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雄賊子該死!當真該死!
我必定要将他碎屍萬段!!”
袁紹所在的營帳之中,響起了袁熙那憤怒至極的咆哮聲。
他的雙目通紅,看起來宛若一隻,徹底發瘋的野獸一樣。
在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後果之後。
袁熙對于華雄的憤怒,達到了極點。
袁紹看着暴怒的袁熙,也是感同身受。
他自己也一樣是憤怒無比。
當然,他告訴袁熙的這事情緣由的時候,多少還是和真實的情況有所出入。
袁紹并沒有告訴袁熙,早在一開始的時候,郭圖就是提議,要讓自己把甄宓送給華雄。
隻是說郭圖給他說了,要同過送美人等手段,來讓華雄暫時停下腳步。
他這邊,也是因此才會收攏美人。
至于讓甄宓,前去華雄那邊,是華雄自己提出來的要求。
以往袁紹對于袁家子弟的教養,非常的重視。
他的這些兒子們,一般而言在他面前,連大聲說話都不敢。
态度有所不好,他便會出聲訓斥。
但是現在,看着在自己面前大發雷霆,咆哮不已的二兒子袁熙,袁紹卻并沒有再多說什麽話。
就這樣靜靜的看着。
袁紹對于自己兒子,會有現在的這種反應,他很能夠理解。
他太清楚自己兒子,對待那甄家甄宓的情誼。
“華雄賊子真是該死!
今日之辱,之後必定要加倍的償還回去!
要讓這賊子明白,袁家不可辱!
膽敢侮辱袁家,必定沒有什麽好下場!”
袁紹出聲附和。
如此過了一陣,袁熙轉頭望向袁紹道:“阿爺,您真的就同意,華雄賊子的這個要求嗎?
他這個要求,是無理之極。
這要求我們不能答應,說什麽都不能答應!
一旦答應了,我們袁家的臉面,就将徹底丢失幹淨!
天下之人,将如何看待我們袁家?
我們可是堂堂袁家,不能受此等侮辱!!
孩兒倒不必多說,在世人面前,也沒有太大的名聲。
但是阿爺您不同,您是天下楷模!
領導衆人,誅殺宦官的首腦人物!
是在冀州青州之主,更是袁家當代的家主!
天下之間,誰人不聞阿爺的名聲?
現在的華雄,竟然如此作踐我們袁家。
阿爺,這種事情,絕對不能夠答應!
這口氣也不能咽!
人活在世上,要的就是一個臉面!
這樣做了,今後我們袁家必然會淪爲天下笑柄,聲望大損!
阿爺,這簡直是在打你的臉,華雄是要騎在你頭上拉屎!!”
袁熙情緒激動的,望着袁紹如此說道。
袁紹臉色,難看到了極緻。
說實話,他袁紹也是一個極其要臉面的人。
本身他就對這個事情,就感到無比的屈辱。
更何況這個時候,又聽到袁熙如此說。
他心中到底是如何作想,可想而知。
胸膛爲之起伏,好幾次,都想要站起來,出聲附和袁熙的話。
表示他這邊就算是死,也要和華雄硬扛下去,絕對不會受此侮辱!
可是這樣的話,幾次到了嘴邊,都被他又給咽了下去。
這種事情不能做,真的不能做!
現在,他身爲袁家家主,考慮的不能僅僅隻是一時的義氣之争,需要爲全局着想。
他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順手握住袁熙的手道:“熙兒,我知道這件事情,你非常的難受,你是最大的受害者。
但阿爺心裏面,又何嘗舒服?
你是我的兒子,華雄敢這樣做,那就是沖着我來了,在打我的臉。
而且甄宓确确實實,是你的良配。
你們兩個如果能結成姻緣,我也是從心眼裏往外的高興。
但是現在,形勢比人強。
形勢所迫,我們不得不低頭,不得不忍辱負重!
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間,就要能屈能伸。
暫時忍辱負重,承受屈辱,是爲了今後,能夠更好的前行。
這個時候,不忍辱負重的話,隻怕接下來,所失去的,不僅僅隻是一個甄宓,還有臉面。
更多的東西,甚至于我們袁家所有人的性命,都将失去!
大丈夫活在世上。臉面确實重要。
但是那要分什麽時候。
若是性命受到威脅的時候,臉面倒也可以暫時放到一邊。
用臉面換生存,能夠活下去才是最爲重要的。
因爲隻有活下去,今後才可能再次崛起。
能夠把身上的所有的恥辱,都洗掉,并把仇人手刃,再度變得強大!
到了那個時候,你所丢失的顔面,都會被全部找回來!
并且,衆人在看到你的時候,都隻會稱贊你能忍辱負重,是一個幹大事的人!
不會爲了一點點的事情,亂了分寸,這才是大丈夫之所爲。
我知道你心裏難受,我心裏也不好受。
可現在,必須要忍住!”
說完之後,袁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伸手在袁熙的肩膀上,拍了拍道:“熙兒,忘了那甄家女吧!
你們有緣無份,這世間的好女子很多。
今後阿爺再給你找更好的。
不止一個,三五個十幾個都行。
到了那個時候,你站到了一定的高位。
再回首來看這段事情的時候,就會發現,這段以爲刻骨銘心的事,其實也不過如此!
甚至還會感謝,這段時間的你所做出來的選擇!”
聽到袁紹的話,袁熙如遭雷擊,整個人呆愣在那裏。
如此過了片刻之後,袁熙開始流淚。
一開始的時候,他還是默默的流淚。
但是到了後來,情緒越來越激動,以至于嚎啕大哭起來。
那叫一個聞者傷心,聽者落淚。
袁紹見到此景,忍不住了出聲道:“熙兒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間,豈能爲了一個小小的女人,就在這裏哭天抹淚?
豈不知,女人如衣服,破了再換一件,也就是了。
你如此姿态,我今後怎麽放心把一些大事交給你去做?
你還是我袁家的兒子嗎?!”
袁熙聽到袁紹的話,抽泣着回應。
“兒子不是在哭孩兒自己,而是在哭我們袁家。
我們堂堂袁家,什麽時候竟然淪落至此?
被華雄這樣一個,邊地出身的武夫,如此折辱!
想當初,我袁家誰人不服,哪個敢對我們袁家不敬?
就連天子,面對我們袁家之時,也不敢如此折辱。
可是現在,卻有人要硬生生的把我們袁家的兒媳,給搶走!
當着天下人的面,狠狠的來打我們袁家的臉!
堂堂四世三公的袁家,竟淪落到了這個地步……”
袁熙一邊哭,一邊如此說。
原本已經怒氣上湧的袁紹,也不再對袁熙發火了。
他雙拳緊握,指甲深深的刺入到了手掌,身體在忍不住的顫抖。
到了後來,更是父子二人,抱頭痛哭起來。
但是哭歸哭,哭了一番之後,袁紹也并沒有改變,要解除掉袁家和甄宓之間的婚約,然後讓人把甄宓,送到華雄那邊的主意。
袁熙見到自己,百般手段都用了出來。
還是難以讓自己的阿爺改變主意,也是忍不住的暗自歎息一聲。
既覺得無比的屈辱,又覺得格外的無力。
若是别人,他或許還能反抗,他的身份也足夠用。
可是現在,這下命令的人,是他的阿爺。
在這種情況下,他是真的反抗不了。
畢竟如今,這冀州說了算的,還是他阿爺。
“阿爺,我知道了,我一定會回去好好的做事情。
把該做的事兒,全部都給做好,不出任何的差錯。
努力積蓄力量,争取在今後和華雄決戰!
這華雄賊子,我與他不死不休!!!”
當天傍晚的時候,袁熙從袁紹這裏,返回自己之前所在的地方。
袁紹親自出來送袁熙。
此時的袁熙看起來,已經平靜了下來。
之前那種,父子抱頭痛哭,歇斯底裏的模樣,已經消失不見。
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無比沉穩堅韌的年輕人。
仿佛是在短短的時間裏,袁熙就經曆了一場蛻變。
整個人完全不同了,成熟了許多。
聽到袁熙的這話,再看看袁熙的樣子。
袁紹的心情,也沒有那麽沉重了。
“不愧是我袁紹的兒子!做事情就是不一般。
大丈夫須忍常人不能忍之事,如此,才能稱爲大丈夫!
否則,不足以成大事!
不足以擔當重任。
熙兒你現在,已經能夠稱得上一個大丈夫了!”
袁熙點了點頭,又對袁紹說了幾句話之後。
便騎着馬,帶人離開了袁紹的府邸。
自己的兒子離開之後,袁紹臉上的神色爲之變化。
這樣過了一陣之後,他出聲下令,立刻有一些人,前往中山無極甄家那邊。
盡可能快的,把甄宓給接過來,然後往華雄那邊送。
同時也要防備,熙兒那邊,會做出一些蠢事兒。
比如,把甄家女給搶走。
雖然袁紹對于自己這個兒子,還是蠻有信心的。
而不久之前袁熙在他這裏的表現,也非常值得稱道。
但是經過一番深思熟慮之後,袁紹還是覺得,自己要在這個事情上有所防備才好。
這個事情過于重大,要防止他兒子會亂來。
雖然發生這種事情的可能性,并不是太大。
如此吩咐的時候,袁紹的使者此時,也已經是再一次,快馬加鞭的朝着華雄那邊而去。
再一次見到了華雄,告知了華雄,袁紹同意華雄的條件,會把甄家女給華雄送過來。
華雄聞言愣了一下,沒有想到這袁紹,竟然如此好說話。
他自己提出了這個顯得過分的要求,他竟然真的會答應。
“你們家主公,不是四世三公的袁家人,最在意臉面的嗎?
怎麽這個時候,竟同意要把甄宓給送過來了。
這樣做,豈不是讓全天下的人笑話他?
覺得他的袁紹是一個軟蛋,竟然能承受如此大的侮辱。
他這人,最在意臉面。
現在竟然能受得了這個?”
華雄望這袁紹的使者出聲詢問,帶了一些不解和好奇。
聽到華雄如此說。
說實話袁紹的使者,忍不住氣滿胸膛。
總覺得這華雄不當人,說的不是人話。
自己主公都已經同意了,你收着就是了。
還在這裏,說什麽風涼話?
這樣過分的了吧?
若不是形勢比人強,打不過華雄,袁紹的使者都忍不住,想要站起來,和華雄打上一場了。
見過欺負人的,就沒有見過這樣欺負人的!
他望着華雄道:“回華将軍,那甄宓以往的時候,是我們主公家的未來兒媳,但是現在已經不是了。
在華将軍您提出這個要求之前,便因爲一些緣故,雙方之間解除了婚約。
所以這個時候,送給華将軍,倒也無妨。
袁家的臉面,并不會丢失太多。
畢竟送來的,隻是甄家女,并不是袁家未來的兒媳。”
聽到袁紹使者如此說,華雄忍不住的有些不能呆愣。
好家夥,還可以這樣玩是吧?
這咬文嚼字的遊戲,是當真讓你們給弄明白了。
不過這些,也隻不過是一些表面文章而已。
真實的情況,懂的都懂,并不會因爲袁紹等人的,這些自以爲是的騷操作,便會發生什麽變化。
華雄看着袁紹使者道:“你們如此痛快的便答應了。
該不會是弄了一個假的,來糊弄我吧?
那到時候,可别怪我華雄不講情面不客氣,違背承諾。”
袁紹使者連忙拜手道:“這怎麽可能,必然是真的。
左右不過是一個女人而已。
再說這個時候,各種消息都已經傳了出去。
就算是我們家主公那邊,弄一個假的過來。
那同樣也會被别人議論紛紛。
該有了侮辱已經有了,在這種情況之下,又豈能會再畫蛇添足。
弄一個假的來,這不是給自己找不自在嗎?”
華雄聞言,若有所思的點頭的說道:“這到是實情。”
“請華将軍信守承諾。
那甄宓來到您這裏之後,您能真的暫時停下腳步,不再繼續進兵。”
華雄點點頭道:“這是自然,我華雄一個唾沫一個坑。
說出去的話,不會出爾反爾。”
……
中山無極甄家。
冀州的戰火,還沒有燒到中山無極縣。
所以此時的中山無極縣,看起來和往日裏沒有什麽區别。
但是氣氛,卻已經多少和當初變得不同。
不少人行色匆匆,像是提前感知到了,危險的鳥獸一樣。
有一個少女,緩緩的登上一輛馬車
這人不是别的,正是甄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