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騰望着韓遂出聲詢問。
在他的身邊，跟着鼻青臉腫的馬超。
一看就是又和馬騰上演了一番父慈子孝的溫情畫面，這才變成了這幅樣子。
可即便是如此，馬超聽到馬騰的話之後，脖子一梗，就想要再次說話。
結果還沒有等他出聲，就被早有預料的馬騰望了過來，狠狠的剜了一眼。
這才算是把将要出口的話，給憋住。
韓遂眼角餘光将這些都給收入眼中，不由有些遺憾。
他還想聽聽馬騰這個傻兒子怎麽說呢。
“華雄這厮，過份了！這是明擺着的欺負人。
覺得我們西涼無人可用，可以肆意的任其欺辱，拿捏！
我覺得這事情不能忍。
從華雄賊子的種種行經看的出來，這家夥根本就沒有與咱們和解的意思。
就算是咱們真的将這樣多的糧草給弄過去，将孟起賢侄還有我家犬子送去做人質，華雄那厮在之後，依然不會停手。
必然還會前來打我等。
四百萬石糧草，幾千匹戰馬，還有大量金銀财寶，這樣多的東西弄過去，咱們這裏已經可以說，有些傷筋動骨了。
到了那個時候，華雄再揮兵前來攻打，咱們沒了這樣所多的糧草，實力本就不如華雄。
到了那個時候，豈不是如同砧闆上的魚肉，任人宰割了？
這樣多的錢糧，以及戰馬等東西，與其将之送給華雄，讓華雄拿着前來攻打我等，不若我們用其招募訓練兵馬，激勵士氣，來和華雄戰上一場！”
聽了韓遂的話之後，馬超忍不住的暗自點點頭。
覺得自己之前對韓遂老狗有些偏見了。
這厮看起來，倒是硬氣的很。
至少要比自己阿爺硬氣！
馬騰遲疑一下道：“我仔細看了一下華雄這厮的處事風格，這厮雖然粗魯無禮，行事極其大膽。
但說話還是非常算數的。
一般隻要是他所做出來的承諾，從來不曾有反悔的餘地。
此番華雄的要求，聽起來有些過分，但也正是如此，這才符合這家夥的行事風格。
也說明了這厮，是真的想要與我等和解。
畢竟這厮的麻煩也不少。
關中那裏，他才得到手中，而且聽說對世家大族也非常不客氣，想要安穩下來，并不容易。
那些世家大族，底蘊很深，可不好對付。
我看，在這等情況下，華雄這厮會真的與我等和解的可能性是非常大……”
韓遂皺皺眉頭，望向馬騰道：“壽成兄什麽時候變得這般膽小了？
你說的不錯，華雄這厮現在确實是有着諸多麻煩纏身。
我們不也正是要在其麻煩纏身的情況下，才對其出手嗎？
不然，一旦讓這厮騰出手來，必然會對我等下死手。
現在華雄麻煩纏身之下，我等尚且沒有足夠的把握對付華雄。
若是在這家夥解決了麻煩之後，豈不是更加打不過，隻能引頸就戮了？
華雄這厮信守承諾不假，可也得分什麽。
小事情上确實可以，但大事情上就不好說了。
依照我們與華雄的仇恨在，以及我們西涼的緻命位置，這厮在今後絕對不會放過我等！”
馬騰歎口氣道：“非是我變得膽小，實在是華雄太強。
沒有與之交手，還不覺得有什麽。
與之交手之後，發覺我等竟連其麾下一員不出名的将領都打不過。
在這等情況下，不得不小心應對罷了。”
韓遂面色也沉重了一些。
這些時日以來，華雄就像是一座沉甸甸的大山，壓在他們的心頭。
韓遂也一樣是覺得壓力倍增。
“也不必太過于悲觀。
秘密前往袁術那裏的使者回來，帶來了好消息。
說袁術那裏将會出兵，與我等一起讨伐華雄。
袁術，乃是如今勢力最爲強大之人。
而且，所派遣的人，乃是呂布。
呂布戰力很強，又與華雄有着天大的仇恨。
必然會在與華雄的戰鬥之中出死力氣。
除此之外，袁紹，陶謙，以及劉焉那裏都有明确的消息傳遞過來。
隻要咱們這裏動手，他們那裏必然會支持。
這樣多的有利條件，咱們這邊，就算是鬥不過華雄，也能和他鬥一個平手……”
馬超見此，倒是覺得韓遂更爲順眼了。
對于自己阿爺，越發看不上起來。
不知何時，竟忽然升起了換阿爺的想法。
好在這樣的想法，剛在心中升起之後，就又被他給迅速的壓了下去。
聽到韓遂這樣說，馬騰經過這一番的思索之後，這才點了點頭。
“行！那就幹！”
馬騰心裏面其實一開始就準備和華雄硬頂下去的。
之所以會表現出一副猶豫不決的樣子，其實是爲了試探韓遂。
看看韓遂是什麽想法。
對于韓遂，馬騰可從來不敢掉以輕心。
韓遂這人，極其奸詐。
九曲黃河的名号可不是白叫的。
當初和他同時期的王國等人，骨頭渣子都要找不到了，他還活的好好的。
并且手中力量越積蓄越大。
相對于自己而言，他更擔心韓遂會在接下來面對華雄的時候，出現變故。
比如投靠華雄。
此時經過一番的試探之後，他心中的這些擔憂消失了。
“糧草是不能給他們的，人質也不能給。
不過可以派遣使者前去，說我們這裏正在積極籌備。
以此來麻痹華雄。
也可以借助調動糧草的機會，進行調兵。
如此可以盡可能不引起華雄等人的注意，不讓他們知道咱們這裏的真實想法……”
韓遂的話說完，馬騰點頭準備認同，正準備說上一些話，馬超終于是憋不住了。
“要我看，完全不用這樣麻煩。
華雄那厮，不是要糧草，還讓我和韓進一起給他做侍衛嗎？
雖這厮明擺着想要拿我們二人做人質，但這裏面未償沒有可以操作的地方。
我們二人，可以攜帶一部分糧草，先行前往關中去見華雄。
到了那時，我們尋找機會，突然發難，一舉将華雄給擊殺！
華雄現在成了氣候，但隻要他一死，他手下的将領，就會成爲一盤散沙，再難成氣候……”
“閉嘴！！”
不等馬超将話說完，馬騰就已經是忍不住的出聲怒斥起來。
韓遂聞言，卻是目光一亮，似乎被馬超啓發了一樣。
“孟起所言，确實有些道理，這是我等之前所沒有想過的，隻是我家進兒武藝平平……”
韓遂話沒有說完就停下了，因爲馬騰正目光不善的盯着他。
他馬上面色嚴肅的搖搖頭：“不行，孟起，絕對不能這樣做。
華雄不是那樣好殺的。
那賊子奸詐着呢！
接下來我等隻需堂堂正正的與之對戰就行！”
馬騰見此，這才算将目光從韓遂身上移開……
一番商議之後，馬騰馬超父子，從韓遂這裏離開。
“阿爺，您爲何就不同意孩兒這樣做？
這真的是一個好計策！”
回去的路上，馬超還是不死心。
馬騰面無表情道：“我是不想白發人送黑發人！”
馬超一臉黑線：“阿爺，你怎能這般小瞧人！”
馬騰繼續面無表情：“不是小瞧人，而是陳述事實。”
馬超：“……”
“你不要慌，長安行刺華雄必然不能去。
不說華雄武力高強，沒有護衛在身邊，都不一定能殺的了他，
就算是能殺了華雄，你也不能成功活着回來！
斬殺華雄固然重要，可我也不想讓我兒子用命去換！
不願因此而失去兒子！
你且在西涼好好待着，你若是武藝高強，有心氣将華雄斬殺，那麽在之後，華雄帶兵前來西涼的時候，你再将之斬殺不遲！”
可能不太習慣說這些，明明是關切和深情的話，從他口中說出來，卻顯得硬邦邦的。
說完之後，馬騰沒有看馬超，打馬加速前行。
一向挨自己阿爺的打早已經習慣了馬超，愣在了當場……
……
西涼這裏，很快就變得暗流湧動起來。
雖之前的時候，韓遂馬騰就在暗中調兵，但沒有現在的規模大。
現在的西涼，表面上看起來顯得比較平靜，實際上是一點都不平靜。
有種風雨欲來風滿樓的感覺。
有地位比較高，或者是比較敏感的人，能從中體會到不同尋常。
顯得緊張而又忐忑。
馬超也騎着馬，握着槍出發了。
倒不是前往長安，準備行刺華雄，而是前去羌族，去召集一些羌兵。
作爲羌人的外甥，體内留着一半羌人血液，而且又武藝極其高強的馬超，在羌人之中，擁有着極高的地位……
西涼等地，看起來一副風雨欲來的緊張模樣。
韓遂，馬騰，袁術，呂布，劉焉等許多人，都因爲華雄準備打西涼而神經緊張，做出種種事情。
但作爲處在這件事情風暴中心處的華雄，卻像是什麽都沒有感受到一般。
他此時的主要心思，根本沒有在接下來的征伐西涼的大戰之上。
此時的華雄，離開了長安，來到了關中的原野之上。
放眼望去，入目的是大片大片長滿幼苗的農田，見之令人心中歡喜。
華雄立在這裏朝着遠處眺望一番，再次将目光收了回來，望向了腳下的地方。
這裏有一條很長的溝壑，兩岸有些地方還能看到一些殘存的，修建過的痕迹。
這是一條廢棄水渠之中的一段，水渠的名字叫做鄭國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