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相國和以前已然大不同,不能再如同以往那般考慮事情。
并州兵馬,乃是強軍,對相國您有極大作用。
尤其是現在,有些大量關東反賊在那裏的情況下,就更爲重要。
此時,李文嚴親兵數人,說李中郎将被鮑信手下賊将斬殺之前,曾大呼數聲,殺他的是華公偉。
在這種情況下,不管是華都督有沒有真的對李中郎将下手,事情其實已經沒有區别。
這事情,影響很是惡略。
相國您手下并州兵馬和原本的兵馬之間,本來就有着對抗。
現在又發生了這種事。
若是不處理好,一個弄不好,就會引發天大的禍患。
在此時,繼續讓華都督鎮守汜水關已經不成,容易激化矛盾。
不如先将華都督從汜水關那裏調離,做出姿态來,如此并州系的兵馬就不好開口了。
而太師您私下見華都督,向他好言寬慰一番。
想來華都督必然能夠體諒太師您的苦心。
過些日子,再委托華都督大任,這個事情也就無聲無息的過去了。
不會産生什麽不可協調的嚴重後果。
關東群賊,烏合之衆,而太師您手下有能力的将領極多。
随便選出一位接替華都督駐守汜水關,都完全能夠勝任,不會出現任何問題……”
伍瓊望着董卓,滿是誠懇的說道,幫助董卓出謀劃策。
他覺得自己這一番說辭,合情合理,董卓聽聞之後,十有八九會聽從。
一旦聽從,那事情就好辦的多了……
關東群賊都是烏合之衆嗎?
董卓心中微微冷笑,這又是一個不知兵,在這裏和自己瞎指揮的人。
關東群賊之中,如果沒有孫堅的長沙軍,以及公孫瓒所率領的遼西軍,那确确實實是烏合之衆。
但現在,這兩人和他們所率領兵馬都在,那就不能太看不起他們。
“那你覺得,應該讓誰取代公偉比較好?”
董卓思索了一下,望着伍瓊詢問。
伍瓊搖搖頭道:“屬下隻是覺得,這新坐鎮汜水關之人,還得是相國嫡系,若是任用并州系的,有些不妥,會讓相國的老部下寒心。
至于具體用誰,屬下就不知道了。”
“行,這些我知道了,會多加考慮。”
董卓笑着說道。
伍瓊又在這裏,與董卓說了一會兒話之後,告辭董卓離開。
心情顯得比較美妙,又有着幾分的忐忑……
“文優,你覺得伍瓊之言如何?”
李儒搖頭道:“一派胡言。”
“你覺得這人如何?”
李儒撚須笑着道:“隻怕心思不怎麽純良……”
伍瓊離開之後,董卓這裏,很快就傳達出了一系列的命令,都是按照李儒之前所說的進行。
将華雄調離汜水關這樣的事情,董卓是不會做的。
就算是做,也絕對不會在此時……
伍瓊時刻留意着董卓那邊的消息。
在知道董卓那裏,居然沒有按照自己提議,将華雄調離,反而是将華雄封爲汜水亭侯之後,忍不住暗自歎口氣。
原本的好心情,全都不見了。
怎麽能不将華雄調走呢?
他坐在這裏,低頭沉思,指節輕輕扣擊桌案。
這樣過了一陣兒之後,他似乎是下定了什麽決心,站起身來,朝着外面行去。
“夫君,您做什麽去?”
一個婦人出現,望着伍瓊詢問。
“我有些事情需要出趟門,你在家裏好好待着。”
伍瓊回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夫人,臉上露出了一些笑容。
“夫君,您是大丈夫,想要做什麽事情就做什麽,不必想太多,隻需記得家裏有人在等着您回來吃飯就好。”
婦人望着伍瓊出聲說道。
伍瓊心頭像是被什麽東西擊中了一般,忍不住的顫了顫。
他返回身,來到自己夫人面前,看着這個陪伴了自己二十多年的女子。
二十多年的陪伴,她早已韶華不再。
當初的激情早已消失,長久的陪伴之下,化作了親情。
他伸手整理了妻子一縷貼在臉上的發絲,面上露出溫和的笑:“給我炖條魚,好久不曾吃了,我回來時打上一斤酒。”
說罷便轉身走了出去。
婦人送到大門口,目送着伍瓊離開,看起來很是平靜。
但等到轉身回到院子的時候,卻忍不住的潸然淚下。
“該死的袁紹!”
她哭着低罵。
“自己想要做事情,卻讓别人去拼命……”
……
呂布的心情不怎麽好,華雄那厮居然沒有受到太大的處罰,反而還封了侯。
不過李肅這裏,也追封了許多東西。
真的說起來,這樣的結果,也很是不錯了。
能夠給李肅的家人,和他們這些并州的兵馬一些交代。
但心中終究還是有些不爽利。
隻不過這些不爽利,卻也隻能壓在心裏。
他也知道,這次的事情,到此爲止了……
呂布剛才去李肅那裏祭拜了一下,幫忙料理了一下喪事,此時牽着赤兔馬往家裏面走。
回想着此次事情的前前後後,他心裏面總是覺得有些不暢快,覺得少些什麽。
卻又想不起來少些什麽東西。
想要做些事情,又不知道該做什麽事情。
“見過都亭侯。”
正這時,有打招呼的聲音響起,呂布尋聲望去,見到校尉伍瓊對着自己問候。
呂布對他拱拱手。
“都亭侯這是前去祭拜李中郎将了?”
伍瓊走過來望着呂布詢問。
呂布點了點頭。
“這李中郎将的身後事,料理的很不錯。
追爲光祿大夫,這可是極大的殊榮。
少有人有這種榮耀……
就是聽說不曾用斬殺了他的敵将頭顱,進行祭奠,這多少有些遺憾。”
伍瓊有些感慨的說道。
呂布聞言,心中一動,瞬間念頭通達了。
知道了自己覺得少些東西少在了哪裏。
确實是少了人頭祭奠!
華雄的人頭斬不下來,那親手斬了李肅的敵将,首級還是能夠斬下來的。
不然,豈不是顯得自己并州一系,太好欺負了?
“若非伍校尉提醒,險些便将此事給忘了!
布這便去斬殺了此賊,用其首級祭奠李中郎将。”
伍瓊像是沒有料到自己無心之言,居然會讓呂布這樣大反應一般。
被吓了一跳,連忙開口阻攔道:“都亭侯息怒,我方才不過随口一提罷了。
李中郎将的後事已經很風光了。
不必再做其餘的事情。
聽說那斬殺了李中郎将的賊将,在華都督那裏,華都督有意将其收做部下。
華都督功夫了得,又是相國心腹,更兼新立大功,此時絕對不能得罪。
都亭侯此時過去,隻怕……”
伍瓊滿是着急的說着,伸手就要去拉呂布馬缰,不讓呂布去做這件事。
呂布聽到他這勸阻的言語,心中怒氣更加上湧。
“那又怎樣,我偏要去斬了他!”
“都亭侯,還請息怒,您這樣做需連累了在下。”
伍瓊着急的都要哭了。
呂布伸手将伍瓊握着自己馬缰的手掰開,一磕赤兔馬便蹿了出去。
“此事是我自己要做,與你何幹?”
聲音落下,人已經騎着赤兔馬,握着方天畫戟跑遠了,徑直朝着汜水關的方向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