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些話之後,蒯越就盯着華雄,等着看華雄的反應。
這是他在來之前,就已經在心中想了很久的場面了。
相信華雄接着來的反應,絕對很精彩!
然而,結果卻讓他失望了。
聽到他所說的這些話,華雄還和之前一樣,面色很沉穩。
似乎根本沒有受到這事情的影響。
“天子東出的事情,我自然知道,然後呢?”
他望着蒯越反問。
蒯越一時之間,倒是讓華雄的這種态度,給問的有些懵了。
什麽然後呢?
然後你不是應該驚慌失措,然後退兵了?
怎麽這個時候,反倒是問起我來了?
蒯越被華雄的這個反應,給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畢竟,這和他想象之中的景象比起來,實在是差的太遠。
稍微有些懵之後,心裏面也瞬間就做出新的判斷。
這必然是華雄賊子,強裝鎮定,不想在自己身邊露怯。
其實他心裏面,早已經十分着急。
想要迫切的解決此事。
爲此着急上火。
隻不過,他不想在自己面前,将這些都露出來,讓自己這邊看出他的虛實。
所以才會在這裏死鴨子嘴硬,硬撐着裝作沒事人一樣。
心中想到這些,他的面上就露出了一些笑容。
覺得自己已經看穿了一切。
眼前的華雄,不過是在強撐而已。
接下來隻要自己操作得當,就不怕華雄賊子不慌!
當下,就望着華雄開口道:“華将軍當真令人敬佩。
發生這樣大的事情,在此時依然能夠保持鎮定。
非一般人所能比。
不過華将軍,事情已經發生,就算是再怎麽鎮定,也不成。
該發生的事情已經發生了。
現在在考慮的,不是如何鎮定,而是如何将此事給解決了。
天子對于華将軍那邊而言,到底有多重要,自然不用言說,華将軍比誰心裏面都清楚。
華将軍乃是國家棟梁,也是大漢的忠臣。
此時天子,卻一聲不響的從關中那裏離開,這對于華将軍來說,可不是一個好事。
将會令華将軍忠臣義士的名聲,大打折扣。
令得世人看向華強軍的目光,變得不同。
有損華将軍的威名……”
蒯越如此說着,停頓了一下,望向華雄目光之中,似乎蘊含着一些别樣的意味。
華雄卻根本像是沒有看懂這些一般,他搖頭笑了笑道:“異度,你我相見幾次。
原以爲異度對我已經是很熟悉了。
但現在看來,你對我還不夠熟悉。
世人的這些看法,與我何幹?
我需要在意這些人的看法嗎?
我華雄若是處處都在意别人的看法,那幹脆就什麽也别做,就在家裏等死算了。
可就算是坐在家裏等死,還會很多人對我議論紛紛,喋喋不休。
既如不管怎麽說,怎麽做,都不能避免别人的看法,不能避免别人的指手畫腳,那我爲何還要在意這些人的看法?
他們愛怎麽說就怎麽說,這些對我而言,沒有什麽影響。
天子在關中呆着,會有一群人對我指手畫腳,各種說。
天子離開關中,還是如此。
這些,對我來說都是虛的。
我不在乎。”
聽到華雄如此說,蒯越本能就就覺得雄說的有些不對。
但是仔細想想的話,又覺得華雄所言,确實有着那麽幾分道理。
人生在世,好像确實不管伱怎麽做,都會有人對你評頭論足。
無論怎麽做,也不可能讓所有人都滿意。
就像是有些時候,就算做的再壞,也有人對你稱贊一樣。
華雄的這個态度,有些令蒯越不摸不清楚華雄了。
不過到了此時,他依然覺得這其實都是華雄死鴨子嘴硬。
在這裏硬撐。
其實華雄到了此時,已經想要撤軍了。
非要在這裏硬撐,表現出他對此事的毫不在意和豁達,說不在意天子東出,對他這邊的不利影響。
是想在和在于自己荊州這邊的談判之中,占據上風。
心中如此想着,蒯越道:“将軍能如此想,自然是再好不過。
但是,将軍還是需要考慮一些實際的東西。
天子乃是大漢的天子,是大漢的至尊,将軍在此之前,一直是奉天子讨不臣。
天子在将軍那裏,可謂是發揮出了極大的作用。
現在,天子突然離開,對于将軍那邊的影響,着實不小。
将會引發不少的混亂。
将軍今後,再想如同現在這般,有着大義,想要打誰便打誰。怕是不成了。
今後,将軍的日子,将會過得艱難。
依照在下之所見,此時将軍所面臨的最大難題,不是我們荊州。
荊州無意和将軍對抗。
将軍現在最迫切需要做的,乃是盡可能快的,将天子東出所帶來的麻煩,以及種種不利影響給解決掉。
隻有如此,在接下來,将軍那邊才能夠穩定。
否則的話,必然會導緻根基不穩。
孰輕孰重,将軍心中自當有所論斷才行。
否則,一旦本末倒置,造成一些嚴重的不可挽回的後果,對于将軍來說,可就得不償失了。
将軍自然知道,這天子到底有多重要。
天子如今東出,必然會成爲一個香饽饽,引來不少人搶奪。
一旦有人将天子給迎接走,那麽今後,将軍在想要獲得天子,可就沒有那麽容易了。
而且,還會被别人用天子反制。
華将軍能夠一步步走到現在,自然是一個極爲聰明之人。
這利益得失,我想您還是能夠權衡的。
此番将軍退兵離開荊州,我們這邊也不是毫無表示。
将會給将軍三十萬石糧食,用來犒勞将軍。
爲将軍提供開一些開拔的費用。
以結兩家之好。
今後,我們和将軍這邊結成同盟,相互守望,互不侵犯,彼此之間相安無事。
這次事情,最終的原因還是劉焉那厮,在之前多次來信蠱惑我家主公。
并隐瞞真實情況,才最終導緻我家主公,和将軍之間出現了一些誤會。
引發了一些不必要的争鬥。
此時劉焉已經死亡。
而将軍和我家主公之間,也起了不少的摩擦。
這些不論是對于将軍而言,還是對我家主公而言,都不好。
既然是誤會,那誤會就沒必要再繼續存在着了。
需要解開。
冤家宜解不宜解結,将軍深明大義,必然明白我們荊州良苦用心……”
蒯良到了此時,倒也不怎麽和華雄兜圈子了。
他望着華雄,說出了這一系列的話來。
雖然他有些話,并不曾明說,但是所說的言語之中,卻有着一種吃定華雄的意思在裏面。
華雄聞言,點了點頭。
“異度所言,也不無道理。
想讓我在此時離開,也不是不可行。
不過荊州就拿三十萬石糧食來打發我,未免有些過于看不起我華雄了。
這是将我當成叫花子來打發了?”
“三十萬石糧食不少了,将軍也知道,現在日子都不好過,我們荊州也一樣如此。
更何況早在之前,就已經給了華将軍諸多糧食……”
華雄搖了搖頭:“事情和事情不一樣,之前給的糧食,是之前的,一碼歸一碼。
上一次如果不是你們這邊背信棄義,突然之間對我出手,我早已經帶兵返回關中去了,哪裏還有這麽多的麻煩?”
蒯越面露爲難之色的道:“将軍,真的是沒有了。
我們荊州這裏日子也很難過,這是所能拿出來的最大誠信……”
華雄笑道:“既然拿不出來糧草,那還可以拿其餘的東西嘛!
我之前所提出的條件,依然有效。
想要讓我離開,也不是不可以,需将南郡,武陵二郡割讓給我,如此我才會退兵。
否則這事情沒得談。
繼續打下去也就是了。
我反正是不慌,真的不慌。
我知道你們現在,有所依仗。
覺得天子現在東出了,我華雄一定會亂。
我會着急退兵,來處理這些亂子。
但我隻能說,你們若是打着這樣的主意,那可當真是想錯了。
天子走了就走了,天子對我那邊的影響,真沒有那麽大。
也沒有你們所想象的那麽重要。
天子的走,也不會對我那邊引發多少亂子了。
一切都是如常。
你們也不必将天子想的太過于重要。
沒有天子,我華雄的日子一樣要過。
而且,我也知道此事當中,你們荊州出力不小。
正面打不過,就想用這個盤外着來對付我,想要讓我撤軍。
說實話,你們能想出這樣的計策了,而且還能夠将此事給完成,也着實有些出人意料。
不過,也就僅此而已了。
你們算錯了我對天子的态度,以及天子對我這邊的作用。
想要以此來讓我陣腳大亂,逼我退兵,根本不可能。”
但華雄越是這麽說,蒯越就越是不相信。
他覺得華雄說了這麽多,其實都是在強撐。
隻是爲了不在自己面前露怯而已。
他不卑不亢的道:“華将軍,您說笑了,話怎麽說都可以,不過有些時候,具體是什麽情況,隻有各自才知道。
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反正我們荊州,隻能拿出三十萬石糧食。
若是将軍還有别的要求,我們是真的拿不出來。”
華雄聞言,笑了笑,望着蒯越,忽然開口道:“你覺得,天子憑借自己的力量,離開關中,真的那麽容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