬超身邊放着一壺已經涼了的茶,倒也不客氣,伸手拿來,‘噸噸噸”一氣就将一壺的涼茶,盡數灌入腹中。
這才長出一口氣,覺得格外的舒服。
這涼茶,馬超往裏面放了一些曬幹的薄荷葉子。
喝起來倒是有一股涼氣。
很是舒服。
馬超看了一眼,多少有些不滿。
“我在這裏涼了老半天,終于可以喝了,你倒好,過來直接就給我喝完了,害我還得繼續涼!”
面對馬超的抱怨,典韋哈哈一笑,并不在意。
在不是太遠處守着的馬超親兵,則很有眼色的,重新将燒好的開水,倒入了水壺之中。
打開蓋子,接着在那裏涼。
在華雄的嚴格要求之下,如今他手下的将領,以及衆多兵馬,都已經習慣了喝開水。
沒有燒過的生水,華雄不允許喝。
原本馬超等人,對華雄的這個命令,感到格外的别扭。
長期養成的喝生水習慣,讓他們覺得喝燒過的水,十分不爽利。
尤其是口渴的時候,燙嘴,令人格外的難受。
可是長時間的堅持下來之後,卻養成了不喝開水,喝生水渾身都覺得不舒服的毛病。
心理上面,很是抗拒。
人的習慣,一旦養成,果然是不太好改變。
馬超搖了搖頭道:“沒有什麽消息,目前來看,那邊還是沒有什麽動靜。
該不會我們這一次往前駐紮的有些遠,那些夠匈奴刺探到了我們的軍情,知道我們在此處等着他們,有所防備,所以不敢動手吧?”
說起這話,馬超就覺得有些後悔。
帶着一定的惋惜。
自己這一次,好不容易被主公單獨放出來,當做大将,針對匈奴人,正準備大顯身手。
哪能想到,現在這匈奴人,竟然沒有什麽動靜。
典韋點了點頭道:“也不是不可能,這些匈奴狗賊,就是一群養不熟的白眼狼。
也都是吃軟怕硬的家夥。
主公麾下兵強馬壯,主公本人更是在作戰之上,勇猛無敵,百戰百勝。
這些狗匈奴,就算是真的餓急了眼,在我看來也有很大可能,不敢真的過來招惹主公。”
馬超聞聽典韋此言,心情變得更加沉重了。
低頭看看幹枯的河床,再看看不遠處,那顯得都有些枯黃不怎麽生長的草,心中又多出了一些期待。
匈奴人那裏的旱情,也十分嚴重,并不好過。
聽說已經有不少地方的人都餓死了,牲畜也有很多因爲幹旱而死亡。
在這種情況之下,匈奴南下,朝着關中這邊而來,也有很大的可能。
馬超非常期待,能夠和他們之間有着一場的戰鬥……
上郡屬于并州,不過南部卻和關中交界。
而并州這裏,因爲情況比較複雜,一直到現在也沒有出現特别強勢的諸侯。
在這種情況之下,華雄自然不會客氣。
他之前開發關中的時候,就将版圖朝着上郡那邊擴展了很多。
到了現在,差不多小半個上郡,都已經在他麾下了……
……
位于并州西河郡北部的南匈奴王庭所在之地,有着不少的房屋,在此坐落。
除了房屋之外,還有很多的穹帳。
牛羊馬匹,在遠處啃食着草。
不少打扮異于漢人打扮的精壯外族人,不斷來往,朝這裏彙集。
看起來顯得很是熱鬧。
似乎……有一些不一般的事情正在發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