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麽要這樣做呢?我們明明合作的好好地。”
苗染的聲音已經和之前變得不一樣了。
她之前的聲音完完全全符合一個冷靜且溫柔的正經醫生形象,如今的聲音卻變的病态扭曲像是精神病一般。
陳宴對她現在的狀态百思不得其解,之前通感中,她左右手産生的通感并不一樣,這已經超出了陳宴對通感的認識,陳宴不知道這個女人到底是怎麽回事。
“誰要你們來的?藥店的那群人?還是烏鴉子?還是……典獄長?”
烏鴉子?
陳宴聽過這個名字,當初保爾金·沃克和韋伯就是在烏鴉子那裏看病的,蛇吻岩能克制春神教嗜血菌株的事情也是烏鴉子告訴他們的。
烏鴉子是亞裔醫生,雖然不是泰盛和的人,但一定有所交集,那他一定認識蒼耳,認識苗家人,從現在看來,他一定也認識苗染。
苗染想要凱麗回答,可凱麗被她用醫用膠帶纏住了嘴,根本沒辦法開口說話,隻能“嗚嗚嗚”的發出單純的求饒聲。
陳宴在這時向旁邊看去,隻見大威廉一臉懵逼的被綁在自己身邊,和自己一樣呈蹲坐狀靠在牆上。
陳宴感覺很尴尬,他本來是想引起苗染對凱麗的猜忌,讓他們之間狗咬狗,看能不能咬出一些關于這件醫務室的真相來,卻沒想到苗染的手段又狠又快,直接就動了手!
‘媽的,這種地方也能翻車!’
陳宴覺得自己蠢透了。
他看向對面,也就是房間的另一邊,那裏是已經被鐵鈎穿透手肘吊起來的兩個安裝工人,他們手腕處的大動脈已經被放了血,所以渾身已經被鮮血淋濕。
手術台上,苗染用刀背劃過凱麗的臉,後者在這舉動造成的恐懼中戰栗不已,甚至很快失禁。
陳宴這才知道,這小黑屋裏的那股奇特的腥臭味從何而來。
苗染似乎完全不在乎凱麗是否失禁,隻是用刀背輕輕敲擊着她的額頭,一邊敲擊,一邊用那扭曲的腔調自言自語道:
“是藥店?藥店的那群人應該不會,他們還指望着我給他們提供新鮮的器官,沒了我,他們那些已經付過定金的客戶怎麽辦?
那些可都是大人物,沒了我,他們對大客戶不好交代,一不小心就要遭了災。”
她煩躁的用手術刀的刀背在凱麗臉上滑來滑去:
“是烏鴉子?烏鴉子倒是有嫌疑,我搶了他的病人,他就要把他那套替天行道的話術搬出來制裁我這‘邪魔外道’。”
“可烏鴉子怎麽會讓你們三個小雜兵來解決我呢?他必定有其他的法子!”
說話間,手中手術刀猛一翻轉,在凱麗臉上劃出長長一道刀痕。
這刀痕不僅給凱麗帶來了痛苦,還劃破了封嘴的醫用膠帶,凱麗被鋒利的手術刀滑開嘴唇,在痛苦中尖叫出聲:
“我不知道!一切都是【椽子】在經手!我隻是接到他的通知罷了!”【注1】
苗染問道:
“聯系你的椽子在哪?”
凱麗在混亂和恐懼中下意識的拒絕回答,而苗染手中距離她越來越近的手術刀則讓她立刻清醒過來,看向被吊起來那安裝工人的其中一人:
“是他!”
那人正是之前僅說了最後一句話的攝像頭安裝工人。
苗染拍了拍手術台,手術台上的凱麗立刻換成了被吊起來的攝像頭安裝工人,這一切的轉變在一瞬間,陳宴的瞳孔甚至沒有捕捉到這一瞬間發生了什麽。
‘是超凡力量!苗染是個超凡者!’
陳宴隻感覺匪夷所思。
‘怎麽可能呢?!之前在通感中,苗染明明完完全全就是個普通人!’
通感的力量第一次失去了正确性,陳宴一下子變得茫然無措。
苗染将手術刀的刀尖放在椽子的額頭上,聲音裏帶着扭曲的憤怒:
“誰讓伱們來的?”
椽子笑了笑:
“要是連這點事都藏不住,我也做不了椽子了。”
苗染手中手術刀輕輕一揮,也沒見她怎麽操作,椽子的腎就來到她手中。
苗染看着那漆黑且遍布結節的腎髒,皺眉道:
“原來是半個死人了,怪不得出來做椽子。”
她一邊繼續揮舞手術刀,一邊說道:
“我之前有個客戶,錢不是很多,要的貨質量也不高,能續命就行,他跟你的血型、過敏原和各種抗體水平都差不多,器官移植産生的排異效應一定不強,我看你去匹配他就很合适。”
嗯?她是怎麽知道這些數據的?看一眼就知道了嗎?
她這句話說完的時候,椽子的内髒已經有一多半離開了身體。
可她根本沒怎麽操作,不知道是怎麽完成這一切的。
她将這些内髒整齊排列在手術台邊緣,來到小黑屋旁邊的櫃子裏拿出腌鹹菜一樣的小玻璃罐,在小玻璃罐中加入不同劑量的藥物,陳宴看到那些藥物中有膠囊、藥片和顔色不同的藥粉。
最後向玻璃罐中注入一種腥黃色液體之後,她将椽子的器官逐個放進小玻璃罐,貼好标簽,擺在小黑屋另一側擺滿了小玻璃罐的架子上。
陳宴也是這時候才看到,那架子上有些小玻璃罐裏的器官已經開始枯萎了,明顯是時間長沒有被取走的原因。
苗染回到手術台前,看着瞪大眼睛見證自己被解剖全過程的椽子,伸手阖上他的雙眼——
椽子已經被剛才發生的一切給吓死了。
苗染煩躁的拍了拍手術台,剛才如奇迹的一幕再次發生了,手術台上的人立刻變成了另一個攝像頭安裝工人。
“我……我把我知道的全都告訴你!”
這人似乎不是椽子。
“是公司那邊的人要你的命!由于亞楠市動蕩太過激烈的原因,腦機生物應用部門的項目經理被殺掉了,他負責的項目被擱置,所以原本跟你預定的十套器官沒人掩護,被董事會的人知道了!”
“他的副經理也參與其中……副經理是個學曆很高的人才,所以董事會沒有殺他,而是給他一個把自己清理幹淨的機會,如果他能把後續的事情處理幹淨,這事就算過去了!”
“藥店的人沒有參與,因爲藥店原本也就是二道販子,他們在暗地裏那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不敢跟公司過招!”
“烏鴉子……烏鴉子也沒有參與!烏鴉子最近忙着跟春神教搶地盤,搶信衆,已經有段時間沒有接過藥店的活了!”
【注1】椽(chuan)子:屋頂斜木中的一種。古代建築中用以支撐房頂與屋瓦的木條。文中意爲“知曉秘密的中間人,保護秘密的抗壓者。”通常是活不長了的人才出來做,用他們短暫的生命換來大筆金錢,并将秘密進行點對點之間的傳遞。
(本章完)