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的力量，使用【不死】的象征物，斬開了空間……那必定是【不死】真正所在的地方了。”
“我會想辦法聯系他。”
“嗯，放心，放心，我有辦法的。”
“我會讓斯沃姆去接你回來……請務必好好休息！”
“晚安……”
陳宴挂掉電話，腦袋有點轉不過來。
他沒有思考太多，先是給斯沃姆打電話，拜托斯沃姆把糯米果接回船上休息，然後快速回到快餐廳，和三個同學簽下合同，并對對方進行感謝之後，和科斯齊蘭福·克拉彼得一起離開了快餐廳。
“有什麽急事嗎？”科斯齊蘭福·克拉彼得以關切和‘我或許可以幫得上忙’的角度發出了詢問。
“是非常難解決的事情，我不想把你們牽扯進來。”陳宴做出了解釋，語氣中的笃定讓科斯放棄了追問的想法。
此時天色漸晚，科斯暫且先回住處，陳宴則回到Z集團董事長辦公室。
他打開電腦，看着屏幕上由【圖靈】收集并整合起來的每日應收結算帳單，那五個零往上的日純利已經讓他麻木，金錢已經成了簡簡單單不會引起任何感情的數字。
這種感覺比想象中無聊的多。
對于歐噶米的去處，他心中已經有了思考，于是他打開【清醒夢2.0】軟件，決定通過軟件，将量子分身傳送去往歐噶米所在的位置。
這一次，當他打開軟件時，竟彈出了【檢測到新版本，是否升級？】的提示。
他媽的，這玩意兒竟然是聯網的嗎？！
陳宴當時冷汗順着額頭就下來了，這軟件是聯網的，意味着軟件内部必定存在開發者留下的後門，如果開發者能夠對軟件進行随意修改，後果可是全都要作爲使用者的他來承擔。
陳宴很謹慎，因此停止使用軟件，使用量子分身追溯了軟件聯網的IP地址。
量子分身一躍進入互聯網的數據之海，片刻之間已經突破數個網關，進入以0爲開頭的服務器終端之内。
陳宴朝着一個擁有物理地址的硬件設備而去，之後獲得了這一設備的使用權。
當攝像頭打開時，他看到了正坐在桌前之人的臉：
這人大概四十歲剛出頭的年紀，臉上擁有典型的帝國本土魯克人特征，他頂着一頭略有些塌的金發，金色眉毛之下的藍眼睛略顯淺灰，精緻且深邃的眼窩旁邊點綴着一些雀斑，顯得這張臉并不那麽完美。
當陳宴看向他的時候，那雙藍灰色的眼睛也看向陳宴——那人發現了攝像頭中陳宴的存在。
“你好呀！”
他熱情的和陳宴打招呼，像是完全沒有因爲被陳宴黑入電腦而導緻生氣。
“你好……”
陳宴的聲音從屏幕上的音響裏傳出來。
“想必您一定是萊特教授了。”
維克多·米歇爾·萊特，清醒夢這一概念的締造者，帝國國立大學生物電子學院院長，終身授勳十三級教授，【生物電信号收發芯片】的創造者，
在聖歌團主政帝國的現在，這個名字又可以被稱之爲【勝利者·大天使·光明】——于聖歌團内部而言，這樣的名字代表着無上的榮耀。
“實在不好意思，讓你們幫我測試軟件這麽久。”
男人雖然身居高位多年，但說話沒什麽架子，甚至還有些腼腆。
陳宴依然克制不住怒意：
“你這軟件……始終是内測版嗎？”
萊特教授神色非常認真，仿佛這樣就能掩蓋自己的軟件僅僅隻是内部測試版的事實：
“軟件基本框架已經完善了，你已經通過軟件進入過更深層次的世界了，是嗎？”
是的……
“而且，在整個軟件的使用過程中，你并未因此受到傷害，也并沒有被傳送到什麽奇怪的地方。”
你他媽……意思是這些事情都是使用【清醒夢2.0】時潛在的風險了？！
陳宴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麽話。
勞耶教授也是離譜，他知道【清醒夢2.0】是個測試版嗎？！就那麽直接給我了？！
陳宴一時間血壓升高，但又選擇不出譴責的話來。
萊特教授繼續說道：
“我當初交給他們的就是自己已經實驗過的版本，代碼不會出現問題，甚至整個2.0版本的疊代僅僅隻升級了穩定性，而并沒有添加新的功能。”
“想必你是爲了新的升級而來。”
陳宴發現，萊特教授說的話明明很普通，但他就是插不上話。
“我這段時間對世界産生了新的理解，所以進行了3.0版本的升級，我原本應該把版本升級概要放在升級頁面的，但我的研究生去了星鏈拓荒團，沒人寫代碼了……實在抱歉。”
這勉強算是個……說得過去的理由。
“現在，請由我來爲你說明3.0版本的升級概要。”
他明明說話不緊不慢，但話語中的内容完全沒有減少。
“清醒夢3.0版本的第一個重要升級，是确定【坐标】的維度指标。
在過去的版本中，坐标僅僅隻有一個單獨的輸入框，能夠輸入的身份信息也是模糊的，【是誰】、【從何而來】、【向何而去】、【在做什麽】等等，使用者用這些标準來對目标進行定位，雖然能夠找到目标，但實際上效率低下，且容易導不出來結果。
在最新的3.0版本中，我優化了坐标代碼，明确爲三個維度——【我是誰】、【我從哪裏來】、【我該去往何處】。
在我的調查研究中，這三個指标才是對一個人最重要的诠釋，也是一個人之所以能存在這個世界的理由和最準确坐标。”
萊特教授連說了好幾個很長的專有名詞，陳宴差點沒聽懂，連蒙帶猜才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
“清醒夢3.0版本的第二個重要升級，是一個測試功能——【數據穿透】。
這一功能能夠讓使用者在确定目标坐标時，穿透可能存在的屏障——防火牆，網關，或者物理屏障，理論上來說都可以穿透。”
陳宴精神一下子振奮起來：
“玻色子封鎖呢？”
萊特教授顯然沒料到這一問題，眉頭輕輕皺了一下，随即很快舒展開：
“量子力學又是另一個領域了，理論上來說我的代碼能夠做到，但還要看實際情況。”
陳宴有點煩躁：
“意思就是看運氣呗！”
萊特教授沒有對這一質疑進行解釋，隻是說道：
“我會對此進行研究，并将【突破玻色子封鎖】這一功能放在4.0版本的軟件升級裏。”
這話和沒說一樣。
陳宴有點氣餒，但心中還抱有那麽點希望，因此不再質疑。
萊特教授的話語中有關切的意味混雜其中：
“無論如何，隻要是問題，總會有解決辦法，隻是時間早晚的問題罷了，我的精力足夠對【清醒夢】軟件進行疊代，所以單就這一問題而言，你可以放心。”
又是一個聽起來靠譜，等起來沒譜的承諾。
“謝謝了……”
面對這樣的承諾，陳宴隻能先行謝過，因爲對方其實根本沒必要給出這樣的承諾——他用着人家的軟件，白漂着人家的勞動結果，還對人家不滿意，又是質問又是提要求——這些作法在道理上是說不過去的。
陳宴生氣是因爲他在事實上被當成了小白鼠，可“他被當成小白鼠”這件事本身不是萊特教授造成的，想必當初萊特教授把清醒夢交給勞耶教授的時候，必定交代過關于軟件使用的注意事項，隻不過後者在轉交給陳宴的時候沒有說明罷了。
勞耶教授也并沒有想要坑害陳宴的心思，他僅僅是抱着對萊特教授的信任而對軟件不加質疑，又因爲不加質疑，而在陳宴有需要的時候，在保有善意的情況下将軟件轉交給了陳宴。
這筆帳雖然能寫出來，但算不清楚，因爲誰都沒錯，如果硬要說錯，就是錯在勞耶教授的神經過于大條，沒有把注意事項告訴陳宴——可勞耶教授本身是好意。
好意是不該被指責的。
——陳宴如此做想。
他在再一次謝過萊特教授之後，就此告别，穿梭網絡回到自己位于島鏈的辦公室，在軟件升級頁面點擊【确定】按鈕，在短暫的等待之後，通過量子分身在新的【清醒夢3.0】軟件中輸入歐噶米的坐标（這人是誰，這人從哪裏來，這人該去往何處）——
【他叫歐噶米，是一名忍者，擁有一隻智械義手，擁有斬斷不死的力量，他有兩把刀，一把名爲楔丸，一把名爲拜淚。】
【他來自櫻國中一個名爲葦名的落雪之地，來自大洋彼岸，來自無數歲月之前的一個執念。】
【他爲斬斷不死而踏上了一條艱難的道路，時至今日依然在途中苦行，他因使用不死之力和不死的象征物而開啓了一條通道。】
在輸入這些很模糊的内容之後，陳宴操縱量子分身，在十分的忐忑中按下了運行按鈕。
下一刻，他的視野發生了穿梭——似乎成功了！
他并未因此而立刻感到開心，而是在緊張的等待了很久之後，直到獲取視野時，才稍稍放松心神。
眼前出現了新的視野，那是一片潛伏在黑暗中的霓虹燈光，陳宴仔細查看，才看到那些霓虹燈光并不強烈，僅僅是因爲大雨而發生了色散，霓虹燈光内部的街道看起來很破敗，但行人熙熙攘攘——這裏看起來像是一個城市。
陳宴移動視野，當看到不遠處熟悉的黑暗之後，他臉色變得很差。
這裏哪是什麽城市？明明是位于BIOS中的街區！
歐嘎米進入BIOS了！
陳宴一時間内心的激動難以言表，糯米果能夠用那把劍幫助歐嘎米進入BIOS，就也能幫他進入BIOS，那他就能去幫願望了！
陳宴因激動而血壓升高，差點維持不住清醒的夢境，連眼前的視野都出現了紊亂。
他趕忙調整心态，讓自己的情緒穩定下來。
歐嘎米雖然站在大雨之中，但并不僅僅是站在那裏而已，陳宴看到他智械義手上的信号模塊在不斷閃動，像是在進行軟件升級。
‘歐嘎米似乎是在聯入BIOS中的網絡之後發現了更高的軟件版本？可這裏的互聯網中到處都是病毒，他從互聯網中下載的軟件升級包……估計是不安全。’
歐嘎米站在雨夜中一動不動，仿佛一座雕塑，陳宴心中焦急，視野四下查看，忽然發現這裏似乎和他之前見到的BIOS街區不同——
之前的街區外圍幾乎全是廢墟，那廢墟看起來和垃圾堆沒什麽區别，而面前這條街區的外圍并非廢墟，而是黑色的高樓！
陳宴這才看到，他所看到的霓虹氤氲如夢似幻，正是因爲黑色高樓反射的光線被密集的雨滴擴散所造成的。
‘黑色的……玻璃外壁的高樓……我好像來過這啊！這不就是之前我和勞耶教授他們一起用機器卡BUG來的地方嗎！’（第949章世界的BIOS）
陳宴恍然大悟，面前的場景竟然和在船上時勞耶教授用機器卡BUG模拟出的BIOS場景擁有幾乎完全相同的特征！
那麽，這裏就不應該是願望所在的位置，而是……很可能是願望曾經提到過的【公司内部】！
‘即便是公司内部，也看起來很蕭條和壓抑啊……’
公司内部和公司外圍什麽區别呢？僅僅是街區裏面沒有喪屍嗎？
陳宴看着始終沒有動彈的歐嘎米，心中焦急的情緒稍稍散了一些。
‘如果歐嘎米接入的是公司的内部網絡，那應該病毒的量級沒有那麽離譜才對，不然公司如何運營下去呢？’
‘話說回來，他到底在哪找到的升級包？這東西完全是我個人定制的，甚至連軟件都用的是軍用腦機人的原版，這個世界即便能找到适用的升級包，在不适配的情況下也總會出BUG的吧……’
陳宴隻能猜測，而不能肯定，歐嘎米站在原地一動不動，智械義手的升級不知道何時才能結束，陳宴無法通過清醒夢傳遞給他信息，所以很難受。
‘清醒夢……苗水生用了清醒夢那麽久，已經能夠讓BIOS裏自己的【标識載體】聽到自己的聲音了，我……是否要向他請教傳遞心聲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