沮授狠狠的一拳,砸在了面前的城牆上。
整個人,又是惱怒又是覺得羞愧。
話說,如同他這般聰明的人,又怎麽看不出來,這一次事情的不一般?
一開始的時候,他或許還以爲這是田豐麾下的那些人,真的逃了回來。
田豐那邊的人想要進城,才會在城門口彙集那麽多的人。
各種的出聲拼命喊叫,想要進來。
但是經過了一段時間之後,很快他就明白了過來,這是華雄的計策。
如若不然,這些人絕對不可能一直在這裏,叫喊不休。
可就算是看出來了,這個事情除了讓他變得更加惱怒,更加心累之外,沒有别的什麽太好的辦法。
隻能讓他變得更加生氣。
之所以如此,是因爲他這邊就算是看出來了,這是華雄賊子用的計策,并且也立刻派人,告知自己麾下的衆多兵馬,說城門前的那衆多的人,不是的自己的将士,那是華雄賊子,那邊的人,也沒有什麽用。
他麾下的這些将士們,此時此刻,已經完全被華雄那邊的人給欺騙了。
甚至于在他這邊,把命令傳達下去,進行呼喊之時。
那城門口下面,更是響起了一片的哭喊,呵罵之聲。
說他沮授連臉都不要了。
爲了能夠更加光明正大,合情合理的把他們這些軍中的袍澤給斬殺。
竟然把他們,污蔑成爲華雄賊子的人!
很顯然,相對于他這個平日裏高高在上的總指揮而言,他麾下的這些衆多的将士們,對于和他們身份一樣的普通兵卒,更加的能夠産生共情。
所以他的一番的呼喊訴說,基本上沒有什麽效。
反而被卑鄙無恥的華雄賊子所安排的人,順着這個思路,又給狠狠的反擊了一下。
弄的得不償失。
這種明明知道對方就是在用計策,從而達成一些損害自己利益,但是自己卻根本,沒有辦法給自己麾下的人解釋清楚,沒有辦法,讓自己麾下的人對自己信任的感覺,真非常的難受!
令得沮授一時之間,氣滿胸膛,卻又偏偏沒有太好的辦法。
到了這個時候,華雄賊子所安排的人,終于是退走了。
這讓沮授感到有些欣慰。
可再看看自己麾下的那衆多士氣低落下去,顯得人心惶惶的衆多将士,沮授又覺得郁悶的厲害。
總覺得這華雄賊子,當真是過于卑鄙無恥!
除了堂堂正正的厮殺,華雄賊子總是會使用出一些卑鄙的計策。
從自己等人之前基本上沒有怎麽考慮過的方向,對自己等人進行打擊。
并且往往還能夠起到,非常好的效果。
讓自己等人無力反擊。
這樣的事情不能多想。
越想他就越覺得心裏難受。
依照沮授的聰明程度,他根本不需要多想,就能夠明白,有了這一次的事情之後,自己麾下的這衆多的将士,内心不穩的厲害。
自己哪怕是在之後,付出十倍,甚至于是百倍的努力,也不能夠把他們對自己的信任,以及軍心戰意這些提升到之前的水平。
甚至于随着華雄派人演的那一場戲,還會令得自己麾下當中的不少兵卒,對自己離心離德。
其實作爲一個主将,最害怕遇到的就是這種情況。
一旦信任消失不見,那麽對于他們而言,往往是災難性的。
這種事情,不能多想,越想越是憤怒。
誰能想到,這一場原本的時候,對于他們這邊而言,有極大可能會成功的戰局,最終居然會變成這樣!
哪怕是自己,一直非常小心謹慎的應對。
可最終的結果,竟然還是被華雄賊子通過這樣的方式,給鑽了空子。
雖然華雄賊子的人,這一次來到邺城這裏,也沒有動用一兵一卒進行攻城。
但是所産生的惡劣影響,以及對自己這邊的傷害,卻要比華雄賊子直接讓人,進行攻城來的更加的猛烈……
天色逐漸亮了,東方升起了魚肚白。
到了這個時候,各處的戰火基本上已經被熄滅了。
厮殺之聲,基本上也已經徹底的消失。
一場激烈的戰鬥,逐漸恢複了平靜。
天光放亮之時,便可以讓人看到戰場的慘烈。
一片狼藉,到處都是屍首。
仿佛那珍貴的人命,到了這個時候,已經變得一文不值。
血腥味撲鼻,諸多的兵刃丢了一地。
戰争曆來都是殘酷的。
你死我亡,在戰場之上不存在什麽仁慈,該要出手就要出手。
否則便是對自己這邊人最大的殘酷。
天光放亮之時,已經有人開始在這裏收拾戰場了。
不過面對着這顯得慘烈的戰場,華雄這邊的很多兵卒,不僅僅沒有什麽不适,相反還顯得比較興奮。
畢竟昨天晚上的這一仗打的,當真是暢快淋漓。
在他們家主公華将軍的,英明指導之下。
他們這邊提前料定了,田豐賊子的奸計。
給田豐等人,來了一個狠的。
這一仗打的當真是舒爽啊!
眼前的戰場,看起來雖然殘酷,有着諸多的人死亡。
但是這些屍首,大部分都是田豐那邊的人。
昨天晚上的戰鬥,對于他們而言,是一場極爲難得,同時又顯得很輕松的戰鬥。
在這種情況之下,他們自然會感到高興。
與死氣沉沉,驚慌不已的邺城那裏相比。
華雄營寨這邊,卻顯得分外的歡喜。
雖然比不上過年時那樣熱鬧,但是整體上,卻也不差太遠。
昨天晚上的這一戰,真的是把許多的人,都給打爽了。
這種虐菜的感覺,是真的很不錯。
此時華雄也沒有睡覺,他在這裏處理這一些事情之後,見到一切,都已經步入正軌。
不需要他再多言,便讓人把田豐帶了上來。
話說田豐到了此時還活着,并沒有死。
之前田豐沖到華雄側營那邊,被裏面的一杆長槍刺中,掙紮了幾下倒了下去,沒能爬起來。
并非田豐是受到了緻命的傷害。
而是華雄裏面的那人出手過重。
雖然手中長槍沒能捅破他身上的甲胄,但是卻把很大的力量,給清晰的傳了過去。
再加上田豐從開始準備違背袁紹的命令,進行拼命之時,就一直處在高度的緊張之中。
一直在爲這個事情,做出種種謀劃。
昨天晚上帶兵前來攻打華雄,卻被華雄這邊反算計。
落落了一個,這麽凄慘的下場之後。
頓時又給他的心靈,來了重重的一擊,讓他整個人爲之難受,打擊不可謂不大。
在這樣的情況之下,又被華雄側營之中的,那手持長槍之人,給他來了一個重擊。
昏迷過去,倒也合情合理。
後面華雄這邊的人,進行補刀清理屍首的時候。
發現了他的甲胄這些,和尋常人不同。
随後又發現他還活着,便沒有用刀子将他的腦袋給割下來。
随後,經過詢問那衆多的俘虜,明白了田豐的身份。
知道了他乃是此番事情的主導之人,就更不會殺他了。
而是把這個消息,報告到了華雄這裏。
話說華雄在得知田豐,在昨天晚上混亂的戰場之下,竟然沒有死掉,多少還是有些意外的。
不過在意外之後,華雄這邊還是很快的,就讓人把田豐帶了上來。
想要看一看,這個在曆史之上,名頭很大的人。
看看這田豐到底如何!
沒過多久,田豐就被帶了上來。
隻不過此時的田豐,身上所穿的甲胄這些,都已經被華雄麾下的兵卒給除去。
往日裏顯得風流倜傥,文質彬彬的人。
這個時候,也沒有了太多的體面。
整個人看上去,很是狼狽。
雖然田豐被擒,但是此時田豐看上去,卻像是一隻受了傷的野獸。
哪怕是被人給生擒活捉了,也依然是呲牙咧嘴。
盡可能的表現出,自己的兇狠。
他被人帶到華雄這裏之後,雙腿直停停的站着。
盡可能的把身子給挺的筆直,雙目死死地盯着坐在那裏,目光審視他的華雄。
就是眼前這個家夥,讓自己從一開始到現在,一敗再敗!
把自己給弄到了,窮途末路之中!
也是這個家夥,讓自己落入到了此等地步。
把自己所有的驕傲,全部都給碾碎!
“跪下!”
壓着田豐進來的,兩個華雄的親衛。
狠狠的一腳,踹在了田豐的腿彎處。
田豐雙腿一軟,這才不由自主的跪了下去。
剛一跪下就掙紮着,還想要再起來。
但是卻被華雄的兩個親衛,給死死的按着,根本就站不起來。
“華雄賊子,殺人不過頭點地!
我技不如人,那便是死了,也無妨!
何必在這裏折辱與我?
豈不聞,士可殺不可辱?”
華雄站起身來,目光在田豐身上來回的打量。
然後緩緩的開口道:“士可殺,不可辱?
你的意思是說,對于得罪了我的士人,便要直接将其殺了,不可對其侮辱?
如此便可永絕後患,對吧?”
聽到華雄這話,田豐一時之間多少有些發愣。
他是沒有想到,這華雄賊子竟然會在這種情況之下,說出這樣的話來進行歪曲。
“這可是聖人之言,你怎能如此的诋毀?!
呸!你華雄賊子果然是個粗鄙的莽夫。
什麽都不懂,便在此胡言亂語。”
華雄聞言哈哈笑道:“很可惜,你還有你的主公這些所謂的飽讀詩書的人,偏偏就是在我這等粗鄙之人手中,落了敗仗。
被我打的,根本翻不了身!
如今,你這個飽讀詩書之人,更是被人給弄到了我的面前。
這事情想想,真的讓人覺得精彩!”
聽到華雄這話,田豐一時之間被刺激的太陽穴突突直跳。
“敗了就是敗了,技不如人我認輸。
不過這天下,不是你這等亂臣賊子坐的。
你這等做法,今後必然會令得天下大亂,會令得民不聊生。”
華雄聞言呵呵笑道:“不是我這樣做的?
我如此做,會令天下大亂,民不聊生?
可在我沒有這樣做的時候,這天下本來就已經大亂了。
本來就已經是民不聊生了?
你們這些世家大族,這些所謂的高高在上之人進行統治,這天下之人,有過什麽好生活嘛?
還不是任爾等魚肉,任爾等宰割!
還是說你這等高高在上的人,目光所及,隻有你們這一小撮上層人士。
在你們的眼中,你們所代表的便是整個天下。
你們所說的人,僅僅隻是你們這一小撮人?
剩下的,那衆多的黎民百姓,在爾等的眼中,便是一些連人都算不上的牛馬,對嗎?
你若是如此說,那在我華雄的統治之下,這些人确實過不了什麽好生活啊,會被我動手處置。
在我這裏這些人和其餘的人一樣,沒有什麽高高在上。
我華雄來到這裏,就是要把你們這些,自以爲是,自以爲高高在上的人,通通都給送走!
把你們這些人,狠狠的修理一波。
打破你們爲了自己的那些利益,而弄出來的一些規矩!
從而使得窮苦百姓,也能夠過上一些好的生活。
不說有多好,至少有一些飯吃,如此便夠了。
我華雄便不妄在這世上,走了一遭!”
華雄的這話,一時之間聽了田風有些默然。
如此片刻,華雄擺擺手,壓着田豐的兩個親衛松手,放開田豐。
兩人放開田豐之後,田豐撐着地爬了起來。
并整理了一下自己那看起來,非常淩亂的衣衫。
不願失去自己的風度,盡可能的想保持一些體面。
華雄望着田豐道:“田豐,我之所以見你。
是因爲我覺得,你這人還不算不可救藥,本身才華也足夠。
就這樣的死掉,而且還是爲了袁紹這樣的一個愚蠢之人而死,實在是有一些可惜。
所以便想要問一問你,是否願意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來到我華雄麾下做事情?
憑借你的才能,在我這邊你必然有一個充分的平台,來展現自己的才能。”
聽到華雄這話,田豐呵呵一笑道:“華雄,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不必在這裏說這些!”
說罷之後,田豐忽然之間,也不知道從哪裏來的力氣,直接就朝着華雄撲過來!
目光兇狠,一副要将華雄給撕碎的樣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