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了?可是攻打劍山不順利?”
華雄望着許褚出聲說道。
其實不用詢問,隻看看這個時候還沒有拿下來劍山,而許褚又是這樣一副少見的喪氣樣子,華雄就知道,此番攻打劍山,絕對出現了意外。
許褚點點頭道:“主公,屬下無能,沒能拿下劍山……”
說這些的時候,他的情緒顯得有些低落。
華雄搖頭道:“不必說這些,劍山本就易守難攻,先與我說一說,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劍山這裏,在吳蘭帶兵離開之後,就有劉焉從蜀中派來了援軍到了。
李異鄧賢着手對劍山進行防禦,我帶着兵馬,扮作吳蘭的人,用主公教授的那些說辭對答。
可是不論怎麽說,這兩個家夥就是不讓我等前往劍山。
離得近了,還會令人放箭。
說我等都是假冒的,真正的吳蘭已經死掉了。
還說,如果是想要上去,必須要吳蘭親自出面才成。
後面屬下見事不可爲,無法通過這等辦法上劍山,就開始了強攻。
開始強攻之後,這些人的反應有些奇怪。
之前一直信誓旦旦的說,我等乃是将軍麾下,假冒吳蘭兵馬,準備取劍山的李異,鄧賢等人卻顯得驚慌和意外……”
說到這些的時候,許褚的聲音顯得有一些低落。
因爲他已經明白了,其實李異鄧賢這些人,一開始的時候并沒有認出他們的身份,隻是在那裏瞎蒙。
而自己卻上當了,因此而暴露了身份。
從而導緻主公定下來的,冒充吳蘭戰敗兵馬,順利來到劍山,并突然襲取劍山的計劃失敗……
被發現之後,再往後的事情,那就不必多說了。
劍山極其險峻,易守難攻。
于禁這等人,看了都直搖頭,覺得真要強攻,一輩子都打不過去的地方,許褚想要在幾個時辰之内,将之給攻打下來,根本不可能。
“主公,是屬下不好,沒有覺察到賊人陰謀,中了賊人奸計,導緻主公的計劃失敗,壞了主公大事……”
許褚挺大的一個人,一個武藝高強,戰場之上極其強悍,令人聞風喪膽的猛将,此時站在華雄跟前,卻像是一個犯了錯的孩子一樣,低頭認錯。
馬超若是在這裏,必然能高興的咧嘴。
華雄聞言,伸手在許褚的肩膀上拍了拍道:“仲康,你不必自責,此番責任不在你,也不在我,而是被益州的派系之争給影響到了!”
許褚聞言愣了愣,但并沒有露出什麽開懷的神情。
他搖頭道:“主公,錯了就是錯了,您不必爲了安慰屬下,而說出這等理由來。
屬下不是那種脆弱的人。”
華雄聽到許褚的話,反手在許褚的肩膀來了一拳,笑罵道:“你想的美,誰會爲了專門照顧你的情緒,說出這樣的話。
你這麽大一個老爺們,還用的着了我來安慰?
我說的都真的,此番計劃失敗,就是被益州本地的派系之争,給連累到了。”
益州本地人,和外來的東州士之間的紛争,作爲一個自後世而來,且對這個時代的曆史,有一定了解的人,華雄自然是清楚的。
李異,鄧賢爲益州本地人,而吳蘭則是外來者,雙方之間的争鬥本就激烈。
李異和鄧賢二人,帶着兵馬前來之後,見到吳蘭不在,立刻以防守劍山之類的名義,将劍山接管下來,見到許褚等扮作吳蘭麾下的人前來,進行爲難乃是順理成章!
不管許褚暴露不暴露,這些家夥們,都絕對不會許褚他們,進入劍山。
這是他們之間的派系之争。
華雄知道益州的情況,又聽到了許褚說了李異,鄧賢等人的奇怪反應,隻是稍微一想,就知道了問題的根源之所在。
而事實的情況,也确确實實與他所想的,相差不遠。
“主公,您現在都帶着大軍前來了,此時于文則都帶着兵馬,往蜀中挺進了,這些人在此時,不是應該一緻對外的嗎?
怎麽還有心思搞這些派系之争?”
聞聽了華雄所說的話之後,許褚顯得有些不解的說道。
他确确實實,沒有辦法理解李異鄧賢這些人的操作。
華雄搖了搖頭。
這東西說不明白,涉及到了人性,以及其餘種種。
雖然很多時候,道理是這個道理,也有很多人懂。
但是一旦涉及到了利益之争,派系之争,那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極爲魔幻。
畢竟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夠看能夠看很遠。
隻盯着眼前利益看的人更多。
而有些目光長遠的人,也不得不被卷入其中。
曆史上,這種明明都已經被别人打到家門口,甚至于是打的朝廷都開始流亡了,結果派系之争還是接連不斷。
相互之間捅刀子,你拖我的後腿,我扯你蛋的操作層出不窮,屢見不鮮。
很多事情,一旦涉及到了這些,就沒有往往就沒有辦法再以正常人的目光去看。
“或許,他們覺得将吳蘭這些外來者,給解決了之後,憑借他們,就可以将咱們給擋下來吧。”
華雄想了想之後這樣說道。
而許褚在思索了一番之後,依然無法理解這些人的操作。
就果斷給這些人,貼上了一個大傻子的标簽。
也不再多想了,反正他是理解不了這些人的想法……
……
第二天,華雄在看極其著名的劍門關。
說是劍門關,其實此時的劍山山還沒有修建關隘。
劍門關是諸葛丞相來到蜀中之後,最終修建起來的。
在此之前,劍門山一直沒有關。
當然,就算是沒有關隘,僅憑這極其險要的地勢,就足可以将所有想要通過此處,進入蜀中的人,給擋在這裏。
而據華雄的了解,好像在曆史上,唯一沒有被攻破的關隘,就是劍門關。
此時在真正見到了劍門山的面貌之後,華雄也理解了,爲何鄧艾入蜀的時候,甯願走陰平小路,也絕對不想從劍門關這裏挺進。
也明白了,爲什麽這劍門關是曆上,唯一沒有被正面破關的存在。
這玩意兒,是真的破不了啊!!
“主公,怎麽辦?要不要我帶着人接着強攻?”
華雄來到這裏之後,許褚的一些信心又回來了。
雖然華雄說了,他之前暴露身份,沒有拿下劍門關的主要責任在益州那些人愚蠢的派系之争,不在他身上,他也依然覺得,自己有些沒面子想在此時,找補回來……
華雄搖了搖頭,拒絕了許褚的這個提議。
在親眼見到了劍門山的險峻,又知道了許褚昨天進行強攻的結果之後,華雄就已經斷絕了強攻下劍山的想法。
畢竟這玩意兒,和送死沒什麽區别。
他雖然想要從劍門這裏,直插蜀中,但若是過不去的話,也絕對不會強求。
“攻城之戰,攻心爲上。
難過的不是這劍山,而是劍山上的守軍!
若能讓劍門山上的守軍拱手來降,那這劍門便是再險峻,也阻礙不住我等的步伐!”
華雄如此說着,而後就返回了自己的營帳。
沒過多久,姜囧帶着他的書信,以及龐羲,吳蘭,還有吳蘭副将首級,送往了劍山,很平和的對李異,鄧賢二人進行勸降。
李異鄧賢二人,在見到了吳蘭及吳蘭副将的首級之後,都是忍不住的心中爲之大驚。
雖然昨天得知許褚帶着人僞裝吳蘭兵馬,前來詐取劍山的時候,他們心中其實就已經覺得吳蘭弄不好,可能遭遇不測。
但此時見到吳蘭的首級,還是爲之震動。
沒有想到,此人就這樣的死掉了!
在見到龐羲首級之時,心中的振動,就變得更加的強烈起來!
龐羲的地位更高,不是吳蘭能夠比拟的。
此時的東州士裏,有兩個可以說是領頭一般的人物。
一個是吳懿,另外一個就是龐羲!
結果現在,龐羲的首級,就這樣被送到了他們的面前。
比龐羲之死,更令他們感到震動的是龐羲之死背後,所代表着的意義。
龐羲乃是負責巴郡事務的人,此時他的首級都已經被送來了,說明巴郡已經被攻了下來。
就算是沒有被全部攻下,那整個巴郡此時在華雄的面前,也如同失去了所有防護的女子一般,沒有了任何的抵禦能力!
巴郡失守,那麽必定會有人從阆中轉向,前往蜀郡。
兵馬前行,打下涪縣,就能夠成功将他們劍山這裏的糧道給切斷。
到那個時候,前有華雄,後有于禁等兵馬,還沒有糧草,他們可當真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吳蘭,龐羲這些東州士裏面的核心人物,紛紛身死,原本對于他們這些人來說,是一個極好的消息。
可是,在察覺到随着他們的身死,眼前的局勢也變得岌岌可危起來之後,李異,鄧賢心中的快樂,一下子就消失了許多。
二人都顯得有些惶恐,惴惴不安。
“此時,該如何辦才好?”
李異望着鄧賢出聲詢問,想要商量出來一個對策。
鄧賢道:“還能怎麽辦?
你我家人,都在蜀中,豈能抛棄妻兒老小,來投降華雄?
不要被吓到,劍山這裏易守難攻,飛鳥難渡!
隻要我等在這裏守着,華雄就覺不可能從此突破!
沒看到打起仗來,一向勇猛精進的他,來到這裏之後,竟連試探性的攻擊都不敢做,直接就來讓人送這些東西,進行勸降嗎?
我等可都沒少蒙受劉益州的大恩,也都是趙中郎将提拔起來的,可不能讓中郎将難做。”
聽到鄧賢的話,李異也點頭道:“說的不錯,我也是這樣想的!
先不管眼前的局勢,到底如何,我等隻管在劍山這裏堅守也就是了。
且看華雄這家夥,能不能插翅飛躍劍山!!”
随後,二人就明确拒絕了華雄的勸降。
鄧賢原本還想将前來送勸降書的使者,也給斬殺了。
李異出聲勸道:“兩兵交戰,不斬來使,這樣做有些不合規矩。”
鄧賢想了想之後,也要同意了李異的這個說法。
讓華雄派來的使者活着離開。
“二位将軍,還請好好考慮我家将軍的話,此時投降,還能夠有榮華富貴。
如果是在之後,事情緊急了再進行投降,待遇可就沒有現在這樣高了!”
姜囧無視鄧賢之前,想要斬自己的舉動,面色不改的對二人拱了拱手之後,就從這裏離開。
看着姜囧這嚣張的模樣,鄧顯一時間心中氣悶,有種想要将姜囧給斬殺在這裏的沖動。
不過這些想法,也僅僅隻是在心中想想而已,他并沒有真的敢這樣做。
畢竟斬殺掉一個姜囧,對于他來說易如反掌,可是所能夠起到的一些後果,就有些難料了。
他不是傻子,知道在如今這種風雨飄搖,局面不明的時刻裏,不能夠将自己的後路給斷絕了。
之前說要斬姜囧,其實也存着試探李異的心思……
姜囧返回之後,對華雄說了這些話,表明了二人的态度。
華雄點了點頭,并沒有多說什麽。
對于這二人會拒絕掉他的勸降,也是在意料之中。
畢竟這二人,都是益州本地人。
而且,此時的局勢對于他們來說,并沒有陷入到絕路之中。
人往往就是這樣,沒有陷入到絕境之時,就會存在一些僥幸的心理。
“主公,那接下來該怎麽辦?”
許褚望着華雄出聲詢問。
看着那險峻的劍山,以及那劍山之上,駐紮着的一些蜀軍,許褚總是覺得有些不甘心。
看他們不順眼。
華雄道:“留下一些兵馬在劍山這裏守着,其餘人随我返回葭萌關。”
既然無法勸降,華雄也就不準備在這裏多待了。
更不可能會前去強攻劍山。
這真的是死傷太大,也不一定能将之攻下。
他倒不如在這裏多等上一些時間,看看于禁那邊的表現。
然而,口口聲聲說着要帶人返回葭萌關的華雄,在帶着兵馬,離開劍山下許褚所立的營寨一段距離之後,在晚上又悄然的折反了回來。
在距離許褚營寨不足十裏的地方,悄然埋伏下了。
這種行爲,可以說也是非常的老六了。
這是華雄所下的一步閑棋,能不能成功的将李異鄧賢引誘出來,他也不知道。
但總比返回葭萌關,在那裏等待着什麽事情都不做要強。
而許褚這裏,在華雄離開之後,也按照華雄的交代,每天都派人拎着木質的大喇叭,對劍山上的蜀郡,進行喊話。
宣傳華雄分田分地的政策,以及跟着華雄,成爲華雄麾下之後,有機會讀書寫字,有機成爲官吏。
宣傳華雄是正義之師,是奉天子诏書前來讨賊,而劉焉則是十足的逆賊之類的,進行攻心!
……
成都,做出了種種安排的劉焉,心中稍稍的放松了一些。
覺得有了這些安排,自己也不是不可能将華雄給抵擋住。
可結果沒過多久,就有人匆匆來報:“不好了!于禁已經攻破了阆中!張任慘敗!”
劉焉聞言,瞬間大驚,差點兒要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努力穩定心神之後,狠狠的一拳砸在了桌案上。
一番猶豫之後,他出聲道:“快一些,讓蒯良前來見我!”
蒯良乃是荊州人,荊州牧劉表手下的謀士。
前些日子前來蜀中,謀求劉表和劉焉之間的聯合。
劉焉知道劉表不安好心,所以就一直不曾見這劉表的使者。
可此時随着局勢的突然惡化,他不得不做出一些改變。
看來,不和劉表聯手是不行了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