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明白歸明白,法海不是癞頭和尚,沒那麽高的修爲,又有白娘子掣肘,别說避不開,就是想避也沒法避,隻能生生受了這一劍!
法海覺得,心靈中,似乎有什麽被斬掉了,對于佛法,有了瞬間的迷糊,什麽領悟感受,統統不見,甚至連神通都使不出來了,隻剩下最基本的真元與術法。
換句話說,他沒法再利用規則,本身隻相當于一個隻擁有龐大真元的血牛!
他意識到,自己的道,真被王宵斬掉了。
王宵停了手,觀察着法海的動靜,白娘子打飛了雷峰塔,也後退數步。
鹹池神通王宵曾使用過兩次,都沒成,主要是對手的修爲太高,斬不動,而法海不同,隻是初入陽神,又是強行提升上來,天然心境有缺,最有可能受鹹池神通克制。
“咦?”
燕赤俠輕咦一聲,他一眼就看出了法海的狀态不對。
黑山老妖平靜的說道:“這和尚的道心被斬破了,怕是再也沒法調用天地規則,甚至神通都使不出來了,他一身的道行已經廢了。”
法海面色煞白,渾身顫抖,眼裏泛出滔天恨意。
王宵冷冷一笑,把玉匣和屍體,一古腦兒收入了儲物戒指。
“當锒!”一聲!
十三王子的戒指沒法收進去,掉落地面,王宵伸手一攝,揣入懷裏,便道:“北靜王,你是乖乖的束手就擒,還是本官來抓你?”
“本王是朝廷的攝政王,就算要定罪,也輪不到你提刑司來定,伱敢抓我,就是造反!”
北靜王色厲内荏,厲聲呼喝。
“你想不想嘗嘗死人是沒法開口說話的滋味?”
王宵陰陰一笑。
北靜王頓時語塞。
是的,别說他根基不穩,就算他的地位穩如泰山,那又如何,死了就是死了,除了至親,活人不會考慮給死人複仇,隻會争奪留下的遺産。
突然他意識到,自己縱然身居高位,可是在神通法力面前,竟是如此的渺小。
“阿彌陀佛~~”
這時,屋外有佛号喧起,癞頭和尚步入殿内。
“見過仙子!”
癞頭和尚向警幻仙子合什一禮,轉過身道:“十三王子已死,魔獄洞天再無可能與我玉琅界合作,此事作罷,如何?”
王宵擺擺手道:“區區十三王子,死了就死了,魔獄洞天可以再派級更高的使者,本來這是修行界的事情,但是北靜王勾結魔人族,敗壞朝綱,本官可不能坐視了,癞頭和尚,今日誰來都沒用,北靜王與王子騰必然要拿下。”
癞頭和尚哪怕超然于物外,都不禁現出了怒色。
他清楚,王宵的倚仗是燕赤俠、樹姥姥與黑山老妖,都是當世巅峰人物,平時對上一個,他都沒把握,如今三個站在前面,即便加上警幻仙子,多半也是失敗的份。
“燕施主真不顧及天下蒼生?”
癞頭和尚向燕赤俠問道。
燕赤俠淡淡道:“和尚,你知可我平素最讨厭你們什麽?是虛僞!你們這種人,動辄把天下蒼生挂在嘴邊,化作正義的化身,實則是爲一己私利,你當魔獄洞天會善待我界?
想想也不可能,必然會把我們剝皮抽筋,吞吃幹淨,你們皆爲當世人傑,不可能看不到,卻當作看不到,因爲天下蒼生隻是你們随手可棄的抹布,是你們裝裱門面的牌匾,就算投了魔獄洞天,你們依然是人上人,受苦受難,隻是玉琅洞天的生靈!”
王宵詫異的看向燕赤俠,這是與自己不謀而合啊。
“笃笃笃~~”
有拐杖聲由遠及近的傳來,衆人紛紛回頭看去,瘸道人一瘸一拐的走了進來。
北靜王面如死灰,他的王府,就象篩子一樣,大能們來去自如。
“老夥計,放手罷!”
瘸道人歎了口氣。
“鐵拐李,莫非你忘了當初是誰助你們成的仙!”
警幻仙子俏面森寒,沉聲道。
瘸道人苦笑道:“老瘸子我如今最後悔的事,便是成仙,仙人哪有那麽逍遙,無非是永恒天圈養的豬羊罷了,與凡間相比,隻是更大一點的豬羊,不過仙子也是一番好心,是我們把仙界想的太美好了,怪不得仙子。
老瘸子今趟過來,隻爲勸和,法海身爲出家人,卻爲一己私利,摻和朝廷黨争,并差點陷我界于不義,就讓其鎮壓于雷峰塔下百年,以觀後效,如何?”
白娘子看向了王宵。
王宵雖然一心想殺法海,但他也知道,以自己的修爲,加上白娘子,哪怕斬了法海的道,也不是那麽容易殺。
畢竟法海的本尊是烏龜,殼子厚,手上還有好幾件如來佛祖賜下的法寶,真不如鎮壓下來,百年後再去殺他。
“我沒意見,請大師出手!”
王宵看向癞頭和尚。
“孽障,還不伏法?”
癞頭和尚也沒别的辦法了,伸手一招,雷峰塔金光大作,罩在了法海身上。
“不!”
法海凄厲呼叫,那身體迅速化爲一隻青殼大烏龜,旋即被吸入塔中。
“去!”
癞頭和尚再一呼喝。
雷峰塔旋轉着飛了出去。
随即便道:“王大人,貧僧爲北靜王求個情如何,雖說北靜王與魔人族十三王子勾結,但尚處于議事階段,并未爲禍,況且焉知北靜王未有虛與委蛇,打探詳情之意?”
“不錯,本王正有此意!”
北靜王忙點頭。
“這……”
王宵有些爲難。
不得不說,和尚的口才非同一般,照癞頭和尚的說法,北靜王與十三王子接觸了下,确實不算什麽大罪,可是今次打蛇不死,下回必受其害。
如果瘸道人不來,他可以強行制造混亂,于亂中将北靜王和王子騰擊斃,做成即成事實,再把太後請回宮,臨朝稱制,由忠順王輔政,文官集團執掌大權,一切回歸老樣子。
可是警幻仙子已經叫破了鐵拐李,瘸道人就不僅僅是自身,而是代表上洞八仙,如八仙齊出,怕是燕赤俠、樹姥姥與黑山老妖也抵不住。
“王大人,妾向你舉報北靜王謀害西太後之罪!”
這時,夏金桂身着盛裝,在寶蟾的挽扶下,婷婷袅袅走來。
“你……你這賤婦!”
北靜王面色大變。
夏金桂哼道:“王爺幹的可是抄家滅族之事,妾豈敢與王爺同流合污,王大人,不知妾向你舉報了北靜王,可否判妾與之和離,自回娘家?”
王宵看着夏金桂,心情複雜之極。
當初,自己避夏金桂如蛇蠍,看着她墜入火坑,甚至到後面,都忘了有這個女人存在,可誰能料到,她竟然在關鍵時候出來幫助自己。
夏金桂也看着王宵,美眸中帶着恨意、矜持,以及幾分挑釁。
“自是可以!”
王宵暗歎了口氣,點了點頭。
夏金桂道:“在西太後薨了之前,王爺曾邀王子騰大人與馬督公來府,密談如何謀害西太後,恰巧被妾偷聽了去。
王爺讓馬督公将西太後勒死,馬督公有些不想幹,王爺就許以重利,并且拿了把弓給他,讓他用弓弦下手。
妾聽的清清楚楚:這把弓,乃是在京郊狩獵時,先帝爺賜下的弓,弓弦鋒利無比,你拿好了,此事成了後,我賜你萬兩黃金,你的族人也會得以重用。
馬督公仍然扭扭捏擔,便道:奴婢請王爺賜下密旨。
當時屋子裏一片安靜,妾都能聽出王爺的不快之意,但沒多久,王爺道:也罷,孤寫一封手令給你,若是洩露出半分,誅你九族……”
“你怎會聽到?那些宮女太監爲何不攔着你?”
北靜王色變道。
夏金桂帶着幾分得色道:“當日也是巧了,妾正準備爲娘家之事來求王爺,别說宮女太監,就是王妃都不敢攔着妾,也是天意,讓妾聽到了這天大的秘密。
本來你我相安無事,可這幾日來,妾身邊除了寶蟾,幾乎所有人都被王爺換了個遍,王爺想做什麽,真當妾會束手待斃?妾爲自保,不得不檢舉王爺。”
王宵掏出令牌遞給周嘉正道:“速去司禮監,馬督公的屋子及附近搜查!”
“是!”
周嘉正也知事關重大,帶上小翠、紅绡與宗枯,匆匆而去。
屋子裏,安靜下來,王子騰滿頭是汗,不停的擦拭,北靜王則面色忽青忽紅,身體微微顫抖。
癞頭和尚與瘸道人相視一眼,均是暗感無奈,這樣的結果,隻能說是天意,周嘉正等人都是大派金丹,去搜查一個凡人的證據,隻要有,就不要太容易,藏到哪裏都沒用。
本來他們是打算保北靜王的,可一旦被搜出殺害西太後的證據,就沒法保。
警幻仙子也是目光閃爍,暗暗催動神識,似要做些什麽,黑山老妖卻是道:“仙子,是想通風報信還是怎麽着?請仙子莫要當了幫兇。”
警幻仙子猛一擡頭,就看到,黑山老妖的周身,全是命運規則,論起造詣,竟不比自己差。
本來她打算以命運規則,影響宮裏的太監,将證據毀去,來個死無對證,可是很明顯,她的企圖被黑山老妖打斷了。
“你從哪裏學來的命運規則?”
警幻仙子駭然道。
黑山老妖幽幽道:“本座自小便是天煞孤星,克死了所有的親朋好友,包括爹娘與至愛,本座不信命,自研命運規則,算是小有成就,在本座面前,仙子莫要煞費苦心了!”
警幻仙子神色劇烈變幻,她倒不是真信了黑山老妖的說辭,而是沒法出手了,不禁又看了眼夏金桂。
顯然,夏金桂已經從命運中跳脫出來,再也不受她擺布了。
這讓她對自我有了懷疑,黛玉、晴雯與香菱的命運,是王宵一手扭轉的,而夏金桂的命運分明是自行改變。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王公子,找到啦!”
約摸小半個時辰過後,周嘉正四人回來了,手裏拿着一封密函與一副弓,弓弦上,隐有血迹。
王宵接過來,打開密函一看,正是北靜王命令馬督公秘密處死元春。
說起來,馬督公也擔心被北靜王滅口,才讨來了這封密函,可是密函沒能護住他,他被王宵以命運規則吓死了,反而成了北靜王與王子騰的催命符。
“王爺,還有何話可說?”
王宵看過去道。
“本王,本王!”
北靜王喃喃着,說不出話來。
王宵又道:“周師兄,麻煩你去忠順王府,将此事如實告之,請忠順老王爺出面,召集内閣,共議北靜王與王子騰之罪。
宗枯師兄,請你去一趟錦衣衛,調集人手将北靜王府圍住,除夏姑娘,任何人不得擅離!
其餘人将北靜王與王子騰拿入提刑司,待朝廷判決下來,再移交朝廷!”
“是!”
幾人大聲領命,宗枯與周嘉正飛奔而出,小翠、玄悲、紅绡與心如,則押着北靜王與王子騰回返提刑司。
……
夏金桂深深看了眼王宵,略一施禮,帶着寶蟾離去,她可不會就這樣走,府裏面的财寶,盡可能的搜刮。
這讓王宵暗暗搖頭,這女人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啊,本來他還對夏金桂有些愧疚,可是夏金桂自行撈取補償,也好,兩不相欠了。
王府裏,哭喊聲震天,姬妾、宮女、太監、雜役與王府護衛,發瘋般的往外逃,王宵也不管,能不能逃過朝廷的搜捕,全憑他們的本事了。
“仙子,已經塵埃落定了,請回罷!”
王宵又看向警幻仙子。
警幻仙子面色陰沉,今趟下界,一無所獲,不說撥亂反正,連夏金桂的命運都改了,讓她有一種深深的無力感。
但是再留下來,也沒機會了,隻有王宵去參加複活賽時,或還能搏一搏。
“哼!”
警幻仙子輕哼一聲,身形一閃,消失不見。
“阿彌陀佛~~”
癞頭和尚喧了聲佛号,與瘸道人徐徐向外走去。
約摸半個時辰後,大批錦衣衛到來,把王府團團圍住,不過能跑的都跑掉了,沒跑掉的,是北靜王的親信與王妃。
這倒不是王宵非要爲難王妃,而是坐在這個位置,很多事情不是跑掉能解決的,朝廷也不會放過她,她的結局,隻能是自盡。
而北靜王年幼的兒女,發落成平民,已經是最好的結果。
當夜,内閣緊急商議,決定次日迎太後還朝,臨朝稱制,由忠順王輔政,至于小皇帝的地位問題,沒法理會,隻能将就着。
北靜王與王子騰則以謀反論處,賜死抄家,親族流三千裏,女着發賣。
賈府!
“老爺,老爺,你不能這樣狠心啊!”
賈政把休書狠狠掼在了王夫人面前,王夫人撕心裂肺的大哭!
“哎~~”
賈政心情複雜,揮了揮手:“要怨,就怨你的大哥,我們家實是容你不得了,不過朝廷也未必會爲難你,寶玉爲你在外賃了個宅子,你先住過去罷,有空寶玉會去看你。”
寶玉站一邊,一臉糾結。
“寶玉!”
王夫人又大哭着向寶玉撲去。
賈政給打了個眼色,幾個婆子架住王夫人往外面拖去。
榮慶堂後,抱夏廳!
“二爺,二爺!”
賈琏也把休書掼在鳳姐面前,鳳姐凄厲大叫。
“呵~~”
賈琏冷笑道:“你的姑姑已經被二叔休了,我也沒辦法,讓平兒先給你安置,有空我會讓巧姐去探望你。”
“平兒,我隻有你了!”
鳳姐淚眼漣漣看着平兒。
賈琏沉聲道:“把你安置好了,平兒就回來!”
平兒心中一喜,但是未有表現,反抹了抹眼淚。
“嗚嗚嗚,我不活了,我不活了,我去找老祖宗!”
鳳姐哭着向外跑。
鴛鴦攔住路,勸道:“王姑娘,老祖宗已經睡了,别打擾她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王家都被抄了,誰敢留您啊,您先在外面住着,待得風聲過了,讓二爺再把您接回來便是!”
說着,幾個丫鬟上前,架住鳳姐,往外走去。
而這一切,已經與王宵沒關系了,如今擺在他面前的,就隻有複活賽……(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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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