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說是這樣……但是我沒有接觸過你這樣的人,不知道還有沒有其他因素影響。”
苗染對醫療方面的話術表達的十分謹慎。
陳宴點了點頭:
‘十分感謝,治療可以現在開始嗎?’
苗染猶豫的看了一眼剛剛三個将她撲倒的人。
那三人之中,兩個安裝工人已經徹底死透了,隻剩凱麗絕望的坐在地上,因流血過多而意識模糊,且瞳孔已經開始擴散。
按照之前從通感中感受到的信息來看,這間房間是密閉的,是被【器官屠夫】的獨特精神類超凡力量所建立的另類結界。
正常的結界能夠“開啓”和“關閉”,而【器官屠夫】的另類結界不像正常的結界一樣,沒有“開啓”和“關閉”的概念,也沒有固定陣眼上的【門】,需要用右手開啓臨時的通道,作爲進出結界的方式。
‘他們可以留在這裏,沒人會發現他們。’
陳宴看着苗染眼神裏的猶豫,補充道:
‘可如果你想要凱麗活着,我或許可以幫忙讓她忘記這段不愉快的記憶。’
大威廉看着陳宴和苗染之間的“眼神交流”,以及兩人看向凱麗的眼神,大概就知道兩人在想什麽了。
陳宴眼神中的“軟弱”讓大威廉看的直皺眉,難道這小子要留這小護士一條命嗎?
現在這種情況下,這個小護士明顯死在這裏更合适!
苗染看着陳宴,說道:
“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可以避免不必要的傷亡。”
苗染隻是個平平凡凡的普通亞裔女人而已,她和大多數亞裔女人一般溫良而柔和,一生之中接觸過的打打殺殺比今天一天接觸過的還要少的多。
從另一方面來看——在她的認知裏,凱麗也是受害者,如今沒了右手的壓制,這些天右手操控她時的記憶浮現心頭,她了解到凱麗隻是因偶然原因接觸到這一行,并因此無法脫身的可憐女孩罷了。
凱麗和那些被蛇頭拐騙販賣入亞楠市下城區轉角樓的亞裔女孩沒什麽區别。
右手在時,凱麗就是右手的工具人,右手沉睡的時候,凱麗才擁有些許自由行動的餘地。
苗染不喜歡欺負這樣的人,因爲這樣的人不夠可惡,尚且擁有被救贖的可能。
她是一個傳統的亞裔大夫,救死扶傷的使命刻在她的心房上,早已成爲她的生命信條。
她不希望看到任何一個值得被拯救的生命自我消亡。
陳宴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他表現出的态度再次讓大威廉有些失望。
在江湖上,斬草不除根近乎于懦弱,如果被他人知道,不但會被看扁,還會被當成弱點被人利用。
給敵人留的任何餘地都是對自身生命安全的踐踏,而陳宴明顯不知道這一點。
大威廉看了一眼陳宴,眼神複雜,心想,畢竟是年輕人,沒在這上面吃過虧,所以才這麽軟弱,陳宴還需要培養,還需要教導,好在這小子底子好,再加上有他在,在他的教導下,陳宴犯錯的餘地還很大……
陳宴看着凱麗,低語聲回響在她耳邊:
‘忘記今天發生的事,并在苗染離開監獄後自殺。’
陳宴不知道凱麗會不會真的忘記剛剛發生的事,他隻知道,自己的低語能夠操控他人的精神,就是能對他人的精神造成影響——
精神和記憶是大腦的運行職能,也就是說,低語聲能夠影響大腦——
那也應該能夠對記憶進行一定程度的影響。
陳宴知道低語會生效,但不知道低語的功效能持續多久。
同樣,他也不知道,在低語的功效消失之後,凱麗的記憶是否會恢複。
即便凱麗的記憶沒有恢複,又會不會有其他超凡者,能夠将這段“被低語屏蔽”的記憶挖掘出來……
凱麗看到了今天發生的一切,而陳宴不确定自己的低語能對她起到多大的作用。
那麽,最好的辦法,就是讓她永遠閉上嘴。
當陳宴的低語聲落下的時候,凱麗僅剩那一丁點可憐的目光裏的恐懼消失了,隻剩下一片不包含任何思想的蒼茫。
‘可以了。’
陳宴說完,苗染就把凱麗扶了起來,用手術台上的繃帶對她進行簡單包紮,爲她止住手腕處的血,如此一來,暫時算是脫離了生命危險。
陳宴看着她随手的舉動,心想:
‘直接拿繃帶給被紮穿的大動脈止血嗎?這是什麽神醫操作……估計是屬于【器官屠夫】的那一部分超凡力量生效了,不然單憑繃帶,怎麽可能止住大動脈的血流?’
‘苗染是專業的,她顯然也知道這一點,但她依然這麽做了,說明她也知道自己的能力能夠做到【僅用繃帶包紮就能爲大動脈止血】這樣的事。’
‘她雖然軟弱,但是很聰明。’
陳宴沉默片刻,看了大威廉一眼,比了個“一切搞定”的手勢。
大威廉點了點頭,沒多說什麽話,他原本話就不多。
陳宴拿起把右手釘在地上的手術刀,按照通感中了解到的畫面,将紮在右手手背上的手術刀按在牆壁上,隻見面前驟然一亮,他們已經出現在了醫務室L型的底邊,也就是診室之内。
大威廉經曆了這麽些事情,腦袋上綁着的繃帶竟然還在,于是就自行到一邊的洗漱池旁洗幹淨了手上的鮮血,繼續躺在病床上裝病去了。
苗染對此視而不見,因爲她早就知道大威廉的傷病是裝出來的,也始終在配合着他演完這場戲。
她讓凱麗躺在外面的病床上,給凱麗輸上血,挂上幾瓶不知名的點滴,而後回到診室内,指着病人座椅的位置對陳宴說道:
“坐吧。”
陳宴坐在座椅上,看着苗染打開藥櫃,從藥櫃中取出一瓶沒有粘貼标簽的藥膏,來到他面前。
“仰起脖子,慢一點,可能會有點涼,你要忍耐一下。”
通感中并沒有出現任何危險,于是陳宴仰起了脖子。
苗染将藥膏塗在他脖子上的那一刻,一股不可思議的寒冷襲擊了陳宴脖子周圍的大面積神經末梢,竟直接把他冰的翻了白眼。
“會比較涼……但治燒傷的效果很好,很快就能起作用。”
陳宴被凍的迷迷糊糊之間,下意識開口答道:
“啊,啊……”
無意識發出的音節讓他驚喜的清醒了過來。
他竟然已經能夠發出聲音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